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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字型與排版

在文檔中 聲音的視覺化展現—— (頁 175-185)

第五章 印刷空間

第一節 字體、字型與排版

字體與字型時常受到混淆,它們亦確實有其重疊之處,因此偶有相互指稱之 例。字體係指文字的設計樣式,配有完整尺寸、風格與字重(即線條筆畫之粗細)。

而字型包含的是同一字體的各種體驗形式,字級、斜體等,例如:「字級 8pt 的 新細明粗體字」(參見表 6)。

字體、字型及其排版設計能對接收者提出暗示,在商業上的應用更為廣泛。

因為字體不僅是隱形文字的攜帶者,字體造型本身的風格樣貌就足以刺激觀看者 的反應、感受與想像。它連結著觀看者的感官,自動地與回憶、情感經驗互動,

提醒觀看者從過去的生活經驗中找尋得以辨別歸納。230

表 6 字體與字型差異

字體提供線索,在進入閱讀之前的文字內容定調,暗示情緒、重量、響度、

性別等,並作為聲音的傳遞,將文本的聲調、聲音特色視覺化,提供語言的細緻 感。字體與字型共組的內部與周圍的節奏會影響讀者解釋文本的方式。我們通常 認定大字、粗體所代表的聲音較為粗獷,字型的大小與聲音的大小,幾乎在字型 暗示中劃上等號,字型的粗細與聲音的粗細表現也很接近。而當字體、字型作用 在圖畫書時,其所展現的聲音特色與聲調就很值得細聽了。

230 參見::Sarah Hyndman:(莎菈:.海德曼):,馬新嵐:、吳愉萱譯:,2017:,:《我們都被字型洗腦了:

看字型如何影響食衣住行,創造看不見的價值》,臺北:三采文化,第 26-27 頁。

大衛.威斯納相當認同字體在圖畫書中的重要性,曾就其作品《藝術大搖滾》 對於字體字型的呈現方式(見圖 1-4-19、圖 1-4-20、圖 1-4-21),該呈現效果之

231 參見:Guest Blogger: David Wiesner,The TeachingBooks.net Blog,

https://forum.teachingbooks.net/2010/10/guest-blogger-david-wiesner/,下載日期:2019/5/27。

232 Sarah Hyndman(莎菈.海德曼),馬新嵐、吳愉萱譯,2017,第 80 頁。

設定弱(單一)化了聲音的視覺展現,將字體、字型富有的音調與音色特性,甚 至聲音響度完全抹去。工整單一的文字造型表現組合成一部挪去音調與音色的圖 畫書,使得圖畫書整體無論在角色塑造、情節佈置和氛圍營造上失去個性。字體、

字型建立讀者與角色、文本見面或對話時的第一印象,而 IKEA 圖畫書的正體中 文譯本營造出的卻是一種描述與體驗的匱乏。

圖 2-5-8 Voices in the Park 封面 圖 2-5-9 《當乃平遇上乃萍》封面

另外一個例子是圖畫書《臭起司小子爆笑故事大集合》中被巨人大腳踩扁的 整頁文字(見圖 1-3-6),聲音隨著文字一同受到擠壓,大腳下的每一行文字或 大或小承受著不同擠壓力道,唯有巨人的聲音,就算在擠壓之下還是保持具有一 定強度的大寫粗體。相較正體中文譯本的工整排版,「被大巨人踩在腳下」的脅 迫感與趣味性,以及聲音受擠壓後產生音調、音色乃至響度變化的可能性表現,

全然消失。當然還有 So war das! Nein, so! Nein, so! 裡,松鼠像是扯破嗓子大吼 的那一聲帶著刷破效果的「Aufhören!」(見圖 2-3-11),都是音色藉由字體、字 型展現的最佳例證。

二、 響度

「插畫家如何利用文字在圖畫中的排置,使其成為視覺意象的 一部分。他將此視為有趣的遊戲,人類著迷於自己所發明的溝 通系統。事實上,圖畫引進文字做為角色或風景的一部分,這 有點類似雙關語。...在視覺上,這些字母與文字連結,產生 了視覺的雙關意義。...圖畫書經常以字體的相對尺寸,表現 不同的音量。」233

