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歐俄能源關係
第一節 歐盟：能源進口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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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歐俄能源關係
歐盟自俄羅斯進口大量的石油、天然氣與煤炭，且為俄羅斯重要的能源出 口市場，雙方享有高度相互依賴的能源關係，亦在確保能源供給安全與提高能 源使用效率等能源議題上相互合作。惟雙方在能源市場中的不同供需身份使得 歐盟與俄羅斯的能源安全考量仍有差異，且反映在各自的能源政策上，使得雙 方能源關係仍有矛盾且時有衝突。
以下分別從「市場─經濟」與「地緣政治」兩個面向觀察歐盟與俄羅斯各 自的能源安全考量與政策，並著重於雙方高度相互依賴的天然氣貿易及相關的 對外政策。其次，延續天然氣貿易在歐俄雙邊能源關係的重要性，討論歐俄能 源市場中的其他重要因素，包含天然氣管線的設置與其後的區域安全意涵。最 後，本章將分析歐俄能源關係的進展與其他地區的能源問題的相互影響程度與 影響範圍。
第一節 歐盟：能源進口需求
歐盟在石油與天然氣的使用上仰賴來自挪威、俄羅斯、中亞與高加索地區 等國家以及石油輸出國家組織的進口，能源供給與運輸安全因此成為歐盟所面 臨的重要能源議題。在高度仰賴能源進口的情況下，歐盟有意建立共同的對外 能源政策，以在未來能源談判上取得更有利的位置；惟歐盟內部會員國的政策 需求及彼此間差異，將影響歐盟共同能源政策的形成與執行成效，亦必須加以 考量。
一、 歐盟整體能源進口需求
歐盟在能源使用上仰賴來自區域以外國家的能源進口。依據執委會 2015 年 提供的資料，整體而言歐盟單日消耗的能源中有百分之五十三的能源來自進 口，且單日進口金額超過十億歐元。能源進口占歐盟總進口產品比例超過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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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uropean Commission, http://ec.europa.eu/energy/en/topics/imports-and-secure-supplies 〈檢閱日 期：2015 年 4 月 24 日〉
2 European Commission, http://ec.europa.eu/energy/en/node/11 〈檢閱日期：2015 年 5 月 12 日〉
3 Anke Schmidt-Felzmann, “EU Member States’ Energy Relations with Russia: Conflicting Approaches to Securing Natural Gas Supplies,” Geopolitics, Vol. 16 (2011), p. 577.
4 Filippos Proedrou, EU Energy in the Gas Sector: Evolving Dynamics, Policy Dilemmas and Prospects (Burlington, Vt: Ashgate, 2012), pp. 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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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各會員國與俄羅斯的雙邊能源關係也早於「歐盟」作為一個行為者與俄羅 斯在能源議題上的合作進展，使得各會員國的能源政策並非完全遵循歐盟所設 定的能源政策目標，而是以本國既有政策為主，有選擇性地落實歐盟政策目 標。5以上兩項因素是歐盟發展共同對外能源政策時所面臨的障礙，使俄羅斯享 有政策選擇的空間，進一步影響歐盟與俄羅斯的能源關係。
圖 3- 1：歐盟各會員國對俄羅斯天然氣的依賴程度
資料來源：The Lithuania Tribune, “Gazprom vs. Chevron: A Battle of Titans over the Future of an Energy Island,” (July 19, 2013)
http://www.lithuaniatribune.com/45343/gazprom-vs-chevron-a-battle-of-titans-over-the-future-of-an-energy-island-201345343/
5 Pami Aalto, “European Perspectives for Managing Dependence” in Jeronim Perovic, Robert W.
Orttung and Andreas Wenger (eds.) Russian Energy Power and Foreign Relations: Implications for Conflict and Cooperation (New York: Routledge, 2009), pp. 1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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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歐盟各會員國與俄羅斯的雙邊關係大致沿著所謂「新」「舊」歐洲 (“old” and “new” Europe)的界線而有差異，反映在能源議題上則是「新歐洲」明 顯依賴俄羅斯的能源供應。這些前共產國家的能源基礎設施是與蘇聯主導的
「經濟互助委員會」(Council for Mutual Economic Assistance, COMECON)相整 合，也使得在冷戰時期這些國家的石油、天然氣皆由俄羅斯單獨提供。能源基 礎設施的整合與冷戰歷史不僅決定這些國家長期以來的能源供給情形，亦從根 本影響這些國家參與歐盟區域整合的動因。這些國家主要希望藉由加入歐盟，
鞏固其國家的獨立地位，免於受到俄羅斯的影響，可說這些國家仍將俄羅斯視 為國家安全的威脅來源，並將「排除俄羅斯影響力」設定為首要外交政策目 標，這也使 2004 年歐盟東擴之後，歐盟對俄羅斯的政策在歐盟層次上變得格外 重要。但其他的歐盟會員國，也就是所謂的「舊歐洲」，並未有此認知，「舊 歐洲」會員國將俄羅斯視為不可或缺的能源貿易夥伴，有助於前者能源進口組 合的多樣化，因而提升其能源安全。此外，西歐的能源企業多已與俄羅斯天然 氣公司形成策略性的夥伴關係，受利於西歐與俄羅斯之間友好聯繫，亦希望西 歐國家與俄羅斯之間維持友好關係。除了能源關係未如「新歐洲」會員國高度 仰賴俄羅斯外，「舊歐洲」會員國如英國、法國與德國，為當今國際強權，較 不願因為能源問題，影響或破壞與俄羅斯的雙邊關係。6
歐盟各會員國對俄羅斯能源仰賴程度不一，某些會員國完全仰賴自俄羅斯 進口能源，但同時也有會員國國內可生產部分能源；此外，各會員國主要的進 口能源或替代能源供給亦有差異，所主要使用的能源種類亦不相同，使得各會 員國間能源政策考量與目標因而有所歧異。西班牙、葡萄牙、比利時、荷蘭、
愛爾蘭和英國等西歐和西南歐國家，並未經由運輸管線向俄羅斯進口天然氣或 石油，較少參與歐俄能源關係的發展。7英國、荷蘭與丹麥三國有相當可觀的天
6 Filippos Proedrou, EU Energy Security in the Gas Sector: Evolving Dynamics, Policy Dilemmas and Prospects, op. cit., pp. 91-3.
