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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與 UNITA 簽署停火協議。安結束長達 27 年的內戰，實現全面和平，開始 進入戰後恢復與重建時期。20
本節簡述安哥拉從獨立戰爭至內戰結束的過程，為安哥拉的政治歷史發展做 一個簡略的說明，並解釋三個獨立運動派別的定位及角色，以釐清下一小節中共 與安哥拉於獨立戰爭末期至內戰初期交往的考量。
第二節、 中共與安哥拉交往之原因
安哥拉具備豐富的天然資源及農產品資源，包括咖啡、棉花、香蕉、木材和 產量甚豐的漁獲量，可供大宗外銷。礦產方面更是令其他國家稱羨，安哥拉喀賓 達省(Cabinda)的石油產量於 70 年代中期已居非洲第四位，僅次於奈及利亞、利 比亞和阿爾及利亞。卡辛加(Casinga)地方發現的鐵礦蘊藏量估計有數十億噸之 多，安哥拉也是世界主要的鑽石生產國。21 安哥拉得天獨厚的天然資源不僅是 前母國葡萄牙久久不肯讓其獨立的原因，也是大國介入安哥拉內戰的重要因素。
在冷戰意識型態衝突的背景之下，以及南部非洲區域的地緣政治和各國在安 哥拉的經濟利益，使安哥拉的內戰自始便避免不了成為冷戰環境下東西方意識形 態角逐的戰場，加以大國介入，甚至演變成一場東西強權的代理之戰，故美蘇兩 強具有左右「戰」與「和」的影響力和支配力。22 在東西雙方對安哥拉內戰的 關切之時，作為共產主義大國的中共在安哥拉三大運動派別之間的行為也頗耐人 玩味。中共曾經在不同時期資助過這三派運動，而最後大力支援的則是親西方派 別的 FNLA，導致以 MPLA 為首的安哥拉政府對中共不滿，雖然中共於 1975 年 11 月安哥拉內戰白熱化前就已經收手對 FNLA 的支援，但其與西方聯手的形象
20 安哥拉概況，《中國網》，http://big5.china.com.cn/chinese/HIAW/zhuanti/wjbcf/1243607.htm
21 張麟徵：「安哥拉戰亂何時了」，頁 237-238。
22 劉天均：「古巴介入安哥拉內戰及其對非洲南部之影響」，《問題與研究》，第 28 卷，第 3 期 (民 國 77 年 12 月)，頁 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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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中共與安哥拉的雙邊關係一度緊張。23 為釐清中共介入安哥拉戰爭的原因和 行為，以及直至安哥拉內戰結束，中安雙邊外交和經貿的合作交流的動機和概 況，本節以北京當局和魯安達當局建交的時間 1983 年為分水嶺，分析自 1960 年至 1983 年安哥拉獨立戰爭和內戰初期中共與安哥拉交往的原因，以及 1984 年中安建交後至 2002 年安哥拉內戰結束中共與安哥拉的互動。
(一)1960-1983：安哥拉革命運動和內戰初期
中共與安哥拉的交往可回溯至 1960 年代初，當時中共試圖在非洲扮演協助 地方反殖民的角色，支持各地民族主義的革命鬥士，尤其隨著中共與蘇聯的交 惡，兩者都想追求共產主義意識形態的領導地位，因此當蘇聯將觸角伸入非洲地 區的戰亂情況時，中共在非洲的目的便和美國有了同樣的動機：抵抗蘇聯勢力的 擴張。24 周恩來於 1963 和 1964 年到非洲拜訪時也曾提及非洲地區不僅是中共 與西方陣營相抗衡的地區，也是蘇聯為促進國家利益而介入該區革命鬥爭之下的 犧牲品，為了避免蘇聯在當地的干預，北京政府有必要阻止蘇聯的橫行。25 上 述中共非洲政策同樣適用於安哥拉的獨立戰爭，為了避免安哥拉獨立後的政府向 蘇聯靠攏，中共便投入協助獨立運動派系的爭戰之中。可以確信的是，該時期中 共與蘇聯的敵對狀態主導了中共對非洲，以及中共對安哥拉的外交政策。26
中共在安哥拉獨立運動時期及內戰初期時介入的程度雖然不比非洲其他國 家及美蘇兩強的干涉這麼深，但中共對於此三派獨立運動的支持顯示中共對安哥 拉政策執行的考量以及中共處在冷戰國際環境下，其意識型態和爭取國際認同的 目的。
23 Fernando Andresen Guimarães, The Origins of the Angolan Civil War: Foreign Intervention and Domestic Political Conflict (London, UK : Macmillan Press Ltd., 1998), p. 160.
