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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la’alua 人的口傳遷移史與族群分類觀

第三章 族群分類下的 Hla’alua

第三節 Hla’alua 人的口傳遷移史與族群分類觀

Hla’alua 人各社在荷蘭時期均已出現在荷蘭人的「番社戶口表」21,此意味 著荷人來台之前就已在此地發展成為「社」,距今超過三百五十年以上。因此從 族群關係來看,與阿里山之鄒族應該是對立的關係而非為同一族。悉若將時間更 往前移動些,是否從源流傳說、神話可以找出 Hla’alua 人與鄒族之間的關連性存 在?

一、Hla’alua 的源流傳說

(一)洪水說:

其一,相傳太古時期,洪水為患,人類盡亡,族人祖先(二兄弟)避難玉山 山頂,洪水退去後,二人商議兄往南弟往北分向遷徙。兄一直往南到屏東南端,

因為受到荷蘭人攻擊而北返,定居於現今高雄縣桃源鄉境;而弟往北自濁水溪流 域轉進阿里山22

其二,天神創造鄒族之後,也創造了 angmu、maya、puutu 人。後來,因洪 水為患,眾人避難玉山,洪水退去後,眾人各自向不同方向離去前,折箭各取一

21 參考汪明輝等(2001),北鄒族之荷蘭番社戶口表,頁 95。

22 胡耐安、劉義棠,〈鄒族信仰體系與宗教組織〉,1988。

段作為以後相認之憑據。angmu 便往西移住台南平原(賴建戎 2004:13)。後來,

因為受到紅毛(荷蘭)人攻擊,又而遷居到現今高雄縣桃源鄉境23。(浦忠成 1997)

(二)東來說:

來自東方的 hlasunga,意為東方太陽昇起之地,傳說位於台東縣海端鄉新武 呂溪上游一帶,Tuma-marukisala、Tuma-lalasunga 系統24之祖先先後離開此地,

遷移至現居地,並曾與小矮人一起在此地住過。族人離開時,小矮人贈送 Takiaru

(貝殼),以做為族群標幟(賴建戎 2004:31)

(三)西來說:

從 kanakanavu 的祖先所分出。原本住在嘉南平原,後來因為平原野獸減少,

亦有因荷蘭人逼迫之說,而往東方山區遷徙,在今台南縣楠西時,一群人遷往旗 山方向,為 Hla’alua 人祖先,另一群人遷住三民鄉,為 kanakanavu 人祖先。(林 曜同 1995:15)

(四)口碑:

Hla’alua人之祖先曾居住於台南市安平古堡附近的樹林,因荷蘭人入侵而往 新化一帶遷移,後再遷徙至下淡水溪(高屏溪)屏東平原一帶。但因不敵當地平 埔族(西拉雅族馬卡道群),遂轉往里港或旗山方向而至美濃(原名「彌濃」,係 源自美壟社),最後循荖濃溪流域抵現居地。(賴建戎 2004:32)

以上四種源流傳說,其間差距性頗大,也無法考證。但可以肯定的是 Hla’alua 人在此地深耕已久,從土地、親屬、經濟、政治、宗教、語言等層面,都是有著 屬於自己的特色。

事實上,汪明輝等(2001)及賴建戎(2004)記載了屬於 Hla’alua「四社群

」的始祖之傳說。1937 年,移川子之藏的調查中,Hla’alua 的父系氏族群或嗣系 群的起源,可歸納成 tuma-lalasunga、tuma-marukisala、pakisia、tumatal-kanakanavu 四個系統,其各有各的起源傳說與遷移故事25

23 參考浦忠成,〈台灣鄒族部落神話研究〉,《庫巴之火》,1997,頁 100-101。

24 移川子之藏(1937)的調查中,發現 Hla’alua 人其實是由四個不同系統所形成的社會,分別 為 tomamalikisala、tomalalasunga、tomatalkanakanavu 及 pakisia 等系統

25 參考劉彬雄,〈沙阿魯阿的社會組織〉,1969,頁 95-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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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Hla’alua 的社群與變遷

(一)Hla’alua 四社

一般記載,Hla’alua 人主要生活在高雄縣桃源鄉的高中村與桃源村,沿著荖 濃溪兩岸狹隘地區而居,自稱為 Hla’alua,是屬於鄒族的一支族,與阿里山 Tsou 及高雄縣那瑪夏 kanakanavu,共同組成鄒族的三支族群。據《台灣方誌》之記載,

Hla’alua 群稱為內憂社或內悠社、美隴社等,在清末漢人合稱之為「頂四社」,

日本人沿其名稱為「上四社」。此四社由南到北分別為:

1.排剪社(paiciana) :位於荖濃溪和埔頭溪河流處北側山腳台地,現為高中村派 出所及學校所在地,社民分佈在第一部落、第二部落及檢查站等三第居住。

2.美隴社(viranganu):位於荖濃溪東岸,塔羅流溪河口對岸台地,社民散布在 荖濃溪和寶來溪間的廣大流域。

3.塔蠟蛤社(Tarararuvu 或 Talalu):位於塔羅流溪北岸山頂,由於交通不便,

社民已悉數移到排剪社居住。

4.燕爾社(ngani):位於荖濃溪西岸河皆台地,Kalubunga 為其社民,該社人稱 為 Hlihlara。日據時代,設民散居於荖濃溪西岸的耕地,現又回到原址及鄉公 所所在地居住。

(二)四社祖先遷移傳說

相傳 Hla’alua 人的祖先由玉山南徙北返之後,有其祖居地的傳說。三百多年 前,原本居住在東部一處稱為 Hlasunga26(劉斌雄 1969)之地,意為太陽升起 之地,約為今之新武呂溪上游。因受布農族攻擊,遂逐漸遷往西方,由荖濃溪左 岸(現今寶來溪石洞溫泉附近)遷移至現今的高雄縣桃源鄉境。阿里山 Tsou 口 傳歷史,Hla’alua 自玉山下山之後,即去「yasuga」一地。發音上近似於上述之 hlasunga。

Hla’alua 人之各社祖先經過四派傳說路徑而來到現居地(劉斌雄 1969;汪 明輝 2001;賴建戎 2004),各社遷移路徑如下:

26 另有作 hlasung(南部鄒族民歌,2001)、hlasungag(桃源鄉公所網站)者。

1.雁爾社的祖先:

(1)hlasunga→marukisala(荖濃溪左岸)→raaraasakara(萬年松溪附近)→北 遷至現居地荖濃溪左右兩岸→移居左岸。

(2)玉山的 ahlipapu、takuhluhla 山→美秀台台地→舊社→深溝→四社。

2.排剪社的祖先:

(1)hlasunga→tahlpango’ahlai(不詳)→hlabuhlabu27(六龜村對岸的六龜土隴 灣,現為興龍村)→biabiarol(頂荖濃北方水泥橋北側)→aringuai(甲仙埔,

當時為 Kanakanavu 族領地)→suhluhlunganu(荖濃溪右岸南門後方之高台)

→塔羅留溪南岸。

(2)玉山的 ahlipapu、takuhluhla 山→美秀台台地→舊社→六龜里的荖濃口、土 壟灣、ravaruana(甲仙埔阿里關)→下荖濃→頂荖濃→四社山下(羨仔腳)

→蘇羅婆(寶來)→囉囉埔→檢查哨口、六貓、綠茂溪→塔羅留溪。(賴建 戎 2004:63)

3.塔臘袷社的祖先:

(1)hlasunga→tahlpango’ahlai(不詳)→hlabuhlabu28(六龜村對岸的六龜土隴 灣)→taunala(荖濃)→aringuai(甲仙埔)→suhl(u)hlunganu(荖濃溪右岸 南門後方之高台)→ialakupanu(塔羅留溪北岸)→排剪社。

(2)玉山的 ahlipapu、takuhluhla 山→美秀台台地→舊社→六龜里的荖濃口、土 壟灣、ravaruana(甲仙埔阿里關)→下荖濃→頂荖濃→四社山下(羨仔腳)

→蘇羅婆(寶來)→囉囉埔→大肚關(民國 40 年左右廢社)→排剪社。(賴 建戎 2004:64)

4.美隴社的祖先:

(1)hlasunga→balaisa→poorai29(今寶來溪頭社)→塔羅留溪對岸台地。

(2)玉山的 ahlipapu、takuhluhla 山→勤和台台地→suaci(索阿紀)。

(3)玉山的 ahlipapu、takuhluhla 山→小關山→內本鹿→馬里山→二集團→寶來 溪→suaci(索阿紀)。(賴建戎 2004:63)

傳統上「四社」(參考圖 3-1),在日據時期發生改變,為了方便管理統治,

27 另有作 hlabuhlabu(南部鄒族民歌,2001)者。

28 另有作 hlabuhlabu(南部鄒族民歌,2001)者。

29 另有作 poirai(南部鄒族民歌,2001)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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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人將上寶來(salvi)布農族遷至桃源村,取代了人口單薄的雁爾社 Hla’alua 人。

而高中村的「三社」則被集中於:排剪社(paiciana)與美隴社(viranganu)。爾 後,日據時期遷移來的布農族大量進駐,使得原本是 Hla’alua 人傳統領域,形成 與布農族兩族交錯的情形(參考圖 3-1)。

