第五章 《我是油彩的化身》與變局中追求藝術境界的陳澄波
第三節 《我是油彩的化身》中主角的表現特色
本節將由劇中主角夢想的養成、夢想的實行以及夢想的困難與影響等，三個 部分來探討《我是油彩的化身》中，主角的表現特色。
一、夢想的養成
劇中陳氏夢想養成的部分，分別由陳氏的出身背景與求學歷程中呈現，以下 由此兩部分做為探討：
(一)出身背景
陳氏的出身背景，呈現於第二場與第三場的劇情中。第二場中，透過阿慶穿越 時空，出現於陳氏所生活的時代，並與陳氏祖母的對話：
阿 慶：……澄波怎沒跟伊父母住作伙？
阿 嬤：伊出世老母就來意外過身，老爸去外地教漢文，罕罕才回來，澄波才 會跟我作伙住在伊二叔的厝，賣這土豆油和雜糧勉強度三頓。21 初步得知陳氏的家庭背景與陳祖母賴以維生的生活樣態，進而以陳祖母演唱〈阿 嬤的心肝孫〉中的歌詞：
十三年前的古早代，二月初二澄波出世來，那年阿本仔剛來臺，
接收臺灣起初的年代，依的阿娘十月懷胎，不幸火彈將伊阿娘害，
老父再娶照顧不來，三歲我就晟養到現在。22
補充並強化陳氏的出身背景。歌詞中交代陳氏出生那年的大時代背景，以及陳母 的死因與陳父續弦，而未無法善盡撫養之責，以至於陳氏三歲時便受陳祖母照顧 至十三歲。後因陳祖母年老且欲讓陳氏就學，在詢問陳氏就學意願的對話中，呈
21 同註 194，頁 47。
22 同註 194，頁 48。
現陳父為秀才的身分，使陳氏有讀書識字的希望，並傳遞出陳二叔家境亦不富裕 的訊息，進而將陳氏託予陳二叔照顧。
第三場中，呈現陳二叔家境不富裕，陳氏上學前需幫忙撿柴，而陳氏先行去採 番薯葉與撿番薯，被陳二叔辱罵且受委屈的陳氏，事後蹲在地上以樹枝在地上畫 圖，阿慶上前語之互動並詢問陳氏是否喜歡畫圖，進而以自己的專長於地上繪圖，
鼓舞了陳氏，並以歌曲〈做一個有路用的人〉中的部分歌詞：
敢講赤貧人我就攏無前途，我一定要走一條自己的路，
要予阿嬤吃好穿好做輕可，可以整天快樂來畫圖。23 呈現陳氏自小便萌發自己的理想與對未來的期許。
透過第二景與第三景的呈現，可得知陳氏的出身背景、年少時寄人籬下的生 活樣態與自小便已萌芽的繪畫興趣。
(二)求學歷程
陳氏的求學歷程，可分為公學校時期與赴日學畫階段兩部分。公學校時期，
為第四場，主要用以呈現陳氏與張捷的姻緣天注定，並透過來喜模仿陳氏岳父，
既不認同且不願贊助陳氏至日本學習美術的語氣與姿態，來表現陳氏夢想受阻的 一面，後在張捷的支持與鼓勵下決定赴日學畫。第五場透過嘉義市街的鄉親之口，
呈現當時人對陳氏赴日學美術的刻板印象與不看好，即便如此，陳氏已準備好赴 日，透過家人送行過程中所唱的歌曲〈我希望有一天〉，陳氏的唱詞：
我希望有一天，幸福會親像蜜相同，不經沉雷天會崩，我的肩胛頭會擔重；我 希望有一天，畫出我的故鄉我的夢，我希望有一天，我會將恁放在手中捧……
24
展現出陳氏對家庭的未來希望，是能承擔家計，並對夢想的期許與對妻的關愛盡 顯其中。赴日學畫的階段，為第六場與第七場。第六場主要透過阿慶之口介紹陳 氏至東京後，努力學期與勤奮練習寫生的一面，並由陳氏所唱〈一種春天的色緻〉
中的歌詞：
雖然遠遠到異鄉地，來到異鄉我未後悔，……，一想到自己的年歲，不敢放輕 鬆，不敢怨嗟，手中的筆，會卡打拚畫……25
23 同註 194，頁 52。
24 同註 194，頁 60。
25 同註 194，頁 65。
呈現出陳氏雖在異地，但對於夢想仍舊堅持以及勤奮努力的心情，而後透過陳氏 同學與阿慶之口，敘述陳氏畫作獲得入選日本帝展的榮耀，陳氏同學肯定其努力 習畫而獲得榮耀，並引述指導老師的話：
澄波眼睛看到的和別人的不同，一般人看到的只是眼前的風景，他看到的卻是 風景後面的靈魂。26
強化陳氏有過於他人之處，而作品得以獲選入日本帝展的榮耀。第七場中，主要 呈現陳氏欲繼續留在日本深造，但因張捷的不支持而曾經斷絕對丈夫的經濟援 助，陳氏堅持自己的理想，不因此而妥協，後因打工而生病，在張捷的心疼下，
繼續支助陳氏，由此呈現出陳氏對夢想的堅持。
由陳氏公學校時期與赴日學畫階段兩部分的場景中所呈現，陳氏從未至日本 時，對夢想的期望，以及到日本開始學習後的把握機會、勤奮學習與練習，再到 作品獲得肯定後，導師對他的評語，以至於為了繼續進修而堅持夢想的一面，逐 次將陳氏對於夢想的執著疊加而上，使陳氏在堅持夢想的形象中顯得堅定不已。
二、夢想的實行
劇中呈現陳氏夢想實行的部分，以陳氏赴中國上海任教的階段與返回臺灣自 由創作的時期為主，因此，以下將分別由上海任教期與返臺自由創作期作為探討：
(一)上海任教期
