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前我國旅遊產業發展與陸客來台市場
第四節 國內陸客旅遊市場問題探討
大陸公民出境旅遊為「走出去」戰略政策一環，政治目的大於經濟利益，組 團社雖為國有企業把持壟斷，然受市場競爭影響，團費自 1997 年試辦自費出國 旅遊起，已競相削價爭取客源。2003 年以後港澳遊開始低價，零負團費更蔓延，
同時旅遊產業非法橫行又與黑社會勢力糾結，加深出境旅遊複雜性。國內陸客市 場低價與區域一條龍問題有其外部環境結構影響與內部出遊個體等環節產業因 素，分述如後：
一、外部環境因素：
（一）大陸公民出境旅遊低價團費
大陸旅遊產業自 90 年代開始「走出去」，公民出境旅遊為配合旅遊「走出去」
戰略，採階段性與區域性發展，自港澳遊、邊境遊到出國旅遊。1997 年局部開 放公民自費出國旅遊後，部分中低收入階級出國市場浮現，國營組團社受市場競 爭與非法旅遊業爭食，出境團費朝零利潤、零團費與高額回扣佣金競爭；2002 年自費出國旅遊全面開放以及 2003 年港澳自由行實施，更低價地接社買人頭付
佣金之負團費現象出現，旅客購物形成強迫與必要。262零負團費過程組團社欺 5 月 8 日，<http://www.cnta.gov.cn/html/2014-5/2014-5-8-16-31-28488_1.html>。
265大陸國家旅遊局監督管理司，〈依法治理旅遊市場秩序三年行動方案（2015 年）〉，《大陸國家旅 遊局網》，2015 年 2 月 17 日，<http://www.cnta.gov.cn/html/2015-3/2015-3-29-11-9-96785.html>。
（二）、大陸境外旅遊非法與黑社會勢力影響問題
大陸自 2001 年展開「打黑除惡」專項整治，出境旅遊同步配合治理，然黑 社會組織利用對黨政機關、公檢法系統以及基層社會組織滲透，或控制公權力或 尋求政治保護或結成利益共同體等，進行權黑結合、權錢交易，266成功複製西方 社會弊端紮根於社會主義經濟中國，形成紅黑與社會勢力共同操控。部分黑社會 組織為逃避整治，透過以經濟組織為主要方式進行社會組織化掌控，如開辦公 司、企業等形式 2000 年以後已普遍存在，267同時兩岸不法組織聯手經濟違法犯罪 活動亦層出不窮。268
另外，大陸旅遊業市場起步較晚，旅行社由政府附屬部門轉出為企業營運 後，導遊聘任即大幅減少，非法與黑道導遊因市場需要自然增加；同時正規旅行 社因策略僵固、管理落後與行業秩序混亂等衍生黑旅行社市場滋生空間。黑導 遊、黑旅行社、飯店甚而黑景點路線與購物店等依存，一則在於法規執行不力，
另則在於有利可圖，因此引借黨國與黑社會組織保護經營維持；269旅行社、旅館、
飯店、景點娛樂與交通等陸續成為黑社會力量規模介入之第三產業。
2006 年 1 月大陸全國打黑辦公室負責人強調，大陸黑社會勢力日益向經濟、
政治領域滲透，境外黑社會組織也陸續向大陸進入與連結。2011 年大陸公安部 強調黑社會勢力犯罪新特點主要是圍繞著經濟利益，如壟斷批發市場與旅遊市場 黑旅遊路線等；其中佣金回扣等資金，更引發紅黑與社會勢力操控需索，因此整 治難以發揮，大陸中國旅遊研究院院長戴斌更指出，非法旅行社與導遊等黑旅遊 問題難以根治，因非旅遊「法」所能處理。270近年紅黑與黑社會組織勢力影響旅 遊與積弊也引發新一代領導關注，2013 年下半年起大陸各省區開始整頓旅遊出 境非法業務，來台旅遊部分重點在加大打擊非法經營之黑社、黑導等，特別是旅 行社組團經第三地繞道來台旅遊之違規行為，然實施成效主要也在政府機關推動 不足、督導不週與延用過去方式應付，成效不見起色。
中共「十八屆四中全會」強調依法治國，2014 年 12 月大陸隨即開展出境旅 遊市場文明專項整治，除宣傳文明外，開始針對黑社會勢力影響與非法之黑旅行 社、黑領隊展開稽查。271自 2015 年起也推動「依法治理旅遊市場三年行動方案」，
重點在市場欺行霸市、壟斷與虛假等黑社會行為與非法經營低價宰客、強迫消費
266王道春，〈論黑惡勢力內部滲透的防治〉，《政法學刊》，第 23 卷第 6 期，2006 年 12 月，頁 121-125。
267李若菊，〈黑惡勢力社會組織化的趨勢及對策研究〉，《吉林公安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11 年第 5 期（總第 120 期），2010 年 10 月，頁 109-112。
268倪小宇，〈海峽兩岸關係與社會治安問題專題，兩岸交往引發的社會治安問題探討〉，《福建公 安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3 年第 6 期(總第 76 期)，頁 1-7。
269張祖群、崔旭、塗婷婷等，〈我國旅遊業黑導遊橫行原因及其有效治理研究〉，《瀋陽農業大學 學報》，2014 年 07 期，頁 395-400。
270戴斌，〈旅遊打黑須開正門堵偏門〉，《人民日報網》，2014 年 8 月 29 日，< http://opinion .people.com.cn/n/2014/0829/c1003-25561658.html>。
