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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官話的中古曾梗攝開口一二等入聲韻母表現

第三章、 中古入聲在中原官話的韻母表現

3.3 中原官話的中古曾梗攝開口一二等入聲韻母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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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中原官話的中古曾梗攝開口一二等入聲韻母表現

中原官話中古曾梗攝開口一二等入聲字的韻母16,基本上韻母沒有受到聲母 的影響,與中古宕江攝開口入聲字的情況不同。更特別的是 K 類聲母字的介音

*-i-產生與否,在中原官話中的中古開口二等牙喉音聲母字大部分沒有產生*-i-介音,與江攝開口二等入聲字的情況不同。

北京官話的中古曾梗攝開口一二等入聲字的*ei/*ai 類型區分中古曾攝開口 一等入聲韻和梗攝開口二等入聲韻,曾攝為*ei,梗攝則為*ai,而*o 韻母不分曾 梗。中原官話的情況跟北京官話不一樣。有些方言區分曾梗攝,有些方言不分曾 梗攝。本文跟著段亞廣(2012)的做法,先區分「曾梗合一型」和「曾梗二分型」

討論各類型的特點。

3.3.1 中原官話曾梗開一二入的「曾梗合一型」

段亞廣(2012:135-144)討論曾梗合一型時,按照主要元音的高度把曾梗 合一型再二分為開封型和西安型。按照段亞廣(2012:136)的說明,開封型的 中古曾梗攝開口一二等入聲韻經過如下的演變:

[中古曾梗攝開口一二等入聲韻]合併後讀音有 e、ɛ、æ 、ai 幾種形式,

以單元音 ɛ 最為普遍。我們認為 ɛ 是中原官話的早期形式,這樣中原官話 的幾種讀音形式都可得到解釋:洛陽方言是由於發生了 ɛ →æ 低化現象,

徐州方言是由於發生了 ɛ →e 高化現象,而向平頂山方言讀複元音則是由 於 ɛ、ai 音色相近發生了入聲韻與舒聲韻(蟹攝)語音混併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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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官話的「曾梗開一二入」類與北京官話同樣,亦包含中古曾攝開口三等入聲莊系聲母字,

但不包括中古曾攝開口三等入聲莊系以外聲母字和昔、錫等中古三四等小韻。段亞廣(2012:135)

說: 「職(莊組以外) 、昔、錫在中原官話中的演變和北京話一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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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亞廣(2012:136)對於西安型的特點說:「德陌麥三韻的合一讀 ei,歧異很小。」

他認為 ɛ 是開封型,ei 是西安型,「西安型的 ei 要比開封型的 ɛ 產生時間早(段 亞廣 2012:141)。」段亞廣(2012:142)還指出「西安型和開封型有著共同來 源,但二者之間是平行關係,不是一個演變為一個的母子關係,」意思是說兩種 類型屬於兩個不同的音韻層次。正如段亞廣(2012:142)指出,這一觀點和侍 建國(1998:408)的主張衝突,侍建國(1998:408)則認為在中原官話發生過 ei > ɛ 的演變:

德、陌麥入聲字在河南中原官話大概有兩條演變途徑:一是保存韻尾,像 商丘、遂平、靈寶、盧氏;一是韻尾失落,像洛陽、開封、鄭州。帶韻尾 的是較早的形式,不帶韻尾的形式影響了《中原音韻》北方官話的讀書音。

本文認為段亞廣(2012)的主張比侍建國(1998)的意見更有說服力,但段 亞廣(2012)的主張還有商榷之處。段亞廣(2012:98-105)在說明「低元音 a 的高化」時,列舉 a 型、ɛ 型、ᴇ 型、e 型、i 型,低元音 a 高化到 i 的高度,涵 蓋了幾乎所有的展唇前元音。我們不能排除段亞廣(2012)所說的西安型 ei 韻 母也是從低元音主要元音的韻母如*ai 高化變為 ei 的可能性。觀察中古陰聲韻字 的西安方言讀音,可以發現中古蟹攝開口一等字跟中古止攝開口三等字的韻母一 致,如下表:

倍 貝 沛 披 悲 美

切韻系 蟹開一上 海並

蟹開一去 泰幫

蟹開一去 泰滂

止開三平 支滂

止開三平 脂幫

止開三上 旨明 西安 pʰei55 5 pei55 5 pʰei53 3 pʰei21 1 pei21 1 mei53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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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K O T TD FP NT DA P 河西音 曾開一

