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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顓頊化為魚婦──人/魚變化敘事之源

第二節 「顓頊」神話內涵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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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可耐⼈尋思其敘述之下所隱藏的真實意蘊。124

這段文字值得注意的是,李豐楙指出變化神話是擁有「一個神話的基本框架」, 並在「一組事件的前因後果關係」中,由一種「內在的規則」去推動的,最後出 現的結果,是神話的「隱喻」。換言之,「隱喻」的出現正是這種三者結合而成的,

而「內在的規則」亦隨著「一組事件的前因後果關係」本身而浮現,「一組事件 的前因後果關係」,其實可以看作是神話敘事外在的敘事結構,這些敘事結構反 映了神話內部隱而未顯的事物,可能是古老原型或意象的傳承,又或是時代語境、

文化語境的呈現等,這些東西形成了神話的「內在規則」,並使敘事結構按照「內 在規則」運行,令某些特定的敘事結構在某種神話敘事中反覆出現,並有所傳承、

傳播及演變,而這種「內在規則」,或可以稱之「深層敘事結構」。因此,若從神 話外部的敘事結構來考察變化神話,或可從中窺見神話的內在律則,亦可探討其 律則如何影響神話外部的敘事結構,其呈現又有何變化產生。而本文正是以探討 魚類變化敘事中外部的敘事結構為出發點,從此一特定主題的外部敘事結構探索 這些敘事的「內在規則」,且嘗試從「內在規則」中,反推敘事結構為何會如此 呈現,而當中亦有何演變與傳承。

關於與魚類有關的變化敘事,陶思炎指出在中國的神話傳說與民間故事中,

有「魚話」此一類型,因其「情節性敘事成份豐富而具有文學故事的性質,同時 又因其超現實的信仰成分,而帶有前邏輯的荒誕性質和宗教式的道德訓誡。」而 魚話當中有「化生」類型,其來源自「原始初民的萬物有靈觀是在原始思維『互 滲律』支配下所產生的物物相通、物我化一的認識。」按故事的變化趨向,可以 分為「化魚125」、「化物126」、「化人127」三種不同類型。128而本文將會集中討論

「人化魚」及「魚化人」相關的敘事。

第二節 「顓頊」神話內涵探討

在前述關於先秦的變化神話研究中,其實不難發現大部份的先秦變化神話都

124 李豐楙:《神化與變異──一個「常與非常」的文化思維》,頁 62。

125 陶思炎認為:「化魚」之說主要以故事的形式在民間口頭流傳。化魚故事對魚類屬種有推原 考釋的意味,表達了魚類同其他存在之物間的幻想的內在聯繫。如動物化魚、人化魚及非生物化 魚。詳參陶思炎:《中國魚文化》,頁 86-89。

126 陶氏認為:「化物」類魚話主要講述魚類向人類以及外其他物種的轉體化身關係,作為物化 魚的逆向運動,魚化物也體現了萬物有靈、物物通連的信仰觀念。可以分為「化鳥」與「化獸」

兩種基本形式。詳參陶思炎:《中國魚文化》,頁 89-91。

127 陶氏指出:「化人」魚話是物事對人事的楔入,也是動物故事擬人化手法的極端發展,魚化 人同人化魚一樣水,在「化生」的形態下包容進社會的內容,比單純的動物型故事具有更廣更深 的文化內涵。就類型而論,可大致分為「為食」、「為欲」、「為怪」三類。

128 陶思炎:《中國魚文化》,頁 85-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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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山海經》,而《山海經》亦是現存古藉中保存最多中國古代神話資料129的,

當中記錄了許多神祇的形象都是以半人半獸的形態出現的,諸如人面鳥身、人面 羊身、人面蛇身,或是人身龍首、人身鳥首等等。這些擁有半人半獸形像的神祇,

樂蘅軍認為是屬於「靜態變形130」,除了這種半人半獸的神祇之外,尚有如「精 衞填海」、「夸父逐日」等有著明顯變化事例的神話敘事在其中,這類敘事有著明 顯的變化過程,在行文當中亦有如「化」、「變」等字眼。其中,有一則與魚類變 化有關的神話:

有⿂偏枯,名⽈⿂婦。顓頊死即復蘇。⾵道北來,天乃⼤⽔泉,蛇乃化為

⿂,是謂⿂婦。顓頊死即復蘇。(《⼭海經・⼤荒西經》)131

此則敘事出自《山海經・大荒西經》,袁珂認為「據經文之意,魚婦當即顓頊之 所化。其所以稱為『魚婦』者,或以其因風起泉湧、蛇化為魚之機,得魚與之合 體而復蘇,半體仍為人軀,半體已化為魚,故稱『魚婦』也。」132這則敘事可 以說是在魚類變化敘事中最早的記載。袁珂認為:

《⼭海經》雖然成書於從戰國到漢代初年,但是,我們都知道,神話記錄 的時代,並不等於神話產⽣的時代,事實上《⼭海經》所記錄的許多神話 的⽚段,其性質都很接近於原始,其⼤部份應當就是原始時代的產物,不 過直到《⼭海經》成書的時期,才把從古以來民間⼝⽿相傳的神話⽤⽂字 記錄罷了。

如前述所言,其實《山海經》當中出現的變化神話,是先民以內在的神話思維推 動而創造的,它們經歷漫長的口耳相傳的階段,直到《山海經》的記錄,這些神 話才經由書寫系統定型並以較為穩定的方式流傳。而可以肯定的是,正如袁珂所 言,在《山海經》中收錄的神話其實是質樸且原始的,雖然行文甚短、敘事簡略,

