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經營還是形象塑造？東莞台商公關支出研究 - 政大學術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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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碩士論文. 指導教授：關弘昌. 立. 博士. 政治大. ‧ 國. 學. 社交經營還是形象塑造？. ‧. n. al. er. io. sit. y. Nat. 東莞台商公關支出研究. Ch. engchi. i Un. v. 研究生：呂政泰. 中華民國九十九年七月七日.

(2) 謝辭終於到這一刻了！很難言喻此時的心情，複雜之中又充滿不捨。三年來一千多個日子，依稀記得當初放榜時的激動，滿心期待踏上新的旅程，旅程的終點帶著滿滿的感謝與回憶，這是最好的結果，也是人生重要的一章。好幾次幻想，寫著謝辭心情，幾次的蘊釀，在同一條路線上來回，無數的版本，不變的是，感謝再感謝！這三年來，肩負完成學業的責任同時又必須開創經濟來源因應獨立自足的生活，如果不是許多貴人的幫助給與我機會，讓我從中肯定自己同時經濟無虞。心情上的起伏如果沒有一群好朋友陪伴，深夜難以言喻的孤單常讓方向盤出軌而失去重心，我很慶幸雖得來不易，但一切順利。. 立. 政治大. 我的指導教授- 耿曙老師，我要謝謝您帶領我走進學問的思考之路，你總. ‧ 國. 學. 是細心提點我思考的盲點以及表達的缺點，並且給與我機會參與研究計畫，帶領我走進田野調查之路，豐富我對中國的視野，點滴心頭，萬般感謝。我的第二個. ‧. 指導教授- 關弘昌老師，因緣際會在課堂上相遇，成就日後與老師成為知心之交，老師不斷的給我學習與工作的機會，亦師亦友般的提攜，如果不是關老師，. io. sit. y. Nat. 我沒有辦法順利安穩的走過這三年畢業，對兩位老師的感謝，難以言喻。. n. al. er. 同時我要感謝我的啟蒙老師- 徐斯儉老師，老師上課的丰采讓我下定決心. i Un. v. 報考中國研究相關研究所，每每遇到老師，都很害羞的不知道怎麼表達感謝老師. Ch. engchi. 對我的啟發。而擔任口試委員的張家銘老師與張弘遠老師，兩次口試對我的論文都有很多建議，有時迷失寫作方向，把老師的建議拿出來反覆閱讀後，總會有新的靈感出現，都讓我收穫良多。而我也要感謝王嘉州老師訓練我蒐集資料庫的機會，一千筆的蒐集資料以及摘整英文期刊無形中讓我接觸到不同的研究視野。三年來的課堂生涯，邱公、艾公、關老、英明公豐富我對中國認識的視野，我要謝謝老師們時常的親切問候，心中備感溫暖。而東亞媽祖-張姐，我心中不知道如何表達我對您的感謝，每當我有困惑的時候，我總是希望能與張姐聊聊，愛鑽牛角尖的我，在您的開導之下，很快的又重新振作起來，張姐爽朗的笑容，以及做人處事的態度，都是我心中追求的模範。而張姐一次又一次的給我工讀機會，肯定我、信任我，也讓我有一種責任為東亞所的學生活動求新求變，謝謝您，張姐，這一種感謝，是來自於心中的溫度。. I.

(3) 我也要感謝侯姐與夏萍姐，相遇時間不多，但是共同的革命情感，難以細數的白天與黃昏，短時間完成不可能的任務，您們的信任與肯定，磨練我的鬥志，很高興跟你們打過這美好的一仗。Paloma，與您打過幾場戰役，我很高興參與妳的苦難，雖然妳常常說很感謝我，但其實我更感謝妳，因為機會讓我變得更靈活，更聰明的做事，這段時光我永遠記得。西寶學姊，妳的認真讓我汗顏，很抱歉原本我可以做得更好，但是經驗不足，沒有幫你打一場精采的戰役。偉峰學長，謝謝你陪我走過論文的黑暗期，我永遠都會記得在每個晚班與你在頂樓談論文聊八卦，支持我、鼓勵我，我相信未來你是最閃亮的學術之星。而麗娥學姐永遠都是這麼正，好羨慕妳要走入人生最重要的關卡。我也要感謝我們的大師姐- 瑞華學姐，謝謝你帶領我深入田野，祝福學姊未來在學術界站有一席之地。雅雯學姐，謝謝妳的一封信，這封信對我很重要，妳的鼓勵彷彿在我溺水. 政治大. 的時候丟給我ㄧ個救生圈，我懷念那時候讀書會的八卦，很開心很開心，祝福妳. 立. 未來閃閃發亮。. ‧ 國. 學. 張廖學長，你太帥了！你讓我看到男子漢的氣魄，在籃球場上的那場架專屬. ‧. 年輕的張廖所有，因為現在已經是爸爸了，要冷靜喔！雅玲學姐，謝謝妳的鼓勵與聆聽，也許不常聊天，但從早到晚，不分假日，卻僅有一牆之隔，我們真的是. sit. y. Nat. 宅男宅女。文翔學長、振諭學長、正偉學長、孟達學長、信成學長、振綱學長、小馬學長、阿吉學長，東亞壘球隊雖然解散了，但是每個禮拜的練球時光，還有. io. n. al. er. 令人難忘的那場球賽，原本想揚名立萬，但是最後徒留回憶，真令人惋惜。. Ch. engchi. i Un. v. 芷榕學姐、逸青學姐、筱縈學姐、廣榮學長、祐磊學長、為元學長、奕伶學姐、于蓁學姐、意植學姐、家煌學長，與你們一起在上海、東莞田野的那年時光，我永遠記得，你們的鼓勵我也永遠都記得，成為你們的同門學弟，我真的學到很多很多。東亞所９６級的同學，很高興我們班如此團結，共同參與許多活動，所累積的回憶與記憶依然是我們說笑的話題，因為參與了彼此的人生，三年過得很快，但是卻成為一輩子的好朋友。我要特別謝謝我的研究室好朋友－宇松，每一天、每一個假日，我們幾乎一起渡過彼此的喜樂悲傷，謝謝你的聆聽，讓我的囉哩八嗦不孤單。玫今大小姐，妳的全能身手令我佩服，無法忘記我們一起用單車征服北橫，還有妳與增宣的協助我真的真的很感謝，以後請你放過我，不要掀我的底。凱倫金，請原諒我的無禮，你真的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必須說實話，謝謝妳在. II.

(4) 我難過憤怒的時候，給我鼓勵與建議，回到韓國之後，記得要接待我。學典、家銘、彥榕、聖紘、雅妃、聖琳、毅陽、欣秀、育伶、易穎、衛大力、俊傑、兆崑、千瑛、姿秀、瑞婷、陳品，抱歉我無法一一細數與你們相處的點滴，但是如果照片會說話，我相信我們共同經歷的事情，三天三夜也無法說完。南庄與墾丁的班遊、中秋節的烤肉、俊傑的婚禮，你們說，誰能跟我們一樣幾乎全員到齊。天下無不散的筵席，但我相信只要某人結婚生子，我們絕對全員出動，因為無論歷經幾年時光，我們依舊珍惜彼此的緣分，謝謝你們，讓我的生活更加精采，我答應你們，擔任永遠的班代，為你們服務。而能夠完成此篇論文我要謝謝中華發展基金會的青睞，還有舒耕德老師帶我深入田野，老師的中文比我還要好，用星巴克歷經田野生活，真是太開心了。而. 政治大. 琮盛學長、智清學長的協助與幫忙，更讓我在異鄉不感覺孤單。吳玲姐、漢蓉姐、. 立. 李文誠總經理、葉久十會長、葉樹訓特助、謝會長，如果不是你們的接待，用台. ‧ 國. 學. 灣人的熱情照顧我，這篇論文不可能完成，對你們的感謝點滴心頭，認識你們更豐富了我的人生。. ‧. 我也要謝謝我的一輩子的好朋友禿頭，因為我怕你名字曝光，所以只好這樣. sit. y. Nat. 叫你，我們走過太多回憶，講也講不完。還有書豪與小攸，沒有你們我考不上研究所，我們的革命情感一輩子都可以拿出來說嘴，也祝陳小攸幸福。還有我的高. io. n. al. er. 中好友們以及國中好友們，雖然我念什麼科系你們永遠都講錯，也都唱衰我不會. i Un. v. 畢業，但是我知道你們是愛之深、責之切，但是去你們的，我好喜歡你們。. Ch. engchi. 我要特別感謝大美女，真的非常特別特別感謝，謝謝妳的包容，分隔兩地各自奮鬥，但是如果不是妳的陪伴與鼓勵，我的人生色彩不會如此豐富，我希望我們永遠永遠都在彼此身邊為彼此鼓勵，我衷心期盼，謝謝妳。最後我要感謝爸媽，還有我親愛的家人們。我在台北七年的時光，你們已經很習慣我不在家，但是我知道你們有在關心我，但是嘴巴都不說，訓練我獨立，我會很孝順的回報你們，努力工作發展，讓你們能夠安枕無憂。最後，我要謝謝曾經幫助過我的人，我沒有辦法一一細數，但是我的人生因為你們而更加精采。呂政泰. III. 於政大 10 樓研究室 18 號座位.

