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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亞失去戈蘭高地之後,國內對巴斯黨政權的批判聲不斷,賈迪德一派將責任歸 咎於阿薩德所領導的軍方,軍方則對黨內高層所做的政治清算嚴厲反擊。雙方的 爭執點除個人喜惡外亦包括對國家未來的走向,賈迪德主張走強硬的社會經濟改 革路線,並認為巴勒斯坦人應該在敘利亞的支持下與其他阿拉伯國家合作,對以 色列發動全面戰爭。阿薩德則認為賈迪德的政策過於激進魯莽,將導致敘利亞政 治、經濟與軍隊全面的瓦解,儘管與以色列的鬥爭勢在必行,50但阿薩德認為首 要之務係確保敘利亞在阿拉伯世界中的獨立地位,其次是建立一支強大的專業常 備軍事力量,並終結激進派的派系,防止其誤導國家未來的路線。51

參、阿薩德主政下敘利亞

1970 年的巴斯黨在國內所受到的支持相當薄弱,若無阿薩德的軍事政變,

可能早已失去政權,阿薩德執政之後,以一連串溫和、務實的政策以及政治、經 濟的自由化擴大國內對其政權的支持。在其初期的統治時期是敘利亞自 1963 年 以來對國內管制最少的時刻,一些原先因鬥爭失勢被驅逐到國外的巴斯黨黨內先 進紛紛受邀返國。

意識到私人企業對國家經濟的重要性,阿薩德放鬆了對外貿投資的部分管制,

給予商人階級更多的空間。為爭取以敘利亞外僑為主的國外投資,他也與大馬士 革的中產階級合作,一改過去過去巴斯黨政權的經濟管制政策,相關作為贏得商 人及中產階級的支持。52

一、絕對權力的總統獨裁

然而這些措施主要目的係強化政權的統治力而非給予更 多自由。

為累積更多的權力,阿薩德實施中央集權,將權力集中於一身以建立獨裁,

揮棄了過去巴斯黨採用的集體領導制。1971 年 2 月,他透過選舉的方式成為總 統,並開始第一個 7 年的總統任期,渠以獨裁方式執政,並防止對其政權與地位

50 見石樂三,〈中東局勢之回顧與展望〉,《問題與研究》,第 10 卷,第 4 期(1971 年 1 月)頁 41。

51 Alasdair Drysdale and Raymond Hinnebusch, Syria and the Middle East Peace Process, p. 21.

52 Ibid., p.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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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的挑戰者出現。總統職位授予阿薩德任命、解散內閣,以及召開人民大會

(People’s Assembly)的權利,若遇必要時刻非大會會期亦能越過大會制訂法 律,大會幾乎從不曾修改或拒絕總統府所提出的法律,在憲法上亦無任何機構有 權去檢驗或挑戰總統權力。總統得於任何時期發佈緊急命令,所有法官,包括憲 法法庭的法官也係總統任命,獨立的司法機關並不存在。

此外,阿薩德亦控制了所有軍隊高階職位之任命權,此係其掌握政權的主要 工具之一,身為巴斯黨的總書記,以及國家進步陣線(National Progressive Front, NPF)的主席,阿薩德亦有權決定國內政黨是否合法。政府政策主要在執政的巴 斯黨黨內決定,阿薩德於黨內同樣擁有絕對的權力。53

為建立個人崇拜,阿薩德的肖像隨處可見,政府機關、工作場合,公共設施、

學校到處都掛滿了他的肖像,國營的媒體、官方的宣傳管道大力將其塑造成新的

「撒拉丁」(Saladin),54而他亦樂於接受這種比喻。55

阿薩德的人格特質、行事風格無可避免地在敘利亞以及各項政策上發揮了極 大的影響力。他被形容是一個思想周延、謹慎、務實、聰明、堅強、有耐心與充 滿活力的領袖。他在各方面超越了其他的政治菁英並充份地維護敘利亞的利益,

幾乎所有的重大政策均由其決定,他極少與其他的內閣成員當面討論政策,主要 溝通方式是電話聯繫,56僅有幾個安全部門的首長可以直接撥打他的電話與之聯 繫。他的辦公室小且儉樸,他的處事謙虛,與其他獲得權力後的官員大不相同。

他花費許多時間在公務上,極少離開官邸、辦公室或出現在公眾場合以及到國外 旅行,阿薩德總是將其重心放在外交、軍事政策上以構建其國家戰略,身為一個 阿拉伯國家主義者,他亦關注國內局勢發展以及與以色列之間衝突的事務。57 二、黨國合一的嚴密控制

53 Ibid, pp. 22-23.

54 撒拉丁係 12 世紀成功擋下十字軍東征,並於 1187 年成功的攻下耶路撒冷的回教英雄。見周 煦,《敘利亞史:以阿和平的關鍵國》頁 89-91。

55 朱張碧珠,《泛敘利亞主義—歷史與政治之分析》,頁 62。

56 Patrick Seale, Asad on Syria: the Struggle for the Middle East, p. 341.

57 Alasdair Drysdale and Raymond Hinnebusch, Syria and the Middle East Peace Process, pp. 2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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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阿薩德透過總統職權建立了獨裁,他亦會試著強化部分機構的功能以增 加其政權的穩定度與合法性。他選擇了幾個巴斯黨所控制的工會、學生、農民、

