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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方對人的教育觀點之比較

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一節 東西方對人的教育觀點之比較

不論從東方或西方的教育觀點,教育的根本目的在於教出君子或有教養的人,

最好能夠教出人的楷模,藉以形成一個安定健康的幸福社會,雖然這並非容易做 到的理想,然而東方或西方都曾努力地想要達成此一至善的目標。本節分別說明 中國傳統的君子和西方強調人的教養,在過程裡同時可以看到,雖然東西雙方都 未曾明言生命教育,但其教育思想裡也都隱約地觸及到生命本體。

壹、中國傳統的君子

在中國的傳統文化裡極為重視教育,《大學》標示著做人的最終目標,它簡 明地說:「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所謂「大學」就是「大 人之學也」(錢穆,1986:307)。從傳統儒家的觀點,教育無非學習做人的種種學問。

所謂明明德強調人類先天而虛靈不昧的本體之明,人當除去所蔽而復明其初;所 謂親民,亦即新民,要革除舊染;明明德與親民兩者並進,要止於至善而不遷(錢 穆,1986:307-308)。

這一大學之道的關鍵在於做人的道理,錢穆(1986)更認為在孔子的學說裡,

最重要的就是「仁」,接著是「直」、「忠」、「恕」、「信」和「禮」(98-99)。孔子 論行己處世之道,最為注重的就在「仁」之一字,錢穆(1986)詳細說明: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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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上,「仁者,從二人,猶言人與人相處,多人相處也」;在特質上,「仁者之好 惡,即是好仁而惡不仁」;在方法上,「克勝其一己之私欲,克己始能由己」,因 而達到「克己復禮,為仁」的目的(76-78)。

中國傳統做人的道理以君子為典範。余英時(1987)說:儒家思想以「君子 的理想」為樞紐,具有「修己」和「治人」兩個層面(145),這說明做人和人際 關係的並重。他(1987)又說:君子是到了孔子才正式成一種道德的理想,並且 將之界定為僅次於可望而不可即的「聖人」,所以它的境界非常之高(149)。君 子是什麼樣子呢?這標準來自於孔子在《論語》說的:「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 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雍也)余英時(1987)對它的解釋是這樣的:

此處的「文」字涵義較廣,大致相當於我們今天所說的「文化教養」,在當 時即所謂「禮樂」。……「質」則指人的樸實本性。如果人但依其樸實的本 性而行,雖然也很好,但不通過文化教養終不免會流於「粗野」。(150)

如何成為一位「君子」呢?錢穆(1986)強調:「君子者,蓋孔子理想中一 圓滿人格之表現也」(107)。君子的性格和言行表現應該如何呢?孔子常以君子 和小人比對,讓人們更易於理解,例如: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為政);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子路);

「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子路);

「君子上達,小人下達。」(憲問);

「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衛靈公)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述而)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顏淵);

19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里仁)

「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里仁)錢穆,1986:110-113)

但是真正君子不在與小人相互比較;君子慎獨,儘管他一個人時也一樣要注 意自己的一舉一動和一思一念,所以君子要有所為,有所不為,例如:

「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學而);

「君子謀道不謀食。」(衛靈公)

「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學 而)

「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衛靈公)

「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衛靈公);

「君子貞而不諒。」(衛靈公);

「君子不憂不懼。」(顏淵) (錢穆,1986:107-109)

這一孔子的理想傳承千年稍有流失,直到朱熹復興傳統,並且回到修己的功 夫。William Theodone De Bary(狄百瑞)( 1919-)說:宋朝的朱熹可以說是一 名教師,而他的根本思想「為己之學」就是做人的學問。這源自於孔子的「古之 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憲問) ,朱熹又引用程頤的見解:「古之學者為己,

其終至於成物;今之學者為物,其終至於喪己」,因此他主張:

「為己」不僅為自愛之舉,而實際上是以修己為開端,並推以及人。(李弘 祺(1983:15-17)

儒家對「己」這個字確實有著負面的意思,如果把它看成自私或自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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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朱熹則從正面來解釋它,於是「己」成為學者的目的。De Bary 認為:朱熹對

「克己復禮」的討論裡指出:

他的真正人格必須在約朿個人的慾望,調節之,使不與公利衝突之下來發展 完全,一個人必須用「公利」來衡量自己的慾望,判斷它是好是壞。這就好 像一個人必須克服私己與他人間的衝突,這才能真正完成他自己。(李弘 祺,1983:19)

這克己和為己之間是否有所矛盾呢?De Bary 解釋說:這其中有兩個「己」,

一個是原來,內心的真「己」;另一個是帶有「己私」,為自意所支配的「己」 如何控制一己的心呢?朱子認為不應該用一種外在的約朿來控制那壞的自 我。相反地,我們應該把內心原有的善發揚出來。因此朱熹和程頤可以樂 觀地認為我們不僅能充實自己,並能推己及人,在外在禮節的社會秩序中,

用正式的方式與其他人和諧相聯。(李弘祺,1983:22)

