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運跟蹤的小球

一、風雨欲來-寫在故事之前:我與小球及研究參與者的關係

本案的男主角-小球與研究者沒有直接關係，我和小球本人素未謀 面，他是在某高職任教的老師幫忙媒合找到的對象，我也才知道這起性 別事件。研究參與者是小球的個管老師與導師，對我而言也是全然陌生 完全不認識的老師，我就這樣帶著一無所知，踏進陌生的世界尋找我要 的故事。在訪談時我才知道這是一起師生案件，且小球已經畢業離校多 年，推算現在應該已經是個 20 幾歲的成年人了，透過訪談我也才得知 個管老師同時也是小球的防治教育人員，有身分重疊的狀況。

事隔多年，當年的風風雨雨現在已如過眼雲煙，請他們回憶距今約 四五年前的往事，記憶可能已經不是這麼可靠，案件的細節也已經不是 那麼清晰。個管老師很貼心地主動準備小球過去高一和高二的輔導紀 錄，以及個案會議的會議紀錄，我在事前並未向受訪者索取這些資料，

受訪者自己本身論文研究也是做質性訪談，深知這些資料的重要性，這 提醒了我除了訪談還需要從多元的管導取得能支持我的資訊(丙 D 個 1090609)，為這起性別事件增添了幾項參考資訊。

本案受訪的個管老師先前攻讀碩士時，所寫的論文題目也是質性研 究，她很清楚訪談資料對於研究的重要性，她在接受訪談前先行閱讀以 前寫的輔導紀錄以喚起久遠的記憶，並帶著輔導紀錄和個案會議記錄等 紙本資料來接受我的訪談。導師在接受訪談時直接單刀直入，沒有過多 的寒暄也不必暖身，他能對過往的舊案侃侃而談，導師對於當年的案情 說明也頗為詳細，從導師的處理作為和情緒態度，感覺是個教學帶班經 驗豐富的老師。面對全然陌生的個案，我只能從兩位老師的口中形塑小 球的樣貌，重現當年性別事件的整段過程。

二、氣象預報:喜歡長直髮女生的棒球少年 (一)小球的認知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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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球是某高職資處科的 ASD 學生，「他的症狀不算嚴重，但智力發 展不是太好」(A 丙 I 導 11)，他的智能發展與心智年齡較低，「心智發 展年齡約小學高年級左右」(A 丙 F 個 11)，「他智商 75，所以不是一個 太聰明或很靈光的小孩」(T 丙 I 個 111)，因此小球很難理解老師所教 他一般社會規範。小球雖然不懂，「他們自閉症學生會有一些特質，就 是比較固執一點」(A 丙 I 導 22)，他還是會乖乖地遵照老師的指示和警 告，「我覺得自閉症孩子他們知道規則規範，但他們就是會踩在邊邊」

(V 丙 I 個 61)。小球在情緒、溝通及人際互動上皆有明顯困難，也有固 定重複性的行為，整體而言，他所展現出來的特質「差不多，跟自閉症 差不多」(A 丙 I 個 11)。

(二)小球與同學的關係

雖然小球是 ASD，天生「缺乏適切人際互動技巧，但有與人互動 的慾望及需求」(A 丙 F 個 31)，有交朋友的內在需求。自我感覺良好，

「他覺得他跟班上的互動他覺得還不錯」(H 丙 I 個 21)，但他的社會技 巧能力差，「因為想要親近或吸引喜歡的人注意，而難以拿捏適切的人 際界線，造成困擾」(C 丙 F 個 11)，實際上小球在班上的人際關係並沒 有很好。小球對計概老師的騷擾行為「全班都知道，所以也不用特別 講」(W 丙 I 導 52)，「發生這件事情之後，大家都知道，同學可能會對 他更排斥」(W 丙 I 導 51)，在性別事件後人際關係又變得更差。

