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螺的拒學歷程

壹、 關於陀螺

一、特別又執著的孩子

小時候，媽媽一直覺得陀螺是一個特別、有自己想法且願意分享的 孩子：「上小學之前那一段時間，我都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天才的小孩子，因為我覺 得他的思考方式跟一般的孩子是不一樣的。」（1001117GMI）、「他自己有糖果、

餅乾啦，他都會分人家吃，不管大人小孩喔！」（1001117GMI）。大概四、五歲 時，陀螺全家一起開車出去玩，在高速公路上，坐在前座的陀螺突然問 大家：「你們有沒有發現……那個大貨車有三個雨刷，那為什麼我們的車子只有兩 個雨刷？」（1001117GMI）。陀螺觀察到大貨車「它的那個燈上面都還有雨刷耶！」

（1001117GMI），敏銳的觀察力讓開車的爸爸當場驚呼：「我開車開快要，

快要三、四十年了，我都還不知道這件事。」（1001117GMI），也讓媽媽至今印 象深刻。

不論在玩或學習上，一旦對某件事或物品發生興趣，陀螺總是投入 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執著的蒐集或研究徹底：「他喜歡一樣東西，他就會把 它，就是整套都要蒐集到很完整這樣子。」（1001117GMI）。小時候，每當陀螺 迷上一個玩具，他就一定要全部蒐集到：「一般小朋友就是玩具好玩就好了！

他不是，他就是要，一定要不一樣全部都蒐集到。」（1001124GMI）。小時候陀 螺喜歡汽車，他蒐集的模型玩具車「可能有一兩百台」（1001117GMI）。進入 國小後，陀螺開始喜歡遊戲王卡及百獸卡，直至國中我第一次至家裡拜 訪陀螺，陀螺現寶似的拿出他所蒐集的遊戲王卡及百獸卡，光呈現在我 面前的卡片至少就有好幾百張，陀螺母親表示放在盒子裡的可能達上千 張（1001117GO）。國小三、四年級時，陀螺開始著迷於電腦，便一股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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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入電腦相關書籍的閱讀中：「他花了兩年的時間，整整兩年的時間，看了非常 多的（電腦）書，他看的那個量，連我們大人可能都，我們可能一輩子都看不了那 麼多，可是他就是那段時間吸收了非常多那方面的訊息。」（1001124GMI）。

二、他的發展有些奇怪的地方

在媽媽眼中，陀螺既聰明又獨特，然而，在陪伴陀螺成長的過程中，

媽媽逐漸發現陀螺有些行為似乎怪怪的，而且有些能力的發展似乎比一 般的孩子來得更慢，小學五年級開始，陀螺甚至出現眨眼睛、扭脖子等 行為。

從小陀螺的聽力似乎就比一般人更為敏銳：「他有一段時間就跟我講：

『為什麼半夜都有人在沖馬桶？』在我們家喔！他就說：『還有人在走路。』我就 說：『沒有阿！我們為什麼都沒有聽到？』他說：『有阿！』他可能聽到樓上的，

或者是隔壁的。」（1001117GMI），而且非常不喜歡噪音，一遇到不規則的 聲音就會生氣及逃跑：「他很怕吵，他其實很怕那種噪音，一種那種不規則那種 噪音，或者是很…很尖銳的聲音，他是會怕，很討厭，非常的厭惡。」（1001117GMI），

陀螺聽到的噪音有時甚至會讓他沒辦法持續做正在進行的事情：「他甚至 連上大號的時候只要有那種很…怪怪，就是那種很尖銳的聲音，或者是讓他不舒服 的聲音，他就沒辦法上大號，為了上大號有時候上一兩個小時，然後就很生氣。」

（1001117GMI）。噪音的干擾對陀螺在學校的學習似乎也造成困擾：「從小 他對音樂，像早操、體操，那種音樂他真的很受不了，所以他就會逃掉，他就會想 辦法不要去。」（1001124GMI）。

