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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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009 年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論文集. 孫敏芝等編. 國立屏東教育大學中華民國九十九年六月.

(3) 序. 言. 屏東教育大學進修暨研究學院主辦「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是一件重大又深具意義的盛會。本學院學位學程中心有華語文教學碩士學位學程，培養華語文教師；中華文化源遠流長，是世界上歷史最優久、內涵最廣博，也是影響人類歷史最深遠的文化。近年來外國人學習中華文化已蔚為風潮，主要的因素在華語優美的文字與語言及其深層的內涵，學習華語文的熱潮逐漸席捲全世界，中華文化的種子散播在世界各地，發芽茁壯。會議一開始，由本校劉慶中校長致詞與期勉，他說明本校進修暨研究學院在學校轉型的過程之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各個學程的運作，讓本校學術的觸角延伸到更多的領域。本校亦重視這種國際交流的方式，並提供相關預算，支持跨亞太地區學術研究，未來也會有將華語師資輸出到海外的計劃，他期許進修暨研究學院不論在學術上的表現或是進修推廣教育的推展，皆有亮眼的成績。這次研討會的宗旨在以研討亞太地區各國華語文教育、華文文學及語文教材為主軸，在專題演講方面，很榮幸地邀請到中央研究院院士暨台灣師範大學華語教學研究所講座教授-鄭錦全教授、與本校長久以來合作關係密切的越南胡志明市師範大學中文系阮明紅教授、越語系鄧維論教授、從韓國遠道而來的圓光大學中文系姜聲調老師，還有在台灣對於華語文教學領域學有專精的各校教授們，這些在華語文教學學有專精的教授們齊聚一堂，提出的論文精闢深入，與會者均感受益良多。本次研討會除了專題講座之外，論文發表人亦皆是華語文領域中理論與實務兼具的翹楚，文章的內涵與精闢的講演精采自不在話下，無論是華語文數位學習與教學內容、亞太地區國家對華語文教學教材的運用、華語文在亞太地區國家發展的機遇與挑戰、台灣新移民課程與教材發展等議題，在在都可看見學者們對華語文領域的專業涵養與卓越學術見解。最後，我們期盼此次的研討會出版的論文集，對於華語文領域的探討能有貢獻，也期許透過海內外華語文工作者的努力與攜手合作，開創華語文教育的新局面，更期許本次研討會的國際合作模式，創造出對亞太地區教育研究的前瞻性與多元性，更引領國內進行國際合作的風潮。.

(4) 目. 次. 一、研討會計畫 ................................................................................................... 1 二、會議議程 ....................................................................................................... 3 三、邀請學者名單 ............................................................................................... 5 四、主持人及評論人 ........................................................................................... 7 五、專題演講（一）華語文數位學習中的科技創新與教學內容............... 鄭錦全∗ ............... 9 （二）從廣義的語法角度看對外漢語教材中之錯誤........... 姜聲調* ............. 21 六、論文發表（一）越南本土华语教学多元化中的机遇与挑战............. 阮氏明红 ............. 35 （二）馬來西亞獨中華文中學初中華文課本三種版本分析 .........................................................................................黃錦樹 ............. 41 （三）亞太學生的多元學習殿堂－以台師大國際與僑教學院為例 .........................................................................................陳麗宇 ............. 57 （四）注音符號與漢語拼音：文字還是音標？.....................嚴立模 ............. 77 （五）外籍配偶華語文教學補充教材之研究........... 盧玉琴、周德禎 ............. 93 （六）对越华语教学中的汉字教学 .........................................鄧維論 ........... 119 （七）由關懷出發的在地新移民課程與教材發展行動 ....................................................... 顧瑜君、廖千惠、潘雅玲、林育瑜 ............. 1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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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實施計畫壹、緣起本校亞太教育研究中心籌備處訂於 98 年 10 月 24 日舉辦「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本次研討會以研討各國華語文教育、華文文學和語言教育為主軸，針對亞太地區各國本國語言及華語文境外教育之教學設計理念、經驗及應用狀況進行理解與交流，藉以提升該領域之發展與創新。為強化國內亞太地區華語文境外教學之實力，特進行區域內文化多樣性之研究，邀請亞太區域內專家學者進行跨區域、跨國之對話與探討，以提升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之研究水平，並拓展與會人員之國際視野。貳、目的 1.促進亞太地區語文及文化教育學術研究，提昇學術研究水平。 2.探討亞太地區華語文教學經驗及研究成果，以改進教學品質。 3.擴展亞太教育研究的前瞻性與多元性。參、指導與辦理單位: 指導單位：教育部主辦單位：國立屏東教育大學進修暨研究學院協辦單位：本校中國語文學系肆、研討會日期：98 年 10 月 24 日(星期六) 伍、研討會地點：國立屏東教育大學五育樓 4 樓國際會議廳陸、研討主題與子題：一、亞太地區發展「華語文教育」之研究。二、亞太地區發展「華文文學」之研究。三、新移民華語文教學研究。柒、辦理方式一、邀請國內外學者專題演講二、論文發表三、綜合論壇捌、邀請參與研討會對象一、邀請國外專家學者 1.越南胡志明市師範大學中文系阮明紅教授、越語系鄧維論教授 2.韓國圓光大學中文系姜聲調教授二、華語文教育學界教授與產業界實務工作者三、大學校院中文及華語文教育相關系所研究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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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會議議程 98 年 10 月 24 日（星期六）地點：五育樓國際會議廳/第三、四會議室時間/地點. 研討項目. 主講人/發表人. 08:30-09:00 / 五育樓正門玄關 09:00-09:10. 主持人/評論人. 報到（領取資料）. 開幕式. 國立屏東教育大學. 貴賓致詞. 劉校長慶中教授主講人：鄭錦全教授(中央研究院院士暨台灣師範大學華語主持人教學研究所講座教授). 09:10-10:30. 專題演講 I. /國際會議廳 (keynote speech I). 屏東教育大學題目：華語文數位學習中的科技創新與教學內容進修暨研究學院院長 Innovation of Technology and Content on Digital 孫敏芝教授 Learning of Chinese. 10:30-10:50 /五育樓四樓走廊. 10:50-12:10 /國際會議廳. 專題演講 II (keynote speech II). 茶敘交流時間主講人：姜聲調教授(韓國圓光大學中文系教授). 主持人. 題目：從廣義的語法角度看對外漢語教材之錯誤. 屏東教育大學. Through broad sense of syntax to peruse the mistake of. 進修暨研究學院院長. foreign Chinese teaching materials. 孫敏芝教授. 12:10-13:30. 午餐 1.發表人：阮明紅教授(越南胡志明市師範大學中文系教授) 主持人：題目：越南本土華語教學多元化中的機遇與挑戰. 13:30-15:00 論文發表 I. 屏東教育大學中國語. Brief introduction to current situation of. 文學系. Chinese teaching in VietNam. 陳劍鍠副教授. /第三會議室亞太地區發展「華語文教育」 2.發表人：黃錦樹教授（國立暨南大學中國語文學系教授）評論人：之研究. 題目：製作華文，想像華人：馬來西亞獨中華文中學初中臺灣師範大學應用華華文課本三種版本分析. 語文學系. Making Chinese：a survey on the textbooks of the. 林振興副教授. Chinese class of the Chinese Independent High Schools 1.發表人：陳麗宇副教授(臺灣師範大學應用華語文學系副教主持人： 13:30-15:00 論文發表 II /第四會議室亞太地區發展. 屏東教育大學中國語. 授). 「華文文學」之題目:亞太學生的多元學習殿堂－研究以臺師大國際與僑教學院為例. ~3~. 文學系系主任簡光明教授.

(9)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A diverse learning place for Asia-Pacific Students：A case study of 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and Education for Overseas Chinese of National Taiwan Normal University. 評論人：銘傳大學華語文教學. 2.發表人：嚴立模助理教授(屏東教育大學中國語文學系助理學系鄭尊仁副教授. 教授) 題目：注音符號與漢語拼音:文字還是音標? Bopomofo and Hanyu pinyin: Writing system or phonetic symbols? 發表人 1.盧玉琴老師(高雄市樂群國小老師) 周德禎教授(屏東教育大學人文社會學院院長) 題目:外籍配偶華語文教學補助教材之研究. 13:30-15:00 /國際會議廳. 論文發表 III. Research on the Supplementary Materials of Chinese. 新移民華語文教. Language Teaching for Foreign Spouse in Taiwan. 主持人：屏東教育大學進修暨研究學院院長孫敏芝教授. 評論人：. 育研究發表人 2.鄧維論教授(越南胡志明市師範大學語文系教授). 屏東教育大學. 題目：對越華語教學中漢字教學問題. 陸又新教授. The problems of the teaching about Chinese Characters 15:00-15:20 /五育樓四樓走廊. 茶敘交流時間引言人：屏東教育大學陸又新教授. 主持人中央研究院院士暨台. 15:20-16:50 /國際會議廳. 綜合論壇. 與談人 1：姜聲調教授. 韓國圓光大學中文系. 灣師範大學華語教學. 與談人 2：黃錦樹教授. 國立暨南大學中國語文學系. 研究所. 與談人 3：陳麗宇副教授臺灣師範大學應用華語文學系鄭錦全教授與談人 4：陳劍鍠副教授屏東教育大學中國語文學系 16:50-17:00 / 國際會議廳. 閉幕屏東教育大學進修暨研究學院院長孫敏芝教授. ~4~.

