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輪說到齊說

「So war das!」、「Nein, so!」、「Nein, so!」係為來自三個不同發話者的三個獨 立的句子，整齊且漸強地表達自我。 這樣...」）、「Nein, das war so.」（直譯為：「不，是這樣。」）與「Nein! Das war so.」時，便是輪流以自己的觀點展開辯解，動物們各自在屬於自己的頁面中 闡述著，無論正確與否，作者都為牠們保留了專屬的空間。

三動物闡述自我觀點時的首句到了正體中文譯本書名，卻成了同一內容的三 次重複，即三動物如齊唱般地異口同聲說出：「不不不，不是那樣！是這樣！」，

簡體中文譯本書名並沒有情節內容上的參考，書名譯做 《不是那樣，是這樣的！》，

與其譯本中動物闡述的開頭句亦相去甚遠，簡體中文譯本中動物們分別以「是這 樣的。」、「不對，不是那樣，是這樣的。」、「才不是，其實是這樣的！」作 為發話的起頭。從封面與書名配置看來，書名更明顯地成了三動物們的齊聲同說：

「不是那樣，是這樣的！」

二中文譯本中，動物們同心齊聲大喊著：「不不不，不是那樣！是這樣！」

（或者「不是那樣，是這樣的！」）與源語文本在聲音與聲音之間的時間性呈現 及話語的表現性非常不同，你一言我一語輪說的否定話語力道，無論在聲音的響 度與情境氛圍的塑造都是不盡相同的。發聲數量代表了發話者數量、意見相佐或 相符之表達，因而當眾聲化為同一，各角色之個體被彌除，激動的聲音所傳達出 的效果與情感氛圍也隨著翻譯行為產生的音量強度、聲音速度與整齊度上的改 變。

圖 2-3-8 左圖，So war das! Nein, so! Nein, so! 封面 圖 2-3-9 中圖，《不是那樣，是這樣的!》封面

圖 2-3-10 右圖，《不不不，不是那樣！是這樣！》封面

源語書名在緊湊的節奏之下，逐漸將情緒推至高峰，而非剎那的迸發。另外，

源語書名三句話所選用的字體雖為一致，卻逐行加寬，暗示聲音強度與話語堅毅 之強化，將爭吵的強度向上推升。完整對應的文本內容的強烈情緒，直到松鼠死 命的大喊一聲——「Aufhören（停止）」，才暫時停止了三方瘋狂的爭執，這是 文本裡巨大且強而有力的休止符號。

源語書名設計的輪說呈現被齊聲取代，減少了聲音表現的鮮活性與爭吵的情緒張 力，齊聲使得爭吵顯得單調；猶如將輪唱的曲目硬以齊唱的方式詮釋，雖不至於 荒腔走調，卻大大減低了原有的聲音特色。

圖 2-3-11 So war das! Nein, so! Nein, so! 內頁

圖 2-3-12 《不不不，不是那樣！是這樣！》內頁

與德語源語文本書名不同的是，二中文譯本彌除了動物們話語間的差異與個 別性，將三句統一，而在發話時間上也從德語源語中動物們的逐句輪說變為中文 譯本的同步齊說。從書名取自爭執中的各家表述觀點看來，文本中三隻動物各自 闡述了因所在立場、角度不同而引發對同一事件的不同記錄與感受，其表述順序 依序為小獾、狐狸，最後是小熊，此一排序恰與封面動物位置順序相符，係為內

文文本之縮影。爭執產生的各自表述，既作為爭執對立，就不可能同時又是「一 樣」的聲音，它必須異聲分歧，才能展現出衝突的對立性與差異。齊聲同語無論 如何還是帶有一種統一、和諧的感覺，仿若即便在爭吵的當下，大家仍能默契十 足地同時說出同一句話。同步齊說的書名，顯然與文本內容設定有所不符，無法 表現其中像是辯論式的衝突性與爭執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