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官話的中古宕江攝開口入聲韻母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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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北京官話的中古宕江攝開口入聲韻母表現

2.2.1 北京官話的宕江開入 P 類聲母字讀音比較

中古宕江攝開口入聲 P 類聲母字在北京官話的今讀音如下表：

博 薄 莫 剝 雹

切韻系 宕開一入鐸幫 宕開一入鐸並 宕開一入鐸明 江開二入覺幫 江開二入覺並 北京 po³⁵ 2

pau³⁵ 2, po³⁵ 2, po⁵¹ 5

mo⁵¹ 5 po⁵⁵ 1,

pau⁵⁵ 1 pau³⁵ 2 承德 po³⁵ 2 pau³⁵ 2 mo⁵¹ 5 pau⁵⁵ 1 pau³⁵ 2 圍場 pɤ³⁵ 2 pau³⁵ 2 mɤ⁵¹ 5 pau⁵⁵ 1 pau³⁵ 2 赤峰 pɤ³³⁵ 2 pɔ³³⁵ 2 mɤ⁵³ 5 pɔ⁴⁴ 1 pɔ³³⁵ 2 朝陽 pɤ³³⁵ 2 pɔo³³⁵ 2 mɤ⁵³ 5 pɔo⁴⁴ 1 pɔo³³⁵ 2 興城 pɤ³⁵ 2 pau³⁵ 2 mɤ⁵¹ 5 pau⁴⁴ 1 pau³⁵ 2 長春 pɤ²⁴ 2 pau²⁴ 2 mɤ⁵² 5 pɤ⁴⁴ 1 pau²⁴ 2 吉林 pɤ³⁵ 2 pau³⁵ 2 mɤ⁵³ 5 pɤ⁴⁴ 1 pau³⁵ 2 巴彥 pɤ²⁴ 2 pau²⁴ 2 mɤ⁵³ 5 pau⁴⁴ 1 pau²⁴ 2 訥河 pɤ²⁴ 2 pau²⁴ 2 mɤ⁵³ 5 pɤ⁴⁴ 1 pau²⁴ 2 佳木斯 pɤ²⁴ 2 pau²⁴ 2 mɤ⁵³ 5 pɤ³³ 1 pau²⁴ 2 共同形式 *po 2 *pau 2 *mo 5 *pau 1,

*po 1 *pau 2

北京官話中，中古宕、江攝開口入聲 P 類聲母字的韻母有兩種共同形式，即

*o 和*au。各方言對*o 的對音規律如下：

*o > o 北京、承德

*o > ɤ 圍場、赤峰、朝陽、興城、長春、吉林、巴彥、訥河、佳木斯

圍場、赤峰、朝陽、興城、長春、吉林、巴彥、訥河、佳木斯等方言經過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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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化的演變。中古陰聲韻韻母的對應規律也是一樣：

波 破 婆 磨

切韻系 果合一平戈幫 果合一去過滂 果合一平戈並 果合一平戈明 北京 po⁵⁵ 1 pʰo⁵¹ 5 pʰo³⁵ 2 mo³⁵ 2

承德 po⁵⁵ 1 pʰo⁵¹ 5 pʰo³⁵ 2 mo³⁵ 2 圍場 pɤ⁵⁵ 1 pʰɤ⁵¹ 5 pʰɤ³⁵ 2 mɤ³⁵ 2 赤峰 pɤ⁴⁴ 1 pʰɤ⁵³ 5 pʰɤ³³⁵ 2 mɤ³³⁵ 2 朝陽 pɤ⁴⁴ 1 pʰɤ⁵³ 5 pʰɤ³³⁵ 2 mɤ³³⁵ 2 興城 pɤ⁴⁴ 1 pʰɤ⁵¹ 5 pʰɤ³⁵ 2 mɤ³⁵ 2 長春 pɤ⁴⁴ 1 pʰɤ⁵² 5 pʰɤ²⁴ 2 mɤ²⁴ 2 吉林 po⁴⁴ 1 pʰɤ⁵³ 5 pʰɤ³⁵ 2 mɤ³⁵ 2 巴彥 pɤ⁴⁴ 1 pʰɤ⁵³ 5 pʰɤ²⁴ 2 mɤ²⁴ 2 訥河 pɤ⁴⁴ 1 pʰɤ⁵³ 5 pʰɤ²⁴ 2 mɤ²⁴ 2 佳木斯 pɤ³³ 1 pʰɤ⁵³ 5 pʰɤ²⁴ 2 mɤ²⁴ 2 共同形式 *po 1 *po 5 *po 2 *mo 2