(10)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發表及論文主題發表人. 服務單位. 論文題目. 鄭錦全. 中央研究院院士暨. 華語文數位學習中的科技創新與教學內容. 教授. 台灣師範大學華語. Innovation of Technology and Content on. 教學研究所講座教. Digital Learning of Chinese. 場次專題演講 I. 授姜聲調. 韓國圓光大學中文. 從廣義的語法角度看對外漢語教材之錯誤. 教授. 系. Through broad sense of syntax to peruse the. 專題演講 II. mistake of foreign Chinese teaching materials 阮明紅. 越南胡志明市師範. 越南本土華語教學多元化中的機遇與挑戰. 教授. 大學中文系. Brief introduction to current situation of. 論文發表 I-1. Chinese teaching in VietNam 黃錦樹. 國立暨南大學中國. 製作華文，想像華人：馬來西亞獨中華文. 教授. 語文學系. 中學初中華文課本三種版本分析. 論文發表 I-2. Making Chinese：a survey on the textbooks of the Chinese class of the Chinese Independent High Schools 陳麗宇. 國立臺灣師範大學. 亞太學生的多元學習殿堂－以臺師大國際. 副教授. 應用華語文學系. 與僑教學院為例. 論文發表 II-1. A diverse learning place for Asia-Pacific Students：A case study of 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and Education for Overseas Chinese of National Taiwan Normal University 嚴立模. 國立屏東教育大學. 注音符號與漢語拼音:文字還是音標?. 助理教. 中國語文學系. Bopomofo and Hanyu pinyin: Writing system. 授. or phonetic symbols?. ~5~. 論文發表 II-2.

(11)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周德禎. 國立屏東教育大學. 外籍配偶華語文教學補助教材之研究. 教授. 人文社會學院院長. Research on the Supplementary Materials of. 盧玉琴. 高雄市樂群國小老. Chinese Language Teaching for Foreign. 老師. 師. Spouse in Taiwan. 鄧維論. 越南胡志明市師範. 對越華語教學中漢字教學問題. 教授. 大學語文系. The problems of the teaching about Chinese. 論文發表 III-1. 論文發表 III-2. Characters 顧瑜君. 國立東華大學教育. 由關懷出發的在地新移民課程與教材發展. 論文收錄於論. 教授. 研究所教授. 行動. 文集. 廖千惠. 國立東華大學教育. Caring Relationship and Local Action:. 博士. 研究所博士後研究. Literacy Curriculum for New Female. 員. Immigrant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eaching. 花蓮縣玉里國中代. Materials. 潘雅玲. 理教師林育瑜. 國立台北教育大學課程所博士生. ~6~.

(12)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主持人及評論人姓名. 服務單位與職稱. 擔任職務. 劉慶中教授. 國立屏東教育大學校長. 主持人. 孫敏芝教授. 國立屏東教育大學進修暨研究學院院長. 主持人. 鄭錦全教授. 中央研究院院士暨台灣師範大學華語教學研究所講座教授. 主持人. 簡光明教授. 國立屏東教育大學中國語文學系系主任. 主持人. 陸又新教授. 國立屏東教育大學退休教授. 評論人. 陳劍鍠副教授. 國立屏東教育大學中國語文學系副教授. 主持人兼評論人. 鄭尊仁副教授. 銘傳大學華語文教學學系副教授. 評論人.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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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華語文數位學習中的科技創新與教學內容. 華語文數位學習中的科技創新與教學內容鄭錦全∗1. 一、從資料查詢到參與性網路科技世事經常在變化。數位時代的網站、程式、操作系統等的汰換, 有些是由於有新的突破，有的是推出新外觀的產品以維持商機。從網路的發展來看，最先有了國際互聯網，讓普天之下屬於一個地球村，大家可以互通信息、查詢資源。學校、公司行號、政府機構設立網頁，呈現教學、服務、產品內容，隨時可以查詢。語文方面則建立了文獻數位典藏，尋找資料不再侷限於紙本。例如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把中國古籍從二十五史到諸子百家的文本數位化，建立資料庫，讓人在網上檢索字詞段落，資料隨手取得。語言學研究所也建立了現代漢語平衡語料庫、近代漢語、上古漢語以及金文簡帛語料庫。這類工作還在延續發展。然而，對一般大眾，資料查詢似乎太嚴肅。從大眾的網路參與來看，最近的熱門活動是人際交流互動，這就是現在所謂 web 2.0 的階段。Web 2.0 的精神是大眾參與，透過交際網站，呈現自己的面貌、意見、經歷、尋友意願等等，利用互動來建立自己信心和主動性。新興的部落格、Flickr、Twitter、facebook 等社交網站表達科技應用的新理念，吸引許多人。例如 Facebook 網站，標榜“讓你和親朋好友保持聯繫，隨時分享生活中的每一刻。”（http://www.facebook.com）因為網頁與用戶之間互動簡單，容易實用，吸引大眾登錄。有調查顯示，2009 年 8 月台灣網友每百人就有約四十五人造訪 Facebook （數位典藏與數位學習國家型科技計畫辦公室 2009）。全球華文網（http://www.huayuworld.org) 2009 年 10 月間舉辦全球華文教學優良部落格大賽，提出的標語是：“五千年華文知識博大精深，在嶄新的資訊時代，逾萬個華 ∗1. 鄭錦全教授，現任中央研究院院士暨台灣師範大學華語教學研究所講座教授。美國伊利諾大學語言學博士。着有〈台灣語言地理分布微觀〉、〈語言學—結合人文關懷與科技應用的學科〉等著作，致力於計算語言學、漢語方言學及數位華語文教學等領域。. ~9~.

(15)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文網部落格豐富你的數位學習。透過全球華文網，海內外華語資源天涯共享，華文學習一點就通。” 華文學習那麼簡單，一點就通嗎？這麼一點，點出部落格網頁，不一定是點出語言學習的秘訣。然而，科技會造成教育方式的改變，例如在美國華語文教學界也利用人際互動的網路科技設計教學。靳洪剛（Jin 2009）研究“討論版”、部落格、 Skype 等三種人際互動網絡在華語文教學中的作用。參與討論版的中級華語同學上傳各自中文書寫的文字，表達自己的想法，其他同學可以閱讀與回應。這樣，學生就有機會真正用中文跟別人互動。在部落格的實驗中學生所討論的是中國的社會論題，用華文發表個人的意見。學生事先閱讀文章並聽取錄音後，用 Skype 從美國跨洋到北京和母語者對話。研究的結論是，在美國的英語環境中，學生利用網路互動進行華文環境似的學習，超越教科書的侷限。人際互動參與式教學之外，移動視頻網播(podcasting) 也是一種新興的教學科技。網播掌上工具使學習沒有空間的限制，在華文教學中，無所不在的漢字學習可以增加學生對文字的熟悉度、累積詞彙及語言知識 (Zhang 2009)。許德寶(2009) 結合 DVD 和 PowerPoint 進行語言和電影教學，電影裡的景象、對話中的段落與表情都能詳細呈現出來，學生對語言的應用有實際的瞭解。姚道中（Yao 2009）對近年美國的數位教學也有討論。以上華語文教學與時俱進的例子，符合 Web 2.0 著重人際互動的精神，充實教育方式。這時候我們也要問，在華語文教學的內容上，教師表現了什麼創意？我們似乎不容易找到積極的、令人欣喜的回答。本來華語文教師的領域屬於語文教學，對語言本身的語音、詞彙、語法、語用都有專精，但是投入參與性互動學習後，語言本身的教研並沒有顯著提昇。如果能從緊密的互動得到更好的學習效果，自然是一項進步。不過，社交網站的基礎架構是個人的網頁，其內容的正確性還有待考驗。現在網路是青少年的天地，日夜上網，接觸的有些是虛擬的，忽略正常生活，缺少安靜思考，社會上正在形成網路症候群的憂心。在嘈雜的社交與眾聲喧嘩之後，我們有責任思考參與性教學所帶來的問題。. 二、以教學理念為主導科技經常改變，電腦對人的適用性會改進。語言教學要與時俱進，但是，教學不能 ~ 10 ~.