班上同學們很早就知道小球是 ASD，「同學知道狀況之後，我們班 上同學還算不錯，我們班男生比較多，愛玩但不會太惡劣，有時候會有 點小惡作劇這樣子，應該還好啦，不會去傷害他，會帶著他一起玩」(W 丙 I 導 11)，同學們不至於會欺負他。導師在班上有安排同學幫忙小 球，「有就是有點像小天使的角色，就是能給他一點提點或協助」(L 丙 I 個 21)，有些個性較好的男同學會願意照顧他，「班上有幾個男生人也 是比較好的，他們就會特別照顧他，他就會去跟著那一兩個男生」(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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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 I 導 32)，小球會比較親近那幾位男同學，有些男同學會對小球開玩 笑，但沒有惡意。小球只能親近男同學，比較沒有機會和女同學互動，

因為「男生比較無所謂，跟男生玩得還可以，女同學一般來說都會比較 防著他」(W 丙 I 導 13)，「女生的話會覺得怪怪的，女生會比較防著 他」(W 丙 I 導 12)，女同學們會刻意跟他保持距離，「女同學因為知 道，所以她們幾個女同學自己會一起」(W 丙 I 導 14)、「會結伴，不會 大聲斥責他，故意忽略，就離開他，她們也知道有狀況」(W 丙 I 導 21)。小球在班上的行為，導師也會觀察後告知個管老師，「我頂多就是 他跟班上同學的一些互動跟她說，讓她判斷說怎麼做對學生最好」(M 丙 I 導 52)，請她協助輔導。

(三)行程滿檔又狀況外的小球

小球在校時會去找願意跟他說話的老師聊天，「他第一節下課要找 誰，第二節要找誰，第三節去找誰，他會固定去跑，男的女的他都會去 找」(A 丙 I 導 23)，「第一節下課可能去學務處，第二節下課來找我，

第三節可能去特教組，第四節再去哪裡，他把他自己行程排滿」(G 丙 I 導 51)。不論是男老師或女老師，每節下課小球都有固定要找的老師，

每天都給自己排定這樣固定的行程，讓自己每節下課都有事情可以做。

我覺得雖然小球自認自己在班上人緣還不錯，但實際上同學不太會去理 他，「有可能是這一類自閉症小孩，他無法跟同儕互動，但可以跟老 師，老師是大人，大人可能會比較有耐心跟他講話」(T 丙 I 個 91)，所 以下課時間他只能盡量去找「願意聽他講話的人，他就去黏他，這類小 孩會有這項特質」(T 丙 I 導 51)。老師一般來說比較不會拒絕學生，所 以小球每節下課都會固定去找老師，這變成他校園生活的例行事務。

小球在班上經常搞不清楚狀況，不知道當下可以做什麼，「他不是 故意鑽漏洞，是他的理解就是這樣」(A 丙 I 導 25)，「他不是那種惡劣 的，是真的不懂」(A 丙 I 導 51)，「他認知判斷就沒辦法，沒有辦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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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理解我們在幹什麼」(A 丙 I 導 71)。導師可以看出他眼神飄移、手足 無措的樣子，「眼神會比較閃爍，不知道要看哪裡」(A 丙 I 導 26)。此 時此刻，老師必須給他明確且單一的指令，他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他的特性是他們不能分辨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A 丙 I 導 24)，

「你要很清楚告訴他做什麼，你不能跟他說你不能做什麼，你不能做什 麼他就只知道這項不能做，其它都可以做」(L 丙 I 導 21)，「我會跟他 說你只能做什麼，你要正面表列給他，你只有這幾個選項，那你只能從 這幾個選項去選」(L 丙 I 導 22)。有一節下課時間小球固定會去找導 師，當導師在忙時，導師會請他去做某件事情，或是請他明天再去找導 師，「他不知道我回去之後要做什麼，所以你就要請他明天再來找我，

開一個明確指令，他們需要就很像在教小孩，教小學生那樣」(L 丙 I 導 52)。指導他的原則就是給他一個明確的指令，當小球「行為問題產 生時，以明確指令告知應該做的事情，必要時提供示範，或教導適切的 替代行為」(L 丙 F 個 23)。

