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身體討論以笛卡爾作為批判的起點,其將身體與精神二分,此後的身體論述 皆受其身/心二分的觀念所影響,兩者或是屬於異質對立的形態,或是彼此間可 互相融合,但依舊是指向不同的兩種元素,意即身體與精神兩者是不同的,此種 二分的觀念乃是受到了理性科學的影響,認為唯有拋棄過往依賴感官式、幻想式 的不理智體驗周遭萬物之習慣,理智的科學才存在。回歸到原始初民時期,當他 們在面對周遭萬物時,完全是藉由自身的經驗與本能出發,透過身體感官無意識 地經驗著世界萬物,身體是他們經驗世界的核心,甚至在神話之中更可發現許多 的想像也是以身體為主要座標,向外輻射造就其他各式的產物。身體又因生物性 上的生理特徵差異以及社會風俗的影響而分為女性與男性,因此,身體實際上是 融合了生物性、特定氣質與象徵涵義的身/心兼具之身體。原始時期常見的兩性 同體造型,除了同時具備有生物性與性別化之女與男的身/心兼具之性別身體,

藉由複合身體的圖式來傳遞兩性繁衍的意象,同時亦展現出了原始初民以身體為 核心座標來體驗世界萬物的特性,即是運用具象成形之身體的女性與男性,向外 推展延伸,用以推及表示更高層次陰與陽對立的宇宙原則。伏羲女媧交尾纏繞的 圖像亦即是此類兩性同體繁衍意象與陰陽對立象徵的另種展現。

「食」與「色」為人類的基本需求,因此在身體的關注方面,原始初民也就 更為重視同時具有繁衍、滋養功能的女體,也就是懷孕的女體,此項特點在許多 原始時代的出土文物皆可獲得證實。女體的大腹與容器一樣具有容納、滋養(盛 裝食物與液體)的性質,且同樣透過開口處(身體孔眼處)進行內外物質的進出,

女體甚至更具有孕育新生命的重要特點,女體與容器有了連對關係。而在原始思 維中,以為身體與世界有某些神力將其緊密聯繫在一起,世界對身體特定區域和 器官間有一種極為神祕的參與,可影響著人和他身體各部位,而身體各部位和與 其相關對應的東西也影響著神祕的宇宙萬物,或者如許多神話之中,常有將身體 圖示為世界第一人創造的記載,身體與世界間有著密切的連結性。由於直觀思維 的聯想對比,進而將女體與容器與世界聯繫在一起,「女體─容器─世界」的連結 圖示,不僅涵蓋了世界萬物的生,死亡也成為回歸世界中的女體容器,即大地子 宮,使其所裝乘的屍體能透過大地子宮,進而期待另一次的再生。

對女體生育能力的崇拜,除了反應在對實際的女體大腹,蛙類生物因為渾圓

鼓腹的外型特徵與女體大腹相似,其多產、旺盛生命力、變形生命形態的其他特 性也正符合著所有原始初民所希冀的力量,對蛙類生物的信仰即成了他們另種對 繁衍崇拜的展現。當女體與蛙類生物同樣寄寓著追求繁衍的心理需求,複合了兩 者形態的蛙人紋樣也就因而反覆出現在他們的生活周遭。女媧也可算是另種的蛙 人形象,「媧」的原型本為「蛙」,而「女」既是用來表示動物的「雌性」,也可表 示為人類的「女性」,在面對生命來源的懵懂未知階段,原始初民藉由自身的真實 生活經驗,察覺到新生命皆來自於女/雌體,因而想像著最初的生命起源應該也 是來自於女/雌體,女媧即在此種想像中形塑而出。她是最原始的母神,又複合 了蛙類生物的特性,生育繁衍的能力也就比一般的女體/蛙體來的強大,可以創 生人類,更可以化生其他的世界萬物。

女體不僅與蛙體相類比,女體周期性出血的生理特徵,以及懷孕前後由平坦 逐漸渾圓再回復平坦的外型變化,亦正與月亮的圓缺周期與變形相應,而蛙類生 物的大腹外型特徵、變形生命周期,部分蛙類生物又喜愛在月亮出來時出現,原 始初民在實際的生活經驗中發現了這些特點,運用原始思維的直觀想像模式的結 果,女體、蛙體、月亮三者間也有了類比聯繫的關係。於是,在漢代畫像中經常 可見月亮與蛙類生物的聯結型態,女媧、常羲抱月的圖像更似直接以月輪指向女 體大腹。這些意象與神話的產生,皆是反覆著重於女體繁衍特性,以女體為核心 座標出發,向外投射推及到女體之外的世界。

原始初民所崇拜的女體大腹是懷孕的大腹,而女性之所以會懷孕,現在的人 們都能了解乃是因為男性精子由女陰進入女體並成功受孕而成,但在原始初民時 期卻沒有這樣的認知能力,以為是在某個機會之中,遇到其他動物、植物或無生 物,有動於心才因此懷孕,從而產生了許多感生神話。女體為感生的主體,其中 女體口與足的性化現象,在不同區域與文化中皆可窺見,是最為普遍的性化器官。

