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研究發現：想像符擔性與人機差異
第二節 敘事分析：主角與對手的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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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敘事分析：主角與對手的競爭
Carole & Tuseday 與 Angela 的競爭貫穿了整個敘事的主軸，在第一季的部分，
先就兩方的背景、為何踏上歌手之路做了一些鋪陳，直到第 7 集選秀節目開始，
兩方人馬才有正式的交鋒，並一直延續到第 22集兩方的競爭才能說是告一段落，
從兩種音樂風格的碰撞，我們可以比較清楚的看到敘事者對於 AI 與人類音樂的 看法，我們可以將競爭的內容分為三個階段來看：閃耀火星選秀、音樂單曲榜、
火星葛萊美獎。不過，在談論敘事者如何看待 AI 音樂與人類音樂的優劣之前，
我認為應該要先注意敘事者是如何想像 AI 音樂進行創作的方式，這也關乎了情 節中 Carole & Tuesday 帶給 Angela 陣營的震撼。
1. 敘事中的 AI 創作
代表了 AI 歌曲的 Angela 是火星上著名的模特兒，在決定轉型成歌手之時，
便找上了火星上頂尖的 AI 研究者 Tao 來擔任她的音樂製作人。在向 Angela 說明 AI 會如何創作歌曲時，Tao 就曾提及：
這裡會解析過去所有的熱門歌曲的模式，基於其數據製作新的歌曲、市場行 銷、以及品牌推廣乃至推廣全部包攬。現代熱門的曲子 99%是由 AI 製作而成
（中略）實際上也聽不出甚麼區別，「人類所做的曲子是有溫情的」這種話只是 欺騙而已。那種東西，用暖心參數很容易做出來（第二集 5:05-5:37）
從這段敘述中，可以看出 Tao 並不認為人類的曲子有甚麼不同於 AI 的部份，
哪怕是經常被提及的情感、情緒，也認為是可以調整的參數。他對於 AI 的信任 更可以從要求 Angela 配合歌曲一事看出，在最開始合作之時 Tao 就曾以「提線
圖 4- 2 Tao 使用的 AI 面板 圖 4- 3 Angela 進行發聲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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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分可以跟敘事中的一個特點相互連結，也就是即使【Carole & Tuesday】
以音樂作為談論 AI 與人類差異的焦點，但是在音樂的呈現以及故事的呈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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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的比賽中有較為明顯的情節可以顯現出敘事者的觀點，這部分留待後面的段落 加以分析。
另一個問題是，在敘事中缺乏了 AI 蒐集資訊的具體過程，我們無法得知在 敘事者的想像中，AI 如何過濾歌手心中的想法？根據甚麼決定那些要素應該被 放入歌曲？這會形成一個問題，也就是「AI 所創作出來的歌詞，究竟是歌手想 說的話，還是 AI 讓歌手說的話？」在本研究文本中，Angela 是因為發現自己內 心所想體現在歌詞中，雖然符合她的想法，卻同時感到「有些嚇人」，這是前述 提及的主次關係轉換所帶來的感受──對 Angela 來說，她不但沒有控制 AI 的能 力，反倒被動的成為 AI 作曲的材料。但整體而論，在【Carole & Tuesday】中對 於 AI 的想像還是較為樂觀的，因為即使 Angela 對 AI 失去的控制權，她的音樂 製作人 Tao 仍牢牢掌控著 AI 的變化，這也是由於技術、科技知識的不同影響了 兩者對於 AI 的權力掌控。
儘管如此，我們仍不能忽視在敘事中出現的警醒，Angela 的惶恐給予了觀 眾一個提示：當 AI 成為了主動的數據收集者，我們不會知道 AI 甚麼時候收集數 據，也不知道 AI 收集了哪些數據，一切皆掌控在 AI 與操縱 AI 的人身上。這部 分到第二季的第 20 集有更明顯的情節呈現，這也是在故事中引發 Angela 出現精 神狀況的起點，故事中 Tao 因為種種原因暫時被警方拘留，Angela 陣營失去音樂 製作人的同時，也失去了有能力掌控 AI 的人，然而 Tao 留下來教導 Angela 新曲 的是利用 Angela 的數據打造出的複製體 AI。作為歌手的 Angela，最後反而得仰 賴利用自己的數據打造出的 AI 教導自己歌唱，「因為 AI 是完美的，而 Angela 還不成熟」（第 20 集，20:09-20:10）。在失去了具有能力掌控 AI 的人之後，面對
圖 4- 4 Angela 初見 AI 複製體 圖 4- 5 Angela 被要求向 AI 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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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Angela 成為了被動的一方，只有透過破壞機器，才能阻止 AI 的「脫序行為」： AI Angela：Tao 不回來了，可能這裡已經不需要你了。我來替你唱歌，大家 需要的是完美的 Angela。火星葛萊美的舞台，也將由我獻上一場完美表演。
Angela：閉嘴。
AI Angela：你可沒道理對我生氣，因為，我就是你。
Angela：閉嘴！（摔壞控制器，AI 消失）（第 21 集 12:45-13:17）
