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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疽病所發避「人神」

漢唐時期除了循行規律的「人神所在」禁刺禁灸部位,尚有八種癰疽所發的 位置,需要特別注意。根據岐伯所言,不同年歲時有「人神」在這些位置之上,

不可以刺癰疽。當「人神」循行在這八種癰疽所發處的時候,不可刺疽見血,若 犯此忌則會導致死亡。目前已知在晉唐時期,共有三本醫書記載著這些特殊的「人 神」禁忌。時代最早的醫書首推南齊時人龔慶宣所撰寫的《劉涓子鬼遺方》293, 其次是隋代巢元方《諸病源候論》,而後是唐代孫思邈《千金翼方》。

「某疽發於某處,不治則數日死矣」這種敘述癰疽所發的狀況,最早在《黃 帝內經靈樞》當中的〈癰疽第八十一〉已有先例。例如:「發於頸,名曰夭疽。

其癰大以赤黑,不急治,則熱氣下入淵腋,前傷任脈,內熏肝肺。熏肝肺,十餘 日而死矣。」294《黃帝內經靈樞》儼然具有「某疽發於某處,不治則數日死矣」

的敘述體例,同樣的筆法也多見於南齊時人龔慶宣所撰寫的《劉涓子鬼遺方》。

       

293 按:據傳在晉末的時候,劉涓子在丹陽郊外遇見「黃父鬼」,並且拾獲「黃父鬼」遺留的一 卷癰疽方以及藥一臼。書中序言提及黃涓子獲書的始末,再者提到黃父向岐伯請益:「癰 疽」何以別?何謂「癰」?何謂「疽」?岐伯一一回答各項問題。因此,下列的條例皆託 自岐伯之口。

294 《黃帝內經靈樞》卷二十四〈癰疽第二十四〉,收入錢超塵主編《中華經典醫書》冊一,頁 370。

在《劉涓子鬼遺方》一書所記載的疽病總共有二十六種。295在這二十六種疽病的 描述中,每一項都有說明病發而未治癒的「死亡限期」,比方說:「龍疽發背,起 胃俞,若腎俞,二十日不寫,死。九日可刺;不刺,其上赤下黑,若青膿黑,死,

發血膿者,不死。」296在「龍疽」的範例中,可以得知二十日若不瀉掉龍疽的膿 血,則會導致死亡。值得注意的是,唯有八種疽病與「人神」禁忌有關,而且隋 代《諸病源候論》以及唐代《千金翼方》都與《劉涓子鬼遺方》所記載的八種疽 病,有著一脈相承的內容。

(一)赤疽發額

《劉涓子鬼遺方》云:「赤疽發額,不寫,十餘日死。其五日,可刺也。其 膿赤多血,死;未有膿,可治。人年二十五、三十一、六十、九十五者,在額,

不可見血,見血者死。」297《諸病源候論》的記載與《劉涓子鬼遺方》的差異在 於人年之後,多增加了百字,而成「百神皆在額」的說明。298《千金翼方》亦無 著錄百字,但同樣載有「神皆在額」的說明。299晉唐時期的醫書記載的赤疽發額,

其人年不可針刺見血的時間分別為:人年二十五、三十一、六十、九十五。關於 赤疽發額而不可刺的年歲,筆者算出規律是加十和加六。300

       

295 參見:王縉,和中浚〈《劉涓子鬼遺方》的癰疽分類法及其特點〉,《中華中醫藥學刊》第 29 卷,第 7 期,2011 年,頁 1544-1545。

296 〔南齊〕龔慶宣《劉涓子鬼遺方》卷一,收入《東洋醫學善本叢書》冊二十八,頁 4。(古 籍原頁一下)。

297 〔南齊〕龔慶宣《劉涓子鬼遺方》卷一,收入《東洋醫學善本叢書》冊二十八(大阪:オ リエント出版社,1981 年),頁 5。(古籍原頁二上)。〔南北朝〕龔慶宣《劉涓子鬼遺方》

卷一,收入《叢書集成續編》冊四十六(臺北:新文豐,1981 年),頁323。(原書頁二)。

298 〔隋〕巢元方《諸病源候論》卷三十二〈癰疽病諸候上‧十五疽候〉,收入《東洋醫學善本 叢書》冊六(大阪:オリエント出版社,1981 年),頁 155。「赤疽發額,不寫,十餘日死。

