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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居宗族原鄉之血緣性及地緣性空間特性

第四章、 閩、客移民的渡臺背景

第三節、 世居宗族原鄉之血緣性及地緣性空間特性

閩、粵移民離鄉抵臺開基立業,並在移入地建立初具規模的聚落後,不只先移 入者能安身立命,也增加生活或工作所需的各類服務,如小販、傭工、工匠、風水 師等, 又會創造更多的謀生機會。吸引鄉黨族人、語氣相通者前來。

一、世居宗族原籍之空間分布特性

筆者將 190 筆世居宗族資料進行分析、歸納(表 4-6),宗族原籍幾乎全在粵東 與閩南地區,尤其集中於今梅州市蕉嶺縣所屬廣福鎮、三圳鎮、長潭鎮,與五華縣 屬安流鎮,汕尾市陸河縣所屬的水唇鎮、河口鎮,潮州市饒平縣所屬上饒、建饒、

新塘、新豐、饒洋等鎮。原籍閩南地區的宗族則分布在今泉州市與廈門市同安區境 內各地。

其中,來自今福建省境內的宗族:原籍在桃城鎮共 3 個,全是郭姓;在蓮花鎮 有 9 個,其中 8 個是曾姓;在廈門市(鄉鎮層級以下待考)有 7 個,全數皆戴姓;

來自岩前鎮有 3 個,全為魏姓。

來自今廣東省境內的宗族:原籍在新豐鎮有 9 個,其中 6 個是劉姓;饒洋鎮有 5 個,其中 4 個也是劉姓;新塘鎮有 11 個,其中 3 個是林姓,7 個是詹姓;建饒鎮也 有 4 個,全數皆林姓;上饒鎮有 7 個,其中 4 個是劉姓;三圳鎮有 8 個,其中 5 個 為戴姓;橫陂鎮有 3 個,全部魏姓;廣福鎮有 11 個,全數羅姓;安流鎮有 8 個,其 中 5 個為陳姓,2 個是古姓;水唇鎮有 11 個,全數為范姓;五雲鎮有 3 個,全數是 彭姓。

許多世居宗族(148/190,77.9%)的渡臺祖是從同一鄉鎮離鄉東渡,或是同一派 下但不同房,而且這些同籍宗族又同姓的比例也逾 7 成(70.9%),由此可知,鳳山 溪流域的世居宗族明顯具有地緣性、血緣性或語緣性之關聯344

344 施添福教授認為移民渡臺開基某地後,前來倚靠者,不管是原鄉的親友族人,或是自臺灣他處遷 徙而來,多具有擇居於方言、語氣相通的同族群之傾向,可稱為「語緣」。此語緣是影響各族群 空間分布的重要因素。(2013/04/27)

二、世居宗族原籍與開基地皆具地緣性與血緣性色彩

息,到達沿海的汕頭等港口後,再換坐橫洋大船渡臺,或改走陸路至福建沿海,找 尋渡臺的機會。

不少族譜記載了同族或同籍移民渡臺的過程,如新埔街《張氏族譜》載345:「十 一世祖元可公於乾隆四十二年,從廣東省潮州府揭陽縣霖田都河婆庄綠門約,與表 兄貞遠公共渡臺灣定居新埔開基立業,為張家渡臺始祖」;四座屋〈彭維發公來臺 事略〉記載346:「維發公於嘉慶十二年時十八歲,帶一支傘,挑一包裹跟隨鄉親,

自原籍廣東省惠州府陸豐縣,乘舟破浪渡過臺灣海峽,遷居福建省台灣府竹塹、淡 水分廳二堡、新埔庄、四座屋二崁定居」,可知彭發維當時隨原鄉族人共同渡臺;

五分埔《張氏族譜》347記載原籍蕉嶺縣的張仁發「生于乾隆庚子年(1780)五月二 十四日,...兄弟四人初渡中港后庄(今頭份鎮后庄里)創業成家,水田廿餘甲左右,

迄後子孫熾盛...移居新埔五分埔居之」;旱坑仔《張氏族譜》記載348:「欽、讚 鳴 三公於乾隆8年(1743)歲次癸亥攜手來臺,...在臺北縣淡水港上岸,暫寓內港,