除此之外，媽媽也漸漸發現陀螺的肌肉動作及口語表達能力的發展 似乎都比同年齡的孩子更慢。小時候，每當陀螺做不到自己腦袋中想做 的動作，還會激動得生氣及破壞東西：「小時候可能比較笨拙，因為其實他真 的是小肌肉真的發展，發育到後來是真的是遲緩，就慢了，他可能，他頭腦裡面想 到他要做什麼，可是他就做不到，做不到開始他就會開始很氣，那氣有時候就是『阿 阿阿阿阿阿～～～』，可能開始會去變成破壞那樣子。」（1001117GMI）。而當陀 螺開始學會說話，媽媽亦逐漸發現陀螺講事情時無法清楚表達自己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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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無法連貫講一件事情，且事件順序常弄錯：「講事情他就會跳著講，然 後有時候應該先後順序他會弄錯這樣子，或者是說他講不清楚，他可能就是用點的 方式這樣子點一下點一下點一下點一下，但是呢我們就沒有辦法連起來阿！」

（1001117GMI）。

小學五年級，陀螺突然出現扭脖子、眨眼睛、發出清喉嚨聲音、抖 肩……等行為，這些行為經常交替出現，型態也經常改變：「他會變來變去，

有時候就是扭脖子，阿有時候就是，有時候，他還，反正很多動作啦！他會很多，

有一段時間就眨眼睛，一直眨眼睛一直眨眼睛。」（1001124GMI），一直到陀螺 九年級，我與他相處時，他的 tic 症狀⁶仍然持續著，不論何時，陀螺的 脖子會突然扭一下，也會突然發出清喉嚨的聲音。母親表示陀螺處在緊 張或焦慮的情形時，tic 的症狀更加嚴重：「後來越焦慮的時候，他就越明顯。」

（1001124GMI）。

貳、 陀螺的家庭

陀螺與父母及姊姊（高中）同住，父親目前為家中主要的經濟支柱，

從事建築業，平時工作忙碌，兩個孩子的教養幾乎都由母親一手包辦。

雖然工作忙碌，但父親在休假時仍時常安排全家出遊的活動：「在他國小 那段時間……我們每個禮拜都一定會帶他們出門，然後，可能到全省各地去旅遊。」

（1001117GMI）。母親曾開設英語補習班，後因需協助陀螺的教養及陪伴 陀螺成長，而漸漸減少其工作，一直到近期（陀螺 9 年級），才開始又 與朋友合作補教業的工作。

陀螺小時候與姊姊關係很好，兩個人會一起玩。但陀螺小學四年級 之後，由於他經常「去闖姊姊的房間」（1001124GMI）、「偷拿糖果吃」（1001124GMI）、

「拿姊姊零用錢」（1001124GMI），常惹得姊姊「非常生氣，很抓狂」（1001124GMI）、

6 Tic 是一種突然發生、短暫、毫無意義和重複性的行為（motor tic）或聲音（verbal tic），這種行為可 以被短暫壓抑下來，壓力存在和興奮時會比較明顯，發生年齡為 2-15 歲，平均年齡為 6-7 歲，症狀最 嚴重年齡為 8-12 歲，有一半的孩童到 18 歲時症狀會完全消失；行為（motor tic）症狀通常會先從搖頭 開始，接著為眨眼睛、作鬼臉、噘嘴巴和聳肩。聲音（verbal tic）症狀通常會先從清喉嚨、擤鼻涕和 類似咳嗽的聲音，接著可能會罵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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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從此以後姊姊就非常非常的討厭他。」（1001124GMI）。雖說姊姊很討厭 弟弟的行為，但平時仍是很照顧陀螺，例如：姊姊在放學回家的路上，

看到陀螺與其他同學在書店發生衝突，也會請媽媽去關心一下：「他（姊 姊）回來就會跟我講，他就說：『ㄟ，你要不要去看一下？』」（1001124GMI）， 宜師也觀察到：「九年級畢業不是之前要烤肉嗎？他自己跑去他姊姊的班上跟他 要東西吃，他有要到，所以我覺得（姊弟關係）應該還好。」（1001121GTaI）。