(5) 摘要. 走過三十載的改革開放，中國確立走向市場化道路，「中國製造」為世界經濟帶來低廉產品價格，成就中國「世界工廠」之名。東莞作為中國改革開放的第一站，享有經濟政策優惠的保護傘，地方官員握有大權引領經濟發展與市場同軌並行，緊密政企網絡關係造就經濟奇蹟，「關係政治學」成為企業前進大陸必備的生存法則。然而隨著中國加入 WTO 後，逐步展開制度化建設，同時提出新勞動法、肅貪、稅制改革回應社會要求。地方轉型聲浪與之呼應，廣東省委書記汪洋 2008 年展現「騰籠換鳥」之決心要帶領廣東重返風華。立基上述制度環境的變化，本文的問題乃為浮現，東莞的「政企關係」是否有其轉化？為了解答此問題，本研究以廣東省東莞市作為研究區域，並以台商公關模式切入，深入田野進行觀察。本研究認為透過對台商企業公關模式的變化進行觀察，能夠掌握其政企關係之質變，以三種面向切入 - 企業公關對象、企業公關目的、企業公關型式進行往昔比較。. 立. 政治大. ‧ 國. 學. ‧. 本研究發現，隨著外在制度環境變遷，企業公關模式與往昔出現差異。首先，企業公關對象的優先順序不再以地方官員為優先，企業的利益相關者則被企業納入，與地方官員保持「有限關係」。其次，企業公關目的從過去滿足企業利益為主到如今希望能夠提高企業形象為考量。而公關型式也從以利益交換轉變為配合政策、作政績以提高企業競爭力為主的方式。本研究進一步發現，這些層面的轉變，更導引出「企業社會責任」概念正在各個企業中蔓延，呼應市場潮流趨勢。. n. er. io. sit. y. Nat. al. Ch. 關鍵詞：台商、政企關係、東莞、公關支出模式. engchi. IV. i Un. v.

(6) 目次壹、緒論 …………………………………………………………………… 一、研究源起 ……………………………………………………………………01 二、問題意識 ……………………………………………………………………02 三、研究假設與研究方法 ………………………………………………………03 貳、文獻回顧 ……………………………………………………………… 一、理論辨析：制度同化還是制度相依 ………………………………………10 二、關係網絡與政企關係 ………………………………………………………12 參、東莞發展歷程與制度變遷 …………………………………………… 一、東莞的發展歷程與台商角色 ………………………………………………19 二、宏觀政策出台 ………………………………………………………………23. 立. 政治大. ‧. ‧ 國. 學. 肆、制度環境與企業公關模式 …………………………………………… 一、企業公關對象 ………………………………………………………………30 二、企業公關目的 ………………………………………………………………33 三、企業公關型式 ………………………………………………………………36 四、小結 …………………………………………………………………………40. sit. y. Nat. n. al. er. io. 伍、制度環境變遷與企業公關交際模式轉化一、公關對象轉化 ………………………………………………………………42 二、公關目的轉化 ………………………………………………………………50 三、公關型式轉化 ………………………………………………………………57 四、小結 …………………………………………………………………………66. Ch. engchi. i Un. v. 陸、結論一、政企關係網絡的再轉化 ……………………………………………………68 二、經營關係的技術：關係「面向」的多元化 ………………………………69 三、企業社會責任概念湧現 ……………………………………………………71 參考文獻 …………………………………………………………………………75 附錄一：訪談題綱 ………………………………………………………………80 附錄二：訪談對象一覽表 ………………………………………………………81 V.

(7) 壹、緒論一、研究源起走過三十載的改革開放，中國確立走向市場化，各國外資競向前進中國尋找更低廉的生產成本，「中國製造」為世界經濟帶來低廉價格與發展動力，成就中國「世界工廠」之名。特別是東莞作為中國改革開放的第一站，享有經濟政策優惠的保護傘，但是政治卻依然緊握在一黨之中。國家與社會關係在市場轉型過程中彼消此長，互為競合。中央放權讓利於地方，地方官員握有大權引領經濟發展，與市場同軌並行，緊密的政企網絡關係造就驚人的經濟奇蹟，「關係」學也成為企業前進大陸必備的生存法則。. 政治大企業接受來自官員的保護與滋養，單方面的資源依賴，使得企業無不前仆後立. ‧ 國. 學. 繼與地方官員建立良好人脈關係，透過「假合資」、「關係政治學」為企業取得更. 好更低的生產成本，扈從恩庇關係網絡讓官員有積極發展經濟的誘因，得以滿足私人利益，企業也雨露均霑，互惠互賴。1但是 2001 年中國加入 WTO，整體經. ‧. 營環境起了變化，為了正式與市場接軌，建立許多規範制度以符合市場要求。. y. Nat. sit. 另外，面對來自全球化以及區域經濟體的競爭，國家早已抵擋不住市場洪. er. io. 流，勢必以更健全的法治和規範的經營環境來回應。此外，珠三角經過幾年光景，. al. n. iv n C 地方官員，來自代工品牌的品質要求以及勞動力不斷要求更為優惠的薪資保障， hengchi U 經濟發展面臨飽和之勢生產優勢已漸漸褪去，企業所關注的對象應該不僅僅限於都使得台商面臨內外排山倒海的壓力，如何因應「轉型」成為中國與外資共同面對的挑戰。立基上述宏觀環境的變化，本文欲以探究政企關係在制度環境變遷下有何變化？同時，近年來也少見有相關文獻繼續深入探究廣東的政企關係，於是乃激起筆者興趣而深入田野，繼續關懷此議題。本研究以台商聚集最密集的廣東省東莞市作為研究區域，並以台商的公關支出模式變化進行比較與觀察，探究企業的公 1. 改革開放是漸近式，局部的改革使得官員有很大的裁量權。價格雙軌制，企業所需的土地、勞動力、貸款利率、匯率都掌握在官員手中，與市場價格的價差，就成為企業與官員議價的空間，而這個空間則是由企業與官員的關係所決定，找到一位好婆婆勝過一切。詳見吳介民，「同床異夢：珠江三角洲外商與地方之間假合資關係的個案研究」，收錄於李思名等編，中國區域經濟發展面面觀（台北台灣大學人口研究中心、香港：浸會大學林思齊研究所，1996 年），頁 175~217； Wank, David L.,“ The Institutional Process of Market Clientelism: Guanxi and Private Business in a South China City,” China Quarterly, No. 147 (September 1996), pp. 820~838. 1.

(8) 關支出模式是否與往昔有其差異，並與相關理論進行對話，並探究企業提出何種因應策略來回應制度變遷對政企關係之影響。. 二、問題意識立基上述背景下，本研究透過台商的公關支出檢視企業如何因應經營環境的轉變與地方官員的關係有何種轉化。本研究有以下幾個目標。首先，在理論上以國家-社會關係的視角切入，中國向市場轉型所帶來的影響一直以來都是爭辯未休的大哉問，引起百家爭鳴的是「國家」的經濟角色究竟有何轉變？而隨著市場化的方向確立，整體宏觀經營環境有劇烈的變化，對於政企關係有什麼樣的衝擊與影響？網絡關係是否有其轉化？. 政治大. 本研究認為中國市場化的轉型，原有的政企網絡將會隨之轉化。改革開放之. 立. 際，計畫經濟餘影未除，地方官員握有大權、喊水結凍，企業所需生產要素皆掌. ‧ 國. 學. 握其官員之中，關係網絡扮演舉足輕重角色，2成為難以突破的隱形門檻，企業無不傾力公關社交，盼以接近資源渠道，注入企業經營燃料。而地方官員借力使. ‧. 力，政企結盟，結合市場機制極化個人利益，關係網絡成為發展重要關鍵。. sit. y. Nat. 然而物換星移，中國市場化方向不變，制度化與規範化必與之相偎，關係網絡解釋將難以領會政府官員與企業在其轉變之中，如何調整自身行為，進而影響. io. n. al. er. 網絡關係轉化。筆者認為，市場力量鑿痕，將削弱其行政權力干預，官員如逆向. i Un. v. 而為，必將引起社會關係緊張，影響其一黨專政合法性。再者，地方官員乃肩負. Ch. engchi. 區域經濟發展之責，如過度鑲嵌於企業之中，將失其自主，身陷私人關係泥沼，將對其政績不利，反而失去晉升契機，得不償失。以企業角度而言，市場化所帶來的競爭壓力，公關交往接觸的對象不能限於政府官員，因生產資源早已在市場流通，企業無須仰賴，相反的，產品品質、品牌形象、處理企業周遭利益相關者都關乎企業存亡，如過度依賴地方官員保護，身陷關係網絡之中，雖能苟延殘喘，但終究無力回天，必定飲淚退出。但這些都僅停留在假設層次，本研究將深入田野，探究政企關係有何種變化？企業是否有 2. 吳介民，「虛擬產權與台商的『關係政治學』」，收錄於鄭赤琰、張志楷編，臺商與兩岸關係研討會論文集（香港：嶺南大學/香港海峽兩岸關係研究中心，2000 年），頁 220~240；高長、許源派，「制度環境衍生的交易成本與大陸台商因應策略之探討」，發表於展望兩岸經貿關係研討會（台北：致理技術學院，2004 年 10 月 15 日）；陳志柔「中國大陸農村財產權制度變遷的地方制度基礎：閩南與蘇南的地區差異」，台灣社會學，第 2 期（2001 年 12 月），頁 219~262。 2.