(16) 華語文數位學習中的科技創新與教學內容. 只追隨科技的發展，應該以教學理念為主導，用科技來豐富語言學習內容。最近幾年我們提出“針對一詞廣泛閱讀”的看法，完成大量的漢語語料庫，結合學習理念、語言資源和網路科技，建置了數位學習網站(鄭錦全等 2005, http://elearning. ling.sinica.edu.tw)。以下我們以這個網站的呈現格式與內容為例來討論語言科技及電腦科技如何融入語言教學，並以此鞭策自己與時俱進。針對一詞廣泛閱讀的學習理念的基本考量是人類語言習得的過程，人在語言習得階段接觸到有語言環境的詞語，從而瞭解詞語出現的上下文。例如“溺愛”經常和“父母”、“子女”共同出現，學習語言的人看到許多“溺愛”的句子，就學會“溺愛”是家庭長輩對晚輩的過度愛護，因此就不會說出“學生溺愛老師”這樣的句子。然而，華語作為第二語言的學生只有兩三年的時間就要學會這個語言，無法在非母語的社會生活中長期接觸許多詞語及其出現的語境，教科書裡所列出來的詞語的意思及其出現的句子都很有限。例如“看” 這個詞，教科書在一課裡呈現眼睛感知的意思，實際上其語義是繽紛多彩的。因此我們利用電腦及網路，讓學生輸入詞語，電腦檢索大量語言資源，展示該詞語所出現的句子，讓學習者閱讀，從廣泛而有針對性的閱讀中學會詞語的用法，下面是“看”實際出現的句子，其語義遠超過眼睛感知（鄭錦全 2007a）。看了. 。. 試看看. ！. 好不好看？可以. 看出來. 看情形. 。. 看開. 點. 。. 看相. 看相. 中元祭看到. 有. 。. ！看頭. 。. 了. 什麼. ？. 我. 沒有. 看見. 。. 我. 看不行. 我. 真. 那. 看年齡. 喝道. 。. 看不慣. ：. 「. 。。看劍. ！. 」 ~ 11 ~.

(17)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我們根據梅家駒等（1996）的《同義詞詞林》所建構的詞語網絡中，“看”有如下各種意思（鄭錦全 2007a）：看看看張望視相觀顧觀看瞧盼探望收看察看目覽瞅 / 看 / 看 / 頭部動作 / 動作認為看當以為道看看作如是觀 / 認為 / 感到認為主張 / 心理活動 / 心理活動閱讀看讀看書翻閱閱覽涉獵閱開卷披涉披閱披覽 / 閱讀 / 閱讀查閱朗讀吟詠背誦 / 教衛科研 / 活動醫治看治療醫療臨床醫看病治病診治診療療 / 醫治 / 醫治打針開刀 / 教衛科研 / 活動訪問看訪拜拜訪造訪拜會走訪作客拜望做客拜客拜謁尋親訪友聘問過訪 / 訪問 / 訪問進見探望 / 社交 / 活動探望看省望探瞧探視探訪看望探問省視 / 探望 / 訪問進見探望 / 社交 / 活動照顧看招呼照料照應看顧看管照管看承照拂照看 / 照顧 / 照顧服侍護理保護 / 社交 / 活動拘留看圈羈押扣留禁閉扣押收押關禁閉在押拘禁看押拘押寄押管押關押羈留縶 / 拘留 / 拘留囚禁 / 公安司法 / 活動這裡所舉出的詞語網絡分五層，各層用“/”分開，例如“看”有一個“活動”的意思，“活動”之下是“教衛科研”，其下是“閱讀查閱朗讀吟詠背誦”，再其下是“閱讀”，再其下是近義詞“閱讀看讀看書翻閱閱覽涉獵閱開卷披涉披閱披覽”。在這裡討論詞語網絡的意義是要正面評價 Web 2.0 的精神。在社交互動的眾聲喧嘩中，我們看到大眾參與的意義和成果。最值得注意的是大眾共同建構知識，例如維基百科（Wikipedia）有許多人包括各領域專業人員貢獻自己的知識，編寫出在網路上容易閱 ~ 12 ~.

(18) 華語文數位學習中的科技創新與教學內容. 讀的百科全書，嘉惠廣大群眾，這是有目共睹的。另外，大眾為了互通信息，提出接近自身感受的分類來表是自己的活動照片，促成大眾分類 (folsonomy)的觀念，使我們從高深的架構回歸人類感知。這一點，我們舉例說明。在語義分類上，語言和電腦學界過去在概念結構的研究中著重專業分類（taxonomy）。例如“蒼蠅”（英文“fly”）的概念架構有人分析如圖 1（見鄭錦全 2007a）。. 圖 1. “Fly”的概念架構這樣的內容如何解釋下面的語言實用現象？在豐盛的宴會餐桌上，突然飛來一隻蒼蠅，大家揮手驅逐，有人卻說，“蒼蠅吃不了多少，不必追趕。”上面的概念架構沒有任何蒼蠅讓人討厭而需要驅逐的信息，無法解釋蒼蠅吃不了多少食物，更不能解釋這樣的談話是幽默語言。然而小小的《新華字典》（商務印書館 1971）對“蒼蠅”的解釋是：昆蟲名，產卵在骯髒的東西上，幼蟲叫蛆，能傳染霍亂、傷寒等疾病，害處很大。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人要驅趕蒼蠅。這是接近大眾對詞語的感知。因此，要解釋幽默語言以及許多語言實用的現象，詞彙語義必須更接近人的感覺而不是偏向科學的專業分類。. 三、改進數位教學網站在近期科技與網路的激蕩下，我們開始思考自己的針對一詞廣泛閱讀數位教學網站如何改進。現在的網站介面如圖 2。介面有三個區塊。第一區塊接受用戶輸入所要學習的詞語，例如“突然”，第二區塊呈現有關該詞語的信息，包括詞類、詞頻，並提供由簡入繁閱讀、隨機提取閱讀以及近義詞查詢三個選項。第三區塊顯示查詢詞語出現的句子，每次三句。. ~ 13 ~.

(19)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圖 2. 針對一詞廣泛閱讀網頁介面圖 2 上所看到的是現代漢語一詞泛讀，現代漢語語料庫收集的文章一共有 5 百萬詞、22 萬個句子。其他一詞泛讀的語料庫選項是近代漢語、上古漢語、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以及英國國家英語語料庫。各類散文漢語語料庫都有斷詞和詞類標記，唐詩與宋詞只有斷詞，沒有詞類標記。英文一詞泛讀提供給學習英語的人參考。關於語料庫的內容詳情請參看鄭錦全（2007c）。當前網站的設想是學生都能從上下文理解每個詞語的意思，從而得到整個句子的語義。兒童在母語習得過程中不需要通過語義講解，只要經過多次接觸，就能學會。但是成人在短期內要學會一個語言，需要很好的輔導。第二區塊的信息是輔導性質，其內容現在看起來有點像急就章。理想的輔導除了詞類、詞頻之外，應該包括常一起出現的共現詞、詞語搭配、語義和近義詞辨析、語用等等。華語為母語的人也許不覺得需要這些信息，但是當一個華文教師，被學生問到“忽然”和“突然”有什麼不同的時候，如果輔導說明“忽然”可以當副詞，“突然”可以當副詞和形容詞，就能解釋只能說“突然的消費”而不說“忽然的消費”。英語是我們的外語，輔導的重要性也許更顯明。例如，英文“on his mind”和“in his mind”有什麼不同？許多學生也許不知道其區別而亂用。在廣泛閱讀中，細心的人會從句子裡看出差異來，如果有這樣的輔導，更能促進理解：“on his mind”是 ~ 14 ~.