7 Ibid., pp. 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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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nke Schmidt-Felzmann, “EU Member States’ Energy Relations with Russia: Conflicting Approaches to Securing Natural Gas Supplies,” Geopolitics, Vol. 16 (2011), p. 578.
9 Ibid., p. 578.
10 Ibid., p. 578.
11 Ibid., p. 579.
12 Filippos Proedrou, EU Energy Security in the Gas Sector: Evolving Dynamics, Policy Dilemmas and Prospects, op. cit., pp. 91-3.
13 Anke Schmidt-Felzmann, “EU Member States’ Energy Relations with Russia: Conflicting Approaches to Securing Natural Gas Supplies,” Geopolitics, Vol. 16 (2011), p. 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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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Yom Kippur War)時，石油輸出國家組織停止向美國輸出石油，更使得西14 Ibid., pp. 581-2.
15 Pami Aalto, “European Perspectives for Managing Dependence” in Jeronim Perovic, Robert W.
Orttung and Andreas Wenger (eds.) Russian Energy Power and Foreign Relations: Implications for Conflict and Cooperation (New York: Routledge, 2009), p. 166.
16 Anke Schmidt-Felzmann, “EU Member States’ Energy Relations with Russia: Conflicting Approaches to Securing Natural Gas Supplies,” Geopolitics, Vol. 16 (2011), p. 5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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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種「相互依賴」(interdependence)關係。19這代表俄羅斯也因為長期以來 與歐洲的能源合作關係，以及雙邊能源運輸管線等基礎設施的建立，而相當仰 賴歐洲作為其主要能源出口的市場；因為地理的鄰近性和既存的能源運輸管 線，使得向歐洲出口能源的成本遠低於其他地區，例如新興的亞洲市場。比起各會員國從本國實際的「能源供給安全」作為各自發展與俄羅斯能源 關係的起點，歐盟則更像是從「管理歐俄能源市場」的角度來處理其與俄羅斯 之間的能源關係。1988 年，歐洲經濟共同體(European Economic Community, EEC)開始發展其本身的能源政策，主要包含共同體間措施，形成以競爭政策為 基礎的內部能源市場。1994 年，許多歐盟會員國與歐盟周邊能源生產、運輸過 境國，共同簽署「歐洲能源憲章條約」(European Energy Charter Treaty)，該公 約以市場規則及市場競爭為基礎，兼顧能源供給與永續發展問題。能源憲章條
17 Pami Aalto, “European Perspectives for Managing Dependence” in Jeronim Perovic, Robert W.
Orttung and Andreas Wenger (eds.) Russian Energy Power and Foreign Relations: Implications for Conflict and Cooperation, op. cit., pp. 159-61.
18 Ibid., p. 159.
19 Ibid., pp. 159-60.
20 Ibid., pp.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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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項目，包含「供給安全」(security of supply)和「需求安全」(security of demand)。22「天然氣」不同於原油或煤炭等其他能源在全球市場當中有許多替22 S. Boussena and C. Locatelli, “Energy Institutional and Organizational Changes in EU and Russia:
Revisiting Gas Relations,” Energy Policy, Vol. 55 (2013), p. 183.
23 Anke Schmidt-Felzmann, “EU Member States’ Energy Relations with Russia: Conflicting Approaches to Securing Natural Gas Supplies,” Geopolitics, Vol. 16 (2011), p. 576.
24 S. Boussena and C. Locatelli, “Energy Institutional and Organizational Changes in EU and Russia:
Revisiting Gas Relations,” Energy Policy, Vol. 55 (2013), p. 183.
25 Ibid., pp.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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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因素是能源運輸安全的問題，俄羅斯與烏克蘭之間在 2006 年與 2008 年兩次的天然氣爭端，以及與白俄羅斯之間的石油爭端，顯示了烏克蘭與 白俄羅斯等國在經濟轉型時，所面對能源價格浮動的問題，能源運輸問題也影 響到歐盟的能源供給安全。最後一個因素是俄羅斯作為一個重要的能源市場行 為者，將會如何歐洲天然氣市場。對此，歐盟所面臨的問題主要有三個面向，
一是針對俄羅斯有意掌握歐盟能源下游產業，使俄羅斯天然氣公司可以影響歐 盟在能源產業的競爭政策，亦使其他能源下游產業面臨較高的能源供給價格；
二是針對俄羅斯有意仿效石油輸出國家組織，在天然氣輸出國家之間成立類似 的國際組織，透過現貨市場(spot markets)發揮其影響力；最後則是透過能源運 輸管道的多樣化，以及掌握儲存設備等基礎設施，俄羅斯可以保留能源輸出方 式與市場的選擇與彈性，例如依照價格決定將天然氣輸往歐盟內部哪一個市 場，或是選擇出口天然氣至亞洲市場。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