(9) 與往昔不同的思維與作為，將隨本研究的問題設計，試圖找出些許拼圖。. 三、研究假設、研究方法首先，本文研究將梳理相關文獻，進而提出研究設計。本研究將從企業公關支出模式切入，以公關對象、目的、型式三種面向做今昔比較，同時與相關理論對話。本研究的研究設計的自變項為制度環境變化，首先梳理東莞的發展演變，並進一步整理近年來所出台的政策。透過對公關支出模式的觀察，依變項的設定透過對地方官員與企業利益相關者的轉變進一步觀察公關支出模式的變化，比較往昔政企關係網絡的質變。（一）研究假設. 立. 政治大. ‧ 國. 學. 為了更深入探究企業行為有何轉變，以及為何轉變，本文的自變項為經營環境。自變項經營環境則是透過經營環境的變化來作為檢視目前台商在東莞的經營環境現況。本研究將透過以下指標來檢視：. ‧ sit er. io. （1）中央宏觀政策出台. y. Nat. 自變項：制度環境變遷. al. n. iv n C 始透過宏觀政策調控整體區域經濟規劃，例如西部大開發、中部開發、振興東北 hengchi U 3 過去中央放權讓利，地方政府引領經濟發展。隨著轉型階段的完成，中央開. 工業，而對珠三角的轉型，日前推出的《珠江三角洲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 由溫家寶和中央發改委拍板定案，顯現中共中央希望以宏觀規劃再振珠三角風華的決心。另一方面為了完善制度環境加速企業轉型，新勞動合同法出台、出口退稅優惠不再…等，顯現中央政府的力量介入，改變原本的生產秩序與利益，連帶影響既有政企關係。. 3. 國家和發展改革委員會在 2009 年 1 月 8 日公佈「珠江三角洲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綱要內容最主要指出，為了保持珠江三角洲地區經濟平穩較快發展，，要依託珠江三角洲地區現有台資企業，進一步擴大對臺經貿合作，拓展合作領域。加強與台灣在經貿、高新技術、先進製造、現代農業、旅遊、科技創新、教育、醫療、社保、文化等領域合作。詳見請參閱 <http://www.gdepb.gov.cn/hjgl/ghjh/guihua/200902/P020090205431455096667.pdf> 3.

(10) （2）地方政策優惠內涵轉化過去靠著三來一補以及出口退稅，讓代工製造業利潤微薄的台資企業得以生存，但如今可見的是地方發展戰略從「招商引資」轉為「招商選資」，鼓勵企業轉型，排除高耗能、高污染產業，不再是地方政府所扶持的對象，而兩免三減半、工繳費、土地稅費…等政策內涵也有些許轉變，不再獨厚台商。（3）法律執行程度以往東莞的經營環境一向被視為人治大於法治，當不斷出陳的法律遇到「人治」與「彈性」便起了變化。在中國加入 WTO 後，則不能忽略致力創造公平經營的制度環境，迎接更多外資進入投資，往昔人際關係網絡在法律規範逐漸健全而漸漸失去效用下（耿曙、林瑞華，2005），法律執行標準雖還不如已開發國家，但在方向不變的情況下，法律執行程度的轉變將可能影響政企關係網絡的變化。. 立. （4）政策持續性. 政治大. ‧ 國. 學. 過去東莞靠著三來一補吸納許多台商前往東莞投資，許多政策明文規定，但是卻充滿彈性，不僅因地而異，也因人而定。造成此原因與中央向地方分權有關，. ‧. 但是現今中央與地方在市場化的過程中，政策風向球對外資影響甚鉅。這也突顯政策的執行加強。在強政府下，出台健全市場制度相關政策，以及要求企業轉型. sit. n. al. er. io 依變項：企業公關模式. y. Nat. 政策是否不受壓力而保有持續性，值得探究觀察。. Ch. engchi. i Un. v. 而在依變項「企業公關支出對象」則設定「地方政府官員」、和「企業利益相關者」做為檢視的對象。本研究認為，過去企業為了爭取更地成本，公關社交大多鎖定為地方政府官員，積極投入經營。而積極經營的目的大多歸避勞動成本與經營環境衍生的生產成本。但是，對企業而言，如果忽略「利益相關者」對企業的影響，將無法在市場競爭之中立足。本文認為，企業公關支出對象如果呈現多元化趨勢，與單一鎖定地方官員將呈現排擠的現象，這個排擠的現象更可以進一步探究政企網絡的轉變。事實上加入「利益相關者」這個變項，則是希望透過對企業公關對象的觀察進一步說明企業經營策略方式的轉變。當面臨外在壓力，短期而言企業選擇透過「關係」持續因應，還是投注於「利益相關者」都能夠一窺變化。短期而言，如. 4.

(11) 果積極因應無疑增加企業成本壓力，但是長遠發展來看，說明企業正逐漸邁向長遠經營的策略，回應市場快速競爭。但是另一方面，不能排除地方官員在制度環境的變遷中，與企業共同謀合因應來自中央政策壓力，透過對市場的干預，在私人利益與地方發展之間巧妙擺盪，使得企業必須積極擁抱地方官員，度過風暴，「關係政治學」成為永不退燒的經營之道。而究竟企業如何在制度變化之中採取何種公關策略，則進一步提出假說，並深入田野驗證。（二）「利益相關者」的定義「利益相關者」（Stakeholder）一詞最早是由史丹福研究所的一份備忘錄出現，將利益相關者定義為「如果沒有他們支持，企業組織將不復存在的群體。利. 政治大. 益相關者理論的鼻祖 Freeman 的定義則是最常被提及。他說：「一個組織裡的利. 立. 益相關者可以影響到組織目標的實現或受其影響的群體或個人。」Freeman 將處. ‧ 國. 學. 在企業周圍的主體都納入其定義中，如政府、消費者、股東、勞工… （Freeman,1984：3）。而 Donaldson 和 Preston 則認為利益相關者是「能影響公司. ‧. 或組織的個人或群體。」由此可見，企業的發展與利益相關者息息相關，企業無法忽視利益相關者對企業的影響與壓力，利益相關者甚至決定企業之生存. n. al. er. io. sit. y. Nat. （Donaldson & Preston,1995）。. （三）檢測指標：公關支出模式. Ch. engchi. i Un. v. （1）公關對象的選擇與時間分配：. 企業公關對象的選擇策略為何？企業無法與地方官員完全切割，而企業是否透過代理人或層級之別，而有不同的考量。另外，在時間分配上，是否產生排擠現象，企業考量的優先順序將反映企業的公關策略。（2）公關目的：企業的公關目的在過去上大多以降低生產成本，或進一步從地方官員手中取得特權優惠，提高企業利潤，滿足企業利益。但隨著中國市場化與制度化腳步越趨加快，所給予企業的政策優惠也漸趨減少，地方官員一令號召天下之能力也不復見，如是如此，企業為何持續與之交往？公關目的與之前相比有何轉化？. 5.

(12) （3）公關型式：企業透過哪些方式維繫關係網絡？取得哪些功效？對企業來說，除了應酬與送禮之外，公關型式是否有轉變也意涵企業透過哪些技巧與官員維繫關係。據此，根據以上可提出以下假說。. 假說一：制度環境變遷將促使企業公關支出對象轉向企業「利益相關者」受到經營環境改變，尋租再也無法為企業有效降低成本。企業會更積極回應「利益相關者」，與地方官員社交模式將會與以往有所轉變。如能避免則不多加參與，如能請代理人處理，則不親身參與。如能縮小社交範圍，則不過度拓展關係。而社交對象重心更可能轉移到客戶、回應代工廠品質要求、勞資關係，與地. 政治大. 方官員關係社交時間將大幅減少。. 立. ‧ 國. 學. 假說二：制度環境變遷將導致政企網絡關係從親密關係轉化為有限關係. ‧. 隨著制度環境變遷，企業與地方官員接觸面向大幅減少，企業專注經營，不再謀求地方官員壟斷保護。從過往的扈從關係（patron-client）→互為依賴. sit. y. Nat. 的互惠關係（symbiotic clientelism）→到現今有限關係，而有限關係的內涵 4. 為「雖親密，但明算帳；會幫忙，但可以拒絕」。換言之，企業不僅不再單方面. io. n. al. er. 依賴地方政府，並且有其籌碼與地方政府選擇來往，視企業需要調整與地方官員關係，企業有其自主性。. Ch. engchi. 4. i Un. v. 耿曙就關係的強度結構 (親密程度)，區分為 (1) 親密關係，(2) 有限關係，及 (3) 未有關係三類。耿曙對於關係強度在界定上將「親密關係」屬「財務不分彼此﹔不致拒絕請求」。而「有限關係」則屬「雖親密，但明算帳﹔會幫忙，但可以拒絕」，而「未有關係」則「並未交好，當然明算帳﹔若無意外，通常將拒絕 (特定的請求)」。請參閱耿曙耿曙、陳陸輝，「與市場共欣榮：華北小鎮地方網絡的創造性化」，問題與研究，第 40 卷第 2 期（2001 年），頁 83~108。 6.

