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毛澤東外交思想的形成
第四節 後湖南師範社會運動時期
壹、籌備組織，行動實踐
1918 年毛澤東從湖南第一師範學校畢業後，與蔡和森、張昆弟等到岳 麓山，用野餐露宿的方式，進行社會改造問題的探討，打算在此籌辦工讀 同志會，從事半耕半讀。
但是在此同時，毛澤東也接到楊昌濟從北京的來信，告知赴法勤工儉
101 毛 澤 東，〈 論 人 民 民 主 專 政 〉，《 毛 澤 東 選 集 》，第 四 卷，第 二 版，（ 北 京：人 民 出 版 社 ， 1991 年 ）， 頁 1469-1470。
學運動的情況，隨即同時與何叔衡等人召集新民學會會員開會，決定組織 湖南留法運動，並由蔡和森前去北京籌備相關事宜。
旅法勤工儉學，最早是由蔡元培、吳玉章等人發起的。1915 年，他們 在法國組織了一個「留法勤工儉學會」，以「勤 於工作，儉與求學」為目的，
號召青年到法國「半工半讀」。
1918 年夏天，毛澤東、蔡和森等在湖南明確主張新民學會必須作大規 模的研究工作，藉助於旅法勤工儉學，組織會友和其他青年有計畫地或去 法國，或留北京，以研究當前世界最進步的思想學說，瞭解各國實情，加 以選擇、採納，為中國所用 ， 以 達改 造 中國 為目的。
當時在湖南長沙，在教育界和青年學生中，赴法勤工儉學成為一個很 熱烈的運動。102基於這樣的想法，同年 8 月，毛澤東與羅學瓚、張昆弟、
李維漢、羅章隆等 24 人離開長沙，第一次前往北京，籌措旅法的相關經 費及事宜。
毛澤東在北京期間 與蔡和森一同從事赴法勤工儉學的準備工作，但是 毛澤東自己認為其目前的狀況並不適合赴法去讀書，因為他認為對於中國 還不是那麼的瞭解，所以與其赴法，不如選擇留下來繼續關心中國。103
而美國學者 特 里爾 認 為，毛澤東選擇不去法國勤工儉學的原因可能在 於 ，一 、毛 澤東不 會 法語， 加上 毛 澤東阮 囊 羞澀，無法 負擔旅費； 二、或 許還有楊開慧的影響。 從根本上來說，毛澤東之所以選擇留在中國 ， 是因 為他的出國願望並不強烈，而且 他也 不認為他的前途在西 方 。104
貳、北大期間，廣泛研究思想學說
由於北京的生活開銷頗大，在 曾 是 湖南師範老師，現為北京大學教 授 楊昌濟的介紹下，毛澤東到李大釗為主任的北京大 學圖 書館當助理 員 。因 為工作之便，他可以不必花錢去閱讀有關書刊，他在北京廣泛研究了各種 新思想和學說，仔細地瞭解和研究了十月革命的情況和經驗，並與李大釗、
102 南 開 大 學 、 杭 州 大 學 、 湖 南 師 範 學 院 、 吉 林 師 範 大 學 、 北 京 師 範 學 院 編 ， 前 揭 書 ， 頁 31。
103 埃 德 加 ‧ 斯 諾 （ Edgar Snow） 著 ， 李 方 准 、 梁 民 譯 ， 前 揭 書 ， 頁 112。
104 特 里 爾 著 ， 劉 路 新 、 高 慶 國 等 譯 ， 前 揭 書 ， 頁 44。
陳獨秀建立了聯繫，並且在他們的影響下，接受了馬克思列寧主義。
其間他讀了李大釗所著《庶民的勝利》、《布爾什維主義的勝利》等文 章 。 他曾表示 「我在 李 大釗手下當 國 立北京 大學圖書館助 理員時，就 迅速 地朝馬克思主義發展；陳獨秀對我發展這方面的興趣也大有幫助。」105所 以說「中國的革命始發於圖書館。」106
1919 年初，隨著北京大學哲 學研究會及新聞 學 研究 會 改 組 會 的 成 立，
毛澤東成為這些學會的會員，因為報紙和道德問題是他當時的熱情所在。
在北京大學期間，毛澤東經常去旁聽一些重要的課程，也經常到楊昌濟等 人家中拜訪求教，並且組織在北京的新民學會的會員到北大去聽蔡元培、
陶孟和、胡適等人的講演。
