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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律

在文檔中 聲音的視覺化展現—— (頁 156-167)

第四章 文本「腔調」

第二節 旋律

旋律(Melody)就是將不同音高的音,連續交替行進而成。語言各有其旋 律,以音的形象來說,猶如音符的文字乘載記錄了各特殊語言旋律加以音樂化的 聲音,如此一來,不同韻味的文本油然而生。旋律的基本要素不外乎音高、節奏、

和聲、力度、音量及其他文化、政治、社會等因素;而不同調性的音樂亦能產生 不同的內心變化與情感接收。文本的旋律易受文本調性影響,文本主題、內容設 定,單詞、句子甚至段落的輕重音,圖像的暗示、角色形象導致音色的模仿與改 變亦為文本旋律變化之原因。

好的文本與好的音樂一樣,創作者絕不會將音高隨意排列,必定是依照創作 者的內在情感、思維、意念,並在嚴謹對位與協調的基礎上的有機性表現。聲音 交替連續行進,在樂章段落中保持彼此之間的平衡關係,並加入創作者的獨特個

性,使之產生差異與特色,就是音樂旋律創作的精神內涵。211而好的圖畫書中的

(Axel Scheffler, 1957–)合作出版圖畫書 The Gruffalo,創作出一頭有著「buffalo

(水牛)」般擁有「彎曲的淡色尖角、深棕毛色、銅鈴般大眼、長有結節的膝蓋

212 Julia Donaldson interview,Channel 4 News,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qC-3uywep4, 下載日期:2018/12/25。

213Julia Donaldson,WIKI2,https://wiki2.org/en/Julia_Donaldson ,下載日期:2018/4/17。

原文如下:”She then thought of the idea of a monster whose name would end in O (to rhyme with "doesn't he know"). "Gr" sounded suitably fierce as the start to the monster's name, and

圖 2-4-1 The Gruffalo 封面 圖 2-4-2 《咕嚕牛》封面

圖 2-4-3 左下,《怪獸古肥玀》封面 圖 2-4-4 右上,《古飛樂》封面

無論是 2005 年由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出版的簡體中文譯本的《咕嚕牛》

或是 2006 年臺灣出版的《怪獸古肥玀》,或多或少都受到「buffalo」一詞與薛 filling in the middle with "uffal" gave the name Gruffalo, conjuring up the pleasing image of a monster reminiscent of a buffalo but a lot more scary.”

214 gruff:形容詞,意指「粗魯的;板著臉孔的;(聲音)粗啞的」。

弗勒創造出類於野牛的圖畫形象之交錯影響,分別將「Gruffalo」譯為「咕嚕牛」

與「古肥玀」。「咕嚕牛」此一譯法係以音譯結合意譯,以「咕嚕」音譯「gru–」,

以「牛」意譯「–(b)uffalo」。正體中文譯本「古肥玀」亦為一音譯結合意譯 之例,主要以「古肥玀」音譯「Gruffalo」,選字上則特意選以姓氏「古」字。

「古」屬中國百家姓之列;另方面以「肥」字表明該生物之體型,「玀」則表明 其生物狀態。但要注意的是,「玀」指向的是另一種動物——「豬」。

2013 年格林文化出版的正體中文譯本讓「Gruffalo」多增添正體中文名,提 供一種不同的翻譯可能:「古飛樂」。「古飛樂」與「古肥玀」的翻譯策略大致 相同,亦為音譯與意譯之結合,只是在選字上的考量有所不同。「Gruffalo」的 兩個正體中文譯名帶出不同樣貌與詮釋,從「肥玀」到「飛樂」,名字剎時輕盈 了起來,並多了一種正向的情緒:「樂」。

唐納森接受訪問時提出另一個關於「Gruffalo」名字由來的有趣答案。英國

《衛報》(The Guardian)的「週末衛報」(The Saturday Guardian)編輯兼作者 Susanna Rustin 採訪時曾向唐納森提到,當她讀到老鼠因為逃過蛇的威脅,沾沾 自喜地自語著,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Gruffalo」:

(源語文本)

「Doesn't he know, there's no such thing as a Gruffal…」

(正體中文譯本《古飛樂》215

「說你呆,你就呆,哪有這種大怪獸!什麼古飛 ⋯⋯」

然而在下一個翻頁中就出現了老鼠因為看見眼前巨大的「Gruffalo」而發出 的驚訝呼聲:

(源語文本)

「… Oh!」

215 引自:Julia Donaldson(茱莉亞.唐娜森),徐意筑譯,2013,:《古飛樂》,臺北:格林文化。

(正體中文譯本《古飛樂》

A mouse took a stroll through the deep dark wood.

A fox saw the mouse and the mouse looked good.