其五日,可刺也。其膿赤多血,死;未有膿,可治。人年二十五、三十一、六十、九十五,

百,神皆在額,不可見血,見血者死。」〔隋〕巢元方《諸病源候論》卷三十二〈癰疽病 諸候上‧十五疽候〉,收入曹洪欣主編;鄭金生,柳長華副主編《海外回歸中醫古籍善本 集粹》冊一(北京:中醫古籍出版社,2005 年),頁 576。

299 〔唐〕孫思邈《千金翼方》卷二十三〈瘡癰上‧候人年得疽法第六〉,收入《孫思邈醫學全 書》,頁859。「赤疽發於額,不寫,十餘日死。可刺也。其膿赤多血,死;未有膿,可治。

人年二十五、三十一、六十、九十五,人神在額,不可見血,見者死。」

300 見附錄一、赤疽發額:算式,頁 122。

(二)杼疽發項,若兩耳下

《劉涓子鬼遺方》云:「杼疽發項,若兩耳下,不寫,十六日死。其六日,

可刺,其色黑見膿而癰者,死,不可治。人年十九、二十三、三十五、三十九、

五十一、五十五、六十一、八十七、九十九,百神在兩耳下,不可見血,見者死。」

301然而《諸病源候論》卻把「杼疽」的論述放在卷三十三〈癰疽病諸候下‧二十 四杼疽候〉當中。若稍不留意,則會誤以為《諸病源候論》未收錄此種「人神」

禁忌。《諸病源候論》的記載比《劉涓子鬼遺方》多了三歲以及十歲;人神的部 分,卻少了百字。302《千金翼方》的記載亦無百字,幾乎與《劉涓子鬼遺方》完 全一致。303關於杼疽發項,若兩耳下,「人神」在兩耳下而不可刺的年歲,筆者 算出規律是加四和加十二。304

(三)蜂疽發髀背

這一則是談論關於發在肩、背的癰疽及其「人神」所在。《劉涓子鬼遺方》

云:「蜂疽發髀背,起心腧若連肩骨,二十日不治,死。八日,可刺,其色赤黑,

膿見青者,死,不可治。人年一十八、二十四、三十五、五十六、六十七、七十 二、九十八者,百神在肩,不可見血,見者死。」305《千金翼方》和《諸病源候        

301 〔南齊〕龔慶宣《劉涓子鬼遺方》卷一,收入《東洋醫學善本叢書》冊二十八,頁 5。(古 籍原頁二上)。〔南北朝〕龔慶宣《劉涓子鬼遺方》卷一,收入《叢書集成續編》冊四十 六,頁323。(原書頁二-三)。

302 〔隋〕巢元方《諸病源候論》卷三十三〈癰疽病諸候下‧二十四杼疽候〉,收入《東洋醫學 善本叢書》冊六,頁 157。「杼疽者,發項及兩耳下。不寫,十六日死。其六日,可刺。

其色黑,見膿如癰者,死,不可治。人年三、十、十九、二十三、三十五、三十九、五 十一、五十五、六十一、八十七、九十九,神皆在兩耳下 ,不可見血,見血者死。此是 寒濕之氣,客於肌肉、折受於血氣之所生也。」〔隋〕巢元方《諸病源候論》卷三十三〈癰 疽諸病下‧二十四抒疽候〉,收入曹洪欣主編;鄭金生,柳長華副主編《海外回歸中醫古 籍善本集粹》冊一,頁585。

303 〔唐〕孫思邈《千金翼方》卷二十三〈瘡癰上‧候人年得疽法第六〉,收入《孫思邈醫學全 書》,頁859。「杼疽發項,若兩耳下,不寫,十六日死。其六日,可刺,其色黑見膿而癰 者,死,不可治。人年十九、二十三、三十五、四十九、五十一、五十五、六十一、八 十七、九十九,神在兩耳下,不可見血,見者死。」

304 見附錄二、杼疽發項,若兩耳下:算式,頁 122。

305 〔南齊〕龔慶宣《劉涓子鬼遺方》卷一,收入《東洋醫學善本叢書》冊二十八,頁 6。(古

論》則有些出入。《諸病源候論》稱之為「鋒疽」而非「蜂疽」,關於人年的禁忌 又增加了六歲,而且改易三十五歲而成四十歲。值得注意的是,不若《劉涓子鬼 遺方》所指涉的「神在肩」,《諸病源候論》既無百字,人神所在的位置亦變更為