24 Fernando Andresen Guimarães, op. cit., pp.154-155.
25 Athur Gavshon, Crisis in Africa: : Battleground of East and West (Harmondsworth: Penguin Books, 1981), p. 130.
26 Fernando Andresen Guimarães, The Origins of the Angolan Civil War: Foreign Intervention and Domestic Political Conflict, p. 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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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哥拉尚未獨立之前，中共曾分別給予 MPLA 和 UNITA 軍事上的援助。
當時中共的考量主要是 1960 年代至 70 年代初，北京當局仍奉行帶有強烈革命意 味與協助發展中國家從殖民主義解放的外交政策。如前所言，MPLA 是個共產主 義色彩濃厚的運動團體，其創立成員達克魯士(Viviato da Cruz)便是毛共主義的信 徒，早期受到中共的援助，27 但 1963 年內圖掌控該派系後，便積極強化與莫斯 科當局的關係，而後 MPLA 便接受來自蘇聯穩定的軍事援助，1960 年代中期之 後中共與蘇聯關係惡化，在「反帝」、「反蘇修」的外交思維之下，中共便撤除其 對親蘇 MPLA 團體的援助。
另一個團體 UNITA 則是因為其領導人薩文比早年曾在瑞士洛桑修習政治，
對毛澤東的農村革命理論頗有研究，並在建立安哥拉農民政治意識方面有所成 就，28 1965 年 7 月至 11 月，薩文比曾前往南京受訓，接受游擊戰與指揮官的訓 練，並於 1967 年至北京訪問會見毛澤東，而後北京當局持續提供 UNITA 金錢和 軍事訓練，但無實質武器。29 但獨立運動後，薩文比思想趨於溫和，UNITA 和 北京之間沒有強烈意識形態的牽絆，使中共對其興趣大減。事實上，UNITA 在 80 年代初便共開一份聲明，明確地說道：「在葡萄牙殖民時期，獨立運動的文宣 充斥著革命性的毛主義宣言，但這多半只是想獲得中共的援助，而非 UNITA 本 身的意識型態傾向。而薩文比本人也強調在獨立運動初期，UNITA 必須先求存 活，才能求進一步的發展。」30 另一方面，中共支持 UNITA 的立場也是以對抗 蘇聯在安哥拉及整個西南非洲區域為首要目標，並在蘇聯和美國都有其選邊站的 派別之時，認定 UNITA 是潛在對抗其他兩派別的重要棋子，以便作為中共挑戰 及對抗蘇聯在非洲勢力的理由。31
27 Bruce D. Larkin, China and Africa 1949-1930 (Berkeley, Calif: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71), p.189.
28 張麟徵：「安哥拉戰亂何時了」，頁 237。
29 Fernando Andresen Guimarães, The Origins of the Angolan Civil War: Foreign Intervention and Domestic Political Conflict, p. 157.
30 UNITA(1984), p.25
31 A. Hutchison, China’s African Revolution (London: Hutchinson, 1975), pp. 23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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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Fernando Andresen Guimarães. The Origins of the Angolan Civil War: Foreign Intervention and Domestic Political Conflict, p. 158.
33 非洲國家介紹，http://www.country-data.com/cgi-bin/query/r-15132.html.
34 J. Marcum, “Lessons of Angola,” Foreign Affairs, Volume 54, No.3 (April 1976), p.413.
35 E.K. Lawson, “China’s Policy in Ethiopia and Angola,” in W. Weinstein and T. Henrikson, eds., Soviet and Chinese Aid to African Nations (New York: Paeger, 1980), p. 174
36 張麟徵：「安哥拉戰亂的回顧、分析、展望」，《問題與研究》，第 15 卷，第 6 期 (民國 65 年)，
頁 497。
37 Fernando Andresen Guimarães, The Origins of the Angolan Civil War: Foreign Intervention and Domestic Political Conflict, pp. 159-160.
38 James Ciment, Angola and Mozambique: Postcolonial Wars in Southern Africa, p. 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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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Assis Malaquias, “Angola’s Foreign Policy: Pragmatic Recalibrations,” South African Foreign Policy and African Drivers Programme, No. 84 (May 2011), p.10.
40 Hindustan Times, February 3, 1976
41 J. Valenta, “The Soviet-Cuban Intervention in Angola 1975,” Studies in Comparative Communism, Vol.11, Nos. 1 and 2 (1978), p. 20.