旋即轉赴新竹縣營謀」;《古氏族譜》349:「二十五世登昌公、鳳昌公兄弟,由長 樂玉門約,到新埔流民窩;蘭桂公、傳先公,由梅林約,到關西上橫坑」;新瓦屋 忠恕堂渡臺祖林孫檀,因感於堂姪林先坤在乾隆14年(1749)渡臺後開墾有成,所 以在乾隆23年(1756)「毅然束裝攜同鄭氏媽與長男延耐公挈眷三人,隨先坤公渡 臺發展。初至六張犁與堂兄衡山公(先坤公之父)欽堂,孫峰、孫嗣公等聚集而居」

350。從以上族譜記載,可知許多移民會結夥原鄉族親同行渡臺,並在來臺初期會倚 親投靠在臺族人。因此移民在渡臺前及之後,常具有地緣或血緣關係。

移民具地緣、血緣或語緣關聯的情景可見於全臺。清領初期,閩、客移民渡臺以 後,往往以原鄉、方言分類而居,已使得族群空間分布各具有群聚性,如雍正年間,

臺灣南部已形成「廣東饒平、程鄉、大埔、平遠等縣的人,赴台傭雇佃田者,謂之 客子。每村落聚居千人或數百人謂之客莊351」,還有「廣東潮惠人民,在臺種地傭 工,謂之客子。所居莊曰客莊。人眾不下數十萬,皆無妻孥,時聞強悍。然其志在 力田謀生,不敢稍萌異念。往年渡禁稍寬,皆于歲終賣榖還粵,置產贍家,春初又 復之臺,歲以為常352」,還有:「臺民素無土著,皆內地作奸逋逃之輩,群聚閭處,

半閩、半粵。粵民全無妻室,佃耕行傭,謂之『客子』,每村落聚居千人、百人,

345 張文軒,新埔街《張氏族譜》手抄本(1971),無頁碼。

346 彭金清,〈彭維發公來台事略〉,《隴西堂彭氏家譜》(1989),頁 29。

347 張貴浴、張興毅編纂,〈渡臺開基祖略歷〉,《張氏族譜》(1979),頁碼不明。

348 渡臺祖朝欽、朝讚、朝鳴公派下族譜編輯委員會,《張氏族譜》(1996),頁 4。

349 古國瑞,《臺灣古氏宗譜》(桃園:古氏文獻叢書編委會,2001),頁 30。

350 祭祀公業林賢明管里委員會,《沿革誌.慶祝孫檀公來台開基二五○週年紀念》(2007),頁 1。

351 藍鼎元,〈與吳觀察論治台灣事宜書〉,《平臺紀略》。引自:《平臺紀事本末.平臺紀略.東 征集.戴案紀略.戴施兩案紀略》合訂本,文史叢,頁 51。

352 《平臺紀事本末.平臺紀略.東征集.戴案紀略.戴施兩案紀略》合訂本,文史叢,頁 63。

謂之『客庄』」。藍鼎元當時所稱「客子」、「客莊」,可能並非專指客家人、客 家庄,而是統稱來自潮州的饒平、程鄉、大埔與平遠等縣的粵籍移民,但他們每村 落聚居千人或數百客子以組為「客庄」。就能得知這些粵民是以原鄉地緣性作為客 子聚居成客庄的基礎。

乾隆年間,聚族而居的情況也是「粵人、閩人分莊相處,究系粵民寄居閩地,主 客之職常屬不敵353」、「臺地素無土著,皆漳、泉、廣三郡之人徙居焉。地分南、

北,廣人實居其南,別以主客之名,而莊以立。此疆彼界,判然畛域354」、「閩民 多係聚族而居,漳、泉尤甚,大者數千丁,小者亦百十名,各有宗祠,設立族正355」;

