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實義務包含競業禁止義務

僱傭關係存續期間內，基於忠實義務之要求，受僱人負有競業禁止義務。而承 前所述，僱傭關係為一種代理關係，故代理關係存續期間內，代理人(即受僱人)應 負有競業禁止之義務。代理法重述第 8.04 條即規定，受僱人有競業禁止義務¹⁵⁴。 三、 將來競業之準備

承上，在僱傭(代理)關係存續期間內，受僱人(代理人)負有競業禁止義務，原則

150 焦興鎧，「重要英美法系國家對於受僱者競業禁止規範之研究」，萬國法律，第 131 期，頁 7

(2003)。

151 See Restatement (Third) of Agency § 1.01 (2006).

152 Id. § 1.01 cmt. c.

153 Id.

154 Id. § 8.04.

上不得為競業行為。惟美國法制下，鼓勵受僱者發揮創業精神，故若受僱者之行為

Mercer Managemant Consulting v. Wilde¹⁵⁶一案可為代表；惟另一方面，在代理關係 存續期間內，與本人競爭客戶，則是被禁止的¹⁵⁷，例如下述之 Eckard Brandes, Inc. v.

Riley ¹⁵⁸案即為明證。

Eckard Brandes, Inc. v. Riley ¹⁵⁹案之事實為，EBI 為一專門從事下水道管線、下 水道設施保養維修之公司，僱用 Riley 以及 Kunimitsu 為公司員工。僱傭契約存續期 間，Riley 以及 Kunimitsu 在外另成立合夥事業，並且在夏威夷郡政府之招標工程中 與 EBI 競爭投標而得標。EBI 得知後，與二人終止僱傭關係¹⁶⁰。 代理法重述 (Restatement (Second)of Agency)，代理人就代理事項不得與本人競業，

此一競業禁止義務，受僱人必須遵守之。雖然受僱期間，得設立新事業準備競業，

156 Mercer Managemant Consulting v. Wilde, 920 F. Supp. 219 (D.D.C. 1996).

157 Restatement (Third) of Agency § 8.04 cmt c.

158 Eckard Brandes, Inc. v. Riley, 338 F.3d 1082 (9th Cir.2003).

159 Id.

160 Id. at 1085.

161 Id.at 1085.

162 Id.

163 Id.at 1086.

義務；此忠實義務之包含代理關係(僱傭關係)存續期間內競業禁止之義務。受僱律

168 Prince, Yeates & Geldzahler v. Young, 94 P.3d 179 (Utah 2004).

169 Id.

170 Id. at 181-82.

171 Id.

172 Id. at 184.

特權，律師協會賦予其成員之義務，應包括對於雇主事務所之忠實義務，而此義務 Cohen、受僱律師 Schafer、Black、以及 Fitzgerald 見面，邀請其一同離職創立新事 務所 Meehan, Boyle & Cohen (MBC)。獲得同意後，所有人同意在離職前將此創業計 畫保密，並開始積極為創業做準備，例如租用辦公廳舍、為獲得創業資金，向銀行

Advisors, Inc. v. Topel ¹⁷⁹案、Graubard, Mollen, Dannett & Horowitz v. Moskovitz¹⁸⁰案 中法院之論理，或許可窺見一些蛛絲馬跡。

(四)American Express Fin. Advisors, Inc. v. Topel ¹⁸¹案

本案被告 Topel 為 American Express Financial Advisor 公司之理財專員，依據該 公司與其簽定之理財專員契約，為該公司之一員，為委託該公司處理投資理財事宜 之客戶理財¹⁸²。Topel 在在職期間，在外自己成立新理財公司，告知其服務之數客

173 Id. at 184-85.

174 Meehan v. Shaughnessy, 535 N.E. 2d 1255 (Mass. 1989).

175 Id.

176 Id. at 1258.

177 Id. at 1260.

178 Id. at 1264.

179 American Express Fin. Advisors, Inc. v. Topel, 38 F.Supp.2d 1233 (D.Colo.1999).

180 Graubard, Mollen, Dannett & Horowitz v. Moskovitz, 86 N.Y.2d 112 (1995).

181 American Express, 38 F.Supp.2d 1233.

182 Id. at 1236-37.

戶其打算離職之事實，並積極與公司競爭數客戶，要求其不再委任 American Express Financial Advisor 公司理財、消除在該公司理財專戶，改委由自己新設之公司理財。