圖 3-1 1969 年劉斌雄所繪製之 Hla’alua 四社分佈圖

三、文獻上 Hla’alua 的族群關係與分類觀

從 Hla’alua 的分布位置,相鄰的族群有:阿里山達邦鄒族、kanakanavu、布 農族郡社群、平埔族、魯凱族,以及較晚遷入的閩南人與外省人。Hla’alua 語言 中面對眾多相鄰或遷入的族群,在 Hla’alua 語言中都給予特定的詞彙去分類與指 涉這些人。Hla’alua 分類其他族群標準,是依據他族之語言、生活習慣與居住地 的差異。(參考表 3-2,表 3-3)。「鄒族」一詞是統治者分類的稱謂,從 Hla’alua

表 3-2 Hla’alua 人觀點的族群分類及稱謂表

族群 Hla’alua語 備註(Kanakanavu 語30

布農族 Sumukuhlu Sumukun

三民鄉卡那卡那富族 Kanakanavu 稱 Hla’alua為 Na’arua

阿里山鄒族(達邦) Tapan Tapangu

阿里山鄒族(特富野) Tfuya 31 Tfuya

閩南人 Pakisia Pakisia

客家人 Puto Putu

平埔族 Aoria Oria

魯凱族 Calisian Sungau

外省人 Hlakusaiana Naksaiana

製 表:郭基鼎 資料來源:小島由道(1916)與田野調查

30 參考林曜同,《建構、分類、與認同 「南鄒族」Kanakanavu 族群認同之研究》,2007,頁 89。

31 筆者田野調查,阿里山鄒族僅稱 Tapan;與 Tfuya 的關係源於《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四卷鄒 族》,頁: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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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3 他族對於 Hla’alua 人之分類與稱謂表

族群 他族對 Hla’alua 人之稱謂 備註 布農族郡社群 Lailuan

Kanakanavu Na’alua Takopulan Lalunganu

Calisian Taiman;Saiman 阿里山 Tsou Ya’azounu

漢人 Raiora

日本人 上四社或四社番

製 表:郭基鼎 資料來源: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四卷」

與鄒族各支、他族的族群互動關係來探討,更能深刻區辨鄒族中各支群的獨立主 體性。

荷蘭以來,記載原住民者多以地域性來作分類,並無賦予所謂之民族「族」

的說法。日人對於鄒族內各支系的群體,其間相互關係研究則記載詳細。Hla’alua 自古分為四社,各社各有其領域、人民與統治組織,是各自分別的團體。在對外 關係上,Hla’alua 與其他「番」的互動,由各社各自行使,但一遇到強敵時,則 能共同攻守,不為自行決定和戰。因此,《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四卷鄒族》一 書就上述原因,將這種共同攻守而能締結的社稱為 Hla’alua 黨32。文獻上,記載 Hla’alua與鄰族的互動關係33如下:

(一) Hla’alua 與鄒族 Tapan 的關係

以前此二族水火不容,戰鬥時有發生。究其原因,在於 Tapan 仗人數眾多,

搶奪 Hla’alua的獵場。最後,Hla’alua 屈服在強權的壓力之下,讓出獵場以求和

32《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四卷鄒族》一書,將社會性團體稱為黨。

33參考小島由道,《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四卷鄒族》,2001,頁 204-215。

平,戰爭得以弭平。自此相鄰的各族,Tapan 處於盟主地位。日有,Hla’alua 侵 擾 Takopulan與 Ishbukun 攻打 Hla’alua 的事件,Tapan 都介入協調,和平落幕。

Hla’alua與 Tapan 二族,由於社民人數相差過大,使得前者居於下風,受後 者所主導。兩族戰後,Tapan 也以盟主地位保護 Hla’alua 免受 Ishbukun 的侵犯,

從屬關係較大。至於 Hla’alua 是否視 Tapan 為同族,以大族壓小族的情勢,可能 不會有此認同。

(二) Hla’alua 與鄒族 Tfuya 的關係

Hla’alua與 Tfuya 兩族自古也不相合睦。Tfuya 時常對 Hla’alua 主動攻擊,

然而 Hla’alua 卻不見出草於 Tfuya。據 Hla’alua 人所描述,距當時約二、三代以 前,Vilanganu 社人還居於現今的寶來溪頭,一日突然 Tfuya 數十人來襲,遇到 一群 Vilanganu 社人要到荖濃與平埔族交換物品,就馘首七人回去。Vilanganu 社 人於是結合 Piaciana 社人,到 Kanakanavu 境內去埋伏,在 Tfuya 的歸途中,將 其全部殺光,僅剩一人生還。兩族就此一事件,當時至今未達成和解。

在筆者的訪查中,高中村 Hla’alua 人對於 Tfuya 印象不深,對於阿里山鄒族 的分類僅以 Tapan 稱之,是否與以上的典故有關,仇恨造成兩族不相往來,至今 幾乎無互動關係。

在筆者的訪查中,高中村 Hla’alua 人對於 Tfuya 印象不深,對於阿里山鄒族 的分類僅以 Tapan 稱之,是否與以上的典故有關,仇恨造成兩族不相往來,至今 幾乎無互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