(20) 華語文數位學習中的科技創新與教學內容. 心裡有牽掛或煩惱，“in his mind”說的只是心裡的記憶或思考。相信這樣的輔導對詞語用法的理解有很大的幫助。但是為上萬個詞語仔細編寫輔導是個大工程，不是一兩個教師能夠在短時間內可以勝任的。現在網頁介面第三區塊每次呈現三個句子，例如圖 2 中的文字。現在以學生的立場來仔細閱讀第一和第二個句子，如圖 3：. 圖 3. 閱讀“突然＂大家注意到文字已經分詞，可以幫助學生掌握詞語。不過，學習者在閱讀中就沒有其他協助，如果遇到不懂的詞語，只能靠自己查閱字典或其他資源來瞭解。我們當初希望學生在大量閱讀中自然地認識詞語的語義。成年人，尤其是華語作為外語的人，恐怕很難達到這個理想，需要提供協助才能在泛讀中精讀。現在的網頁瀏覽科技可以用滑鼠在屏幕上提取文字，對文字加以解釋，這樣的協助可以做到。例如，如果學生不懂“面具”的意思，可以開啟 Dr. eye 譯典通 7.0 (Inventec Group 2005)的即時翻譯功能，把滑鼠放在“面具”上，就會出現漢語拼音、注音符號和英文解釋，如圖 4。. 圖 4.有協助的閱讀這裡的翻譯是合適的。不過很多詞語都有好幾個義項，要在上下文中決定合適的語義來呈現卻是個難題。例如“之間”這個詞，譯典通只給出“between; among”的意思，如圖 5，那麼“突然之間”就變成“suddenly among”或“among suddenly”，這就不通了。. ~ 15 ~.

(21)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圖 5. “之間”的語義我們網頁介面的第二區塊裡不是有近義詞按鈕嗎？應該可以用來幫助解釋詞語的意思，不過，要查“之間”，還需要脫離正在閱讀的網頁，重新輸入詞語，近義詞按鈕才能呈現該詞的語義網絡如圖 6。. 圖 6. 近義詞顯示在這裡“之間”本身的語義界定為時間，“突然之間”就可以理解為急迫的短暫時間。可是這時候原來閱讀“突然”的句子已經不存在，無法繼續閱讀有關的句子。這就造成閱讀的混亂。因此，閱讀中所有詞語的解釋，還需要好好處理呈現的形式、注明語音、研究語境對語義的限定以及如何從近義詞網絡層次變成讀者容易瞭解的語義說明。網頁介面第二區塊還提供兩個閱讀選項，一是由簡入繁，二是隨機提取。隨機提取就是根據文本的次序開始閱讀，稱為隨機是因為我們整理文本次序時是隨機安排的。由簡入繁是希望照顧初階漢語學生，讓他們從簡單的句子開始，逐漸進入比較繁難的文字。我們提出漢語句子繁簡考量的因素有三（鄭錦全 2006, 2008），一是句子裡詞語的多寡，詞語少的比詞語多的句子容易閱讀，也就是說短的句子比長的句子簡單。現代漢語語料庫一共有二十二萬個句子，我們根據這個原則排出句子長短，作為由簡入繁的根據。繁簡考量的第二個因素是句中所有詞語在文本中出現的頻率的高低，頻率總和高的比低的句子容易閱讀。表面上這個計算容易做到，但是有些詞語有不同的詞類，例如“一個”，可能是數詞“一”和量詞“個”，也可能是一個副詞如“一個不小心”的“一個”。現代漢語語料庫對分詞和詞類已經有詳細的處理，要計算句子的詞頻並不難。不過，現在的針對一詞廣泛閱讀網站還沒有用上這個因素作來決定句子的繁簡，主要是因為我們還不瞭解第一和第二兩個因素如何決定優先或如何融合成一個衡量標準。第三個因素是詞語語. ~ 16 ~.

(22) 華語文數位學習中的科技創新與教學內容. 義類別的多寡。義項多的詞比意象少的詞需要讀者較複雜的演繹來決定合乎語境的語義。我們用近義詞網絡的資源來計算詞語語義類別的數目，但是還不能決定如何跟前面兩個因素整合成一個計量標準。華語文教學，包括母語及第二語言教學，在高級課程裡，常遇到兩項挑戰。一是文學意象，二是語言蘊含。這兩方面的傳授與學習經常遇到困難，尤其是意象，老師在無法解釋的時候，就說意象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學生須要多讀書，培育學養。一般課堂教學如此，數位學習過去只集中在初級入門的階段，對詩詞的境界更缺少論述。最近我們提出從詩詞中共同出現的詞語來理解意象的形成，因為是以詞語共現為基礎，意象就可以言傳（鄭錦全 2009）。例如自古以來深入人心的文字是“楊柳依依”，這“依依”就把感情投入事物，形成意象。“楊柳”和“依依”是共同出現的詞語，因此，意象可以從共現詞來理解。一詞泛讀的網站包括唐詩和宋詞，以“秋”為例，從泛讀中可以看到帶有感情或者會引出某種感覺的共現詞，例如下面的詩句：秋雨. 梧桐. 葉落. 時. 。. 西宮. 南內. 多. 秋草. ，. 楓葉. 荻花. 秋. 瑟瑟. 。. 秋色. 從. 落葉. 西來. ，. 蒼然. 秋風. 早. 。. 長風. 萬里. 送. 秋雁. 邊秋. 一雁. 聲. 。. 故壘. 蕭蕭. 蘆荻. 秋. 落葉. 滿. 滿階. 關中. 紅. 不掃. 。. 。. ，. 。. 從這些詩句，我們人工提取與“秋”共現而且聯系事務景象與情感的詞語如下：雨. 葉落. 草. 落葉. 楓葉. 荻花. 瑟瑟. 蒼然. 風. 雁. 蕭蕭. 蘆荻. 意象就從共現詞構築起來。這是我們提出的學習方法，還需要改進的地方很多，包括如何用電腦更精確地針對一個詞語找出聯系事務景象與情感的共現詞。. 四、結論：雲端運算以上關於一詞泛讀數位學習的改進和深入研究，我們提出需要編寫上萬個詞語的輔 ~ 17 ~.

(23)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導，在閱讀中對所有的詞語加以解釋，計算句子的繁簡以及電腦自動針對一個詞語從資料庫中提取聯系事務與感情的共現詞以瞭解詩詞意象。這樣的工作大部分是詞彙網絡的建構，必須有大量的研究人力才能完成，個人獨立奮鬥不可能取得豐碩的成果。這也是數位科技發展的方向。第一階段網路提供資料查詢，Web 2.0 引起大眾參與，新的發展著重點可能從眾聲喧嘩的人際互動走向大型的知識建構，以高科技高專業完成語義網絡。這就是從 Web2.0 邁向 Web 3.0 的方向，研發和服務單位高高在上，提供各種先進科技和大量資源，因此這個階段叫做雲端運算(cloud computing)。我們不能拭目以待別人開發的科技，我們要以語言教學的需求挑戰新語言科技和電腦網路科技。. ~ 18 ~.

(24) 華語文數位學習中的科技創新與教學內容. 參考書目全球華文網（2009）。 2009 年 9 月 20 日，取自 http://www.huayuworld.org/. 商務印書館（1971）。《新華字典》。北京：商務印書館。梅家駒、竺一鳴、高蘊琦、殷鴻翔（1996）。《同義詞詞林（第二版）》。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許德寶（2009）。利用現代技術進行語言教學和電影教學—介紹幾種 DVD 與 PowerPoint 相結合的方法。Journal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Teachers Association 44:1.103-123。數位典藏與數位學習國家型科技計畫辦公室（2009）。《數位典藏與學習電子報》155 期即時快訊。鄭錦全、黃居仁、羅鳳珠、蔡美智（2005）。全球華語文數位教與學資源中心。取自 http:// elearning.ling.sinica.edu.tw 鄭錦全（2006）。句子閱讀難易度計量。載於劉翠溶主編，《四分溪論學集：慶祝李遠哲先生七十壽辰》（頁 709-726）。臺北：允晨文化。鄭錦全（2007a）。繽紛華語文教學。台灣華語文教學年會暨研討會 07 論文集，1-11。台北：台灣華語文教學學會。鄭錦全（2007b）。幽默語言對詞語語義的操弄。第八屆漢語詞匯語義學研討會。香港。鄭錦全（2007c）。詞語學習的理念與資源。中央研究院學術諮詢總會通訊，15.2:86-92。鄭錦全（2008）。華文句子長短及繁簡計量。華文世界，101:123-130。鄭錦全（2009）。詩詞意象教學。 Journal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Teachers Association 44:1.91-102。 Facebook.（2009）2009 年 9 月 20 日，取自 http://www.facebook.com Inventec Group.（2005）Dr. eye 譯典通 7.0（軟體）。 Jin, Hong Gang.（2009） Participatory learning in internet web technology: a study of three web tools in the context of CFL learning. Journal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Teachers Association 44:1.25-48. Yao, Tao-chung .（2009） The current status of Chinese CALL in the United States. Journal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Teachers Association 44:1.1-23. Zhang, Phyllis. （2009） Video podcasting: perspectives and prospects for mobile Chinese learning.. Journal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Teachers Association 44:1.51-69. ~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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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從廣義的語法角度看對外漢語教材中之錯誤. 從廣義的語法角度看對外漢語教材中之錯誤姜聲調*2. 今天我想給各位報告的題目是“從廣義的語法角度看對外漢語教材中之錯誤”。這一題目以包括語音、語法、語義在內的廣義的語法概念為範疇，進而聚焦於“語義”方面,去探討對外漢語教材中所見的一些相關錯誤問題。為此，以我們掌握正確詞義為前提，從對外漢語教材所載的句子中去辨認錯誤的例子，與其用詞舉例相比互證後，經過分析、歸納和重組的過程，著力於糾正錯誤的角度，要進行報告。對外漢語教材中所見錯誤例子，大約可歸納為“忽略中國文化性質的例子”、“彆扭不通順的例子”、“不顧前後語境的例子”、“前後語義矛盾的例子”、“違反語法常規的例子”等五種。我把這五種例子進一步說明一下：. 一、忽略中國文化性質的話語眾所皆知，所謂“語言文字”的符號體系，其主要功能與任務不只是一種超越溝通傳達意思的手段，而是從中蘊含著各民族固有的極其複雜的文化性質的體系。所以，我們把語言看作一種文化的結晶，大抵不會有牽強的地方。這一“文化性質”即“文化屬性”深入地立足於語言主體（人類）的意識形態中，透過有機地結合在一起的言語習慣所表現。由此，其語言主體在基本言語活動中說出該“忽略中國文化性質的”話語來的可能性，不能說全無，其實有可能，只是不太多罷了。而其例出現決不是偶然，恐怕是與編撰者的思維方式、意識形態、心神狀態等有一定的關係。該句子舉例說明，譬如說： ①. A：老師，您好！ B：你好！ A：您身體好嗎？ B：很好，謝謝！你呢？. ＊2姜聲調，現任韓國圓光大學中文系。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文學博士，致力於老子﹑莊子﹑蘇軾學術思想的研究。專著有《〈莊子〉內七篇之宇宙觀研究學》﹑《蘇軾的莊子學》﹑《實用中國語語法》，並有關於老莊﹑蘇軾的論文及注釋學論文等數篇。. ~ 21 ~.