在此當中，即便客戶 Hemming 得知 Topel 將離開該公司後，向 Topel 表達其不願追 隨 Topel 而離去，仍欲將投資理財之事實交由 American Express Financial Advisor 處 理，但是 Topel 對其要求置之不理，Hemming 因畏於自己之財產皆掌控在 Topel 之 手內，不敢得罪 Topel，最後只好妥協，將自己在 American Express Financial Advisor 之理財專戶結清，改委任 Topel 之新公司理財；另外對客戶 Mammel 夫婦二人、Roger 方面，Topel 寄信建議此些客戶投資其他非屬 American Express Financial Advisor 公 司金融商品之標的，並以該公司不允客戶用公司理財專戶為中介去投資非屬該公司 之金融商品為由，要求此些客戶其結清公司帳戶，客戶亦因此結清¹⁸³。American Express Financial Advisors 起訴主張 Topel 違反忠實義務，要求法院下即決判決¹⁸⁴。 法院認為，除非經本人特別同意免除，原則上代理人對於代理有關事項，應為 本人之利益而為之。雖然為了代理關係終止後之競業，而在在職期間內所為之準備 行為，是被允許的，但是在職期間競爭客戶之行為，不在許可範圍內，仍構成競業 行為，違反忠實義務。本案中，Topel 在在職期間內，忽略 Hemming 繼續將理財事 項交由 American Express Fin. Advisors 處理之意願、以信函競爭客戶 Mammel 夫婦 二人、Roger 之行為，已構成競業行為，違反忠實義務。即便即決判決被聲請人 Topel，

在審判中作證指出自己絕無在在職期間內對客戶加以競爭，僅寄發一陳述離職事實 之中立通知信函而已，惟，僅憑此一口頭證言，與原告所舉之物證相較，不值得採 信；況且，即便被告通知其客戶離職事實之信件確屬中立，但亦不代表寄發此封離 職信以前，其就無競爭客戶之行為存在。因 Topel 無法說服法院，故應准許原告即 決判決之聲請¹⁸⁵。

本文認為，本案雖非受僱律師離職通知之案件，但涉及寄發離職通知之問題，

值得參考。若觀察上開法院之敘述：「即便被告通知客戶其離職事實之信件確屬中 立，但亦不代表寄發此封離職信以前，就無競爭客戶之行為」一語，似可推論，若 在職期間，離職通知信之內容僅單純敘述離職事實，應不構成競爭客戶之行為。惟 另一方面，觀察法院對於 Topel 忽略 Hemming 繼續將理財事項交由 American Express Financial Advisors 處理意願、積極建議 Hemming、Mammel 夫婦二人、Roger 轉投 資其他標的，將帳戶結清，終止與 American Express Financial Advisors 之關係之批 判，似可推論，若在職期間除單純告知離職事實外，離職通知內容，若忽略當事人 選擇締約對象之意願，用手段使使該當事人終止與原雇主之契約關係，應會被認為 違反競業禁止義務。

183 Id. at 1245.

184 Id. at 1247.

185 Id. at 1247-48.

(五)Graubard, Mollen, Dannett & Horowitz v. Moskovitz ¹⁸⁶案

本案事實為，被告律師 Moskovitz、Graubard、Horowitz 以及 Dannett、Schiller、

Young 為 Graubard, Mollen, Dannett & Horowitz 事務所之資深合夥人，經過長期工作 後，決定將事務所移交給年輕的合夥人經營，領取收益後退休。該事務所之後並通 過對此些資深合夥人退休事宜之計畫，該計畫為期三年，在三年期間內，上開資深 合夥人得領取應有之收益與報酬，直至正式從事務所退休為止。另該計畫亦要求此 些資深合夥人，在此計畫期間以及退休後，不得干擾事務所與現當事人之關係。當 此計畫執行進入尾聲時、在被告等人宣布正式退休前，被告等人決定加入一新事務 所 LeBoeuf，且為了獲得該事務所之聘用，開始聯絡手邊現正處理案件之現當事人 Roche，並獲得 Roche 之同意，決定在被告等正式從事務所退休，加入 LeBoeuf 後，