(13) 依變項：公關支出模式. 地方政府官員＊應酬次數＊接觸層級＊公關目的. 自變項：制度環境變遷主導機制：政府／市場法律執行：寬鬆／嚴格發展政策：招資／選資政策優惠：豐厚／稀缺土地審批、稅賦優惠、報關出口、勞權要求. 立. 政治利益相關者大. ‧. ‧ 國. 學. ＊勞工權益＊環境保護＊建立品牌形象＊回應政府要求＊轉型策略. n. er. io. sit. y. Nat. al. Ch. engchi. 圖一：研究架構圖. 7. i Un. v.

(14) 2. 研究方法筆者基於親身觀察與歷史回顧，認為東莞地區相較其他台商投資地點而言，具有「時期比較」的研究價值，因此將透過「深度訪談」與「半結構式訪談問卷」的研究方法，對東莞台商企業進行實地觀察。 (1) 何以選擇東莞地區台商投資中國大陸歷程主要可分為三個階段，在 1988 至 1992 年第一階段中，台商投資集中於閩、粵兩省的沿海城市，投資規模以從事外銷之中小企業為主。爾後，1993 至 1997 年為西進第二階段，此時或因為地理因素或因為市場考量，開始有零星台商觸角延展至中國大陸內地。最後，1998 年之後為西進第三階段，台商投資地域從珠江三角洲一帶往長江三角洲聚集，並且投資產業主要為第三產業，如高科技產業或服務業。就此而言，不難看出現三階段台商投資中國大陸主要落腳區在於珠三角與長三角一帶，若欲挑選實地田野調查點，位於珠三角的東莞與長三角的上海或許為本研究實地考察的最佳觀察。. 立. 政治大. ‧ 國. 學. ‧. 不過，隨著中國加入 WTO 以及珠三角不再保有低廉生產成本優勢，整體經營環境不再有利於台商。一方面經營環境走向法制化，許多宏觀政策出台，中央要求地方加以落實，台商無法再利用關係網絡來規避企業責任與義務。另一方面，廣東省政府轉型口號震天價響，勢在必得的態樣更強化了轉型是唯一的道路，台商面臨的是一個全新的經營環境，特別是以製造業為主的東莞台商，更必須接受鋪天蓋地而來的風暴，重新洗練而蛻變。. n. er. io. sit. y. Nat. al. Ch. i Un. v. 所以，東莞地區具有「時期比較」的研究特質，過去有利於台商經營的優勢已不再，台商除了選擇撤退或者就地轉型外，別無他路。但過去過度仰賴政商關係經營的台商，當「政府」不再是台商的依靠，「台商」如何改變企業經營策略，面對市場化競爭。作為珠三角發展引擎的東莞，外資與台商依然是下一波發展的主力，台商是否能在東莞找回昔日風華，重新佔有一席之地，都是值得重新進入東莞再次勾勒出新的面貌。. engchi. (2) 研究方法：兩種資料蒐集途徑的結合本研究將於東莞地區，針對當地之台商社群實地進行田野調查。在資料蒐集方式上，筆者預計將結合「深度訪談」（in-depth interviews）及「半結構式的訪談問卷」（semi-structured questionnaire）等兩種方法。就受訪個案的選擇上，為顧及本研究的樣本代表性，筆者預計將依自變項設定的不同屬性台商企業進行適當訪談人數的篩選；至於受訪個案的來源，則需透過當地的台商協會、社區管理 8.

(15) 委員會、地方官員及企業家等人牽線，以介紹適合受訪之個案。在資料蒐集程序上，筆者預計先進行深度訪談，瞭解個案於企業內部的工作內容以建立初步架構，接著訪談受訪個案的企業經營模式，以了解與過往比較是否有其差異；其次，透過問卷訪談進一步考量問卷之答案，並且與深度訪談進行比較。就實際訪談程序而言，「深度訪談」首先將化解受訪個案可能存有的疑慮與防備，其目的使受訪個案了解筆者的研究內容及研究目的，解答受訪個案對研究本身的各項疑問，以使受訪個案終能暢所欲言，提供筆者所需的研究資料。至於所得之問卷資料，在編碼、登錄後將以統計方法進行量化分析，至於訪談過程中所獲之訪談錄音及「田野筆記」（field-notes），則帶回謄清後再進行質性分析。在研究個案的選擇上，主要依據受訪者所處的產業特質進行選取。在選取過程中，筆者先將企業特質簡單分為家族企業，如製造業、或是高科技產業，再依兩大企業類別分別選取 5 至 10 個受訪個案作為研究的對象。首先，基於本研究架構「企業關公支出有何變化」的前提，必須將企業特質加以分類，究竟中小企業是否有受到宏觀環境影響而改變企業公關策略，如此有助於釐清宏觀環境與企業規模對企業公關支出的影響力。再者，由於本研究計畫的研究方法主要為田野調查與深度訪談法，在詳細考量研究時間、費用與限制後，筆者預計各類別選取 5 至 10 個受訪者，總研究對象約 10 至 20 人，期盼藉由有限的資源以及受訪者品質與數量上的控管，以達到深入了解、具體掌握的研究成效。. 立. 政治大. ‧. ‧ 國. 學. y. Nat. er. io. sit. (3) 研究範圍與限制. al. n. iv n C 或不可觀察的面向。本研究的目的在觀察台商的公關支出是否有其時期的變化？ hengchi U 而這個變化是否是受到宏觀經營環境改變所影響？而企業的公關支出是否有轉就「企業公關支出」議題而言，其所涉及的範圍頗具敏感，包括其他可觀察. 移到利益相關者上，都可以進而推測，台商在東莞的政商關係是否與以往有顯著的差異，而台商面對經營環境的轉變，是否有其轉型的準備以及對策。就研究限制而言，本研究受到田野調查法的限制，包括受訪個案的意見是否足以代表多數台商在東莞的經營現況，以及受訪者是否願意透露該企業的經營模式；筆者認為，儘管本研究有上述兩點限制，但田野調查法已是現存研究方法中最宜於採行的方式。由於過去有關於企業公關支出的相關研究，多半採取少數個案的方法，但都可以反映大部分台商實際的經營現況；在此情形下，田野調查法是筆者能力所及下最適當的研究途徑；筆者將利用所有管道慎選適合之受訪個案，以及盡力促使受訪者透露足夠的資料，對於田野調查不足的部分，並將輔以文獻分析，相信必能將研究限制降到最低，以確保本研究之品質。 9.

(16) 第貳章、文獻回顧本文透過對國家-社會關係與政企關係兩類文獻，分辨出兩種不同類型的政企關係模式，藉此作為田野調查與理論思辯的引導。. 一、. 理論辯析：制度同化還是制度相依. 中國向市場化轉型後，市場對中國社會階層的衝擊也引起西方學者強力的關注。回顧西方理論對中國引入市場所帶來的變遷與影響有深刻的辯論，倪志偉 1989 年提出市場轉型理論引起許多學者與之呼應。5 「市場同化」的假設為，隨. 政治大. 著市場化日漸益深，市場機制將取代過往的計畫經濟，效率將大幅提升，而國家終為退出，企業將面對市場競爭，傳統政治菁英影響力將日益式微。. 立. ‧ 國. 學. 然而自市場轉型論發表以來，激盪出許多學者論辯，他們提出所謂的『再分配權力』是否真正消失？對於這個問題，許多學者也提出不同的證據來反駁. ‧. Nee 的論點。他們認為，共產黨的幹部在市場化的過程中，不僅沒有退怯，反而手握大權在市場化的過程中大獲其利。事實上，所謂的「市場」從來就不是一個. sit. y. Nat. 完全經濟的概念（Polanyi, 1957），國家催生市場，市場機制必須仰賴國家維繫，. io. n. al. er. 市場實質上是蘊含在國家之中。. i Un. v. 這也是許多學者對 Nee 的市場轉型論批判的論點，因為只要再分配權力未. Ch. engchi. 消失，就不是真正的市場配置。以國家中心論的學者認為所謂的「市場」中不應該存在著「再分配權力」，所以頂多只能說是市場正在擴張（邊燕傑,1996；Walder, 1995；Wank, 1995b；Oi, 1992；Rona-Tas, 1994）。對於權力延續論和權力維繫論排山倒海的批判，Nee 也逐漸讓步，承認國家在市場化所扮演的角色（Nee, 1996）；但同時主張國家中心論的學者也承認市場化對社會階層流動的事實。在彼此讓步之後，議題也被更進一步探究，如果彼 5. 倪(Nee)的觀點認為改革開放後，市場作為取代再分配經濟的形式，將導致代表國家角色的幹部權力大幅降低，市場機制將成為資源流通的渠道，中國的社會階層將有劇烈的變化，國家不再如以往全面的控制資源，每個人將獲得流動的機會。倪志偉透過對官員收入的觀察，得出官員收入較之前再分配經濟時期來得少的結論。透過這點觀察，Nee 認為這是轉向市場化最重要的特徵，因為這代表生產者可以和消費者直接接觸，無須再透過縱向的再分配機制，而得以直接由生產者面對市場詳見 Nee, Victor, “A Theory of Market Transition: From Redistribution to Market in State Socialism,” 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Vol.54,No.4 (October 1989), pp.663~81. 10.

