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歐、台合理注意義務認定標準之實務發展現況
第二節 L'Oréal v. eBay 案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P r o g r a m ( Ve R O ) ） 機 制 ， 於 一 旦 獲 知 受 到 投 訴 資 訊 尚 不 能 確 保 真 實 的 情 況 下 ， 能 夠 立 即 停 止 繼 續 發 布 並 迅 速 刪 除 ， 同 時 會 對 賣 家 與 買 家 都 做 出 警 告 ， 終 止 收 取 刊 發 清 單 資 訊 的 費 用 ， 使 得 買 家 無 法 直 接 再 購 買 到 仿 冒 品152。 據 此 ， 地 方 法 院 認 定 被 告 能 夠 及 時 終 止 發 布 仿 冒 品 廣 告 資 訊 ， 不 應 再 承 擔 幫 助 侵 權 責 任 。 此 論 點 亦 獲 得 巡 迴 法 院 的 認 可 。
三 、 小 結
有 別 於 淘 寶 網 案 之 作 法 ， 美 國 司 法 實 務 認 為 注 意 義 務 之 核 心 焦 點 在 於 事 中 義 務 ， 網 路 交 易 平 臺 提 供 商 對 於 尚 未 發 生 的 潛 在 侵 權 行 為 ， 並 不 負 有 主 動 搜 尋 、 預 防 的 注 意 義 務 ， 而 當 網 路 交 易 平 臺 提 供 商 「 知 道 」 侵 權 行 為 發 生 時 ， 倘 能 即 時 執 行 必 要 措 施 （ 如 ： DMCA 法 案 所 制 定 之 通 知 與 取 下 機 制 （ notice-and-takedown ））153移 除 侵 權 訊 息 ， 即 已 善 盡 其 合 理 注 意 義 務 。 至 於 是 否 事 後 持 續 監 督 避 免 經 常 性 的 侵 權 再 發 生 ， 在 所 不 問 。
第二節 L'Oréal v. eBay 案
154一 、 案 情 簡 介
此 案 原 告 L'Oréal 為 全 球 知 名 的 化 妝 品 品 牌 商 ， 其 產 品 由 封 閉 式 經 銷 通 路 銷 售 （ closed selective distribution network）， 僅 有 經 其 授 權 之 經 銷 商 ， 方 可 提 供 商 品 予 其 他 經 銷 商 。 2007 年 5 月 22 日 L ' O r é a l 向 被 告 e Ba y 發 出 警 告 信 ， 認 為 在 e Ba y 歐 洲 網 站 上 侵 犯 其
152 “eBay's practice was promptly to remove the challenged listing from its website, warn sellers and buyers, cancel fees it earned from that listing, and direct buyers not to consummate the sale of the disputed item.”, eBay, Inc., 600 F.3d at 106.
153 See 17 U.S.C. §512(c)(3).
154 Case C-324/09, L’Oreal SA v. eBay Int’l AG, 2011 E.C.R. I-0000 .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智 慧 財 產 權 的 交 易 廣 泛 存 在 ， 其 後 被 告 eBay 未 能 給 予 原 告 L'Oréal 滿 意 的 回 覆 ， 原 告 遂 在 多 個 歐 盟 會 員 國 ， 對 被 告 eBay 就 其 網 站 用 戶 如 下 的 商 標 侵 權 行 為 提 起 訴 訟 ：
1. e B a y 通 過 從 搜 尋 引 擎 網 站 上 購 買 贊 助 商 連 結 ( 例 如 G o o g l e 's Ad Wo r d s) 使 用 對 應 L 'Or é a l 產 品 商 標 的 關 鍵 詞 ， 將 其 用 戶 導 向 其 網 上 ， 以 便 銷 售 侵 權 產 品 。
2. e B a y 未 能 採 取 足 夠 措 施 阻 止 其 網 上 仿 冒 品 的 銷 售 。
2 0 0 4 年 至 2 0 0 9 年 間 ， 歐 洲 各 國 法 院 陸 續 對 此 系 列 案 件 徑 行 適 用 內 國 法 律 做 出 判 決 ， 直 到 2009 年 7 月 16 日 ， 英 國 高 等 法 院 決 定 將 「 電 子 商 務 指 令 」（ the Electronic Commerce Directive）155、 智 慧 財 產 權 執 行 指 令（ the Enforcement Directive）156等 數 指 令 中 幾 個 關 鍵 法 律 問 題 提 交 歐 洲 法 院 為 先 決 裁 判 （ Preliminary Ruling）， 歐 洲 法 院 首 次 有 機 會 針 對 網 路 交 易 平 臺 提 供 商 之 侵 權 責 任 範 圍 所 涉 及 之 問 題 表 示 意 見 ， 並 於 2011 年 7 月 12 日 做 出 判 決 。
二 、 法 院 見 解
歐 洲 法 院 判 決 首 先 指 出 eBay 對 其 客 戶 所 有 數 據 不 負 有 事 前 主 動 監 督 的 義 務157。 該 法 院 更 進 一 步 對 網 路 交 易 平 臺 提 供 商 在 交 易 過 程 中 所 扮 演 角 色 進 行 差 異 化 分 析 ， 其 認 為 ： 倘 網 路 交 易 平 臺 提 供 商 在 交 易 過 程 中 扮 演 積 極 角 色 ， 而 非 在 顧 客 -賣 家 與 潛 在 買 家 間 保 持 中
155 Directive 2000/31/EC of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of 8 June 2000 on certain legal
aspects of information society services, in particular electronic commerce, in the Internal Market.