中國女體感生神話中亦見有以口吞卵而孕、以足履跡而妊的記載,使口與足成了 另種女陰的替代性器官。透過以口吞玄鳥卵,將玄鳥的生命與人的生命在女體腹 中進行交匯,再由女體誕出同時具有兩種生命力的後代,傳達著身體孔眼處為力 量流轉樞紐的意象;透過以足履跡,將附於足跡上的「靈」透過足部與女體交匯 有妊產子,則是以足部細部器官借代著女體整體下部的生殖意象。

除了前述強調生育功能的女體,在「女體─容器─世界」的聯結關係裡,死 亡後的再生也是其所擁有的力量,這種象徵形式主要表達在利齒。利齒鮮明的撕

裂與吞噬特質,傳達出了強烈的死亡意象,但在原始初民思維與神話思維之中,

死亡並非絕對的毀滅,而是一種回歸的象徵,回歸到大地子宮之中,期待由大地 子宮的生育性,再生成另一段生命。西王母最原始的虎齒猙獰外貌與其所職掌的 瘟疫刑殺力量,即是利齒死亡意象的另種具象化。當西王母擁有職掌瘟疫刑殺的 死亡能力,在神話的演變之中,她也成了主掌不死藥的神靈,這似乎也就意謂著 她同時具有著掌控生與死的力量,於是在漢代時更成了職掌生命福壽的神靈,原 始的利齒猙獰形象也逐漸退位,轉變成雍容華貴的婦人形象,甚至流傳於四川地 區漢畫像的西王母與龍虎座圖像,亦是以龍與虎來強調生與死是屬於西王母無可 剝奪的絕對權力。

繁殖與營養是人類的基本需求,趨吉避凶亦是人類追求安全感的本能,此種 本能與需求,也在巫術之中呈現。巫術的起源心理因素是基於對周遭世界萬物認 識能力有限,從而對未知的事物有恐懼及敬畏之心,為了驅避可能造成的危險或 傷害,從而產生巫術;巫術的基本信念是相信人或事物間是可以透過某些神祕的 交感互相影響;實施的手段是透過特定的一套行為來進行;最終目的性則是為了 使自然力量、其它外界事物或他人的行為能符合自己的願望。在面臨繁殖困境或 食物匱乏的恐懼與焦慮心理因素之下,即有了求子與祈求豐產的巫術產生,原始 初民向食物來源的地母祈求豐產,或是利用女體與胎兒的聯結關係,透過女體來 求子,期望透過特定的行為,使原本的聯繫更動,轉而朝向自己所希望求得的結 果。在面對旱災或水災時的壓力之下,亦有了以 祭與沈祭的祭儀試圖解決他們所 面臨的生活壓力,或者在面對其他使他們感到具有危險的場合與力量時,也運用 了各式不同的巫術企圖能因此壓制那些危險的力量。巫術的產生與應用,總結來 說,皆是立基於安全感的基本需求,期望透過某些特定的行為方式,讓一切危險、

焦慮與恐懼遠離自身,求取順遂安全的生活。

對女體/原始女神、母神的崇拜與信仰,大致可以這段論述來表示:

她反映了人類關於生育與死亡、生存與消亡的基本經驗。她是賦予生命的 母親,但同時也是地母,人們死後都要回到她的懷抱裡。好些表現這種基 本經驗的象徵都伴隨著她:以增、圓、缺三種形象出現的月亮,……還有 罐子,這個相當於腹部的容器,新的生命就來自這裡。同樣,她用來蓄積 食物和保存食物的這個罐子,又會變成人們──就像隱藏在母腹中那樣─

─重又回到那裏去的墓穴。這是一個人們生活在其中的世界,它受到局限,

可以通觀,因為「母親的王國往往就來自這個世界」。生與死在她身上同時 並存,尚為遭到罪孽經驗、懲罰經驗與異化經驗的分裂。1

生育與死亡、生存與消亡的基本經驗是同時並存於女體/原始女神與母神之中的 力量,大圓、大容器的形態為其基本特徵,意即其具有包容萬物的特性,萬物產 生於它並環繞著它。在「女體─容器─世界」的聯結關係下,容器不僅用來蓄積 給與人營養的食物,更是像女體子宮那樣用以裝載軀體,讓死去的身體重新又可 以回到大地母親的子宮,讓另一次的再生可以有降臨的可能。原始初民們相信食 物的來源皆來自於地母,動物、植物或是無生物皆從她而出,她擁有強大的生育 能力,讓死去的人進入到她的子宮之中,也即能透過她強大生育能力重新再生。「女 體─容器─世界」的形式,不僅展現了新生命的降生,亦傳達了死亡回歸後的再

生育與死亡、生存與消亡的基本經驗是同時並存於女體/原始女神與母神之中的 力量,大圓、大容器的形態為其基本特徵,意即其具有包容萬物的特性,萬物產 生於它並環繞著它。在「女體─容器─世界」的聯結關係下,容器不僅用來蓄積 給與人營養的食物,更是像女體子宮那樣用以裝載軀體,讓死去的身體重新又可 以回到大地母親的子宮,讓另一次的再生可以有降臨的可能。原始初民們相信食 物的來源皆來自於地母,動物、植物或是無生物皆從她而出,她擁有強大的生育 能力,讓死去的人進入到她的子宮之中,也即能透過她強大生育能力重新再生。「女 體─容器─世界」的形式,不僅展現了新生命的降生,亦傳達了死亡回歸後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