(17) 此都認為國家和市場是互為鑲嵌的個體，那麼兩者呈現何種風貌，引領中國的經濟發展？於是，學者則將目光轉向地方的經濟發展圖像，將目光投注在地方政府和鄉鎮企業的關係。Oi 在 1992 年提出「地方統合式」的論點，Oi 認為在中央推動財政包乾的制度後，地方官員自主性提高，並且受到經濟誘因的影響，促進了地方官員發展經濟的動力。而差不多同時間 Walder 也進一步論證政府事實上已經是市場中的一員，地方政府的角色是球員兼裁判的在市場中活動，直接影響市場的發展，參與市場不僅為地方政府維繫自身的權力，更在其中大獲其利，突顯地方政府在經濟發展中所扮演的積極角色，但也衍生許多尋租腐敗的問題，而且值得注意的是，Walder 發現隨著距離中央遠近的差異則有不同的風貌，越遠離中央的地方，所得到的自主性越加提高，所以越能夠在市場中自由活動（Walder, 1995b）。. 立. 政治大. 這說明了廣東在政策上作為改革的先行區，而在地理上也天高皇帝遠，導致. ‧ 國. 學. 廣東的初期發展尋租問題嚴重，這也說明即使國家的手從未退出過，但是中國的經濟發展卻從未停歇（Walder, 1995b）。而 Wank 則更進一步將企業的角色帶進. ‧. 來，論證在經濟發展過程中，地方政府和企業之間的互相合作和互相依賴才是經濟發展重要的動力，必須從兩者的互動關係才能拼出經濟發展的面貌（Wank,. io. sit. y. Nat. 1999：23-34）。. n. al. er. 市場轉型論證隨著市場化的開展，論證資源渠道將會分散流通。不過對於「權. i Un. v. 力」是否真的隨著市場化縮小，學者也認為值得商確。事實上，他們指出權力的. Ch. engchi. 定義並不清楚，如同國家中心論者所強調國家從未退出，甚至帶領市場發展，所以官員的再分配權力的確受到市場力量擠壓，但是不代表官員不具有尋租的權力，透過手中特權在市場機制中轉化成私人資本（邊燕傑,1997；Walder, 1995； Wank, 1995；Oi, 1992）。以共產黨為主的政治制度從未向社會真正低頭。藉助中央向地方分權之便，地方官員透過政治特權提供企業優惠，吸引企業進入中國發展。地方政府有其自主權給予企業保護壟斷，掌握棍子與胡蘿蔔，誘使逼迫企業必須打好關係以求在市場上取得更好競爭優勢，但也成為官僚腐敗的溫床。而 Martin Weitzman & Chenggang Xu、林南、陳志柔、方孝謙等學者則從文化層面的角度切入，透過「宗族」、「關係」、「網絡」的概念來闡述地方政府和企. 11.

(18) 業如何以更有效率、降低交易成本來推動市場交易。特別是林南和陳志柔透過對「大邱莊」和蘇南及閩南兩區域的發展模式，發現地方制度網絡決定了農村的產權和經濟成果（林南，1995：301-354；陳志柔，2001：219-262）。6不過，他們卻沒有回答如果當制度發生變化，所謂的這些關係網絡是否會生轉變？而這些關係網絡是否能再度發揮功效？而另一個問題是：當中國越邁向市場化，這些關係網絡不再是簡單的垂直互賴網絡，因為企業所要接觸的對象則是更為多元，企業不再只是地方政府的附屬，企業的行為則必須多面向的回應來自於四面八方的對象，而政企關係也會有所轉化（耿曙，2002：391-412）。因此，在市場化的過程中，政企關係隨著外在環境的變動會有何種變化變成為本研究探索的議題，國家對於市場的影響呈現何種風貌仍尚未有定論，企業仍. 政治大. 否能掙脫國家的手，真正邁向市場化競爭；另一方面，國家究竟是在建設市場，. 立. 完善市場規範，還是利用轉型改革之際，延續權力窠臼，都值得繼續探究。. ‧ 國. 學. 關係網絡與政企關係. ‧. 二、. y. Nat. sit. 「有關係就沒關係，沒關係就有關係！」對華人來說耳熟能詳。「關係」源. al. er. io. 遠流長，人情關係自古有之，由親族、同窗、同鄉連綿的社會網絡構成。『關係』. n. 一詞在中國富有涵意，是人與人之間私人層面的聯繫，也是支配人行為的準則。. Ch. i Un. v. 而費孝通則認為關係則是呈現一種『差序格局』的面貌，由家庭向外擴展，從強. engchi. 變弱的往外發展，聯繫了一圈又一圈的社會關係，也聯繫了個人與社會（費孝通， 1947）。而黃光國也指出關係的運用有三種方式，資源配置有三種原則，按需分配、按貢獻分配、按人情分配。而按人情分配就是一種社會關係的特徵。所以他又將「關係」分為完全情感化的、完全工具化的、還有是兩者混合的，而華人關係就是兩者混合的特性。人們為了獲得更多的資源，必須通過人情關係進而取得人情面子，而這就是華人在關係社會中取得資源優勢的方式（黃光國，1988：24）。. 6. 對於關係網絡對經濟成果的影響，方孝謙的研究指出，關係網絡的運用並非只限於工具性的計算。行為者在關係網絡中會逐漸認同這種特殊的交易方式，並逐漸成為一種社會規範，影響行為者的思維與行為，努力拓展自身的關係網絡，並依賴關係網絡帶來的效益。見方孝謙，「解釋鄉鎮企業變遷的制度與關係理論：社會學的利基何在？」，台灣社會學，29 期(2003 年 1 月)。 12.

(19) 而楊美惠則對關係進行更深一步的研究，他認為由於再分配經濟造成物資短缺，在市場化改革後，由於雙軌制的存在，也使得人們可以透過關係的運用，作為吸取資源的重要手段（Yang, 1994）。而在中國關係通常被認為是「走後門」取得壟斷優惠的一種手段，以及透過網絡和信任解決制度缺陷提高行政效率最快的方式。而這樣的現象有許多學者質疑關係究竟是普遍性還是中國特有，不過由於關係的性質太難以測量，一般認為「關係」不適合透過指標的方式來測量，換言之不要去探究關係的定義，而是觀察關係效用對中國轉型經濟發展的變化與影響（ Andrew Kipnis,1977 ； Wank,1995）。（1）政企關係網絡之研究. 立. 政治大. 爾後學者透過對地方政府的功能與角色並輔以政企關係來解釋中國經濟起. ‧ 國. 學. 飛之謎，觀察政企關係對於制度和組織有何影響。在 Walder 對單位的研究中，他發現中國雖然揮別了過去計劃經濟逐漸擺向市場經濟，但是在單位中官員繼續. ‧. 掌握再分配的權力，掌握了許多升遷、住房配給、獎懲…等權力，使得單位中的扈從關係依然與與過去並沒有不同，Walder 將此現象稱為「新傳統主義」. sit. y. Nat. （Walder,1986）。而 Oi 對農村經濟起飛的研究中發現，特別突出地方政府扮演重要的角色，認為地方政府是引領經濟發展的重要推手。Wank 在廈門的政企關. io. n. al. er. 係研究也發現政企之間因為有其互惠互賴之特質，政企關係相當緊密，也使得關. i Un. v. 係網絡的解釋在經濟發展過程中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Oi,1992）。. Ch. engchi. 值得一提的是，Wank 對廈門的政企關係研究重要發現開啟政企之間關係地位變化的探究，他認為政企關係從過往的扈從關係（patron-client）轉化成互為依賴的互惠關係（symbiotic clientelism）。他指出隨著中國走向市場化，官員和企業家都產生對彼此互為需要的互惠關係，雖然企業能夠在市場化取得資源渠道，但是官員仍然掌握了某些資源以及干預的權力，所以企業仍然需要官員的保護（Wank , 1995）。而官員過去不需要依賴企業，但隨著中央放權要求地方自籌財源上繳稅金，企業角色相對被突出，而另一方面官員為了滿足更多私人報酬需要，在雙軌制度下將權力商品化，控制生產要素牟取私人利益，將官方較低價格以市場較高價格售出、拿公有土地哄抬價格，以及在稅制上給予企業特權，換得企業用行賄、聘. 13.