(正體中文譯本《怪獸古肥玀》)

216 The Guardia——A life in children's books: Julia Donaldson,

http://www.theguardian.com/books/2009/dec/19/julia-donaldson-gruffalo-interview-review:,下載日期:

2018/4/17:。原文如下::When we flick through the book together in the kitchen of her home in Glasgow, I say how clever it is when the mouse says "Didn't you know, there's no such thing as a Gruffal-" and you turn the page to see the gruffalo for the first time, and the mouse says "OH!". "That was why he was called the Gruffalo," Donaldson explains and then corrects herself. "No, perhaps he was just the Gruffalo to rhyme with 'doesn't he know."

故事開頭以各 10 音節組成的句子兩兩對仗。二句皆以輕音「A」為始,緊 接重音,並分別點出句子主詞/主角「mouse(老鼠)」與「fox(狐狸)」。後 接由三個單字組成的動作詞組:「took a stroll(散步)」與「saw the mouse(看 見老鼠)」,在聲音表現上同為「中—輕—重」。第一句句尾「deep dark wood」

三字均帶有有聲子音 [d] 音,在唸誦上更能表現其節奏感;第二句句尾的「looked

並以動作「饞得口水直滴答」擴大解釋「looked good」。

三種不同中文譯本除押韻外,並未保留源語文本字裡行間的節奏韻律特色。

是,此三譯本均忽略了源語文本特有的語言韻律。The Gruffalo 不僅是押韻的句 子所拼湊出的故事,更有如詩歌般以其獨特的旋律節奏表現出來。

再看圖畫書頁尾的兩句話:

(源語文本)

All was quiet in the deep dark wood.

The mouse found a nut and the nut was good.

(正體中文譯本《怪獸古肥玀》)

黑漆漆的森林一片靜悄悄,

老鼠找到一顆核桃,

嗯,核桃的滋味真美妙。

(正體中文譯本《古飛樂》)

樹林,青草,石坡;風吹,枝搖,葉落。

阿斗靜靜吃堅果,黑森林的午後,一點聲音也沒有。

(簡體中文譯本《咕嚕牛》)

密林深處靜悄悄,小老鼠捧著榛果美美地嚼,

這榛果的味道真是好。

The Gruffalo 圖畫書文本前後呼應,從「a fox saw the mouse」至「the mouse found a nut」,老鼠脫離獵物角色,獲得自由。句子保留首句以[d]、[t]音(「quiet」、

「nut」;「deep」、「dark」、「wood」、「found」、「good」)以及 [u]、[au]

音(「wood」、「good」;「mouse」、「found」)為主的聲音特徵,並在音 節長度上維持相同節奏。為了與「nut」能同在 [ʌ] 音上更顯和諧,作者將原本 的「looked」一字改成與之相似的美式發音[ɑ] (或英式發音的[ɔ]音),選用「was」。

無論是圖畫書首句以流暢且明朗旋律,描繪出老鼠一開始的輕快散步;或是 最後在「all was quiet」的寧靜中引導尾句,甚至整個圖畫書文本,均展示了茱莉 亞.唐娜森在長短音、輕重音與押韻的精心安排。在聲音的表現上,它們都成了 不同音高的音,配合著獨特的節奏、力度、音量,連續交替行進著,像是譜好的 一首樂曲,等待讀者演奏出來並細細聆聽。

三中文譯本中,要數《古飛樂》的翻譯最為獨樹一格。譯者先以二音節為節 奏單位進行書寫,傳達繁複意象「樹林,青草,石坡;風吹,枝搖,葉落。」,

在聲音的表現上也較為緊湊,語速不似一般結尾會出現的漸緩。在三個靜態名詞 後接著三個強烈的動作「吹」、「搖」、「落」,形成極大反差。若要能到達「枝 搖」、「葉落」的程度,這「風吹」的強度與速度恐怕不小,所引起的風聲亦然。

因此後句的「黑森林的午後,一點聲音也沒有」完全無法成立——且聽風吹聲、

樹枝搖動聲、葉落聲,甚至是老鼠咬著堅果聲,整座森林無處不充斥著聲音,在 如此劇烈的描繪之後,譯者卻告訴我們「黑森林的午後,一點聲音也沒有」。兩 句話在聲音的表述上極為反差,呈現出聲音與意象的斷裂。

而《怪獸古肥玀》則是利用疊字「黑漆漆」、「靜悄悄」的韻律與內涵意義 營造出一座寧靜的「deep dark wood」,雖然在翻譯上沒有太多花俏的表現,卻 巧妙地利用聲音「嗯」,以增譯寫出核桃的美妙滋味。將結局停留由在一個有聲 音陪伴的香甜滋味裡。《咕嚕牛》的譯法也大致相同,以「悄悄」、「美美」的 疊詞韻律漸緩語速,作為結尾之預告,同樣將結尾停在那顆好吃的「榛果」之上。