這樣的觀點和西方的自由觀念並不相對立,因為這一克己的能力,才真正使 自己充分發展,並且推己及人,讓別人也充分發展,最終目的確能為己,並且兼 顧人我。

一直到王陽明才進一步由克己再向內探求,余英時(1987)說:君子的觀念,

除了孔子集其大成外,要等到王陽明才會有另外一次的突破(145)。王陽明的學 問最重要的是他的良知和致良知,錢穆(1984)指出:傳習錄上講:「知善知惡 是良知」。良知是什麼呢?「良知是天理之昭明靈覺處,故良知即是天理。」仔 細地說,它「只是一個天理自然明覺發見處,只是一個真誠惻怛,便是他本體。」

當人們真誠惻怛地求生之時,「那生便是天理,一切助長生者是善,一切摧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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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是惡。」於是「良知只是個是非之心,是非只是個好惡。只好惡就盡了是非,

只是非就盡了萬事萬變」(55-56)。王陽明比朱子更往內走,於是「良知即是天 理」,而「明覺便是本體」可以說他的主張已接近生命本體。

他的這一發明和他的一生經歷有關,尤其在他三十五歲那年,「他那內部鬱 積的活力,終於要發洩了,終於要爆裂了,終於不能久藏,終於不能深埋了。」

他對當時朝庭奄宦柄政不滿,他從內心深處湧出一股義憤抗疏相救,結果被遠謫 貴州龍場驛;然後在三十七歲大病一場,九死一生中恢復健康成為他生命中重要 的轉換點,得到他以後的新活力和新生命(錢穆,1984:40)。但是,受挫的是他的 人生,發作的是他的生命力,而發現的是他真正的生命本體。

王陽明找到一個直指心念背後的方法,他說:

心無無念時;天機不息,一息便是死;除非槁木死灰耳聾目盲,如何能不聞 不見;只待聞與見,此心與外物便同時分明。(錢穆,1984:69)

他說的一息是什麼?他在見聞時所分明的又是什麼?他接著說:

可知充塞天地中間,只是這個靈明。人只為形體自間隔了。我的靈明,便是 天地主宰。天沒有我的靈明,誰去仰他高?地沒有我的靈明,誰去俯他深?

鬼神沒有我的靈明,誰去辨他吉凶災祥?天地鬼神萬物,離卻我的靈明,便 沒有天地鬼神萬物了。我的靈明離卻天地鬼神萬物,亦沒有我的靈明。(錢 穆,1984:70)

王陽明認為這一生命本體充塞於天地之間,但卻為自我形體相互阻隔,這和 本研究所稱自我對生命本體的遮蓋很相類似。然後他又說:當我們沒有這一生命 本體,天地萬物由誰來看聽嗅聞,由誰來觀察和認識;再追究我們的生命本體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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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何處,應該與天地和萬物密切相關。誠然中國傳統教育專注於做人和治人的 學問,雖然經過朱熹強調克己功夫,仍然未及生命本體,終於由王陽明指出這一 充塞天地中間的靈明,觸及到我們的生命本體。

貳、西方強調人的教養

雖然東西雙方教育的目的都是做人,然而雙方的文化究竟不同,因此教育觀 點亦有差異。相對於中華民族自從秦統一天下,漢獨尊儒家因而獲得長治久安,

這個傳統文化一直延續了兩千多年;西方則類似中國春秋戰國時期的百花爭鳴。

雖然歐洲無法像中國形成一個龐大而穩定的大帝國,然而他們一直保持著一種多 元的文化活力。西方在不同時代裡,為了尋求做個有教養的人,他們有著各種不 同的教育主張與理想,茲按由外而內,由治人而修己的順序說明如下:

Plato(427?-347 B.C.)的對話錄裡有著許多的智慧。他的《共和國》(The Republic)是廣為人知的對話錄之一,裡頭描述 Socrates 與兩位青年人從討論正 義或善的德行開始,變成為理想國或烏托邦,雖然理想國永遠都不曾實現,然而 一個人可以成為正義之士或行善的人。真正的衛士需要培養某些特質和能力,於 是如何建立正義之國和教育正義公民等於解決同一問題的兩種方式。他主張一個 國家可以由三種人建構而成,首先是少數的哲學家來統治,二是衛士們透過戰鬥 來完成統治者的決定,三是生產食物、衣服和住屋的技術工作者

(Chambliss ,1965:29-34)。

這得由兒童的教育開始,兒童們接受文學、音樂和體育的訓練,並且從兒童 所呈顯的能力挑選出潛在的國之衛士出來,然後再讓這些人接受體能和軍事訓練,

於是從二十歲開始,再從這些青年經過嚴厲的測試找出具有可能成為哲學家或未 來國家的領導者出來(Chambliss, 1965:44)。雖然理想國和真正的國之衛士確實 很難出現,然而這些理念確實指導著西方教育的理想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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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ocrates(436-338 B.C.)是一位教師,他建立的學院維持超過五十年,他的 成功在於提供一個全人教育的理念,教導人們成為政治、知識和倫理的領導者。

Isocrates(436-338 B.C.)是一位教師,他建立的學院維持超過五十年,他的 成功在於提供一個全人教育的理念,教導人們成為政治、知識和倫理的領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