婦女組織來擴大他的支持度,並透過組織控制民眾。巴斯黨被其當作控制群眾的 主要工具,在革命初始的時候,巴斯黨僅有 1 至 2 千名黨員,權力集中於少數發 動政變的軍官團成員。1970 年代早期,它的成員擴張到 10 萬名,約佔成年人口 的 4%,1980 年黨員成長到 37 萬 5 千人,1990 年則是到達了 60 至 70 萬人。儘 管黨員大幅度增加,但大部分人取得的資格是黨員候選,而非正式黨員,許多高 中職以上學生僅與巴斯黨有極少的聯繫,為了讓青年成為巴斯黨的先鋒,所有 6 至 11 歲的學齡兒童被要求參與每週 2 堂的意識型態課程。巴斯黨同時也贊助自 願參加革命青年聯合(Revolutionary Youth Federation)的 12 至 18 歲青年,提 供給他們夏令營訓練與各種不同的活動,為成為正式黨員,黨員候選必須持續三 年參與每週集會,並且至巴斯黨位於大馬士革附近的機構進行為期 3 週的課程。

巴斯黨的影響力深達各鄉村、工廠與公共機關,透過地區與其他分支機構控 制黨員建構巴斯黨的基礎。在國家的層級上,區域會議把來自不同地區的數百名 巴斯黨員聚集在一起討論黨的政策成為領導人與民眾的連結。理論上來說,黨的 主要權力核心是擁有 21 名成員的區域指揮部(Regional Command),其運作 類似共黨國家的政治局,它將政府閣員、高階將領以及政黨高層集合在一起討論 國內外政策,並有權提名總統,身為巴斯黨的總書記,區域指揮部亦在阿薩德支 配之下。58

理論上,巴斯黨的政黨運作是以中央集權的方式進行,在實踐上,其黨內的 運作程序與決策常被忽略,黨員大會通常在嚴密的控制下進行,投票的結果僅是 為決策者背書,所有主要的高層職位僅授予給對阿薩德忠誠的下屬,黨紀亦未落 實貫徹。59

58 Raymond A. Hinnebusch, Authoritarian Power and State Fromation in Ba’thist Syria: Army, Party, and Peasant( Boulder, Colo.: Westview Press, 1990), pp. 166-190.

59 Alasdair Drysdale and Raymond Hinnebusch, Syria and the Middle East Peace Process, pp. 2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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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黨的黨員通常對黨的忠誠僅及於表面,對意識型態亦無強烈的信仰,加 入巴斯黨通常是為了取得特權或實質利益,比如獎學金或是出國進修的機會,抑 或透過政黨的人際關係取得好的職位。身為國家的執政黨,巴斯黨的黨員係國家 的主幹,60

巴斯黨在擴大其政權基礎的工作上不遺餘力,儘管許多措施常淪為表面工作。

1972 年成立國家進步陣線(NPF)作用在將非巴斯黨的政治勢力納入,大部分 以左翼政黨為主,包括了敘利亞共產黨、阿拉伯社會主義聯盟(Arab Socialist Union)等,儘管這些政黨在內閣與人民大會均有部分席次,但其存在僅係掩飾 巴斯黨壟斷權力的事實,並對付巴斯黨潛在的敵人,為了加入國家進步陣線,這 些政黨犧牲了其獨立性以交換政治參與,這些政黨無法發行自己的刊物、公然集 會、在校園、軍隊招募黨員以及組成可能威脅巴斯黨的組織。國家進步陣線中央 指揮部極少集會且亦無法在政策上發揮影響力。

其黨員資格也是取得利益或實踐抱負的通行證。此外,許多敘利亞人 係在受壓迫的情況下加入巴斯黨,若拒絕加入,即有可能在就業上遭遇到刁難,

包括失去工作、升遷受到打壓以及被迫調、離職等,教師、醫師、教授以及專業 化的工作均在國家的控制之下,在工作申請表格上,通常亦有政黨的註記。

61

1963 年巴斯黨取得政權後,敘利亞人在接下來的 7 年並未享有投票的權力,

儘管阿薩德是以高壓方式統治敘利亞,然而他希望透過投票的方式來讓加強其政 權的支持與合法性。在阿薩德奪權後的三年裡,敘利亞人實行了 5 次投票的權利,

1971 年 3 月,敘利亞人民選舉阿薩德為總統,同年 9 月投票同意加入阿拉伯共 和國聯邦(Federation of Arab Republics),1972 年 3 月選舉地方議會,1973 年 3 月同意新憲的實施,同年 5 月進行國會選舉。隨後,每四年舉行一次國會選 舉,總統大選則是 7 年一任。人民大會僅有少數權力並受巴斯黨與國家進步陣線 的掌控。儘管有部分席次是保留給無黨派的人士,但這些職位的任命係由執政黨

60 Patrick Seale, Asad on Syria: the Struggle for the Middle East, p. 175.

61 Ibid, p.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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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之。在 1971 年的總統大選,阿薩德獲得 99.2%的選票,接下來的 1978 年與 1985 年分別獲得了 99.6%與 99.9%的選票。62

三、拉攏不同種族與宗教人士

取得權力之後,阿薩德意識到宗教團體的廣大影響力是其政權的隱憂,因此 它將部分可見度高的職位任命給遜尼派人士,並保證在內閣、區域指揮部

(Regional Command)、 國會中的宗教比例保持平衡。總理、國防部長、外 交部長通常由遜尼派人士接任,阿薩德的親信亦非全然是阿拉威族,他的秘書杜 包(Muhammad Da’bul)屬遜尼派;1980 年代中期前的演說撰稿人艾耶司(As’ad Elyas)是一個巴勒斯坦裔的基督徒;之後接替艾耶司的庫立業(Jubran Kurriieh)

是一個清教徒;1980 年為保護他而失去生命的哈立德‧胡笙上校(Col. Khalid Hussein)是一個巴勒斯坦人,63其他自 1970 年以來環繞在阿薩德周邊的非阿拉

是一個清教徒;1980 年為保護他而失去生命的哈立德‧胡笙上校(Col. Khalid Hussein)是一個巴勒斯坦人,63其他自 1970 年以來環繞在阿薩德周邊的非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