響度(或音量)係指聲音的大小,由物體的振動幅度決定,即振幅大小。聲 音的大小通常與字型的大小、粗細緊繫在一起,而那些特殊標示出來的文字則負 責提示強度。

圖 2-5-10 《臭起司小子爆笑故事大集合》內頁 2

233 轉引自:Perry Nodelman(培利.諾德曼),楊茂秀等譯,2016,第 113 頁。

以圖 2-5-10 為例,讀者很可能在整篇的文本敘事裡特別受到紅色字體的

「Once upon a time」影響,因此無論是在視覺閱讀或出聲朗讀時會特別用力或 加強這幾個字。「Once upon a time」是再普通不過的故事起頭,隨著字體的縮 小、行間(line space)與字間(letter space)的縮窄,視覺專注或朗讀的聲音效 果也隨之模糊、漸弱。而開頭的那幾個佔了大版面、完全大寫的句子,更是嘈雜 地令人難耐。全部大寫的字母固然容易吸引目光,但多數讀者並不擅於,亦不樂 意在這樣的編排下閱讀。大量的全部大寫字母除了單調外,更有一種惱人、令人 不耐煩的感覺。

圖中不同字型的高度聚攏,密密麻麻地佔滿幾乎要衝破頁面,若不是四周的 留白讓讀者能稍喘口氣,恐怕除了一開始的幾個紅色斗大字體之外,誰也很難輕 易地聽清楚文本裡的聲音。在濃密緊湊的安排下,文字的響度逐行下降,也愈趨 模糊。

(一) 《當狐狸向兔子道晚安》

看似不起眼的字體大小與聲音響度討論,卻可能在圖畫書中產生截然不同的 效果。以卡特琳.莎樂爾(Kathrin Schärer,1969 –)在圖畫書作品《當狐狸向 兔子道晚安》(Wenn Fuchs und Hase sich Gute Nacht sagen)為例,此作品以小 兔子與狐狸之間的對話、互動向讀者展示了整個兒童入睡過程,看似為保命的拖 延策略,更像是兒童入睡儀式的展演——道晚安(Gute-Nacht-Sagen)、說晚安 故事(Gute-Nacht-Geschichte)、陪伴上床(ins Bett bringen),最後是唱晚安曲,

並且要握著對方的手直到睡去。

「所有狐狸向兔子道晚安時都是這樣的。」小兔子說。

這些繁瑣卻極具儀式感的兒童入睡過程對狐狸而言極為彆扭且陌生,在不耐 煩情緒的帶領下,牠隨意說了聲「晚安」,講了一個以內容看來毫無新意,更像 是一種流水帳式的故事,重述牠與兔子才剛剛發生過的一切,並且以具有威脅性 的情節作結。為了把兔子爸媽一起吞下肚,牠帶著迷路的小兔子找到回家的路,

並送牠上床,最後甚至開始哼唱起晚安曲。無論是晚安故事還是晚安曲,狐狸更 像是在為自己說唱。為了能儘早大啖兔子肉,牠不情願地進入小兔子要求的儀式 之中,「狐狸嘆了一口氣後,開始哼哼唱唱,喃喃幾聲,咕噥幾聲,聲音越來越

輕、越來越輕,最後狐狸竟然睡著了。」(Der Fuchs seufzt und beginnt zu singen und zu summen, zu murmeln und zu brummen, leiser, immer leiser—und schläft ein.)

等一下!不要吃我!

」小兔子大叫。

文本中兔子四次向狐狸這麼說,正體中文譯本以放大字型強調這句話,源語 文本則以大寫表示小兔子語氣的強硬:「HALT! NICHT FRESSEN!」。很能從 中看出這句話的音量與其附帶的堅定的語氣。而當兔爸爸與兔媽媽回到家中準備 用木棒打(死)熟睡中的狐狸時,小兔子以同一句型低聲說:「Halt! Nicht hauen!」

(「等一下!不要打他!」),源語文本此時從全然大寫回到正常書寫方式,正 體中文也順勢回歸原字型大小,清楚表明這是「低聲說著」,畢竟大寫或粗體的 音量足以吵醒睡夢中的狐狸,讓兔子一家再度身陷危機。

圖 2-5-11 《當狐狸向兔子道晚安》內頁 1

而當兔子一家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將熟睡中的狐狸拖出家門(洞)外,準 備上床休息結束這辛苦的一天,牠們站在狐狸身邊,輕聲安詳地向躺睡在洞外的 狐狸說道:

狐狸晚安!