關於 ɤ 韻母的產生，竺家寧（1992）詳細觀察清代語料後指出清康熙時代開 始有了 ɤ 韻母的痕跡（竺家寧 1992/1994：264；方括號「[ ]」內的補充內容為筆 者所加）：

從歷史語料中追溯ㄜ[ɤ]韻母演化的痕跡，可以證明它一直到明代都 還沒有出現。清康熙時代開始有了它的痕跡，《拙菴韻悟》、《五音通韻》、

《字母切韻要法》是最早含有ㄜ韻母的韻圖，它最先出現於幾個二等麥陌 韻收-k 的入聲中，而且聲母多半是牙喉音。

韻母 ɤ 最先出現於北京方言的中古麥陌韻牙喉音聲母字，竺家寧（1992/1994：

264）還指出「［o］和ㄜ[ɤ]韻母的高低、前後都相同，只展圓有別」， ɤ 韻母的 前身是 o 韻母。除了北京、承德以外，圍場等九個方言點都發生同樣的演化。我 們推論在北京和承德方言中唇音聲母阻止*o 韻母的展唇化而保留圓唇性，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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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種同化現象。關於 P 類聲母字*o 韻母的聲調歸類，中古全清聲母字歸陰平 和陽平，中古全濁聲母字歸陽平和去聲，中古次濁聲母字歸去聲。

北京官話各方言對*au 的對音規律如下：

*au > au 北京、承德、圍場、興城、長春、吉林、巴彥、訥河、佳木斯

*au > ɔ 赤峰

*au > ɔo 朝陽

複元音*au 在赤峰方言經過單元音化的演變，在朝陽方言經過主要元音的高 化以及韻尾的低化。中古陰聲韻韻母在北京官話中的表現也有一致的對應關係：

報 抱 毛

切韻系 效開一去號幫 效開一去號並 效開一去號明 北京 pau⁵¹ 5 pau⁵¹ 5 mau³⁵ 2

承德 pau⁵¹ 5 pau⁵¹ 5 mau³⁵ 2 圍場 pau⁵¹ 5 pau⁵¹ 5 mau³⁵ 2 赤峰 pɔ⁵³ 5 pʰɔ⁵³ 5 mɔ³³⁵ 2 朝陽 pɔo⁵³ 5 pʰɔo⁵³ 5 mɔo³³⁵ 2 興城 pau⁵¹ 5 pau⁵¹ 5 mau³⁵ 2 長春 pau⁵² 5 pau⁵² 5 mau²⁴ 2 吉林 pau⁵³ 5 pau⁵³ 5 mau³⁵ 2 巴彥 pau⁵³ 5 pau⁵³ 5 mau²⁴ 2 訥河 pau⁵³ 5 pau⁵³ 5 mau²⁴ 2 佳木斯 pau⁵³ 5 pau⁵³ 5 mau²⁴ 2

P 類聲母*au 的聲調，中古全清聲母字歸陰平，中古全濁聲母字歸陽平。北 京方言讀有音有「薄」po³⁵ 2（*o 2）, po⁵¹ 5（*o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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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o > uo 北京、承德、興城、吉林

*uo > uɤ 圍場、赤峰、朝陽、長春、巴彥、訥河、佳木斯

北京等四個方言點的主要元音保留圓唇性，圍場等七個方言點的主要元音經 歷了展唇化。關於圓唇性的保留，我們可以推測介音-u-的圓唇性讓主要韻母保 留圓唇元音 o。興城、吉林在 P 類聲母的主要元音是 ɤ，可以看在興城、吉林方 言，唇音聲母不能讓後接的元音保留圓唇性，元音 u 才能讓後接元音保留圓唇性。

o 和 ɤ 都是半高後元音，只差圓唇性而已，本文把-u-介音後的 o 和 ɤ 視為一類，

共同形式為*uo。

關於北京官話 T/TS 類聲母*uo 韻母的聲調歸類，中古全清聲母字歸去聲，

中古次清聲母字歸陰平，中古次濁聲母字歸去聲和陰平。

除了北京方言以外，「烙」、「鑿」兩個字的讀音都是*au，只有北京方言兼有*au 和*uo 的語音形式。「落」字在北京方言中，除了有*uo 和*au 之外，還有 lɤ⁵¹ 5、

la⁵¹ 5、la⁵⁵ 1 等讀音，在北京官話內部都沒有發現類似的韻母，很可能是從北京 官話外部的方言流入北京方言的語音。

北京官話各方言對*au 的對音規律如下：

*au > au 北京、承德、圍場、興城、長春、吉林、巴彥、訥河、佳木斯

*au > ɔ 赤峰

*au > ɔo 朝陽

與 P 類聲母同樣，複元音*au 在赤峰方言經過單元音化的演變，在朝陽方言 經過主要元音的高化以及韻尾的低化。關於北京官話 T/TS 類聲母*au 韻母的聲 調歸類，中古全濁聲母字歸陽平，中古次濁聲母字歸去聲。*au 韻母在北京官話 T/TS 類聲母中的分佈很廣泛，沒有一個北京方言突出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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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細音