陳氏於上海任教期，為第八場至第十場中呈現。第八場透過阿慶來說明：
一九二九年春天來到上海新華藝專和昌明藝苑任教，除了教學之外，他依然努 力地到處寫生作畫，上海的碼頭是他喜歡的寫生地點，他睜大了雙眼觀看著上 海，他用心投入教學更無私地照顧學生……27
陳氏至上海後，因有穩定工作與收入，得以在異地繼續實踐他的夢想，舞臺上的 呈現，則將陳氏於上海時期所寫生的畫作，以及與家人相關的畫作，投影於背景 中呈現，如：〈上海碼頭〉、〈造船廠〉、〈公園〉、〈我的家庭〉、〈自畫像〉等，皆為 陳氏於此時期努力實行夢想的作品。第九景則藉由畫家之口來說明自己的作品〈西 湖/斷橋殘雪〉，即將代表中國至美國芝加哥參加展覽會，呈現出陳氏畫作受中國肯
26 同註 199。
27 同註 194，頁 72。
定並且使自己的夢想更加耀眼的一面，劇中更藉由陳氏子女對畫作的討論，導出 陳氏的創作理念：
這就是一種形容，用藝術的方法去形容一個形影，就親像咱看到風景很美，但 是在畫圖的時候，還要把看到的形影在頭殼內想過，然後再去捉住有價值咱去 描寫的那個時陣。28
呈現出陳氏與一般畫家作畫時的不同之處，並且有自己獨到的繪畫方式，因此與 前文曾提及之陳氏日本導師田邊先生曾說，陳氏看到的是「風景後面的靈魂」相 扣合。此外，並展現陳氏欲加入中國的畫社─決瀾社，用以結交更多畫友，增加 更多會畫方面的進步，展現積極實行的一面。第十景透過陳氏教學過程中，舉出 自己所喜愛的畫家與作畫風格，並鼓勵學生勤練書法以及探討留白的概念，呈現 出陳氏對中國畫有所研究的一面。
陳氏的上海任教期，主要呈現陳氏至新的場域後，仍勤奮地實行夢想，因此 有不少當地相關的風景畫作投影於背景中，並且有代表中國前往美國展出畫作 等，豐碩的成果展現於其中，透過畫家理念的呈現與教學時向學生分享自己所欣 賞的畫家創作風格，以及鼓勵學生多練習基本功，強化陳氏努力汲取新的繪畫元 素並實踐夢想的一面。
(二)返臺自由創作期
陳氏返臺自由創作期，只要呈現於第十三場與楔子中。第十三場中，透過阿 慶的敘述，傳遞出陳氏返臺後，大部分時間都在臺灣各地旅行作畫，真正住在家 裡的時間只有三個月的相關訊息，展現出陳氏對寫生的熱愛。並藉由陳氏作畫的 場景場景，呈現陳氏作畫時吸引後輩的一幕，此外，以陳氏與二女兒共同寫生時，
因父女間發生爭吵，而在女兒離去後，以歌曲〈遺憾〉中的歌詞：
希望年少的妳會當知，繪圖是一種幸福的光采，機會是永遠無法度咯重來，人 生的路途也嘸步步哉，咱要知影如何把握現在，嘸希望妳留著遺憾和無奈。……
心中若是充滿對土地的愛，一枝筆會畫出真多色彩，……。29
呈現出陳氏對女兒的期許與傳承，以及對繪畫時光的把握與珍惜。楔子的部分，
藉由阿慶敘述，陳氏不受時代背景的影響，而放棄旅行全島寫生的想法，更因推 動美術教育而創立臺陽美術協會的一面，展現出陳氏不僅努力實踐自己的夢想，
更有傳承美術的意念。
28 同註 194，頁 76。
29 同註 194，頁 100。
陳氏的返臺自由創作期，主要呈現陳氏返臺定居後，展現對自己所生長的土 地的熱愛，進而在島內各地寫生創作，且因對藝術的熱情，希望有所傳承而與女 兒有所衝突，並推動美術教育等，期許藝術於臺灣發展更加蓬勃，為陳氏努力實 行夢想的一面。
三、夢想的困難與影響
劇中所呈現，陳氏實行夢想的困難點在於，受當時普遍人對美術的認知不足，
且當時大多數人赴日留學，主要以學習醫科、律師、商業等，對未來經濟生活有 所改善的科目為主，因此在第四場中，透過來喜向張捷模仿，陳氏岳父不認同且 不願贊助陳氏，至日本學習美術的語氣與姿態，以及透過第五場中，由嘉義市街 的鄉親對話內容，呈現當時人對留日學美術的刻板印象，以及受歡迎的留學項目，
以至於陳氏向岳父尋求支援未能成功。
另一部分，在第七場，陳氏與張捷互通書信的過程中，陳氏的臺詞：
師範科的學業就要結束，但是我真希望可以繼續深造研究科，我知影自己還不 夠，美術的世界還有真多藝術的奧妙等待我去學習，甚至我希望可以去法蘭西 巴黎繼續深造。不過厝裡的情形我也真了解，我妻的辛苦我也真感心，啊！實 在予人真煩惱。不知石川先生會予我什麼款的建議？30
師範科的學業就要結束，但是我真希望可以繼續深造研究科，我知影自己還不 夠，美術的世界還有真多藝術的奧妙等待我去學習，甚至我希望可以去法蘭西 巴黎繼續深造。不過厝裡的情形我也真了解，我妻的辛苦我也真感心，啊！實 在予人真煩惱。不知石川先生會予我什麼款的建議？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