(27)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A：我也很好，謝謝！（《初級漢語口語》上冊）3 ②. A：這是李老師的家嗎？ B：對，你們是……。 A：我叫鈴木，他叫約翰，我們是李老師的學生。 B：老李，有人找。 C：啊！鈴木、約翰，你們好！ A：老師好！ C：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愛人揚潔。 A：您好！ B：歡迎，歡迎！ C：請進！（《實用漢語會話》（4）4. 上述所引用，例①對話中的“您身體好嗎”一般用在互相認識的人際關係中傾注關心的打個招呼時，雙方已有過簡單招呼的前提下，才能說的一種言語表現。不過，若打招呼對方是一位年紀大的長輩，則實不妥當。這是因為該句中有著“平時身體一向不好，直到現在才好了點兒”的反感性意味，所以不能與韓語的客套話一樣當作第一個說出來進行打個招呼的話語，即是。因此，相較之下乾脆用“您最近好嗎”或“最近，您過得好嗎”的話語更為妥切。而例②對話中的“歡迎，歡迎”，現在不少中國人普遍地使用，但是本來限於商店、食堂等地以利害得失為媒介所使用的，可說是一種商業性頗為濃厚的話語。所以一般把此句拿來接待探訪做客的人身上是一種忌諱不用的言語表現。相較之下，還是說“你們好，請進”一句後，接著說“請坐，請喝茶”一句，更適合於語言場合與物件。譬如說： ③ 傑克：你爺爺多大年紀？三木由子：七十六歲了。（《標準漢語教程》上冊，二）5 ④ 這是我爸爸。這是我媽媽。這是我愛人，她漂亮極了。這是我們的女兒，. 3 4 5. 頁一。另外，類似的句子見於《實用漢語會話》（2）、《漢語口語速成》等對外漢語教材中，即其數不少。頁一四五。頁五二。. ~ 22 ~.

(28) 從廣義的語法角度看對外漢語教材中之錯誤. 他很聰明，也很可愛。你們看，這是我，很帥。（《漢語口語速成》）6 ⑤ 朴先生：小王，給我介紹介紹中國人喝酒的規矩好嗎？王. 華：好的。中國人在一起喝酒的時候，先給長輩或者年紀大的人斟酒，最後給自己斟酒。. 朴先生：這跟韓國不一樣。（《文化中國語》）7 例③對話中的“年紀”用於比說話者年齡大一些時，比如說“他年紀多大呀”、 “你爸爸今年多大年紀”的話語。然而其用詞不分隨意而用時，若學習者為外國人，很可能遇到一種不必要的困擾誤會，因而此兩者在用詞舉例上稍為注意，分清楚才行。例 ④的句子，目前在年輕人之間隨意地用在自己及其親人身上，卻覺得礙事兒、沒事兒的樣子。但是，一般中國人保持著“自小不垮”的面貌，因而與人相處時比較忌諱“自誇自己”或“自誇其親人”的言行，即所謂一種“謙虛”的美德。在正常的情況下，他們對自己及其親人說出太過於稱讚、讚美、誇人的言行來的可能性是甚少的。對自己及其親人說出稱讚、讚美、誇人的言行來的話，會把它當作一種“缺德”或“不要臉”的事情看待。而例⑤對話中的“這”指稱“先給長輩或者年紀大的人斟酒，最後給自己斟酒”句，卻不單單指稱“最後給自己斟酒”句。由此，如果說“這跟韓國不一樣”的話語，雖與“先給長輩或者年紀大的人斟酒”一事正相符，然與“最後給自己斟酒”一事卻不符，所以“這跟韓國不一樣”句改為“這跟韓國有點兒不一樣”一句更為允當。如上所述，這些例子雖在日常生活中常說到、聽到，然絕不是一種輕易看待其文化屬性的言語表現。特別，中國人忘掉本身的重要任務，卻太大意而隨意說出一些錯誤的言語表現，這一不該有的示範給初學漢語的外國人帶來一種誤入歧途的可能。因此，這一問題必須經過語前一些前提（即經過一些有關用詞上的文化性質、周到的思維過程而成的習慣性言語表現），自然而然就可以避免其語法上的錯誤。不過，除了例⑤外，忽略文化屬性的例子不僅在發揚中國文化上毫無幫助，而且會有誤導學習漢語的外國人的可能，因此故這是一種絕不可輕易看待的問題。. 6 7. 見，頁五四~五五。頁九五~九六。. ~ 23 ~.

(29)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二、彆扭不通順的口氣在對外漢語教材中所見“彆扭不通順的例子”，大約可分為“詞”、“片語”兩方面，即附加用詞不當的“詞”、硬套不配的“片語”，以及過分追求語法上的正確性而導致的問題，其實在中國人的言語生活中難以找到的罕見例子，都是很可能過分充實於語法的言語表現所造成的。此則不但無法體現以通暢流利為其面貌的語言本身的要求，而且顯露一種用詞不自然、不地道的言語表現。 1. 用詞不當如果要避免漢語中的“用詞不當的例子”，掌握詞彙正確的意思最為要緊，然後考慮能否合乎要說話的主客觀條件環境，說出話語來將進行雙方對話，未必產生不該有的錯誤。在中國人的立場，漢語用詞一般是按照固定的言語習慣自然地表現的，外國人會遇到漢語“同義詞”辨別的問題，而其辨別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容易，譬如中國人想說漢語中熟知人與路時自然習慣地用“認識”一詞表現“我認識王華”、“這條路我認識”。舉例說明，譬如說： ① 做成他倆的親事。（《現代漢語詞典》）8 ② 由於氣溫低，引擎不容易發火。（《永大簡明中日辭典》）9 例①句中的“做成”一詞，雖然在詞典上解釋為“幫助成功”、“做好”、“成全”，而舉“你要做成我，我重重地謝你”、“你一定要努力做成他們倆”句為例，應該把這一詞改為“成全”，即應該說“成全他倆的親事”。好比說“那個孩子父親死了，沒法子我來成全他吧”一句之所以成立，正是因為合乎其詞義之故。而例②句中的 “發火”一詞，應把它改為“發動”、“啟動”，說“由於氣溫低，引擎不容易發動（或啟動）”較為妥當。所謂“發火”，當動詞用時，它雖有“點火”、“點燃”等意思，然把引擎開機便使用“發動”、“啟動”二詞，確實較為普遍。即“發動”當動詞用，有“（機械）運轉”、“開機”的意思，故應說“機器發動了”；“啟動”當動詞用，有“（機械、設備等）運轉”的意思，故應說“車子啟動後，等一會兒再開吧”。10譬 8. 頁一六八五。頁一二一○。 10 此則日人守屋宏則的《中國語文法の基礎》一書中所見“豐盛的經驗”與 HSK 水準考題所見“對教學她擁有了豐 9. ~ 24 ~.