其案件仍繼續由被告等處理之。其後事務所以違反忠實義務等理由，對被告等起訴 請求損害賠償¹⁸⁷。

地院駁回了被告等聲請之即決判決，被告等上訴¹⁸⁸。被告等上訴時主張，合夥 人間之忠實義務，面臨律師對現正處理案件之當事人之義務─即指使當事人知悉對 其有影響之資訊、賦予其選擇律師之權利─時，必須讓步。本案中，因其等為 Roche 服務已達數十年之久，現手邊又有稅務案件為 Roche 處理中，其等即將離開事務所 之資訊，有義務通知 Roche。故即便在退休前通知，仍不構成競爭當事人，無違反 忠實義務¹⁸⁹。

上訴法院指出，退休前對於事務所之忠實義務以及對於現當事人之義務處於矛 盾衝突之狀態時，難以界定何行為構成競爭當事人之行為而違反忠實義務。不過，

雖然何行為構成應被禁止之競爭當事人行為，須依具體個案而定，但仍有一些標準 可資遵循。例如：告知當事人離職事實、新任職處所、選擇律師之權利是被許可的¹⁹⁰。 最後，本案由於被告等堅持自己之行為無不當，因僅適當通知現當事人而已；惟原 告卻舉證，認為被告行為已構成應被禁止之競爭當事人行為，有重要事實爭議存在，

地院駁回即決判決之聲請並無不當¹⁹¹。

本文認為，本案雖涉及合夥律師，但本案法院之論理，涉及受僱律師時，亦可 加以參考。觀察本案法院之見解，吾人似可推論，受僱律師離職通知之內容，若符 合告知現正處理案件之當事人其離職事實、新任職處所、選擇律師之權利，是被許 可的，不構成競爭當事人之行為，而違反競業禁止義務。

186 Graubard, Mollen, Dannett & Horowitz v. Moskovitz, 86 N.Y.2d 112 (1995).

187 Id. at 116-117.

188 Id. at 117-118.

189 Id. at 119.

190 Id. at 119-120.

191 Id. at 121.

第三項 僱傭關係終止後之競業禁止

僱傭關係終止後，原則上受僱人不受忠實義務之拘束，故無競業禁止義務。惟，

事實上常見雇主與受僱人間之契約約定，在僱傭關係終止後，受僱人仍負擔競業禁 止義務。若僱傭契約終止後之競業禁止約款有效，則受僱律師作離職通知時，會受 其拘束。

一、 競業禁止約款之有效性

僱傭契約之競業禁止約款有效與否，由於涉及契約法之問題，各州判斷標準各 有不同¹⁹²。不過學者指出迄今除加州以外，美國大多數州法院認為，僱傭契約之競 業禁止條款，若符合合理原則(Rule of Reason)，則承認其效力¹⁹³。而判斷是否符合 合理性原則，主要有四標準：一、雇主有無合法利益；二、時間限制；三、地域限 制；四、公共利益。關於此四標準，本文論述如下：

(一)雇主有無合法利益

雇主合法利益之有無，為法院審酌競業禁止條款是否有效時首重之判斷原則

194。一般而言，雇主之營業秘密、機密資訊為合法之利益並無疑問。值得注意者係，

有若干州認為，客戶之關係亦為合理之利益。例如佛羅里達州法即認為具實質關係 之現有或預期之客戶、病人或顧客為合理之利益¹⁹⁵；田納西州法院亦認為合理之利 益亦包含顧客關係(customer relationship) ¹⁹⁶。

關於顧客關係為值得保護之利益，可舉 West Group Broadcasting Ltd. v. Bell¹⁹⁷一 案為例。本案法院指出「在銷售業中…銷售代表經常會對顧客產生一種特別之影響 力，而誘使該顧客與雇主分開。在此種情形下，雇主可以在合理時間合宜防範此類 事件之發生¹⁹⁸。」

(二)時間限制

一般而言，有效競業禁止約款的限制期間多為一至二年，有些州政府直接將競

192 焦興鎧，前揭註 150，頁 8。

193 See Jason S. Wood, A Comparison of the Enforceability of Covenants Not to Compete and Recent Economic Histories of Four High Technology Regions, 5 VA. J. L. & TECH. 14 (2000).

194 王偉霖，「營業秘密與離職後競業禁止約款─評台灣台北地方法院九十七年度勞訴字第十四號判

194 王偉霖，「營業秘密與離職後競業禁止約款─評台灣台北地方法院九十七年度勞訴字第十四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