除此之外，也還結識了其他許多新文化運動的人物。隨著視野的逐漸 開展，毛澤東的政治傾向也越來越激進，但思想仍然是迷亂的，仍在尋找 出路。後來，有機會 讀到一些有關無政府主義的小冊子，深受 其影 響。107 由此可知，毛澤東在北京期間吸收了相當多的一些新思想和學說，包 括 無 政府主義 、馬克 思 列寧主義及 相 關的社 會主義的學說 。甚至於 ，毛澤 東在當時還有一想法 ， 就是在湖南獄麓山按照這些學說的理想 ， 實地建設 一個新村，實行工讀主義，人人做工、種田、種園、種林、畜牧、植桑，
同時，人人讀書，通過建立公共育兒院、公共蒙養院、公共學校、公共圖 書館、公共銀行、公共農場、公共工廠、公共消費社、公共病院等，改變 家庭制度與社會制度，以求得勞動者完全之平均分配，子弟完全之人格獨 立，達到人人平等的目標。在農村中，在現有生產力水平之上，通 過 學校 、 家庭、社會經濟制度的上述改革，實現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理想。108
但是 ，毛澤東在此時並沒有掌握馬克思主義，在他心中佔主要地位的 是無政府主義思想。他讀克魯泡特金多於讀馬克思。與其他無政府主義者 一樣，毛澤東知道他反對什麼而不知為何反對。同時，他還沒有掌握反對 軍閥主義和帝國主義的思想武器。從個人角度來說，無政府主義對當時生
105 埃 德 加 ‧ 斯 諾 （ Edgar Snow） 著 ， 李 方 准 、 梁 民 譯 ， 前 揭 書 ， 頁 117。
106 特 里 爾 著 ， 劉 路 新 、 高 慶 國 等 譯 ， 前 揭 書 ， 頁 44。
107 埃 德 加 ‧ 斯 諾 （ Edgar Snow） 著 ， 李 方 准 、 梁 民 譯 ， 前 揭 書 ， 頁 113。
108 姜 義 華 編 ， 前 揭 書 ， 頁 11。
活無著的毛澤東也是合適的理論。109
參、投身社會運動
1919 年五四運動前夕，毛澤東經上海回到長沙，任修業小學歷史課的 老師，同時從事政治宣傳的活動。五四運動爆發後，開始參加領導青年學 生運動。
為了介紹在北京五四運動的情況，他特別在楚怡小學召集新民學會會 員和長沙各 校 學生 代表 開會 ，請 來 北 京學生 聯 合會代表鄧中 夏等介 紹北京 的相關情況，並且展開組織湖南的五四運動。同時也創辦主編湖南的學生 聯合會會刊《湘江評論》。對 湖南的學生運動有很大的影響，並也成立研究 現代文化和政治趨勢的文化書會。110
毛澤東在《湘江評論》的創刊的宣言中就強調，民眾聯合力量的強大 ， 他在文中表示了， 世界什麼問題最大？吃飯問題最大。什麼力量最強？民 眾聯合的力量最強。什麼不要怕？天不要怕，鬼不要怕，死人不要怕，官 僚不要怕，軍閥不要怕，資本家不要怕。111
在 這裡，毛澤 東已 經清 楚 地提出， 他 解 決中國問 題的想法，包 括民生 及 群眾運動的問題。也就是說，在內政方面，吃飯問題是中國最主要的問 題，解決吃飯問題，中國的內政問題解決一半；在群眾問題方面，只要人 民群眾有所覺醒，任何的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而且人民群眾才是政權的 核心，因此要掌握政權就必須先為人民解決吃飯問題，而後人民才會為國
（黨）所用。
這個觀點進而影響到在外交思想政策方面，也就是不要怕外國任何的 強權，因為中國人是不信邪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所以對於外國的霸 權，中國一定反對到底，而這說明了他為什麼說美國是紙老虎的原因之一。
同 年 12 月，湖南長沙各界舉行焚燒日貨大會，但遭到軍閥張 敬堯的 武力干涉，此時，毛澤東立即召集新民學會會員和學聯幹部開會。會中決