(20) 用顧問、讓官員插乾股的方式來回報。國內學者也對台商初到陌生經營環境「關係」效用進行研究（吳介民，1996；鄭政秉，2002）。吳介民對廣東台商研究發現，地方政府利用放權讓利之際，將手中權力商品化。而台商為了降低交易成本只好透過尋租的方式取得壟斷與特權，7由於台商前進中國投資首先面臨到必須考量經營環境的交易成本，例如各種生產要素價格以及評估投資環境風險成本，和交易夥伴如地方政府、潛在產品供給者、要素供給者進行交涉，其中和地方政府的交涉最為重要。8 改革開放後，為了加速經濟發展，中央放權讓利於地方，地方有權自行訂定招商規範，使得制度規範不再是鐵板一塊。地方政府為了加快招商腳步，常給予企業豐厚的政策優惠，省去企業收尋資訊成本。不過，真正讓企業交易成本大為. 政治大. 增加則是訂定契約之後的監督成本和執行成本。監督成本乃指監督各層級的契約. 立. 合作者，根據投資規定，外資到中國投資無法以獨資的方式進入，必須採取合資. ‧ 國. 學. 的方式，但是彼此經營觀念的差異讓合資成為企業的負擔，為了避免中資過度介入使得監督成本提高，大多以「假合資」的關係進行合作。。. ‧. 所謂的「假合資」的合作關係是指地方政府通常具有行政裁量權，企業的經. sit. y. Nat. 營成本如企業所得稅、土地稅、勞工保險都能利用議價的方式來進行互惠，所以表面上以合資方式成立，但私底下中資並未實際介入，企業則利用管理費和其他. io. n. al. er. 規費來回饋「婆婆」取得自主經營，而吳介民將此稱為「官僚化的庇護關係」. i Un. （bureaucratic patronage）（吳介民，1996：179）。. Ch. engchi. 7. v. 尋租(Rent-seeking)行為意指尋求經濟租金，又稱為競租。而『租金』一詞又可解釋為利潤、利益。企業通過非生產性行為追求利潤，例如許多官員透過手中權力設置許多項目收費，企業透過行賄官員取得官員的特許權、缺稀的經濟資源，謀取壟斷性的利潤。Buchanan 認為尋租 (Rent-seeking)是在一種制度背景化的行為，一個人努力的將自己的個人利益發揮到最大值，但是卻造成了社會浪費，而不是社會剩餘。換言之，一個人努力的投資在一件事情上，被投資的這件事情並沒有實際提高生產率，反而是降低，但是卻為這個投資者帶來極大的利益或壟斷收入，而這個收入就是租金。請參閱 Buchanan, J.M.“Rent seeking and profit seeking,” in J.M. Buchanan, R.D. Tollison, and G. Tullock (eds.) Toward a Theory of the Rent-seeking Society (College Station: Texas A&M University Press , 1980) , pp. 3~15. 8 為了因應環境不確定性，如何降低交易成本成為台商首要之務。但何謂交易成本？Coase 認為交易成本乃是「為了進行一項交易，人們必須找尋願意與之交易的物件，並告知交易的意願與條件，爾後進行議價、確認價格、訂定契約並進行確認，確保交易對方會履行契約。」Coase, R. H. ,"The Nature of the Firm," Economica ,No.4 (November,1937),pp. 386~405.；Wallis 和 North 則將交易成本分為三個類別。第一，訂定契約前的成本：包含搜索資訊的成本。第二，訂定契約的成本：也就是議價和決策成本。第三，訂定契約之後的監督成本和執行成本。參見 Wallis, John & North, Douglass. “Measuring the transaction sector in the American economy, 1870-1970.” In Engerman, Stanley L. and Gallman, Robert E. eds. , Long-Term Factors in American Economic Growth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6). pp. 95~161. 14.

(21) 不過這樣的合作關係並非沒有風險，由於地方政府對企業的優惠承諾常以非正式的口頭協議約定，本質上這種關係是以互利互惠和私人關係為基礎，並不具有正式的法律效力，甚至與中央政策背道而馳。一旦物換星移或國家政策轉變干預介入時，結構改變了行動者的行為，所謂「協定」或「協議」也不復存在，企業只能回歸到原本的租稅規定，使得經營執行成本大為提高。另外，執行過程也是企業必須付出的經營成本，執行成本乃指雙方執行契約時，如有一方違約則可以訴諸第三者作為仲裁，但前提是必須有一個公正有力的第三者。但不幸的是，直到目前中國的司法系統仍然受制於行政系統管轄，一旦外資和地方政府產生糾紛時，當地的司法系統往往無法做出公正判決。台商為了減少不必要的麻煩，由於法律規章紛沓雜亂，台商往往誤觸法令而不自知，畢生心血付諸水流，使得台商必須以繳交「規費」的方式來尋求降低風險。. 立. 政治大. 而鄭政秉雖然得出交易成本和尋租行為具有高度相關的結論，但同時也發現. ‧ 國. 學. 有地區的差異，他發現大蘇州地區因為制度環境較完善，所以尋租行為較珠三角來的少（鄭政秉，2002：26）。在這些研究的基礎上，我們可以說尋租行為實際. ‧. 上是依制度結構條件而定。雖然台商必須以尋租行為來降低交易成本，但追本溯源還是在於經營環境的制度環境。觀其而言，私人關係連結和尋租行為並不是讓. sit. y. Nat. 企業生存的關鍵，企業必須審視當時的時空環境來調整企業的策略因應外在環境. io. n. al. er. 的挑戰，才能生存。. i Un. v. 而在這樣的經營環境下，尋租成為企業降低經營成本的經營之道，透過規. Ch. engchi. 費、送禮等方式與當地政府官員建立關係，一方面可尋求保護，另外則可以有效降低經營成本。官員設租、企業尋租成為中國轉型之際的灰色地帶，為了追求經濟發展，尋租反而成為必要之惡，為了調動官員積極性，市場機制鑲嵌在國家權力之中，發展出不同多元的政企關係模式。而這其中的網絡關係也因為雙方有了共同的利益，而且企業在權力地位上因為可以自由選擇合作的對象，開始可以跟地方平起平坐，擁有談判的權力，也使得企業與地方形成互惠的夥伴關係，建立了一個穩定的互動模式，也讓這個模式能夠互補其不足，滿足彼此需要，同時勾勒了中國經濟發展政企關系的圖像。9. 9. 參見 David L. Wank, ”Bureaucratic Patronage and Private Business: Changing Networks of Power in Urban China,” in Andrew G. Walder, eds., The Waning of the Communist State: Economic Origins of Political Decline in China and Hungary (Berkeley & L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95), pp. 153~83. 15.

(22) 然而，透過與 Wank 的文獻對話，也是本論文欲想更進一步思考，現今中國的制度環境已不同與往，Wank 的互惠網絡解釋如果放在現在的經營環境脈絡下是否面臨轉化？Wank 並沒有進一步說明隨著官員和企業都走在市場的軌道上時，如果面臨到利益衝突，或者是利益無法取得交集時，關係網絡將會有什麼樣的轉化。尤其是這樣的互惠網絡是閉鎖的網絡還是流通的網絡，這可能都會影響到雙方互動的策略，這些都是可以值得再深究的議題。而另一方面 Guthire 則是對於關係網絡解釋提出不同於 Wank 的觀察。他認為隨著法制化建立，市場力量將影響企業逐漸邁向一個理性化的組織，顯現關係效用的降低。因為在市場機制中行動者官僚和企業決策者則會越來越理性、同時官僚因為手中再分配權力削弱，會受到市場越來越多約束，所以關係效用將不復以往。Guthire 對國有企業的一百多位管理階級訪談，都認為關係在市場上並非. 政治大. 優先的考慮，有時候甚至是一種負擔，而企業更多的壓力是來自於市場對品質和. 立. 價格的要求，企業和決策者邁向一個理性行動者（Guthire, 1998）。. ‧ 國. 學. 而耿曙對華北小鎮的鄉鎮企業研究描述了政企網絡關係的動態變化，耿曙認. ‧. 為在市場力量導入的影響下，網絡結構也會隨之出現轉變，企業在市場力量的衝擊下，向外極力拓展關係，但是為減輕人情負擔，也盡力與官員保持距離，呈現. sit. y. Nat. 「有限關係」的風貌。10在市場力量引進後，隨著競爭參與的層面越來越廣，企業則會自我提升以符合市場所需，相對而言，對於官員的依賴大幅下降，企業地. io. n. al. er. 位逐漸提升，在權力地位的關係上，也逐漸由等級關係轉化為對等關係。. Ch. engchi. i Un. v. 耿曙的研究，說明當市場力量引進後，溺於社交之企業，大多實乃遊走管理邊緣，競爭微弱，早晚為市場所淘汰。然而，勇闖市場又善用關係者，適時調整人際網絡，改善組織效率，則能在市場馳橫，顯現「有限關係」之風貌。企業唯有善用市場，結合關係效用，才能成為企業社會資本。而歷經網絡關係轉化，逐步提昇企業地位，調整至對等關係，擺脫扈從，習與官員平起平坐，方能遨遊市場浪潮（耿曙，2001）。. 10. 耿曙將關係強度分為親密關係、有限關係、未有關係三類。親密關係的內涵為「財務不分彼此；不致拒絕請求」。有限關係內涵為「雖親密，但明算帳；會幫忙，但可以拒絕」。未有關係內涵為「並未交好，當然明算帳；若無意外，通常將拒絕特定請求」。並將政企關係的權力結構區分為等級-扈從關係、對等-水平關係。而在內涵界定上，等級關係則是「基於資源的單方依賴，故某方可任意拒絕他方請求」，而對等關係則是「建立於資源的相互依賴，故彼此均不致隨意拒絕對方請求」。詳見耿曙、陳陸輝，「與市場共欣榮：華北小鎮地方網絡的創造性化」，問題與研究，第 40 卷第 2 期(2001 年)，頁 83~108。 16.