271程濤，〈大陸國家旅遊局開展出境市場文明旅遊專項檢查〉，《中國新聞網《，2014 年 12 月 18 日，< http://www.chinanews.com/gn/2014/12-18/6887311.shtml>。
等違法企業體；272大陸旅遊主管官員更直指，旅遊產業非法經營與黑社會之惡勢 力影響已存在多年，群眾並強烈抗議。
小結：
國內對陸客來台旅遊市場開放初始即受大陸「零負團費」操作，旅遊接待與 品質均受影響。大陸出境旅遊市場失序亂象為市場競爭與非法操控所致；非法與 黑社會組織對旅遊產業控制，更利於對獨佔市場不具競爭力企業之壟斷，政商企 勾結又提供成長環境。大陸對出境旅遊產業非法經營與黑社會勢力連結之整治近 年已拉高打擊位階與層面，併零負團費治理形成兩主軸，然社會主義經濟紅利在 紅黑勢力保護與抵抗下，成效待觀察。
二、內部個體與產業考量因素：
（一）陸客出遊問題
陸客來台大多是新加入旅遊行列，不擅長選擇線路、制定策略、預訂酒店和 機票等，組團旅行可壓低成本，節省線路與行程等計畫成本；參加低價團既享受 超低團費待遇，又達成來台心願與出境旅遊環遊世界機會。低價凸顯主觀不理性 大於客觀理性之矛盾心態，同時享受免費旅遊之投機主義，目的在降低團費交易 成本。
陸客參加來台組團之際旅行社契約均宣稱購物是自願、不會被強迫，意在鼓 勵遊客搭便車，入境後進出高單價購物點，客觀理性上傾向遵節購買支出，抱持 搭便車希望其他團員會多購物，自己少花錢，然窮家富路主觀炫耀心態趨使，購 物行為終究發生。購物行為中，買方受限於環境複雜、交易少、資訊不對稱與產 品特殊性等無法事前控制之環境不利因素，及投機不理性人性因素影響，交易處 劣勢成本高風險；賣方掌握交易氣氛、頻率多、資訊優勢與產品特殊性等環境優 勢，與勤前對顧客投機不理性等心理熟悉，進行引誘導購物，交易處優勢，成本 自然降低。買賣雙方最大差異在於產品資訊不對稱與環境掌握，因此容易發生買 方避免當冤大頭，大力殺價以為購得低於或相當成本價，直觀上屬於交易風險低 產品；賣方則考量高檔精品不易拍賣，反以次級普通品或以假充真，應付買方投 機不理性等砍價行為，爭取交易效率、降低過程議價成本。買賣博奕間雙方均存 投機、懷疑心態，導致以次假充真現象橫生，過程中旅客因資訊缺乏因此傾向作 逆向選擇（Adverse Selection），而賣方卻採取對自身效用最大卻不完全承擔後果 與受訾議之道德風險作為（moral hazard）。273
（二）、組團社
陸客來台旅遊兩岸規範以指定組接社對接承作。大陸對台組團社均為國營企 業，為官方特准因此排除競爭，來台市場形成封閉壟斷；然各核定組團社間來台 旅遊價格仍存在激烈競爭，相較對市場而言卻成開放競爭不足現象。組團社將為 節省招攬客源成本消費，大多透過批發商供應客源，陸客組團後，提取部分交易
272大陸國家旅遊局監督管理司，〈依法治理旅遊市場秩序三年行動方案（2015 年）〉，《大陸國家旅 遊局網《》，2015 年 2 月 17 日，<http://www.cnta.gov.cn/html/2015-3/2015-3-29-11-9-96785.html>。
273蔡昆，〈資訊不對稱的旅遊市場研究綜述〉，《經濟研究導刊》，2012 年 33 期，總第 179 期，2012 年 9 月，頁 183-184。
費作為執行成本，剩餘團費給付經營商，如批發商或台灣地接社。
組團社對來台旅遊團費並非無法反映實際，但於市場競爭與逆向選擇下，只 能競相削價以低價組團；對於支付陸客經營商團費考量在於陸客來台後預期消費 評估。預期消費高之旅遊團體對台地接報價就低，當預期所得超過接待成本時，
零團費接待就出現，甚至組團社待價而沽，尋租接待社買團，出現負團費現象；
反之所得預期越少，如陸客老人夕陽紅團、兒童小紅帽團、記者團、教師團等因 預期消費不佳，團費則較高。預期利潤機會存在，交易價值同時存在，競爭下地 接社就需降低接待費交換接團作回報。
（三）、批發商
旅遊批發商於大陸出境旅遊市場普遍存在，提供固定出境旅遊產品，承包組 團社組成團體，以降低旅行社成本與風險，與組團社間屬長期合作關係；北京捷 達、上海春秋國旅與廣州廣之旅等為大陸港澳線批發商，大陸境外旅遊線路均有 主要旅遊業從事批發業務。2003 年以前港澳資旅遊社負責自境外招攬旅客赴大 陸旅遊，協助賺取外匯，擔任窗口角色；2003 年以後港澳旅遊盛行，港澳資旅 行社掌握在地資訊、經驗與網絡優勢，競逐旅遊批發，負責聯繫地接社，運送旅 客往旅遊目的地，與組團社形成分工合作。批發商以組合與分銷實現規模經濟，
減少組團社與旅遊者、地接社交易頻率，提高運作效率，另外降低境外旅遊線路 開發與交通運輸交易成本，為交易的中心，批發商同時承擔墊付交通費資金風險。
台灣地接社雖為核定陸客入境接待，然大陸組團社起初對國內旅遊環境不熟
台灣地接社雖為核定陸客入境接待，然大陸組團社起初對國內旅遊環境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