但已具備展現內在意涵的能力133。而其敘事結構的呈現,亦與中國神話敘事的

129 袁珂:〈略論《山海經》的神話〉,出自袁珂:《山海經校注》,頁 513。

130 詳參樂蘅軍:〈中國原始變形神話試探〉,《中外文學》第 2 卷第 8 期(1984 年 1 月),頁 10-21。

131 袁珂校注:《山海經校注》(臺北:里仁書局,2014 年),頁 416。

132 袁珂:《山海經校注》,頁 417。

133 鍾宗憲引述謝選駿的觀點,謝指出中國漢文古籍記載的神話傳說材料,敘事基本特徵有三:

一是「神話材料零碎,敘述語言十分簡略」;二是「敘事的零散性突出表現在,缺乏前因後果的 條貫。因而只有片斷而沒有敘事的系列」;三是「神名多變,同一角色在不同記述中表現不一。」

而謝又認為「上古神話傳說的敘事特徵,是與神話中缺乏溯本追源的好奇和窮究神際關係的傾向,

有機聯繫著。因此,它的根源不僅是個敘述記錄方面的問題,而應到民族心理和民族生活的身上 去發掘。」鍾宗憲:《中國神話基礎研究》,頁 79-80。轉引自謝選駿:〈中國漢籍上古神話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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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線性有關,浦安迪(Andrew H. Plaks)在比較希臘神話與中國神話敘述性差異 時,認為:

如果我們肯定神話具有保留「前⽂字記載時代」的傳說(preliterary lore)

的功能;那麼,西⽅神話注重保留的是這些傳說中的具體細節,⽽中國神 話注重保留的卻只是它的⾻架和神韻,⽽缺乏對於⼈物性格和事件細節的 描繪。我們在先秦兩漢的古籍中,幾乎找不到任何神話⼈物事蹟的完整敘 述。

從原型批評的理論來分析,我認為,中國神話之所以缺乏敘述性,是因為 在中國美學的原動⼒裡,缺乏⼀種要求「頭、⾝、尾」連貫的結構原型。

這種「頭、⾝、尾」結構的原型在以希臘古代⽂學為標準的其他的⽂化傳 統裡卻逐漸發展成了⼀⼤約定俗成的敘述性範型(pattern of narrative)。

⽽中國神話由於缺少這種「頭、⾝、尾」結構的原型,則逐漸發展出⼀種 以「⾮敘述性」作為⾃⼰的美學原則。

通過對⽐,我們會發現,希臘神話的「敘述性」,與其時間化的思維⽅式 有關,⽽中國神話的「⾮敘述性」,則與其空間化的思維⽅式有關。希臘 神話以時間為軸⼼,故重過程⽽善於講述故事;中國神話以空間為宗旨,

故重本體⽽善於化圖案。

浦安迪認為中國神話的「非敘述性」是由於「注重保留骨架及神韻」,所以不會 注重於人物細節及故事情節的描述,而且在對於敘事結構的概念中,並不存在如 西方神話有一定的結構原型展現,而是有自己的敘述原則。

縱然中國古代神話中有這樣的「非敘述性」,而且不以線性的敘事為核心,

但確實並不影響以分析敘事結構的方法來拆解中國古代神話,因為若以「功能性 母題」的概念來切入的話,所著重的是神話當中角色的「行動」──功能,而功 能作為敘事結構的核心,不會因為非敘述性的特質而消失,不論在敘事中由何者 來實現功能,亦不會影響敘事結構的呈現。而功能本身如普洛普所言,是以一定 的順序出現的,而中國神話雖可能如前述所言並不以時間化思維來呈現,但並非 意味著當中不存在時間流動的觀念,只是以一種更不明顯的方式表現,若以功能 論的觀點視察,會發現其中依然有著時間上的脈絡,因為功能是按一定順序出現 的,「一定順序」就意指當中有著時間流動的過程,不論是線性時間觀或是圓型

敘事特徵〉,《中國神話》(北京:中國民間文藝出版社,1987 年),第一集,頁 288-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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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觀。因此,在以分析敘事結構的角度分析中國神話時,嘗試從當中提取出敘 事功能的脈絡是十分重要的,將會有助於釐清在表層敘事結構上的關聯。

從上述的觀點可以看出,對神話文本採用「功能性母題」此一角度解讀中國 古代神話的文本,是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的,因為「功能性母題」所強調的是不 脫離具體的故事內容與文化環境,並以這種方向去分析表層敘事結構。因此,若 要從具體故事內容及文化環境中出發研究中國古代神話,對於前人研究的梳理則 顯得重要,根據鍾宗憲指出,對於上述「顓頊化為魚婦」神話有三個主要研究方 向:「變化神話」、「幽冥神話」及「圖騰信仰」。134在整理前人研究後,鍾宗憲 得出結論:

⾯對上述這些如同冰⼭⼀⾓的舉要臚列,不難看出郭璞注的深遠影響。即 使各家前輩學者的詮釋有所差異,⾓度同或有不同,但是⼤抵上都是依據 郭璞的注解來加以引申。從顓頊、蛇、⿂的變化,尤其著重於顓頊的死後 復蘇,提出各種變化的理論、原因與指涉,⽽⽐較集中於顓頊圖騰信仰的 反映和回歸,以及顓頊的幽冥性格所代表的死亡與再⽣的思維。整體⽽⾔,

認為「顓頊」是這段記載的主⼈公,是詮釋的關鍵所在者佔多數。然⽽郭 璞是晉代的學者,距離《⼭海經》成書時代已頗為久遠,其注解不可避免

認為「顓頊」是這段記載的主⼈公,是詮釋的關鍵所在者佔多數。然⽽郭 璞是晉代的學者,距離《⼭海經》成書時代已頗為久遠,其注解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