(四)臉書和個管老師是小球情緒的出口

小球經常會在臉書上發文抒發自己的情緒，他跟計概老師的一些互 動過程和感覺，「其實前面他還會 PO 到網路上，PO 在 FB，但他都不會 直接指名道姓」(G 丙 I 個 41)，小球的語言文字表達能力有限，想要匿 名攻擊他人但技巧不好，經常會露餡，「很明顯吧，技巧很差吧，這就 是我們的孩子」(A 丙 I 個 111)，當同學看到他的動態和文章就會向老 師檢舉。小球除了會在臉書上發文發洩情緒罵人之外，老師也發現他會 在文章中撰寫非事實的幻想，「該生會對不同的人表達出一些非真實杜 撰的情節」(G 丙 F 個 11)，例如「那位老師會跟他說我很忙，你先不要 來打擾我，我要處理事情，可能這種軟釘子碰了幾次，他沒有辦法靠近 老師，他就會自己幻想，他會把他幻想的東西打在臉書，這個老師對我 好好請我吃東西幹嘛幹嘛的」(G 丙 I 導 22)，當同學看到他的動態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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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去詢問老師時，老師覺得莫名其妙，根本沒有這回事。看完個管老 師在小球臉書上的截圖，我覺得小球只要碰到不如意的事情，就會想把 自己的心情和情緒發洩出來，而且似乎很想讓別人看到，故弄玄虛想要 引起別人的好奇與注意，想藉此吸引同學推文或私訊來關心他。但其實 他沒發現他人緣不好，邏輯想法異於常人，文筆也不流暢，沒有同學關 心他，他在臉書動態上罵老師還被同學檢舉，在同學眼中可能只把他當 作是奇怪的人，不會想跟他往來。

小球「他不能算很討喜，至少他是，比如說他會願意來找你討論事 情，當他有疑惑他不理解別人為什麼會這樣，或是老師的態度為什麼是 這樣，他會來說他的狀況」(A 丙 I 個 13)，在學校碰到問題，小球懂得 主動去找特教老師詢問討論。他對個管老師信任度高，對個管老師來說 小球也算是聽話的孩子，「他算是乖乖的自閉症，算是乖的」(A 丙 I 個 12)，說到做到。當他覺得有人的作為衝擊到他的既定認知時，他也容 易會有情緒，一有情緒他就會想要投訴或是到臉書上面去發文，「當他 們覺得別人好像不在他認知的規範，不該是這樣的時候，他也會很跳 腳，就像剛剛那樣去投訴啊去幹什麼啊」(I 丙 I 個 62)。個管老師請他 發文前先寫出來，「那時候就有跟他訂一些規定了，不要單獨找老師要 保持距離之類的，用一般的方式互動，如果有什麼想要講的他可以先寫 在本子上，不要公開分享，然後再找老師討論」(L 丙 I 個 51)，規定他 寫在本子裡或寄電子郵件給個管老師檢閱。當年智慧型手機和通訊軟體

小球「他不能算很討喜，至少他是，比如說他會願意來找你討論事 情，當他有疑惑他不理解別人為什麼會這樣，或是老師的態度為什麼是 這樣，他會來說他的狀況」(A 丙 I 個 13)，在學校碰到問題，小球懂得 主動去找特教老師詢問討論。他對個管老師信任度高，對個管老師來說 小球也算是聽話的孩子，「他算是乖乖的自閉症，算是乖的」(A 丙 I 個 12)，說到做到。當他覺得有人的作為衝擊到他的既定認知時，他也容 易會有情緒，一有情緒他就會想要投訴或是到臉書上面去發文，「當他 們覺得別人好像不在他認知的規範，不該是這樣的時候，他也會很跳 腳，就像剛剛那樣去投訴啊去幹什麼啊」(I 丙 I 個 62)。個管老師請他 發文前先寫出來，「那時候就有跟他訂一些規定了，不要單獨找老師要 保持距離之類的，用一般的方式互動，如果有什麼想要講的他可以先寫 在本子上，不要公開分享，然後再找老師討論」(L 丙 I 個 51)，規定他 寫在本子裡或寄電子郵件給個管老師檢閱。當年智慧型手機和通訊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