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五節 知識份子與公共知識份子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九零年代之後的文學批評雖建立了專門體系,但也逐漸面臨「過度」的困境。

專門理論成為知識份子在學院生存及武裝自己的必要配備。龔鵬程憂心的認為,

文學批評逐漸演變成一種知識工業,僅剩下專家與專家的對話,分屬不同的語言 社群,浸淫在彼此互通-亦即Gouldner所稱的批判論述文化(CCD)裡。知識份子社 群不但喪失了共同努力的目標,也與外界日漸疏遠,放棄了自己的主體性(龔鵬 程,2000,頁43-47)。

比較兩岸三地的文學批評界處境,大陸也陷入了「一行一行的內部交談」,

得了失語症。唯香港因遭逢回歸的思想衝擊,如何在政治回歸的同時,保持香港 本身的思想與文化獨立,反而讓學院知識份子關心起社會參與及文化型塑(龔鵬 程,2000,頁49-50)。或許只有在失去時,才會珍視。

龔鵬程所描繪的兩岸三地,特別是台灣的文學批評界,與Debray筆下的法國 知識份子,從學院出發,移動到出版界,最後投身媒體的歷程(Said,1993/單德興 譯,1997,頁105-107),途徑或各有不同,但同樣都面臨困境。台灣的知識份子隱 身在學術象牙塔裡,法國的知識份子則是迷失在螢光幕裡。

大學真的只剩下作為工具的專業知識嗎?倒也不盡然如此悲觀。葉啟政引述 Shils的說法認為:採用民主及資本主義的社會,仍然隱藏著批判的原動力,深植 著矛盾兩難的種子,這類種子以埋在大學為最多,最深。

大學裡尚保有重視人文精神和意理的探討,以追尋人類的「實質理性」和批 判時代與歷史意義為目標。而人文精神的探索,是針對人類對自己生命及社會制 度之終極意義與價值的肯定與批判,不同於實用專業知識的傳授。葉啟政認為追 求此種「人文知識」,得以讓大學扮演「目的性」而非純然「工具性」的角色。

葉啟政認為,現代大學是知識份子的大本營,製造矛盾與兩難。在民主社會中,

民主就是容忍「反對」的辯證本質(葉啟政,1984,頁158-159)。

綜觀文獻中對「學院」的省思,幾乎都一致同意大學提供知識份子一個居身 之所,隨著學術的專業化,有些學者逐漸圈限在同行的研究對話裡,與社會疏離,

但也有學者追尋人文精神,保持批判與反對。因此,如同前節中心與邊緣的探討 一般,是否存有批判的「反骨」?是否保持「面向社會」?取決的關鍵仍然是知 識份子本身的態度,只不過,場域是在可安逸立命的學院裡。

第五節 知識份子與公共知識份子(public intellectual)的公共性探 討

儘管Mannheim稱知識份子是飄浮者,Said認為知識份子應該是流亡者,但研 究者以為,這些只是強調知識份子要保持獨立批判的思考能力,可能會離群索 居,但並不意味著知識份子要遠離公眾。因此,知識份子的公共性,或者,公共 知識份子的存在,特別是,透過媒體來表彰其「公共性」,在追尋學院知識份子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Jacoby認為,公共知識份子必須是:「那種不理會任何人的特立獨行的人,

而且這還不夠,這個定義中必須包括不是單純專業或私人範圍的義務,而是公共 的世界,以及公共的語言,方言」。(Jaocby,1987/洪洁譯,頁207)。

以透過觀測證實並推翻地球是宇宙中心論的伽利略為例,教廷認定他最大的

「罪刑」是放棄使用學術圈慣用的拉丁語,改採普羅大眾可以理解的義大利語發 表文章;換言之,他是為公眾而寫作。教廷的一份報告中承認:「他被告知,如 果要堅持哥白尼的觀點,就讓他安安靜靜的堅持好了,不要費那麼大力氣去說服 別人」。(Jaocby,1987/洪洁譯,頁207)。

伽利略拒絕用拉丁文寫作,離開學術用語,以方言擁抱廣泛、識字的社會大 眾,他並不在乎減損了國際風采或遭到那些怕見光的學術圈逐出,因為只有在大 街上,廣場上才覺得自在。(Jaocby,1987/洪洁譯,頁207-208)。

Boggs則是以英國費邊社為例,他們希望透過科學、技術、文化和學術知識 份子階層,作為一種公共的良心(Boggs,1993/李俊等譯,2005,頁124)