(23) 立基在這些研究的基礎上，研究議題也漸漸浮現。廣東的經營環境近年來有非常大的變化，一方面與中國邁向市場化，制度規範比以往更為完善有關。其次，廣東的粗放式發展也面臨到瓶頸，轉型誠屬必要。也突顯出「尋租」不再是台商的保護傘，必須接受市場洗湅，找尋企業生存利基。從耿曙、林瑞華透過對台商協會的研究發現隨著宏觀環境轉變，廣東致力轉型升級，曾為經濟發展引擎的台商似乎不再是地方政府的「寵兒」，地方政府轉盼吸納高科技、附加價值高產業進駐，過去利用私人關係尋租似乎不復效用（耿曙、林瑞華，2005：128）。「以前來東莞要見鎮書記很簡單，他們都踩著腳踏車來見你。現在他們都. 政治大. 開寶馬，因為地方發展起來了，所以小企業、高污染企業都不要了，只要高科技和注重環保的企業。」11. 立. ‧ 國. 學. 廣東代表中國經濟轉型的縮影，轉型帶來的尋租、貪腐都影響台商的經營策略。如同上述文獻強調，尋租行為是台商因應當地經營環境的策略，當結構條件. ‧. 變遷也可能帶動企業行為的轉變，進一步牽動與地方官員的網絡。不確定的經營環境帶來的高昂交易成本也並非台商所樂見，如果觀察長三角近年來崛起的原. sit. y. Nat. 因，除了區域發展戰略，更重要的是比珠三角更為健全的制度環境吸引了台商前. io. n. al. er. 往投資（張家銘，2005）。. i Un. v. 許多學者對長三角的研究發現都指出，當政府與企業有共同的目標時，往往. Ch. engchi. 採用攜手合作的方式尋求經濟發展，共同建立制度、規範做為互動的基礎。而珠三角的這波轉變，政企關係是否能夠跳脫政企之間設租、尋租的密切關係網絡窠臼，走向制度規範的政企模式，都是值得觀察的議題。（2）政企聯盟有別於上述以私人「關係」角度切入，政企聯盟則將焦點放在制度和組織的互動上，而非私人關係。改革開放後，地方在「財政包乾」的原則下，可以保留大部分的稅收於本地，地方有權力審批中小規模的外資項目，特別是在土地、稅收…等政策上具有自主權，地方政府與外資共同形成聯盟開創經濟發展。. 11 資料來源由耿曙、林瑞華至東莞田野調查資料所得。可見耿曙、林瑞華，「制度環境與協會效能：大陸台商協會的個案研究」，台灣政治學刊，第 11 卷第 2 期(2007 年 12 月)，頁 93~171。 17.

(24) 邢幼田研究指出，有別於 Peter Evans 所提出的「三邊聯盟」模型，用「國家」和外國資本的互動合作解釋第三世界工業國家的發展，邢更強調「地方政府」在經濟發展中的角色。由於地方政府權限提高，使得外資進入中國投資最重要的課題就是如何與地方政府共同磨合出一套彼此都能接受的彈性制度規範，塑造一個新的跨國投資模式。特別是前往中國投資大多為中小企業，在全球化的分工原則下特別強調速度與效率，必須順利出貨趕上全球化列車，有鑑於此，地方政府會以彈性化的政策來滿足企業需求，形成雙贏的合作模式（邢幼田，1996）。而張家銘對蘇州的研究也發現地方政府是經濟發展的領頭車。有別以往中央提出發展戰略來引領經濟發展，蘇州地方政府則是審視地方特性後規劃適於地方的發展戰略，例如規劃經濟技術開發特區來帶動地方發展。而張家銘同時也點出很重要的一個現象，他發現並非每個地方政府在轉型過程中都會將手中權力商品. 政治大. 化來尋租設租滿足個人私利，反而是以個人升遷仕途為志，以地方發展為己任，. 立. 透過優質的親商態度來回應企業要求，以共同合作的夥伴關係來建設地方經濟發. ‧ 國. 學. 展（張家銘，2007；耿曙，2006）。. ‧. 其次，政府與企業之間也共同磨合出一套制度，當以發展為目標的地方政府遇上以獲利為考量的外資在互動時，為了因應外在環境挑戰而發展出一套共同治. sit. y. Nat. 理的制度。柏蘭芝、潘毅對昆山的研究發現，台商和地方政府為解決利益糾結的各種矛盾，建立了一套跨界治理（trans-border governance）的系統來支援全球化. io. n. al. er. 脈絡下的跨界生產。政府和不同的利益主體共同建立一套制度規範，而台商也從. i Un. v. 走後門的方式到協助地方政府建立制度規範，成為昆山的第五套領導班底（柏蘭芝、潘毅，2003）。. Ch. engchi. 從制度創新的角度切入我們可以發現，地方政府與外資的關係不必然是以設租、尋租作為互動的模式，而是在不同的結構下以多元的模式來回應外在的挑戰。以往珠三角常以貪腐的經營環境為人詬病，台商常抱怨珠三角地方規範不足、官員貪汙腐敗，但不可否認東莞的 GDP 一直以來都名列前矛，表示地方政府仍然有所作為，並且不斷完善投資環境來吸引外資進入。從人均所得、稅收來看，廣東仍是中國發展不可或缺的重心。這也是為什麼珠三角必須不斷透過制度創新來維持地方經濟發展以避免被邊緣化。這也浮現出新議題，當外在經營環境改變對於政企關係會有如何變化？是否促使企業改變經營策略，提昇企業價值和形象，轉型因應挑戰，避免被邊緣化。. 18.

(25) 第三章、東莞發展歷程與制度變遷一、東莞的發展歷程與台商角色透過對政企關係文獻的檢閱可以發現，不同的經營環境和制度環境形塑了不同的政企關係。企業不必然透過尋租的方式與政府打交道，而經營環境決定了企業行為。中國近年來整體經營環境有大幅的轉變，一方面與世界經濟接軌後，在法治和制度建設方面都必須同時跟進世界的腳步。而珠三角經營環境的轉變勢必對政企關係也有所影響。（一）從改革開放到世界工廠. 治政大自改革開放以來，沿海的珠江三角洲成為中國重新回到世界懷抱的第一站，立年，國務院頒發「發展對外加工裝配業務試行讓東莞的命運也從此轉變。1978 ‧ 國. 學. 辦法」，廣東確立以「三來一補」的方式冀盼透過鄉鎮企業吸引外資技術與資金來全力發展經濟。12在此時，緊鄰廣東的香港商人也嗅到廣東廉價的勞動力以及. ‧. 低廉的生產成本，大舉進入廣東，將原料進口到廣東生產，成品再出口到香港作為轉運中心。經過多年發展，越來越多港商探路，許多中小製造業在東莞聚集，. Nat. er. io. sit. y. 形成『前店後廠』的奇景，開啟「廣東模式」盛世。. 而 1984 年到 1994 年，東莞地方政府更以外向型經濟作為發展目標，大舉加. n. al. Ch. i Un. v. 強硬體建設與軟體建設，大力發展加口出口工業，而港商也因地利之便先行開拓. engchi. 疆土，站穩腳步。在這個時期，原本三來一補的形式也悄然變化。原本三來一補是希望鄉鎮企業透過三來一補的方式，解決鄉鎮企業的發展。但是後來港商進入後，才發現鄉鎮企業沒有辦法達到港商的生產要求，在機器設備、生產效率都無發滿足其需求下，港商則摸索出一套法則，即找鄉鎮企業擔任人頭註冊，但實際上由港商自行控管工廠，形成「假 OEM，真 FDI」現象，也為後來前進中國的外資提供了進入中國的一種模式。而這段時間發展的最高潮乃鄧小平在 1992 年南巡後，正式確立了開放的腳步，鄧小平說：『廣東是全大陸經濟發展的龍頭，龍頭要起好作風，不管國際局. 12. 所謂三來一補，為來料加工、來樣加工、來件裝配和補償貿易。主要是由中方的企業承接國外加工契約的模式。爾後泛指為對外加工貿易的工業型態統稱。而三來一補的模式之所以大為興盛，與香港將前店後廠的投資模式有關，也造就了三來一補成為珠江三角洲經濟發展的主要模式。 19.