(30) 從廣義的語法角度看對外漢語教材中之錯誤. 如說： ③ 他們的積極性消沉下去了。（《永大簡明中日辭典》）11 ④ 不管人家怎麼說，我也不改變我的信心。（《永大簡明中日辭典》）12 ⑤ 他雖然已經七十多了，但是精力還很健旺。（《永大簡明中日辭典》）13 例③句中的“積極性”一詞，在句中一般不能單獨成詞使用，往往構成片語形式，相當於一個名詞使用，如“生產積極性”、“積極性動作”、“起了積極性作用”等。如此，所謂“積極性”一詞，在③句中應改為“生活態度”說“他們的生活態度消沉下去了”，就在傳達意思上較為自然明確。例④句中的“信心”一詞，在句中當名詞用，有“自信心”、“相信”等兩種意思，即可說到“有信心提前完成任務”、“他們樂觀地、信心百倍地講述了改善生活的情況”；“我對這藥信心不大”、“許多人對紙幣失去了信心”。看來，這一句似乎取以“相信”之意說到，其意與術語“改變”相連卻不很得當，因而該詞當改為“決心”。以下⑤例句中的意思，“健旺”一詞在句中當形容詞用，有“健康又精力旺盛”的意思，全句意思怎麼想還是有點兒怪怪的感覺。該句中既有一詞“精力”，不得與“健康”相配，故“健旺”一詞應該為“好”或“充沛”。 2. 硬套不配的“片語” “詞”與“詞”組合成“片語”，必然有一定的搭配構成的方式。其原則，是“無過不及”即多也不可，缺也不可，剛剛好才行。這一問題可分為多或缺兩種方面可探討敘述，則如下：其一，多則成為“多餘一詞＂、“囉嗦一場＂之例，譬如說： ① 王. 華：你覺得中國菜的味道怎麼樣？. 朴先生：味道很好。. 11 12 13. 盛的知識、經驗”句中“豐盛”應改為“豐富” 。即所謂“豐盛”一詞當形容詞用，有（席位、交待、飲食等）豐厚盛大的意思，如“豐盛的`酒席”、“受了豐盛的寬待”、“今天的菜太豐盛，我們已經酒足飯飽了”；“豐富” 一詞當形容詞用，有“（知識、經驗）豐碩富有”的意思，如“雖他有豐富的知識、經驗，然不見得渡過這一種困境”。頁六○四。頁一九三。頁四九二。. ~ 25 ~.

(31)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王. 華：朴先生，您覺得中國啤酒的味道怎麼樣？. 朴先生：我覺得中國啤酒的味道很好。（《文化中國語》）14 例①句不加“的味道”，說到“你覺得中國菜怎麼樣”、“您覺得中國啤酒怎麼樣”，還是一樣的，其實在傳達意義上沒有一點不足之處，同樣可以表達說話人的意圖。而其回答應說“很好”、“不錯”、“好吃”（“好喝”），簡明易懂，頗為清楚。既然，像該句一樣加未必要有的成分，其意思卻有一點兒不自然的感覺。15 其二，少則成為“意思不明”、“引起誤會”之例，譬如說： ② 他很有能力非成就不可。（《永大簡明中日辭典》）16 ③ 與其讀《論語》不如看小說。（《永大簡明中日辭典》）17 ④ 做活的什麼也不要。（《現代漢語》）18 例②句，到底說什麼？其實很不清楚，該句只用“成就”一詞不足以傳達意思，含糊其詞，籠統其意，總是有點兒模糊之感。能力一回事，成就另一回事，根本是兩回事兒。19於是該詞後加一些成分即可避免這種問題發生，即加“一番事業”說成“他很有能力非成就一番事業不可”句，才對。例③句是一種選擇關係比較複句，其物件在選擇時有一定的問題。這是因為《論語》代表著整個古典，所以像例③句一樣說的話，在目前社會上年輕人越來越不愛讀古典的情況下實在是一種不得體、不應該話語。再說，將把讀古典不如讀小說的成見有可能帶給年輕人，讓他們日益與古典離得越來越遠。一本正經像樣的古典一時評估得太低，並與只不過解悶助樂用處的小說相比，恐怕難免受到極度的委屈之感。這一種風氣，久而久之，就成為一種習慣性的意識形態。由此，只傾向於學識淺陋、輕而易舉、處世有益學習作人，終而產生一種錯誤的語文教育觀念。20例 14 15. 16 17 18 19. 20. 頁七一、一三五。則日人守屋宏則的《中國語文法の基礎》一書中所見所見例子，如說“你什麼時候有空兒就來玩吧”，其中“有空兒”一詞內含著“什麼時候”的意思；又說“這裡的交通條件比以前好一點兒（一些）了” ，其中“交通”一詞內含著比“條件”還來得較廣的意思。即不該有的成分家了以後，其意卻有重複、縮小的感覺呢。（頁三二四）見同注 8，頁一六九。見同注 8，頁一二九六。頁三○○。好比說，在傳媒上常說的“像個魔鬼的身材”、“雅麗有模特兒漂亮”句，句中“身材”、“漂亮”二詞本身是不具體而抽象的話語。此兩者，到底身材苗條、長得漂亮到什麼程度才是“魔鬼”、“模特兒”，從未有一定的標準，難以想像，甚為模糊。所以這些話語最好不要講說比較好。這一點，黃錦鋐師在《語文教育論叢》所載〈語文教育與社會建設〉一文中說：“《論語》是中國傳統的語文教. ~ 26 ~.

(32) 從廣義的語法角度看對外漢語教材中之錯誤. ④句中的“做活的”等於“做活的人”、“幹活的人”，說“什麼也不要”。那麼，難道“做活（幹活）的連基本的報酬也不要”，天下哪裡會有這麼回事兒、這樣的人？這是一種極其正常的疑問，不是嗎？所以該句中“不要”應改“得不到”，說成“做活的什麼也（都）得不到”，似乎自然一些。21. 三、不顧前後語境的句子大致說來，是由於違背“停頓”、不提“語境”，在句中就導致一種意思不完整的問題。這些問題在意思上形成一種不完整語言體系（即只用一個單句意思表達得不明確或不完整）的主要原因。舉一些例子說明，譬如說： ① 不信你拿一下看看。（《永大簡明中日辭典》）22 ② 挺進報應該儘快轉移。（《現代漢語》）23 ③ 牛郎聽完織女的話。（《現代漢語》）24 像例①句說，有兩種解釋的可能，一是“不信你，拿一下看看”，二是“不信我，你拿一下看看”。這樣，這一句有不同解釋的餘地，確實讓人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以我所知，這一句應解釋為後者，這取決於說話人的意思，該句應該分讀為“不信，你拿一下看看”，才能正確地表達其用意。例②句見於中國現代小說《紅岩》中，該句記載在國共對立時期其論點偏向於共產黨的“挺進報”當離開當時國民黨統治下上海的歷史性事實。無論中國學生也好，外國學生也好，一般年輕人很少理解這一段歷史的背景下舉個該句為例子，實不足為當，不合時宜。而句中“轉移”一詞作為及物動詞，可帶賓語，如“轉移陣地”、“轉移視線”、“轉移目標”。據此，若該句未有一段歷史. 21. 22 23 24. 材，童蒙習誦，要以《論語》為基本的教材。治國平天下，也以《論語》為重要的原則。而《論語》中所揭示的，無論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都以國民富庶與教育百姓提高道德層次的目標。今天我們希望百姓過著富足的生活，經濟的發展，是先決的條件。但要使社會和諧，百姓過著知足常樂的生活，就非重視道德修養，發揮語文教育的功能不可。” 類似之例，如說“存款都是來買一輛汽車的”，難道存款只要購買一輛汽車，不管生活之需。這樣的人給人生活無規劃、欲念太強烈的印象呢？故“存款”一詞改成“這筆（那筆）存款”要說到“這筆（那筆）存款都是來買一輛汽車的”。又如說“經過戀愛期，他們倆建立了感情”，這一句大錯也不錯，但是不一定很合適。因為所謂 “建立”一詞，有“（基礎、基地）打好、樹立”的意思，如“建立基礎”、“建立新的工業基地”；有“（友誼、關係）樹立”的意思，如“建立友誼”、“建立貿易關係”。即該詞沒有相關例子。在中國人的觀念中，“感情”不是建立的，而是“培養”、“加深”的，故該句應說“經過戀愛期，他們倆培養（加深）了感情”。頁五二二。頁二九八。頁二九七。. ~ 27 ~.