《古飛樂》卻意外地結束在一座「無聲」的黑森林裡,看似以「無聲」為整本充 滿聲音的圖畫書畫上終止線(bold double bar line)—— 卻是毅然決然的終止。

不如源語文本與其他譯本止於「the nut was good」,讓這個堅果(nut)的美好與 午後的這場享受可以繼續延宕在讀者的心中。

二、 約翰.席斯卡《科學魔咒》

約翰.席斯卡圖畫書作品《科學魔咒》,大量改寫詩歌、童謠,在原有韻律 上再行創作,成為符合文本敘事的新詩。作者先向讀者闡明所謂的「科學魔咒(a curse of science verse)」其實來自一堂由牛頓老師(Mr. Newton)主導的科學課 堂,主角在受到老師話語的影響之下,猶如被下了魔咒般,從此以後隨處可聽見

科學詩(science protry)。接下來的頁面中,作者展示了主角從各處、各物聽出 的各式科學詩。這些科學詩幾乎都有其原型,再從該原型的基礎上變化發展218, 這些原型是詩、是歌、是童謠。其對照表格如下:

表 5 《科學魔咒》科學詩原型

源語文本的科學詩: 詩歌原型:

〈EVOLUTION〉 Julia Ward Howe(1819—1910)〈The Battle Hymn of the Republic〉

〈WARTER CYCLE〉 〈It’s raining, it’s pouring〉

〈LOVELY〉 Joyce Kilmer(1886—1918)〈Trees〉

〈TWINK—〉 Ann and Jane Taylor(1982—1866 and 1783—1824)〈The Star〉

〈DINO–SORE〉 Edgar Allan Poe(1809-1849)〈The Raven〉

〈FOOD CHAIN〉 〈I've Been Working on the Railroad〉

〈GOBBLEGOOKY〉 Lewis Carroll(1832—1898)

〈Jaaberwocky〉

〈Hey Diddle Diddle〉 〈Hey Diddle Diddle〉

〈Mary Had a... 〉 Sarah Josepha Hale(1788—1879)

〈Mary’s Lamb〉

〈Jack Be Nimble〉 〈Jack Be Nimble〉

〈Good Night〉 〈Good Night, Sleep Tight〉

〈SCIENTIFIC METHOD AT THE BAT〉

Ernest Lawrence Thayer(1863—1940)

〈Casey at the Bat〉

〈SKELETAL STUDY〉 〈There once was a man from Nantucket〉

〈YOU’RE IT〉 〈Eeny, meeny, miny, moe〉

〈MINI HA HA(OR, THE ATOMIC JAKE IS ON YOU)〉

Henry Wadsworth Longfellow(1807 – 1882)〈The Song of Hiawatha〉

〈WHAT’S THE MATTER? 〉 〈Miss Lucy had a Baby〉

〈THE SENSELESS LAB OF Henry Wadsworth Longfellow(1807–

218: 根據圖畫書說明,除〈阿米巴〉(AMOEBA)之外,圖畫書內的每一首(詩)歌均有其原型 可循。

PROFESSOR REVERE〉 1882)〈Paul Revere's Ride〉

〈AMOEBA〉 ––––

〈CHANGES〉 George Harold Sanders and Clarence Z.

Kelley〈I'm a Little Teapot〉

〈‘TWAS THE NIGHT〉 Clement Clarke Moore(1779—1863)

〈A Visit from St. Nicholas’〉

〈ASTRONAUT STOPPING BY A PLANET ON A SNOWY EVENING〉

Robert Frost(1874—1963)〈Stopping by Woods on a Snowy Evening〉

以此看來《科學魔咒》不僅可讀,更是一本可唱的圖畫書。韻律和節奏都寫

Twinkle-less, twinkle-less Spot of black,

In the starry Zodiac.

Sucking in all Matter and light.

Turning sunshine Into night.

Twinkle-less, twinkle-less––

219 耳蟲:腦中不斷重複出現某片段音樂的一種現象,短時間內揮之不去,科學家發現許多音樂 都能造成這種效果。「耳蟲」來自德語「Ohrwurm」一詞,將腦中循環播放的音樂片段,比喻成 爬進耳中的一隻蟲。辛辛那提大學(University of Cincinnati)研究員詹姆斯.克拉瑞斯 James Kellaris 把「耳蟲」引起的這種感覺叫「認知瘙癢」(cognitive itch),讓人忍不住想去回想。

LOST CONTROL!

Now we’re trapped in the black hole.

(正體中文譯本〈不閃不亮〉)

不閃不亮,不亮不閃,

數不完的黑點,

佈滿在星星的黃道面。

吸進所有物質和光線,

陽光也成黑暗一片。

不閃不亮,不亮不閃,

什麼都看不見,

不能後也不能向前,

黑洞深深深無邊,

我們該死陷在裡面。

(童謠來源〈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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