156 Directive 2004/48/EC of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of 29 April 2004 on the enforcement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157“ a general monitoring obligation would be incompatible with Article 3 of Directive 2004/48, which states that the measures referred to by the directive must be fair and proportionate and must not be excessively costly.”, Case C-324/09, L’Oreal SA v. eBay Int’l AG, 2011 E.C.R. I-0000 ¶ 139.
‧
159 “Where, by contrast, the operator has provided assistance which entails, in particular, optimising the presentation of the offers for sale in question or promoting those offers, it must be considered not to have taken a neutral position between the customer-seller concerned and potential buyers but to have played an active role of such a kind as to give it knowledge of, or control over, the data relating to those offers for sale. It cannot then rely, in the case of those data, on the exemption from liability referred to in Article 14(1) of Directive 2000/31. ”, Case C-324/09, L’Oreal SA v. eBay Int’l AG, 2011 E.C.R. I-0000 ¶ 116.
160 “In situations in which that provider has confined itself to a merely technical and automatic processing of data and in which, as a consequence, the rule stated in Article 14(1) of Directive 2000/31 applies to it…”, Id. ¶ 119.
‧
161 “The situations thus covered include, in particular, that in which the operator of an online marketplace uncovers, as the result of an investigation undertaken on its own initiative, an illegal activity or illegal information, as well as a situation in which the operator is notified of the existence of such an activity or such information. In the second case, although such a notification admittedly cannot automatically preclude the exemption from liability provided for in Article 14 of Directive 2000/31, given that notifications of allegedly illegal activities or information may turn out to be insufficiently precise or inadequately substantiated, the fact remains that such notification represents, as a general rule, a factor of which the national court must take account when determining, in the light of the information so transmitted to the operator, whether the latter was actually aware of facts or circumstances on the basis of which a diligent economic operator should have identified the illegality.” , Id. ¶ 122.
162“ …the Member States to ensure that the national courts with jurisdiction in relation to the protection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are able to order the operator of an online marketplace to take measures which contribute, not only to bringing to an end infringements of those rights by users of that marketplace, but also to preventing further infringements of that kind. Those injunctions must be effective, proportionate, and dissuasive and must not create barriers to legitimate trade…” , Id. ¶ 144.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不 能 僅 限 於 終 止 該 次 侵 權 行 為 ， 還 應 該 防 止 此 類 侵 權 行 為 再 次 發 生 。
三 、 小 結
L ' O r é a l 案 顯 示 歐 盟 實 務 觀 點 認 為 ： 有 必 要 將 網 路 交 易 平 臺 提 供 商 於 不 同 交 易 模 式 中 之 法 律 地 位 加 以 類 型 化 ， 以 決 定 不 同 程 度 之 注 意 義 務 ， 呈 現 建 構 更 細 膩 的 注 意 義 務 判 斷 體 系 之 趨 勢 。 與 淘 寶 網 中 國 實 務 之 觀 點 類 似 ， 該 案 亦 認 為 網 路 交 易 平 臺 提 供 商 須 承 擔 事 前 、 事 中 及 事 後 三 階 段 之 注 意 義 務 。 雖 然 歐 洲 法 院 與 美 國 、 中 國 實 務 同 樣 認 為 ： 在 侵 權 行 為 發 生 前 ， 網 路 交 易 平 臺 提 供 商 不 負 有 主 動 監 督 的 義 務 ， 但 侵 權 行 為 中 倘 一 位 勤 勉 經 營 者 ， 無 法 察 覺 有 明 顯 的 不 法 訊 息 或 狀 態 存 在 ， 則 會 認 定 為 違 反 事 中 注 意 義 務 ， 此 處 察 覺 不 要 求 具 體 清 楚 地 知 道 侵 權 事 實 ， 與 美 國 法 所 採 實 際 知 悉 或 故 意 忽 視 ， 或 中 國 法 「 明 知 」 及 「 應 知 」 等 判 斷 標 準 相 較 ， 歐 盟 構 成 「 知 道 」 之 門 檻 較 低 。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 歐 洲 法 院 要 求 網 路 交 易 平 臺 提 供 商 積 極 防 範 同 類 侵 權 行 為 再 次 發 生 ， 顯 然 比 中 國 與 美 國 實 務 更 為 嚴 格 ， 賦 予 網 路 交 易 平 臺 提 供 商 更 高 的 合 理 注 意 義 務 ， 商 標 權 人 之 保 障 力 度 雖 有 提 升 ， 卻 使 得 進 行 全 球 性 服 務 的 網 路 交 易 平 臺 提 供 商 不 知 如 何 應 付 寬 嚴 不 一 的 事 後 注 意 義 務 要 求 ， 陷 於 難 以 適 從 的 尷 尬 處 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