「膊」。306《千金翼方》與《劉涓子鬼遺方》皆云「蜂疽」。在年歲禁忌方面,僅 增加了六歲,亦無百字;而且人神所在同樣位於「肩」。307

《劉涓子鬼遺方》和《千金翼方》都記載著「神在肩」,《諸病源候論》則是 寫「神皆在膊」。膊是指上肢靠近肩膀的部位。《諸病源候論》和《千金翼方》都 有六歲的禁忌年限,而且《諸病源候論》改易三十五歲而作四十歲。關於蜂疽發 髀背,「人神」在肩而不可刺的年歲,筆者算出規律是加十和加六。308

(四)刺疽發起肺俞,若肝俞

《劉涓子鬼遺方》云:「刺疽發肺腧,不寫,二十日死。其八日,可刺,發 而赤,其上肉如椒子者,死不可治。人年十九、二十五、三十三、三十九、五十 七、六十、七十三、八十一、九十七,百神在背,不可見血,見者死。」309《叢 書集成續編》所收錄的《劉涓子鬼遺方》,則是有二十九歲、無三十三歲。《諸病        

籍原頁二下)。〔南北朝〕龔慶宣《劉涓子鬼遺方》卷一,收入《叢書集成續編》冊四十六,

頁323。(原書頁二-三)。

306 〔隋〕巢元方《諸病源候論》卷三十二〈癰疽病諸候上‧十五疽候〉,收入《東洋醫學善本 叢書》冊六,頁 155。「鋒疽發背,起心俞若膊髃。二十日不寫,死。其八日,可刺也。

其色赤黑,膿見青者,死,不治。人年六、十八、二十四、四十、五十六、六十七、七十 二、九十八,神皆在膊,不可見血,見血必死。」〔隋〕巢元方《諸病源候論》卷三十二

〈癰疽病諸候上‧十五疽候〉,收入曹洪欣主編;鄭金生,柳長華副主編《海外回歸中醫 古籍善本集粹》冊一,頁577。

307 〔唐〕孫思邈《千金翼方》卷二十三〈瘡癰上‧候人年得疽法第六〉,收入《孫思邈醫學全 書》,頁859。「蜂疽發背,起心俞若肩髃,二十日不瀉,死。其八日,可刺也,其色赤黑 膿見者,死不治。人年六歲、十八、二十四、三十五、五十六、六十七、七十二、九十八,

神在肩,不可見血,見者死。」

308 見附錄三、蜂疽發髀背:算式,頁 123。

309 〔南齊〕龔慶宣《劉涓子鬼遺方》卷一,收入《東洋醫學善本叢書》冊二十八,頁 6。(古 籍原頁二下)。〔南北朝〕龔慶宣《劉涓子鬼遺方》卷一,收入《叢書集成續編》冊四十六,

頁 323。(原書頁三)。「刺疽發肺腧,不寫,二十日死。其八日,可刺,發而赤,其上肉 如椒子者,死不可治。人年十九、二十五、二十九、三十九、五十七、六十、七十三、八 十一、九十七,百神在背,不可見血,見者死。」

源候論》當中的說法,則改三十九歲為四十九歲,並且沒有百字出現。310《千金 翼方》的記載倒是與《諸病源候論》相差無幾,唯有六十歲的部分,《千金翼方》

改作六十八歲。311關於刺疽發起肺俞(,若肝俞),「人神」在背而不可刺的年歲,

筆者算出規律皆是加八。312

(五)榮疽發脇,起若兩肘頭

《劉涓子鬼遺方》云:「榮疽發脇,起若兩肘頭,二十五日不寫,死。九日,

可刺,膿多赤白而可治也。人年一歲、十六、二十六、三十二、四十八、五十八、

六十四、八十、九十六,百神在脇,不可見血,見血即死。」313《諸病源候論》

則不稱之為「榮疽」,而是「俠榮疽」;並且在敘述膿的狀態之前,先講述俠榮疽 是「發赤白間」;人神方面,則未見百字。314《千金翼方》亦稱「俠榮疽」,而且

則不稱之為「榮疽」,而是「俠榮疽」;並且在敘述膿的狀態之前,先講述俠榮疽 是「發赤白間」;人神方面,則未見百字。314《千金翼方》亦稱「俠榮疽」,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