(33)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背景，則應說“挺進報應該儘快轉移目標”。這是因為“目標”一詞蘊含著“論調”、 “方向”、“內容”等意思，所以該句中加這一詞才得到更清楚完整的效果。例③句，是一句沒說完的話。這是忽略前提語境所造成的問題，因而該句中加若干句子成分，能達到彌補這一缺乏不足的功效。如該句中加狀語說“牛郎耐心地聽完織女的話”，或者句後加其他成分說“牛郎聽完織女的話，轉身走了”告一段落，妥當百倍呢。譬如說： ④昨天我看了一個展覽，看了這個展覽，我們瞭解了不少情況。（《現代漢語進修教程》）25 像例④句一樣說，是一句過於充實語法的話。但是，全句無法明確表達說話人的意圖，會產生一些疑問，即說話人看了何種展覽、有何風格、瞭解什麼等。因此，該句應說“昨天我看了一個國畫展覽，看了這個展覽，我們能擴大視野（得到了不少東西或學習到一些欣賞畫兒的知識）”。這樣才能清楚地表達出其本來的意思。再舉一個例子，譬如說： ⑤你們好，認識你們很高興。我來介紹一下，我是德國留學生保羅，我學習漢語。我是 A 班的學生。這是我們的老師，那是我朋友西蒙和李英男，他們也是留學生。他們都不是德國人，西蒙是法國人，李英男是韓國人。（《漢語口語速成》）26 這一段文章的邏輯思考有問題，從中把“他們都不是德過人”一句刪去，才有比較順口自然的感覺。. 四、語義矛盾或答非所問的組合在不加思考、急著說話時，說話人不知不覺中可能說出一些錯誤的話語來，即造成句子前後語義矛盾、答非所問的現象。舉例說明一下，譬如說： ① 這麼大的風，那張畫掉得下來嗎？（《現代漢語》）27 ② 傑 25 26 27. 克：你覺得漢語難嗎？. 見語法篇，頁一二○。見第六課，頁五三。頁二○七。. ~ 28 ~.

(34) 從廣義的語法角度看對外漢語教材中之錯誤. 茱麗葉：漢字很難。傑. 克：漢字難，但是漢字很有意思。. 茱麗葉：是的，漢字很有意思。（《實用漢語會話》）28 像例①句一樣說，會有“這麼大的風當然那張畫掉下來，難道風這麼大有可能不會掉下來”的疑問，這一句前言不對後言，決不是妥當的話語。由此，該句改為“這麼大的風，那張畫會掉下來”，否則“這麼大的風”改成“這麼小的風”、“這麼輕微的風”，並借著否定疑問的方式進行提問，才能前後關聯，相互照應。而例②對話則是一種不顧說話人提問的意思，說出不合乎其意思的話語來回話。即“漢語”不等於是“漢字”，從屬概念，不倫不類，故應以“漢語”一詞為重點要問答。本對話要成立，茱麗葉應說“我覺得漢字很難”，又傑克借著要問“你覺得漢語難在什麼地方”，然後茱麗葉再回答說“我覺得漢語難在學習漢字”。聽者不好好兒地了解說者的意圖，擅自說話時就會導致與該例子一樣的錯誤。再舉一個例子，譬如說： ③這是莉莉的桌子。桌子上邊有一本書、一個檯燈，還有一張莉莉男朋友的照片。桌子下邊是莉莉的書包。抽屜裡有什麼？抽屜裡有一塊巧克力。（《漢語口語速成》）29 這一段文章中，“抽屜裡有什麼？抽屜裡有一塊巧克力”兩句有問題，突然問“抽屜裡有什麼？”到底誰知道在她的抽屜裡有什麼？所以當改為“抽屜裡有一些文具”，更順口得體。. 五、違反語法常規的句子在寫作過程中，違反語法常規的句子是屬於編者一時疏忽造成的情況。其實，這是在語法錯誤中最不該出現的現象之一。雖這一錯誤稍微注意免得發生的事例，然而遺憾的是不少對外漢語教材中隨處可見類似的句子。舉例說明一下，譬如說： ① A：你好嗎？ B：我很好，你呢？. 28 29. 見（4），頁十三。見第十一課，頁一〇五。. ~ 29 ~.

(35)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A：我也很好。 A：你爸爸、媽媽都好嗎？ B：他們也都很好。（《漢語口語速成》）30 這一對話中所用副詞“都”，一般在動作或狀態的主體即主語表示複數的範圍必要總括時用它進行問答。若用來問話時總括，則回答時未必重複總括，故第 5 句中的副詞 “都”應該刪去，即“他們也很好”。對此，在《標準漢語教程》一書中說：“‘你們都是學生嗎’，‘你們都學習什麼’例句中第二個‘都’用來總括詢問的內容，回答時則不能用‘都’，不能說：‘他不是學生，我們都是學生’，‘我們都學習漢語、英語’”。31不過，就像“A：你爸爸、媽媽身體好嗎？B：他們都很好，你爸爸、媽媽呢？ A：他們也都很好”32一樣的對話，若問話時未有總括，則回答時一定要總括。譬如說： ② 我們剛接到命令了。（《永大簡明中日辭典》）33 ③ 他剛走，你就來了。（《永大簡明中日辭典》）34 像例②句一樣，帶副詞“剛”的句尾不能加“了”。35表示已動作完成時態的句中不得加具有完成意味的“了”，故應說“我們剛接到命令”。而例③句雖不是違背語法常規的例子，然句子限於表示變化時不僅在句尾能加“了”，還有前句術語“走”後也能加“了”。譬如說： ④ 我對你報有很大希望。（《實用語法》）36 例④句中賓語是片語形式的定語句，被程度副詞“很”修飾的定語“大”（形容詞）修飾中心語“希望”（名詞）時，除了“多”、“少”以外37，其中間一定要加結構助詞“的”，應說“很大的希望”。譬如說：.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頁二三。見同注 29，頁七。見《中國語會話》（入門篇），頁四六。頁四六一。見同注 32，下一段例子中。根據《實用現代漢語語法》說：“用‘剛’的句子末尾不能用‘了’。”（頁二三○）頁一三四。根據《實用語法》說：“形容詞‘多’、‘少’作定語時，前面一般要加上‘很’、‘不’，後面可以不用‘的’。” （頁七二）. ~ 30 ~.

(36) 從廣義的語法角度看對外漢語教材中之錯誤. ⑤ 因而有些兒童在校外沾染上一些不好的習慣。（《永大簡明中日辭典》）38 ⑥ 他各地方都好，只是身體卻不太好。（《實用語法》）39 他說中文雖然說得比較慢，不過發音很清楚。（《永大簡明中日辭典》）40 例⑤句是表示因果關係的複句，一般連詞“因而”是因為不得加句頭，所以在前提語境的情況下只能加在後一單句中，從未有加在前一單句頭的用法。而例⑥句是表示轉折關係的複句，這一關係大約可分為堅強的轉折與委婉的轉折兩種。所謂“雖然”一詞，是由於用來表示堅強口氣的轉折，不能與表示委婉口氣的轉折並列使用，即句中帶 “卻”、“就是”、“只是”、“不過”等的連詞句不能連用。對此，盧福波在《實用語法》一書中說：“‘只是’、‘不過’意義相近，只帶有很輕微的轉折意味，表達的主要意思一般在前一句上，後一分句往往起補充或修正的作用。因為句子的語氣輕微、委婉，所以前一分句與‘雖然’連用，後一分句不與‘卻’連用。”41故該上文後一單句中刪“卻”，應說“他各地方都好，只是身體不太好”；該下文前一單句中刪“雖然”，應說“他說中文說得比較慢，不過發音很清楚”。此外，一般以“名詞術語句”為主題的對話中“A：明天是幾月幾號？ B：十二月二十號”的問答內容，其中前者用“動詞術語句”形式提問，而後者用“名詞術語句” 形式回答，可說是一種不合乎得體的對話安排。如此，這些都是一種簡單容易的句子，假如細心一點兒，不但中國人親自不會做出一些錯誤的示範來，而免得讓外國人產生誤解，誤認為正，誤入歧途呢。總而言之，對外漢語教材中大約有“忽略中國文化性質的例子”、“彆扭不通順的例子”、“不顧前後語境的例子”、“前後語義矛盾的例子”、“違反語法常規的例子” 等五種。除了長期學習漢語者、熟悉中國文化者之外，假如初步學習漢語或還不到一定水準的外國人往往不足以辨別上述一些錯誤，他們不知不覺地跟著嘗試學習到錯誤，卻以為是，不知所措，真是悲哀！即這好比中國人常說一句，似乎“人家錯，他也跟著錯” 的道理。所謂“對外漢語教材”是一些針對外國人編撰的書，從中做出錯誤的示範不僅僅限於一時小錯誤，尤其在外國人心目當中造成一些錯誤的觀念，以致他們甚至盲目 38 39 40 41. 見同注 8，頁一二三○。頁二六七。頁六六。見同注 33，頁二六六。. ~ 31 ~.