略 嚼

切韻系 宕開三入葯來 宕開三入葯從

北京 lye⁵¹ 5, liau²¹⁴ 3 tɕiau³⁵ 2, tɕiau⁵¹ 5, tɕye⁵⁵ 1 承德 liau⁵¹ 5 tɕiau³⁵ 2

圍場 liau⁵¹ 5 tɕiau³⁵ 2 赤峰 lyə⁵³ 5, liɔ⁵³ 5 tɕiɔ³³⁵ 2 朝陽 liɔo⁵³ 5 tɕiɔo³³⁵ 2 興城 liau⁵¹ 5 tɕiau³⁵ 2 長春 liau⁵² 5 tɕiau²⁴ 2 吉林 liau⁵³ 5 tɕiau³⁵ 2 巴彥 liau⁵³ 5 tɕiau²⁴ 2 訥河 liau⁵³ 5 tɕiau²⁴ 2 佳木斯 lye⁵³ 5 tɕiau²⁴ 2 共同形式 *liau 5, *lyə 5 *tɕiau 2

北京官話的中古宕江開口入聲字 T/TS 類聲母字中細音的韻母形式有兩種，

即是*ye 和*iau。共同形式*ye 對北京官話各方言的對應規律如下：

*ye > ye 北京、佳木斯

*ye > yə 赤峰

除了北京、赤峰、佳木斯三個方言點外，其他八個方言點的中古宕江開口入 聲字 T/TS 類聲母字沒有跟*ye 韻母對應。北京方言和佳木斯方言以 ye 韻對應*ye；

由赤峰方言的音系中沒有前元音韻尾，則以較為接近的 yə 韻母對應。我們可以 確認*ye 是 T/TS 類聲母字洪音韻母*uo 的細音形式，推測的音韻演變如下：

洪音 *uə > *uo 細音 *juə > *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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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音形式被圓唇介音*-u-同化，韻尾變成*-o；細音形式經過*ju>y 的單元音 化。但是我們還不知道以上的演變在北京官話區發生，在北京官話中只能確認*uo 和*ye 的形式。

*ye 的聲調歸類為中古全濁聲母歸陽平，中古次濁聲母歸去聲。只有北京方 言的「嚼」（中古全濁聲母）有 tɕye⁵⁵ 1（*ye）陰平調。

共同形式*iau 對各方言的對應規律如下：

*iau > iau 北京、承德、圍場、興城、長春、吉林、巴彥、訥河、佳木斯

*iau > iɔ 赤峰

*iau > iɔo 朝陽

複元音*au 在赤峰方言經過單元音化的演變，在朝陽方言經過主要元音的高 化以及韻尾的低化，與洪音形式*au 對各方言對應規律一致，可以確認*iau 是*au 的細音形式。關於*iau 韻母與聲調的對應關係，中古全濁聲母歸陽平，中古次濁 聲母歸陰平。只有北京方言的「嚼」有 tɕiau⁵¹ 5 去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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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au。首先*uo 韻母對北京官話各方言的對應關係如下：