42 Ian Taylor, China and Africa- Engagement and Compromise (New York, NY: Routledge, 2006) p.
81.
43 Ibid.
44 Athur Gavshon, Crisis in Africa: Battleground of East and West, p.139.
45 Lucy Corkin, “Uneasy Allies: China’s Evolving Relations with Angola,” Journal of Contemporary African Studies, Vol.29, No.2 (April 2011), p.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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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W. Martin James, A Political History of The Civil War in Angola 1974-1990 (NJ, New Brunswick:
Transaction Publishers, 1992), p. 179.
47 見 New China News Agency，1975 年 11 月 13 日、1975 年 11 月 15、1975 年 11 月 2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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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應當對蘇聯成為霸權的野心展開具體的作為，48 但中共本身對安哥拉議題無 實際行動，顯示中共在南部非洲地區的無能，並只能仰賴美國在國際體系下打擊 蘇聯在非洲的擴張。49 巧妙的是，中共以宣傳戰攻訐蘇聯之際，面對安哥拉政 府還是採取中立的態度，但由於中共先前支持 MPLA 的敵對陣營 UNITA 和 FNLA，使當時成為安國總統的 MPLA 領導人內圖仍以敵視的態度面對中共，而 中共則在聯合國宣稱直到安哥拉的情勢有了「基本上的改變」才予以承認該國政 府。50
值得關注的是，薩伊在中共承認安哥拉政府的過程中，扮演了關鍵性的角 色。中共與薩伊的關係直到 1970 年代末期仍相當良好，尤其是 1977 和 1978 年 中共幫助薩伊當局防禦來自聚居在安哥拉的「加丹加青年運動」(Katangese gendarmes)的入侵，51 並清除 FNLA 和安哥拉北部的勢力，使薩伊總統莫布杜和 安哥拉總統內圖重修雙邊關係，而中共的策略則是鼓勵安哥拉政府走自己的路，
並擺脫蘇聯的控制。但時值 1979 年中共出兵越南，以及蘇聯進軍阿富汗，因此 北京答應 UNITA 提供軍事援助，使蘇聯在安哥拉的行動受到限制。但中共想重 修與安哥拉關係的態度沒有改變，北京當局持續以推動魯安達獨立於蘇聯的政 策，企圖使中安關係正常化。
此時中共的外交戰略也有基本的轉變，「以蘇劃線」的戰略對中共已無利處，
反倒使中共視若干國家對蘇聯的立場來決定對它們的政策，與美國聯手的策略也 有損中共在發展中國家的形象，52 因此，中共在鄧小平的領導下，於 80 年代初 發展了不與任何大國或國家集團結盟，或建立軍事戰略關係的獨立自主對外政 策，有意拉開與美國的距離，縮小與蘇聯的距離，但絕不重返蘇聯陣營。53 鄧 小平於 1982 年 8 月 21 日會見聯合國祕書長德奎利亞爾(Javier Pérez de Cuéllar de
48 New China News Agency，1976 年 2 月 17 日。
49 Ian Taylor, China and Africa- Engagement and Compromise. p.84.
50 New China News Agency，1976 年 11 月 23 日。
51 加丹加為剛果民主共和國的一省，曾於剛果獨立時爆發民族獨立運動。
52 劉山、薛君度主編，《中國外交新論》 (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1997 年)，頁 60-61。
53 同上註，頁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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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 Guerra)時，曾指出當前國際社會建立在美蘇兩強的恐怖平衡之下，而中國所求 便是和平的國際環境，54 因此反對霸權主義，維護世界和平是中共對外政策的 重要綱領。55 這樣的外交方針使中共依據議題的本質和自身國家利益決定外交 政策的取向，在面對安哥拉事件時，以務實的態度判斷雙邊交往的利益，有助於 中共發展改善與安哥拉政府的關係之政策，兩國於 1983 年 1 月 12 日正式建交。
中安建交後，在經貿合作及政治發展有顯著的改善，一方面是中共面對國際 事務態度的轉變，以獨立自主和務實的政策面對與發展中國家的交往；另一方面 MPLA 元老內圖於 1978 年過世，由杜桑托斯(José Eduardo dos Santos)繼任總統，
其有意獨立於蘇聯集團，發展自主內政以及國家經濟，也開啟了與中共建交的可
其有意獨立於蘇聯集團，發展自主內政以及國家經濟，也開啟了與中共建交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