(37)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地、自以為是地詮釋中國文化。總之，語言不單是一種人類交流的手段，也反映了該國家民族成員的文化。因此，編撰對外漢語教材的中國人自己要有使命感，他們應該站在中國文化的交流及發揚的立場，誠心誠意、認真謹慎地經營這項重要的事業。. ~ 32 ~.

(38) 從廣義的語法角度看對外漢語教材中之錯誤. 參考目錄語法― 張志公, 《語法和語法教學》(北京: 人民教育出版社, 1956) 呂叔湘, 《現代漢語八百詞》(北京: 商務印書館, 1981) 車載喜, 《現代漢語句型講析》(延邊: 延邊教育出版社, 1981) 樊平·劉希明·田善繼, 《現代漢語進修教程》(北京: 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 1989) 李監定, 《現代漢語動詞》(北京: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1990) 李英哲, 《實用漢語參考語法》(北京: 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 1992) 馬慶株, 《漢語動詞和動詞性結構》(北京: 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 1992) 房玉清, 《實用漢語語法》(北京: 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 1993) 吳啟主, 《現代漢語教程》(湖南: 湖南師範大學出版社, 1993) 王維賢, 《現代漢語複句新解》(上海: 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 1994) 守屋巨集則, 《中國語語法の基礎》(東京: 東方書店, 1995) 高更生·王紅旗, 《漢語教學語法研究》(北京: 語文出版社, 1996) 盧福波, 《實用語法》(北京: 北京語言文化大學出版社, 2002) 徐青, 《現代漢語》(上海: 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 1997) 程祥徽·田小琳, 《現代漢語》(臺北: 書林出版有限公司, 1997) 刁晏斌, 《初期現代漢語語法研究》(臺北: 洪葉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1998) 趙元任, 《漢語口語語法》(北京: 商務印書館, 2001) 劉月華·潘文娛·故韡, 《實用現代漢語語法》(北京: 商務印書館, 2002). 漢語― 胡裕樹, 《現代漢語》(上海: 上海教育出版社, 2004) 李振清, 《實用國語會話》(臺北: 臺灣師範大學國語教學中心, 1988) 黃政澄, 《標準漢語教程》(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 1989) 劉德聯·劉曉雨, 《初級漢語口語》(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 1996) 劉德聯·劉曉雨, 《中級漢語口語》(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 1996) 王國安, 《標準漢語教程》(中級, 1 2 3)(上海: 上海教育出版社, 1998) 陳阿寶, 《新編漢語速成教材》(上海: 復旦大學出版社, 1999) 李曉琪·戴桂芙·郭振華, 《新漢語教程》(Ⅰ, Ⅱ)(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00). ~ 33 ~.

(39)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卜華禮·趙賢州, 《實用漢語會話》(一, 二, 三, 四)(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0) 馬箭飛·蘇英霞·翟豔, 《漢語口語速成》(北京: 北京語言文化大學出版社, 2000) 韓宗律·劉家業·韓紅·朴松蘭, 《實用漢韓對照會話》(北京: 北京語言文化大學出版社, 2000) 董明·田桂民·宋琫圭·鄭基銀, 《文化中國語》(東洋文庫, 2000) 劉德聯·劉曉雨, 《中級漢語口語(上,下冊)》(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01) 宋樂英·劉延芳·鄭彬·唐鵬舉·孫同明, 《中國語會話》(首爾：多樂園, 2004). 詞典― 蔡治平, 《永大簡明中日辭典》(臺北: 永大書局, 1988) 劉元孝, 《永大當代日華辭典》(臺北: 永大書局, 1988) 韓敬體等, 《新編實用漢語詞典》(北京: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1990) 閔家驥·晁繼周, 《語文詞典》(北京: 北京教育出版社, 1993). ~ 34 ~.

(40) 越南本土华语教学多元化中的机遇与挑战. 越南本土华语教学多元化中的机遇与挑战阮氏明红. ∗. 壹、越南华语教学历史回顾一、越南汉文教学与华语教学之分 1. 提到汉语在越南的传播历史，“目前确知可以追溯到公元前 200 余年” 在秦代象郡在岭南的设立以及中原人移居“殴雒”地区时期。汉语在越南的传播历史悠久，影响之深，毋庸置疑。从越南和中国的历史资料来看，汉字在越南古代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是正统教育体制的文化传播工具的角色，“汉 2. 字成为越南古代文化的首要载体” ，与现在越南所使用的拉丁文字具有相同的性质。汉字在越南历来被越南人习惯称为“儒字”(chu Nho)。在 20 世纪前，越南人学汉字、能阅读，按照“汉越音”朗读，越南人称之为“汉文教学”。自法国占领越南后，汉字失去了其原来的独特地位，被拉丁文字所代替。从此，汉字教学在越南也发生了性质上的变化。古代传统式的汉文教学缩小范围、减少规模，渐渐演变成现在外语教学的类型。20 世纪中叶从越南北方开始实行的汉语作为外语的教学活动可称为“汉语教学”。如同一些亚洲国家一样，华人在越南各民族中占较大的比例。华人不论走到任何地方，在解决温饱之所需后，首先想到的是保留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根底。越南华人在家里一般都使用广义上的汉语（即普通话或各地方言）进行交流，都让孩子学汉字。在越南，尤其是南方各省市都曾经开办专门教育华人子弟的小学、中学。学校里的课程都用汉语讲授。这种教学类型，笔者认为本质上也跟越南古代社会以汉字为文化传播载体的教学形式相同，只是所传授的文化课程内容不同而已。如今“华语教学”这一说法，在越南可指“汉语教学”（越南北方习惯称“汉语”、“中文”，南方则多称“华语”或“华文”），也指 20 世纪末越南华人中小学的“华语文教学”。. ∗. 阮氏明紅博士，現任職於越南胡志明市師範大學中文系副主任，北京語言大學碩士、北京首都師範大學博士。着有《杜甫與陶淵明》、《陶淵明在越南》等， 1 林明華著：《越南語言文化散步》；開益出版社，2002 年 8 月第一版，第 1 頁。 2 林明華著：《越南語言文化散步》；開益出版社，2002 年 8 月第一版，第 9 頁。. ~ 35 ~.

(41) 2009 年亞太地區語言與文化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 二、20 世纪越南华语教学从 19 世纪到 20 世纪中叶，汉字在越南失去了其原来的至尊地位，被拉丁文字所替代。到 1954 年，越南北方解放后，汉语（普通话）正式成为越南北方小、中、大学的主要外语之一。虽说其地位与俄、法、英并列，实际上仍占优势。越南北方的文科类高等院校都设有中文系或汉语系。在初中、高中，汉语成为必修课之一。汉语课所用的学习教程是越南按照中国大陆的简体字汉语教程编写。同一时期，在越南南方的文科类高等院校里则沿用古代“汉文教学”方式，把汉字、汉文教学内容安排到文学系的课程中，学习时间所占的比例相当多，主要是通过学习汉字和文言文训练学生阅读越南古籍的能力。南方华人中小学则使用汉语为学生传授文化知识，教程是台湾或香港的中小学正体字教科书。教师队伍大部分是华侨或从国外聘请来的华人教师。越南南北统一后，1979 年，由于越中两国关系的变化，越南汉语教学出现了衰微的局面。虽然越南河内师范大学和外语大学还连续开中文班，但汉语地位因受政治因素影响而明显下降，中小学也没有开汉语课。自 1985 年后，越中关系日渐好转，从 90 年代开始，渐渐恢复了 1975 年前的各种汉语教学类型。. 贰、90 年代后越南华语教学的多元形式及面临的问题越南和中国关系正常化以后，汉语教学在越南渐渐回到往日的繁荣景象，并呈现出丰富多彩的局面。一、越南华语教学形式丰富多样（一）高等院校的汉语教学目前，越南数十余所大学都成立了汉语系，其名字不同，如中文系，汉语言文化系，汉语系等，然教学内容大同小异，均为汉语教学，培养汉语教师、汉语翻译人才等；有些文科综合性大学还设有“中国学”方向，专门学习汉语和研究中国文化。越南高等院校的汉语系主要使用中国大陆各大学所编的对外汉语系列教材，也配合使用台湾或香港出版的教材。汉语还被列为其它科系的大学生外语选修课之一，不少大学生选修汉语，规定上课时间为 300 课时，占总课程的一成左右。. ~ 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