父親平日忙於工作，陀螺與父親關係較為疏遠，偶爾會跟爸爸起爭 執：「有時候會吵架，或者是講話不太尊重這樣，所以爸爸就很生氣，有時候就乾脆 不要理他。」（1001124GMI）。有一次，我與陀螺及陀螺母親一起去書店，

在書店裡，陀螺吵著要參加比賽，母親請陀螺打電話與父親討論，陀螺 賴在地上哭鬧，將手機摔出去，對著母親大聲嚷：「妳打，妳給我打（給爸 爸）」（1001124GO），雖然陀螺與父親時有爭執，但在陀螺心目中，父親顯 然 具 威 嚴 感 ， 當 自 己 有 需 求 時 ， 不 太 能 親 自 向 父 親 要 求 或 說 明

（1001124GO）。

相較於父親，從小，陀螺生活及就學上的大小事情，幾乎都由母親 協助處理，兩人的關係十分緊密。從平時接觸中，當陀螺喜歡一樣物品，

如：戰鬥陀螺、漫畫、偶像…等等，母親均支持並與其一同挑選喜歡的 產品，當陀螺需要上網型的手機，母親也會評估其需求後，購買給他使 用，有一次閒聊中，母親亦提到若那段時間陀螺的表現良好，暑假將帶 他去日本看偶像的表演。

參、 當陀螺成長在這個家庭

兩歲以前，由於父母工作忙碌，陀螺白天由保母帶，晚上父母再帶 回家自己照顧，母親回憶當時陀螺經常哭著不想去保母家：「他在奶媽那 邊第二年，他就一直不去，有一段時間一直哭著不去。」（1001117GMI），因為陀 螺「有時候會受傷回來。」（1001117GMI），母親對保母也產生一些疑慮，但 並未因此而更換保母。陀螺兩歲時，保母主動表示無法再帶陀螺：「奶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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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到兩歲，然後後來奶媽說他不要帶。」（1001117GMI），因此母親將陀螺接回 來，自己照顧一段時間，隨即讓陀螺跟著姊姊去幼稚園，上幼幼班的課 程。

幼稚園時，陀螺因不適應學校生活，有半年的時間由媽媽自己在家 帶他。訪談中，母親表示帶陀螺的那半年中，自己才漸漸發現陀螺在成 長及發展上有一些狀況：「他的很多狀況我是在那半年我自己帶他的時候才發現，

慢慢才發現有些問題。」（1001117GMI）。

因為心中的疑惑及老師的建議，父母開始尋求醫療專業的協助。幼 稚園到小一，接連看了三個醫院的醫生，A 醫師診斷陀螺為過動，父母 比對了書籍上對過動的敘述及陀螺的狀況，覺得與陀螺的情形不太符合，

因此覺得十分疑惑：「早期就診的時候醫生都說他過動，可是又不像，因為後來 醫 生 叫我 們看 的書 ，那 我 就去 比對 阿， 每一 條 一條 一條 比對 ，就 不 對阿 ！ 」

（1001117GMI）；B 醫師也診斷陀螺為過動，並開立相關藥物，陀螺服用 藥物後，立即出現尿崩、體重突然減輕的嚴重的副作用，讓媽媽擔心不 已：「然後就吃利他能，結果就尿崩，就是小一那段時間就尿崩，很嚴重很嚴重，

然後突然就狂瘦 3-4 公斤，他就是這樣子突然一兩個禮拜就瘦掉 2-3、3-4 公斤吧！那 個褲子整個都掉下來，然後就又尿崩得很厲害阿！」（1001117GMI）；C 醫師診斷 陀螺為亞斯伯格：「後來醫生才跟我們講說其實他是屬於自閉症的亞型……他是

然後突然就狂瘦 3-4 公斤，他就是這樣子突然一兩個禮拜就瘦掉 2-3、3-4 公斤吧！那 個褲子整個都掉下來，然後就又尿崩得很厲害阿！」（1001117GMI）；C 醫師診斷 陀螺為亞斯伯格：「後來醫生才跟我們講說其實他是屬於自閉症的亞型……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