道光年間則是「內地之民,聚族而居,眾者萬丁已耳。牽於私鬥,無敢倡為亂異者。

臺灣之民,不以族分,而以府為氣類。漳人黨漳,泉人黨泉,粵人黨粵,潮雖粵而 亦黨漳356」。

所以閩、粵移民夥同原鄉族親共渡臺灣,並以原鄉地緣性和方言作為聚居成庄 的基礎,待渡臺祖派下子孫開枝散葉後,其中的有力之家更鳩金建祠、設立族正,

強化族內的內聚力。宗族統領血緣群體,村廟鞏固地緣關係,血緣與地緣結合成為 宗族社會的基石。鳳山溪流域眾多世居宗族聚族而居的情況,延續了整個清代。

三、世居宗族原籍與開基地皆具地緣性與血緣性色彩之原因

由此可推知,鳳山溪流域的世居宗族具有高度同鄉同姓的特點,這些宗族先祖 在離鄉渡臺前,有不少應已彼此結識,或者是同宗血親族人,他們可能因同鄉共井,

同祀祖先,形塑出相互扶持的合作關係。所以也相約共同赴臺發展、拓墾,或者是 先渡臺者開基有成,再回鄉號召街坊鄰居、同族親友,投入移入地的開發行動,如 雍正年間粵東沿海連年發生水患,貧民入桂、川、臺等地,在這些移入地「生聚力 作,其攜貲仍回本籍者固不乏人,而暫回復去及搬眷同往者亦多357」。所以清代渡 臺之世居宗族原籍明顯具有地緣性、血緣性及語緣性的關聯。

Bonacich 解釋中國海外移民族群的生存經濟模式,認為移民外地者,往往在缺 乏勞動力時,回原鄉招募鄉人前往358。Suyama Taku 也觀察到遷往馬來西亞的漢移民,

原本在原鄉從事某種行業,之後移入地需要助手時,就請掮客幫忙回中國原鄉找行

353 署福建巡撫鐘音,乾隆 36 年 6 月 13 日(硃批),〈為遵旨詳議具奏臺灣佐雜仍留用粵人等由事〉,

《乾隆朝軍機處檔》。引自:《明清臺灣檔案匯編》第貳輯第 26 冊,頁 254。

354 翟灝原著,劉瑋如校釋,《臺陽筆記校釋》(臺北:台灣古籍出版,2004),頁 11。

355 乾隆 54 年 7 月 26 日(上諭),《乾隆朝上諭檔第十五冊》。引自:《清代臺灣關係諭旨檔案彙 編》第三冊(臺北:遠流出版,2004),頁 81-82。

356 姚瑩,道光 4 年(推測),〈復趙尚書言臺灣兵事書〉,《中復堂選集》。引自:《明清臺灣檔 案彙編》第參輯第 50 冊,頁 341-342。

357 廣東總督鄂彌達、廣東巡撫楊永斌奏明事摺(雍正 11 年 3 月 12 日)。引自:中國第一歷史檔案 館,《雍正朝漢文朱批奏折匯編》第 24 冊,頁 135。

358 引自:蕭新煌主編,《東南亞客家的變貌。新加坡與馬來西亞》,頁 318。

業相關的助手,慢慢在這個行業形成一個同鄉或同方言群的聚集網絡,他將此社會 現象稱為「幫權經濟」,海外華人各幫社會的職業,就取決於各幫原籍地的地緣與 血緣關係。359松浦章分析金門山後王氏、永春夾漈鄭氏等家族的經營方式與貿易網 絡,主張華商在外是以血緣關係為基礎而組織的貿易網絡360

移民選擇同鄉同族的親友作為合作對象,主因是在建立工作、貿易夥伴關係前,

雙方已具有認識、互信基礎,還有語言相通、風俗相近,在原鄉生活有著共同記憶。

Salman Akhtar 認為遷移不只會令人們失去與親友的聯繫,也失去對非人文環境的熟 悉感361;Fullilove 探討當人們面臨戰爭、殖民化、飢餓、窮困與自然災害時,遷移原 本居住地,結果將使得人和地方之間的聯繫便受到威脅,會破壞人們心理上地方和 認同之間的關係,地方認同將變得更明顯。362

清代領導家族開基拓墾之漢人,面對新環境的各種挑戰,召集熟識的同籍鄉親,

或是血脈相連的同族親人,能延續對原鄉的文化景觀與社會環境的地方認同感,人 多勢眾進入新環境能降低面對挑戰時的不安,就會建立以血緣、地緣、語緣或業緣 為基礎的聚落或組織。就如乾隆年間,福康安以為大埔、海陽等縣偷渡民人是「無

或是血脈相連的同族親人,能延續對原鄉的文化景觀與社會環境的地方認同感,人 多勢眾進入新環境能降低面對挑戰時的不安,就會建立以血緣、地緣、語緣或業緣 為基礎的聚落或組織。就如乾隆年間,福康安以為大埔、海陽等縣偷渡民人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