Said則指出,知識份子是社會中具有特定公共角色的人。有能為(for)公眾、

向(to)公眾表達訊息、觀點、態度、哲學或意見的人。他指出,私人(private)知識 份子並不存在,因為一旦形諸文字,並發表,就已經進入公共世界。扮演公共知 識份子角色時,個人也並非只是某個理念、運動或立場的傀儡-,個人仍然有變化 和一己的感性。知識份子最不應該就是討好閱聽大眾,總括來說,公共知識份子 要形成尷尬、對立,甚至不愉快。...他們是深諳「表達的藝術」(the art of

representing),並以此為業的人 (Said,1993/單德興譯,1997,頁49)。

余英時表示:不是有知識的人就是知識份子,某些終身關在研究室中作研究 的學者,雖然在知識和專業領域中到達很高的水平,但是卻沒有社會參與。余英 時認為:專門的學者、科學家如果不參與社會事務,將無法認定這些人是「公共 知識份子」(public intellectual)。因此,知識份子必須是關心並參與「公共事務的 人」。除了個人之外,余英時認為,共同的領域,攸關每一個人的利益,可稱為

「公領域」,參與公領域就是「公民意識」。

面對多元變動的環境,余英時認為,知識份子已經不屬於任何特定的階層,

而應擴大公共知識份子的概念,以便涵蓋一切公民意識,並打破知識份子高高在 上的概念(余英時,1999,頁38-39,頁41-42)。

魏承思則是指出:哈柏瑪斯(Habermas)所稱的公共領域,是介於國家與社會 之間,提供兩者調停的領域。民間最重要的就是公共意見,經由與統治者/國家之 間的溝通,公眾就是公共意見或輿論的載體,避免執政者假借公意壓制少數人。

民主政治的建立,就是透過公意影響國家決策。至於扮演公共領域裡輿論的重要 關鍵人物,是「有理性能力的公眾」,魏承思認為:就是知識份子。因此,知識 份子與公共領域,是相互存在的(魏承思,2004,頁318-319)。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公共知識份子究竟要如何維繫「公共性」?事實上,公共知識份子能夠提供 公共諮詢,社會服務的基本條件是知識,特別是專門領域的知識。但,水能載舟,

亦能覆舟。當專門知識日益專門化之後,面向公共的領域就可能面臨日益狹窄的 危機,也會導致公共的前途黯淡。(Boggs,1993/李俊等譯,2005,頁160)。

Bourdieu(布迪厄)也感受到公共性的危機,在知識專業化的學院型態中,知識 的生產、流通和分配,已經被權力與金錢深入地控制,知識份子只有捍衛知識上 的自主性,才有可能從自主性出發,介入公共生活,成為公共知識份子。要如何 結合知識份子的力量以維護公共性?Bourdieu提出,當知識份子都從Foucault的特 殊知識份子,走向普遍型知識份子,透過專業組成公共空間時,公共知識份子就 形成一種鬆散的共同體的概念,並透過國際互聯網絡連接在一起,採取「一個圓 心無所不在,又無處存在的圓」的形式,所有地方都是中心,也都沒有中心。公 共知識份子們都可以藉助這一國際網路相互分享討論(許紀霖,2003,頁77)。11

錢永祥則提醒,在現代社會中,公共討論是通過非權威的方式,在差異間形 成共識。因此,知識份子在進入公共領域時,要避免以學術權威干預公共討論,

不能訴諸人格、身份、學術、專業、傳統、信念等權威資源。12他也認為:台灣 的知識分子、特別是所謂的「公共知識分子」,對自己的身分認同還不夠,不知 道自己具有一種獨特的「公共性價值」,因此很容易一下子就鑽回自己的「專業」

裡頭,不問世事;另一種則是太靠近政治陣營,不管說什麼,都將失去一種大方 向上的影響力;他說,如果有更多知識分子對自己的身分有信心,對提振時代精 神有一定的自我期許,台灣會有所不同的。(2008.3.17《中國時報》〈知識份子的 省思與對話──專訪錢永祥〉)

許紀霖指出,當代社會的確太多的學術權威濫用其社會公信力,在其非專業 的,不熟悉的公共問題上發表意見,影響和左右輿論。即使在公共領域的公共討 論中,專業的權威雖然不是唯一的,卻是重要的。因此,必須以專業的或相當於 專業水準的研究作為論據,參與公共討論,才是知識份子獨特之處(許紀霖,2003,

頁73-74)。

11 Bourdieu 的構想,從現在的觀點,似乎已經被志工團體及網際網路這兩個條件足具的情況下實 現。2010 年 1 月,中美洲海地發生大地震,災情慘重!全世界的援助不得其門而入,當地陷入絕 境之際,透過虛擬的網際網路以及社交網站,一位在台灣的海地留學生得以穿透時間與空間的有 形障礙,透過網路得知海地家人的狀況及當地災情。(《聯合報》-〈海地留學生想隨醫療團回 家〉,2010-1-16)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專業的定義,分野究竟何在?是依照學術,學科來區分?對於公共事務,誰 有資格評論?論者是否有先入立場,利益糾葛?誰是某個議題最有資格發言的公 共知識份子?如果有人冒充,要如何分辨?公共知識份子一方面要維持超然性、

以超越知識的狹隘性,一方面又要透過專業性以助公眾社會。專業與普遍的分 際、區別何在?面對公共知識份子的既清明(要公共性)又迷霧(誰來決定公共 性)的矛盾下,知識份子似乎只能反求諸己,靠著Giddens所稱:藉由反身性的省 思來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