(26) 勢如何變化，都要堅持穩定壓倒一切，要穩定必須把經濟搞上去。』13在鄧小平南巡後，整個風向更鼓勵了珠三角的經濟發展，在發展是硬道理的目標下，東莞地方政府更是把握這波熱潮，在中央放權給東莞，東莞再下放到城鎮，全面加速招商引資。而招商引資的優惠更是讓外資絡繹不絕前往廣東的關鍵，無論是土地優惠、勞動招募、基礎建設等外資所需的生產要素，地方政府更是配合到底，在這樣的背景下，適逢台灣產業面臨轉型升級困境，14許多夕陽產業把握這波熱潮前進大陸投資，也再創事業第二春。第一波台商在廣東開啟了製造業第二春也與地方政府和鄉鎮企業把握契機大力對台商招手有關，也讓東莞大躍進的關鍵階段。在政策優惠上，以土地為例，初來東莞的台商需要用地，地方官員豪氣如雲的對台商表示，只要台商開口要畫多大地就有多大，一位台商回憶當時情景如是說：. 立. 政治大. 當初我們來大朗的時候，全部都是雜草，我心一涼，心裡想說真的要來. ‧ 國. 學. 這邊嗎？但是大朗鎮的領導知道如果要趕上其他城鎮，一定要把我留住，所以就鼓勵我就回台灣母雞帶小雞，要我帶一批協力廠商來。而這. ‧. 邊的領導也很豪氣，告訴我要多少地就給多少，水跟電的基礎建設都不用擔心，只要把協力廠商帶來，一切好談。（訪談記錄編號：0907221）. sit. y. Nat. 在稅收方面，地方政府更是彈性處理。透過企業所得稅「兩免三減半」以及. io. n. al. er. 減免關稅和工商統一稅，只要有「關係」在稅率優惠上都能夠好講話，這樣的優. i Un. v. 惠也讓台商趨之若鶩，加速台灣產業的轉移。15由於地方官員的積極性，使得這. Ch. engchi. 個時期台商與地方官員則有了共同的目標，台商借助了低廉的生產成本，而地方官員則需要藉助台商所帶來的勞動需求、稅收、資金、技術來發展當地的經濟，這個時期台商與地方官員的關係可用水乳交融來形容，而地方官員也因為中央放權，權力足以喊水結凍，使得外資爭先恐後加強與地方官員的「關係」，冀盼能為企業降低更多成本。16. 13. 鄧小平南巡講話傳達中共在各地高層鋪開，香港大公報，1992 年 2 月 25 日，2 版專稿。台灣的製造業在 1986 年被迫放鬆匯率管制後，台幣升值使得出口大受打擊，使得製造業哀鴻遍野。再加上勞工成本、土地成本節節升高，以及環保意識高漲，使得原本利潤就不高的製造業被迫西進和南進，而中國在語言、文化、地理條件相近的條件下，前進大陸成為當時許多黑手頭家不得不的選擇。 15 「兩免三減半」乃第一年和第二年免徵企業所得稅；第三年到第五年則是減半徵收。 16 由於地方官員權力甚大，許多稅務標準或生要要素價格以及優惠項目都是地方官員的主觀認定。在人治大於法治的情況下，與地方官員的關係遠近決定了是否能夠爭取到更多優惠，而台商初到中國，如不小心誤觸法網，常常是一頓飯或紅包就能夠一筆勾銷，加劇官員貪污腐敗。 14. 20.

(27) 而台商從改革開放到招商引資這段時間，可以發現通常是選擇合資的方式進入。對台商來說，找到一個對的人將會使得企業減少許多交易成本，所以大多與鄉鎮企業合資，而這些鄉鎮企業的管理者通常也是地方的官員，所以在球員兼裁判的助力下，台商不僅得到了許多政策優惠，更受到許多保護，免於被外在干擾的機會。相反的，如果沒有找到地方官員保護，則通常受到許多阻礙，必須透過行賄的方式來息事寧人。而最常見的方式則是透過由中方擔任廠長，由台商實際負責經營與管理，但是相對的台商必須付出為數可觀的服務費與保護費給予地方的牛鬼蛇神，換取平穩的經營機會。 1994 年之後，東莞始終維持高倍率的成長速度，人均 GDP 更列入全國前十大。其關鍵在於這段時間東莞更加速和全球的連結，大量的吸引科技製造產業來東莞設廠製造，尤其是電子及通訊設備製造業更佔了 29.13%，17成為技術密集製. 政治大. 造重鎮，更有「東莞塞車，全球缺貨」之喻，使得「東莞製造」聞名世界，更有. 立. 「世界工廠」之名。. ‧ 國. 學. 而台灣作為世界重要的電腦代工重鎮，在台商相繼前往中國設廠之後形成廣. ‧. 大的群聚效應，更讓台商在東莞的角色更為重要，因為幾乎全世界 70%電腦零組件都在東莞加工出口，許多台商更是在許多產業獨占鰲頭，成為一方之霸，也成. io. y. sit. Nat. 為東莞稅收重要來源，當然，台商地位此時不言而喻。. n. al. er. 企業長期與地方官員互惠互利，不僅滿足官員的私人利益，同時企業在地方. i Un. v. 官員的保護和扶持下，企業經營規模越來越大，協力共同交出經濟發展亮麗的成. Ch. engchi. 績單，而在亮麗的成績背後則是由緊密的關係網絡、尋租的互為融合。台商在經過幾年的摸索，也逐漸找出與地方官員互動的微妙，對於政企關係的拿捏與掌握也駕輕就熟，自然在對應地方與官員與公司經營都取得巧妙的平衡，也讓台商站穩腳步，持續維持成長。. 17. 東莞市外商投資企業暨全部工業資料彙編 2000, P.9。 21.

(28) （二）從世界工廠到騰籠換鳥 2008 年汪洋在上任廣東省書記之後，提出了「騰籠換鳥」的口號，說明未來廣東要走的發展路線則是由高技術產業取代低階勞力密集產業。18在這個戰略的背後，汪洋認為發展已經到了一個瓶頸，必須藉由政府力量結合市場力量淘汰不符合未來發展所需的產業，更提出了「今天不調整產業結構，明天就要被產業結構所調整」的口號，對於高耗能、高污染的產業表達了不歡迎之意。回溯汪洋的騰龍換鳥戰略，希望能夠將這些產業轉移到粵東、粵西和北部的山區，達到雙轉移的戰略。19這個戰略一提出引起譁然，對企業來說無不是雪上加霜，哀鴻遍野，但是汪洋仍然不為所動。不過隨著越來越多輿論批評與大環境所逼，因為汪洋的戰略不僅衝擊地方利益生態，許多企業倒閉，汪洋也開始減緩力道，態度轉為保留。. 政治大. 立. ‧ 國. 學. 汪洋在多個場合表示，改革轉型之路勢在必行，方向不會改變。從戰略上來看，大力扶持松山湖科技園區，試圖將松山湖打造為廣東的科技中心。另外，對. ‧. 於騰龍換鳥策略，汪洋也反覆清說明，認為轉型並非趕走所有的企業，而是逐步的調整結構，透過獎勵和政策扶持企業，甚至將轉型策略作為內部幹部考核的指. io. sit. y. Nat. 標，希望上下一心，將轉型升級工作作為未來廣東首要之務。. n. al. er. 另一方面，2000 年之後，在全球分工下奠定東莞成為世界工廠地位。同時，. i Un. v. 過往仰賴粗放型的經濟發展方式也浩竭東莞當地資源，造成缺水、缺電、污染嚴. Ch. engchi. 重…等問題，衝擊當地生態。同時東莞地方政府也暸解到如果一昧仰賴製造出口終有一日將會讓東莞失去競爭力，而開始慢慢調整發展戰略，轉而促進產業升級，獎勵創新發展模式，看重內資與外資經濟並重，促進經濟社會發展與環境協調。東莞市長劉志庚如是說：我們的空間越來越小，社會管理愈來愈大，逼的我們要進行產業結構，所以我們要把現在的三來一補企業逐漸用經濟手段調整。第一，就是工人的最低工資標準提高，迫使一些賺我們的勞動力前的企業慢慢轉移出 18. 2009 年 2 月 3 日，汪洋談及如何落實《珠三角地區改革發展規劃綱要》時表達出「不幹出成效，誓不罷休」之態度，堅持推動騰籠換鳥，改造地方發展結構。詳見「汪洋坦然面對爭議堅持將騰籠換鳥幹到底」，星島環球網，2009 年 2 月 4 日。 < http://www.stnn.cc:82/china/200902/t20090204_972498.html> 19 「雙轉移」則是指移出高耗能、高污染的產業到廣東比較落後的區域，促進當地的就業與發展。而所騰出的空間則是希望吸引高科技業和服務業進入，實現轉型升級的目標。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