」 他們齊聲細語說著……

「狐狸晚安!」正體中文譯本出乎意料地在源語文本設定之外將字體加大、

加粗,讓兔子一家的齊聲細語變得又大又響,在夜晚寧靜的郊外,這極不明智的

「晚安」分貝足以叫醒好不容易睡著的狐狸,開啟另一場可怕的殺戮。

文字設計與編排在圖畫書中佔有重要地位,涉及字體與字型大小等設計選擇,

需與文本內容或圖畫特徵相稱。並且需在圖畫對於目標受眾(即讀者)之理解上 有相輔相成作用。234 字體與情緒、個性表達間的關係是絕對正向的,因而傳達 出聲音的多樣性。字體與字型在圖畫書音調、音色與響度表現上,絕對影響著讀 者的閱讀理解與感受,在視覺及聽覺上的刺激與暗示揭開了每一本圖畫書的聲音 魅力。

圖 2-5-12 《當狐狸向兔子道晚安》內頁 2

234 參見:Wooten, Deborah A. & Cullinan, Bernice E (2009), Children's literature in the reading program: an invitation to read, International Reading Association, Newark, p.75.

(二) 《可怕小兔最搞怪》

《可怕小兔最搞怪》(Battle Bunny)是約翰.席斯卡與麥克.巴內特(Mac Barnett,1982–)共同創作的圖畫書作品,以「可愛小兔最可愛」(Birthday Bunny)

為腳本,再以隱藏的角色長江一號(Alex)作為共同(再)創作者,所編制出的 故事,即故事之外的故事。由「可愛小兔最可愛」的年幼讀者重新創作,就像是 為課本上歷史人物的圖片加上鬍子,產生新的敘事。《可怕小兔最搞怪》與「可 愛小兔最可愛」呈現截然不同的樣貌。長江一號以粗黑的鉛筆,大力塗抹了「可 愛小兔最可愛」的原始文本,以新的塗鴉與不同的文字內容,開啟另一個關於一 隻可怕小兔的故事。

圖 2-5-13 Battle Bunny 封面 圖 2-5-14 《可怕小兔最搞怪》封面

若以「字型的大小、輕重決定了聲音的大小、輕重」來看 Battle Bunny 及其 正體中文譯本《可怕小兔最搞怪》封面頁,這兩本圖畫書對於文本中內含的兩個 故事之強調與聲音輕重比例上產生出入。Battle Bunny 把圖畫書裡另一個屬於

「Birthday Bunny」的故事擦得只剩下些微痕跡,正體中文譯本卻放大了「可愛 小兔最可愛」文字的版面,「怕」與「搞怪」字樣僅小小地挨著「愛」與「可愛」,

因此讀者很輕易地就會把書名直接唸作「可愛小兔最可愛」,導致在閱讀時(比 起源語文本)更加依循「可愛小兔」的故事。「可怕小兔最搞怪」故事的閱讀反 而受到牽制。

Battle Bunny 對原敘事強而有力的塗抹,手寫粗體霸氣地佔滿頁面(參見圖 2-5-15),話語的力度與堅毅性均比正體中文譯本來得更加強烈、更加不屑一顧。

正體中文譯本的讀者輕易地能在文本中看見原來的故事,僅以一條平整的細黑線 劃掉,原文字仍清楚易見,此作法實則在新的故事脈落中仍保留原敘事之地位。

正體中文譯本的讀者輕易地能在文本中看見原來的故事,僅以一條平整的細黑線 劃掉,原文字仍清楚易見,此作法實則在新的故事脈落中仍保留原敘事之地位。

在文檔中 聲音的視覺化展現—— (頁 175-1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