入(德)

eg ig ig ig ig ig ig ig ig ug ug (i) eg ək

ug 梗開二

入(陌)

eg ig ? eg eg eg eg eg ? ig yag äk

ug

(麥) eg ? ? ? eg ? ? ? eg

我們可以觀察大部分的九、十世紀河西音對音材料反映中古曾梗攝主要元音 的高度對比,中古曾攝的主要元音比中古梗攝要高,中古曾梗攝都保留入聲韻 尾。

至於曾開一入和梗開二入合併成一個韻母*ɐik 或*əik,我們可以參考韓國漢 字音18。河野六郎(1968:477、500)區分韓國漢字音中古登韻(曾攝)的音韻 層次如下(例子依據權仁瀚 2005、伊藤智ゆき 2007):

a 層: ʌŋ/ʌk 德[H 덕 tək]、賊[H 적 cək]

b 層: ɐiŋ/ɐik 塞[H sɐik]19、刻[H kɐk]

c 層: ɨŋ/ɨk 得[H 득 tɨk]、黑[H 흑 hɨk]

韓國韓字音的梗攝二等以 ɐiŋ/ɐik 為原則(伊藤智ゆき 2007:214)。可見韓 國漢字音保留曾梗攝合流為 ɐiŋ/ɐik 的階段。在西安方言的歷史中,中古曾梗攝 入聲字變成一個*ɐik 或*əik 韻母之前應該還保留入聲韻尾,主要元音的高化進行 到*ə 或*e 之後入聲韻尾才失落,這是西安方言的中古曾梗攝開口一二等入聲字

18

本節所指的「韓國漢字音」依據十五世紀以後在韓國利用韓文字母標記的傳承漢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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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仁瀚(2005)、伊藤智ゆき

(2007)的「·」(아래아)標音法為 ʌ,關於十五到十六世紀韓文字母「·」的音值,到目前為

止沒有定論,本節用的 ɐ 依據河野六郎(1968)原文的標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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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韻母全部歸 ei 韻母的理由,西安方言中古曾梗攝開口一二等入聲字的 ei 韻母 是從*ɐik 或*əik 韻母演變的。

開封型的情況和西安型不一樣。下面列舉開封型方言中古曾梗攝開口一二等 的兩個音韻層次,一個是「曾梗二分層」、另一個是「曾梗合一層」:

曾梗二分層 曾梗合一層

曾開一入 梗開二入 曾開一入 梗開二入

鄭州、開封、上蔡 ei ɛ ɛ

洛陽 ei æ æ

平頂山 ei ai ai

開封型各方言曾梗二分層的例子如下:

北 墨 黑 百

切韻系 曾開一入德幫 曾開一入德明 曾開一入德曉 梗開二入陌幫 鄭州 pei24 1 mei24 1 xɛ24 1 pɛ24 1

開封 pei24 1 mei24 1 xɛ24 1 pɛ24 1 洛陽 pei33 1 mei33 1 xæ33 1 pæ33 1 平頂山 pei35 1 mei35 1 xei35 1 pai55 3 上蔡 pei213 1 mei213 1 xiɛ213 1 pɛ213 1 共同形式 *pei 1 *mei 1 *xei 1, *xai 1 *pai 1

我們還可以想像,開封型方言的唇音聲母引起了主要元音的高化,就像西安 方言的中古蟹攝開口一等字的讀音相似,也許是如此,但更重要的事實是開封型 曾梗二分型層確實區分曾梗二攝,如上表中的開封「北」pei24 1 和「百」pɛ24 1 對立。並且位於西安和開封中間的新絳方言可以發現整齊的音韻層次對立,如下 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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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曾開一入[加星號「*」的語音為依據王洪君(2006:67)20的看法推測的 音]

北 墨 得 肋

切韻系 曾開一入德幫 曾開一入德明 曾開一入德端 曾開一入德來 新絳文 *pei31 5 *mei31 5 *tei31 5 *lei31 5

新絳 pei31 5 mei31 5 tei31 5 lei31 5

則 刻 黑

切韻系 曾開一入德精 曾開一入德溪 曾開一入德曉 新絳 *tsei31 5 *kʰei31 5 *xei31 5

新絳 tsei31 5 kʰei31 5 xei31 5

(2) 梗開二入(包含曾開三入莊系聲母)

百 伯 白 拆

切韻系 梗開二入陌幫 梗開二入陌幫 梗開二入陌並 梗開二入陌徹 新絳 pai31 5 pai31 5 pʰai31 5 tsʰai31 5

新絳 pei31 5 pei31 5 pʰei31 5 tsʰei31 5

擇 窄 摘 色

切韻系 梗開二入陌澄 梗開二入陌莊 梗開二入麥知 曾開三入職生 新絳 tsai325 2 tsai31 5 tsai31 5 sai31 5

新絳白 tsei325 2 tsei31 5 tsei31 5 sei31 5

可見新絳方言的白讀層的中古曾梗攝共為 ei 韻母,文讀層分 ei(曾)和 ai

(梗)。我們不能假設新絳方言的文讀層是從白讀層演變過來的,因為白讀層是 曾梗合一型,文讀曾是曾梗二分型,已經合流的曾梗攝不能再按照中古音類分韻,

新絳方言的文讀層應該是從外部方言進來的音韻層次,來源可能是開封型方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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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方言的文白異讀只出現在部分古音類中,有的古音類則全類沒有文白異讀出現,我們 稱之為『無異讀音類』 。