109 特 里 爾 著 ， 劉 路 新 、 高 慶 國 等 譯 ， 前 揭 書 ， 頁 45。
110 埃 德 加 ‧ 斯 諾 （ Edgar Snow） 著 ， 李 方 准 、 梁 民 譯 ， 前 揭 書 ， 同 前 註 。
111 毛 澤 東，〈《 湘 江 評 論 》創 刊 宣 言 〉，中 共 中 央 文 獻 研 究 室 中 共 湖 南 省 委《 毛 澤 東 早 期 文 稿 》 編 輯 組 編 ， 前 揭 書 ， 頁 292。
議發動全省學生總罷課，聯絡各省的力量，正式開展驅逐張敬堯的運動。
這是毛澤東第一次號召從事所謂的社會運動，其目的在於喚醒人民對於 救 國的熱忱。
他 在<民眾大聯合>的文章中，表示 「我們知道了！我們覺醒了！天下 者我們的天下。國家者我們的國家。社會者我們的社會。我們不說，誰說？
我們不幹，誰幹？刻不容緩的民眾大聯合，我們應該積極進行！」112因為
「國家壞到了極處，人類苦到了極處，社會黑暗到了極處。」113
他努力爭取各界廣泛的支持，他號召各階層的民眾聯合起來 ，對壓 迫 他們的勢力「我們起而一呼，奸人就要站起身來發抖，就要捨命的飛跑。」
114
毛澤東在當時慷慨激昂，期望一種更為公平的社會秩序，希望組織民 眾，圖謀共進，但是他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理論型態。 但是毛澤 東公開 闡述 自己的觀點，他 開始 把理論化成行 動。毛澤東不再只是探索周圍的世界，
而是開始改造它。115
肆、二度北上，歷史尋幽
1919 年 12 月，長沙各校學生正式罷課前後，毛澤東又召集新民學會 的會員開會，並與學聯及教育界的人士研究，決定組織各界驅張代表團，
分赴北京、上海、廣州、衡陽、常德等地展開請願和宣 傳 活 動。根 據 決 議，
毛 澤東率領驅張代表離開長沙前往北京。
當毛澤東抵達北京之後，隨即與羅宗翰在北京組織平民通信社， 並 當 任 社 長，開始 向北京 、 天津、上海 、 漢口等 地各報發稿， 來擴大驅除 張敬 堯的宣傳，並且出席旅京各界公民大會，商討驅張的辦法。
1920 年 1 月毛澤東在北京期間，加入李大釗、王光祈發起成立的少年 中 國 學 會116。 此 時 毛 澤 東 也 藉 由 留 京 之 便 ， 讀 了 很 多 有 關 俄 國 情 況 的 報
112 毛 澤 東 ，〈 民 眾 的 大 聯 合 （ 三 ）〉， 同 前 註 ， 頁 390。
113 毛 澤 東 ，〈 民 眾 的 大 聯 合 （ 一 ）〉， 同 前 註 ， 頁 338。
114 同 前 註 ， 頁 341。
115 特 里 爾 著 ， 劉 路 新 、 高 慶 國 等 譯 ， 前 揭 書 ， 頁 51。
116 少 年 中 國 學 會 是 由 李 大 釗 、 王 光 祈 等 人 發 起 ， 1919 年 7 月 在 北 京 成 立 。
導，並熱心地搜尋為數不多的有關共產主義的中文文獻。 有三本書對他的 影響尤其深刻，這三本書是陳望道翻譯的《共產黨宣言》，這是一本譯成中 文的馬克思著作；考茨基的《階級鬥爭》；柯卡普 的《社會主 義史》。
到 1920 年夏天，他在理論上和一定程度的行動上成為馬克思主義者，
從這時起，他也認為自己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117。由此可知，北國 之行 明顯地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記。
同 年 4 月，毛澤東離開北京轉往上海，途中遊覽天津、濟南、泰山、
同 年 4 月，毛澤東離開北京轉往上海，途中遊覽天津、濟南、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