*uo > uo 北京、承德、興城、吉林

*uo > uɤ 圍場、赤峰、朝陽、長春、巴彥、訥河、佳木斯

北京等四個方言點的主要元音保留圓唇性，圍場等七個方言點的主要元音經 過展唇化的演變，與 T/TS 類聲母相同。佳木斯方言的中古日母聲母今讀零聲母，

還保留中古三等-j-介音的痕跡，變成*uo 的細音形式*ye，如「弱」ye⁵³ 5。

關於北京官話 TSR 類聲母*uo 韻母的聲調歸類，中古全清、次清聲母字歸陰 平，中古全濁聲母字歸陽平，中古次濁聲母字歸去聲和去聲，只有訥河方言的「桌」

tsuɤ²⁴ 2 歸陽平。*au 形式對北京官話各方言的對應規律如下：

*au > au 北京、承德、圍場、興城、長春、吉林、巴彥、訥河、佳木斯

*au > ɔ 赤峰

*au > ɔo 朝陽

TSR 類聲母的音節中，複元音*au 在赤峰方言經過單元音化的演變，在朝陽 方言經過主要元音的高化以及韻尾的低化，與其他類聲母*au 和各方言對應規律 一樣。

「著^睡著」、「勺」、「弱」等中古三等韻的形式跟洪音形式一樣。它們的聲母是 捲舌音，捲舌音聲母讓-j-介音脫落，變成了*au。但是中古日母聲母字今讀零聲 母的方言保留-i-介音，如「弱」長春 iau⁵² 5、訥河 iau⁵³ 5、佳木斯 iau⁵³ 5。總的 來說，北京官話的 TSR 類聲母的中古宕攝三等字經過了如下的演變過程：

中古 jak > *au/捲舌音聲母_

中古 jak > *iau/非捲舌音聲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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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官話中古宕江攝開口入聲字 K 類聲母中洪音韻母的語音形式有兩種，

即是*o 和*au。共同形式*o 對北京官話各方言的對應規律如下：

*o > ɤ 北京、承德、圍場、赤峰、朝陽、興城、長春、吉林、巴彥、訥河、

佳木斯

本文在 P 聲類的部分已經討論了*o > ɤ 展唇化演變。在北京方言和承德方 言中，唇音類聲母的圓唇性阻止*o 的展唇化，但是 K 類聲母沒有阻止*o 的展唇 化，結果以上北京官話的*o 韻母在 K 類聲母後邊時，一致地變成了同發音部位 的展唇音 ɤ。

關於北京官話宕江攝開口入聲 K 類聲母洪音字*o 的聲調，中古全清聲母歸 陰平和上聲，中古全濁聲母歸去聲，中古次濁聲母歸去聲。*o 韻母的聲調中，

北京方言突出的表現在兩個字上，即是「各」 *ko 3 北京 kɤ²¹⁴ 3、赤峰 kɤ²¹³ 3 和「惡^善惡」北京 ɤ²¹⁴ 3、訥河 nɤ²¹² 3。這並不是北京官話普遍的讀音，但也不是 北京方言獨有的讀音，我們還可以在赤峰方言和訥河方言看到類似的形式。從此 我們可以推測*o 韻母的歷史音韻層次不只是一個而已，雖然現在韻母的形式是 一樣的，但是存在至少兩個以上的歷史音韻層次。

此外，值得留意的是北京官話區方言的「鄂」和「惡^善惡」讀音的聲母。「鄂」

的中古聲母為次濁音疑母，而「惡善惡」的中古聲母為全清音影母，但是在北京官 話區方言的聲母對這兩個中古不同聲母的對應一致。

「惡^善惡」（中古影母ʔ-）、「鄂」（中古疑母 ŋ-） > *ŋ-

*ŋ- > ŋ- 赤峰

*ŋ- > n- 承德、圍場、朝陽、興城、長春、巴彥、訥河、佳木斯

*ŋ- >  北京、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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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官話中可以確認的是「惡善惡」、「鄂」二字聲母的原始形式一樣，但不 能確定中古影母和中古疑母合流成為一個*ŋ-聲母。兩個字的韻母都是*o，但多 數北京官話方言的聲調不一樣。如下表：

鄂 惡^善惡

切韻系 宕開一入鐸疑 宕開一入鐸影 北京 ɤ⁵¹ 5 ɤ²¹⁴ 3

ɤ⁵¹ 5 承德 nɤ⁵¹ 5

圍場 nɤ⁵⁵ 1

赤峰 ŋɤ³³⁵ 2 ŋɤ⁴⁴ 1 朝陽 nɤ³³⁵ 2 nɤ⁴⁴ 1 興城 nɤ³⁵ 2 nɤ⁴⁴ 1 長春 nɤ²⁴ 2 nɤ⁴⁴ 1 吉林 ɤ⁵³ 5 ɤ⁴⁴ 1 巴彥 nɤ²⁴ 2 nɤ⁴⁴ 1 訥河 nɤ⁴⁴ 1 nɤ²¹² 3 佳木斯 nɤ³³ 1 nɤ⁵³ 5

雖然「鄂」、「惡^善惡」二字在北京官話中聲母和韻母一致， 除承德、圍場方 言外的北京等九個方言中，兩個字的聲調對立，北京兼有聲調對立的音與不對立 的音。

共同形式*au 對北京官話各方言的對應規律如下：

共同形式*au 對北京官話各方言的對應規律如下：

在文檔中 北京方言的中古入聲音韻層次研究──以官話方言比較為主 - 政大學術集成 (頁 22-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