(…)

重建各層完整音系的關鍵是「無異讀音類」既算拜讀層,一身二用:無異讀音類加上白讀

音類,一套字音完整了;無異讀音類加上文讀音類,另一套字音也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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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梗二分型層次。開封型方言曾梗合一型層次的韻母有「肋」、「則」、「刻」三字 的韻母,即 ɛ、æ 、ai 也是與西安型同源的比較早期的語音。

在段亞廣(2012)認為開封型的阜陽(ɛ)、信陽(ɛ)、徐州(e)方言中,

看不到曾梗二分型音韻層次,三地方言應該要屬於西安型方言。阜陽的 ɛ 和信陽 的 ɛ 韻母的主要元音不比西安型的 e 高,我們只能放棄根據主要元音的高度區分 西安型和開封型的標準,而是要觀察方言裡曾梗二分型音韻層次的存在與否,如 果存在的話,它屬於開封型,如果不存在的話,就屬於西安型。

開封型兼有曾梗合一型和曾梗二分型兩個層次,我們知道北京官話也有區分 中古曾攝一等入聲(ei)和中古梗攝二等入聲(ai)的音韻層次。對於開封型含 有曾梗二分型音韻層次和北京官話曾梗二分層次的關係,我們可以推想三個假說。

第一是北京官話和開封型平行發展的可能性;第二是在北京官話發展的*ei(曾)、

*ai(梗)二分形式傳播到中原官話開封型方言地區,即開封型的曾梗二分型是 跟北京官話交流的結果;第三是開封型收到西安型方言的曾梗合一層以後還保留 開封型固有的曾梗二分層。這意味著中古末期,即早期中原官話,中古曾梗攝已 經合併,但開封型地區還保留曾梗二分的語音層次,後來在開封方言占優勢的時 期(可能是北宋)開封的兩個層次,即開封固有的曾梗二分層上面加西安的曾梗 合一層同時傳播到中原以及北京官話地區。開封型也是屬於曾梗合一型的,少數 字的讀音區分中古曾攝開口一等入聲字和中古梗攝開口二等字,而且新絳方言的 文白異讀有整齊的對比,我們推測第三個假說,即開封型收到西安型的影響之後 還保留曾梗二分層的可能性比較大,但使不能完全排斥北京官話的影響,這一部 分需要與北京官話有關的北宋或比北宋稍微早時期刊行的文獻材料。

綜上所述,我們認為段亞廣(2012)區分西安型和開封型的想法和西安型傳 播時期早於開封型傳播時期的意見是妥當的,與韻尾的存在與否無關。但是分西 安型和開封型的標準不能按照主要元音的高度決定,而是要看方言裡曾梗二分型 的存在與否。本文推測的兩個類型的音韻演變過程如下:

Hashimoto(1978)則標為硬顎音「-ɲ、-c」。

蒲立本

(Pulleyblank 1984)也主張早期中古漢語與 晚期中古漢語都有-jŋ、-jk 韻尾,它們僅出現於中古梗攝。根據本文的材料不能確定中古音有四 種對立的鼻音韻尾(-m、-n、-ŋ、-ɲ)或塞音(-p、-t、-k、-c)韻尾,但綜合以上學者們的討論,

本文認為至少語音上中古曾梗攝韻尾跟中古通江宕攝的韻尾不一樣。李方桂(1980:38)構擬上

古音時也遇到類似的情況說「我們只存疑不能定唇聲母後的*-əg 什麼有-(u)ậi 跟-ə̆u 兩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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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需要指出開封型和西安型的共同特點。無論開封型或是西安型,開口 二等牙喉音聲母字都沒有-i-介音產生的痕跡,聲母也沒有變顎化的音。上蔡方言 中古見系字的-i-介音不限於中古開口二等字,-i-介音可能是上蔡方言獨自的演變,

但聲母保存舌根音,看不到顎化的痕跡。另外,零星分布的*o 韻母形式既不分 西安型和開封型,又不分中古曾攝和中古梗攝,很可能是外地產生的韻母形式。

段亞廣(2012:136)指出西安型中古曾梗攝*ei 韻母「在地圖上居於中原官 話的東西兩端」。在中原官話中,同樣的類型處於東西兩端的情形,張世方(2004:

14-16)利用中古知系聲母對應 pf 類聲母的方言分布,提出了形成東西兩端分布 的三個可能的原因:一、人口遷移造成知系字讀唇齒音聲母現象的地域擴散;二、

河南方言的新發展使知系字讀唇齒音聲母現象只保留在中原官話東西兩端;三、

中原官話東西兩端知系字讀唇齒音聲母現象是獨立發展的結果。張世方(2004)

傾向於第一個人口遷移造成的可能性,東部的唇齒音聲母是西部、特別是山西汾

傾向於第一個人口遷移造成的可能性,東部的唇齒音聲母是西部、特別是山西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