除了主次關係的變化，第二種敘事者可能想要表達的觀點可與 Benjamin 在 談論靈光時的概念相互詮釋。過去 Benjamin（1935/許綺玲譯，1998）在談論藝 術與表演者關係時，認為兩者的靈光是緊密連結的，因此除了音樂本身蘊含的意 義以外，亦不可忽視歌手在表演中的作用，這點在選秀的階段中也可以藉由評審 對於 Carole & Tuesday 的評論中發現，除了歌曲本身蘊含的意義以外，歌手當下 的心境也會是撼動聽眾的因素之一，這部分會在下一段落詳述。
2. 閃耀火星選秀
閃耀火星選秀的敘事自第 7 集到第 12 集結束，雖然 Carole & Tuesday 一直 到第 12 集才正面的一較高下，但他們在比賽中與他人競爭的表現，以及評審給 予的評價，現場觀眾的反應等等仍可以做為比較的依據。在這段敘事中，值得關 注的主要有兩個部分，首先是所有歌手的初次登台，也就是初賽階段，在登場之 時主持人都會根據每位歌手其演唱特色、個人背景來進行一番介紹。Angela 自 是她的模特兒身分受到矚目，而 Carole & Tuesday 則是他們的無 AI 創作。
在這個橋段中可以觀察到一個有趣的視點，現實生活中我們關注的往往是 AI 能做到甚麼地步，是不是能和人類有一樣的程度，就比如第二章提到小冰與 音樂人的競爭（中國中央電視台，2017 年 11 月 24 日）；然而在這個已經將 AI 視做常態的故事背景中，反倒是主角的音樂會被檢視，是否能跟 AI 創作具備一 樣的高度。儘管主角的音樂受到很多人的肯定，但是人類作曲在故事的背景中卻 是一個「業餘」的標籤，如同在第 3 集中火星上的知名 DJ Ertegun 對主角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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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ole & Tuesday 的「人工音樂」標籤在這個場合中並不會成為他們的阻力，且 在歌唱選秀這樣的比賽中，相較於音樂，評審乃至觀眾關注的核心更多在於歌手 秀的過程中，Carole 與 Tuesday 兩人之間出現溝通上的隔閡，加上 Tuesday 遭到 恐怖粉絲襲擊，手部嚴重燙傷無法彈奏吉他，使得兩人一度無法順利登台參賽。她們當時內心的不安，被評審指出可以從音樂感受到。
Catherine：Carole & Tuesday，你們兩個還不成熟也很不穩定，上次可以感 覺到你們很合拍，這次則是完全沒有感覺到。當然，你們優秀的曲子和完美 的歌喉都很棒，但是，歌聲有時會將人的不安與迷茫還有不安定的情緒展現 出來，你們出色地將其通過音樂展現了出來，如果要問我還想再聽誰唱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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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我會選擇你們兩個（第 11 集）。
需要注意到的是，這與作曲中呈現作曲者的生命經驗、情感乃至理念並不相 同，聽者並非從歌曲中產生共鳴，而是經由歌手反饋了情緒的歌聲中受到感動，
在這個情況下，樂曲的優秀與否反而成為了次要條件，歌手本身才是被注目的首 要關鍵，這也是研究者認為敘事者之所以沒有直接讓 AI 取代人類歌手的原因之 一。也就是說，在敘事者的想像中，AI 創作可以藉由學習、資料收集反映出人 類的特定思想、情緒，可以彌補 AI 本身不具情緒、思想的特質，因此在創作上 具有一定的取代性；但是如同 Carole & Tuesday 從歌聲中展現的情感，是即時性 且會隨著事件變動，因而歌手這個位置無法被隨意取代，在現場演出的情況中更 是如此。
回歸到談論 AI 創作與人類創作的差異，則要從總決賽中 Carole & Tuesday 與 Angela 的比賽談起。在總決賽之前，Carole & Tuesday 與 Angela 都各自面對 了一些難題。在主角方面，如前述有兩人的隔閡、恐怖粉絲，後續還有 Tuesday 被強行帶回家，他們所遭遇的困難都在歌聲中呈現出來，呼應前述的迷惘，此時 兩人突破困難後心意相通，以及即使失去資格也想要好好演唱一曲的意志同時也 在歌曲中展現出來。而從評審所給予的評價，以及破例讓失去比賽資格的兩人出 道的態度變化，都可以看出這次比賽中兩人在音樂上的突破。
然而音樂所帶來的感動，在總決賽的敘事中無關乎曲子的創作者是 AI 或者 人類，這點可以從 Angela 的部份看出來──總決賽不僅對 Carole & Tuesday 來 說是一場她們重新認識彼此後進行的比賽，對於 Angela 來說亦是她第一次為了
圖 4- 7 Carole & Tuesday 表演後評審反應(2) 圖 4- 6 Carole & Tuesday 表演後評審反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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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而唱的舞台。
Angela 遇到的難題在於過去總是為了滿足別人的期待去完成某些事情，連 成為歌手、唱歌都只是想完成母親的夢想，而在總決賽之前，當 AI 挖掘出她內 心的想法做成了新曲的歌詞之後，才使得 Angela 意識到自己內心的願望。雖然 Angela 從比賽之初就經常收獲滿堂彩，但她在總決賽中的表現也不同以往在技 術上給予評審震撼，而是真實的打動了評審。
從總決賽的敘事中可以看出來，敘事者意圖傳達的其中一點即是：歌手的心 態將會影響歌曲呈現的「靈光」，這一點也呼應了前述情節所展現的歌手的無可 取代性，並再次印證了敘事者對於 AI 音樂普及的時代，靈光側重於歌手的想像。
不過就比賽結果而言，敘事者似乎不打算就此下定論，雖然 Angela 獲得了比賽 的優勝，然而這個優勝並非是因為兩方的優劣導致，而是 Carole & Tuesday 突發 意外導致失去資格的緣故。從最終主角們獲得了破例出道的機會來看，敘事者並 不打算就此定案 AI 創作與人類創作的優劣。
不過就比賽結果而言，敘事者似乎不打算就此下定論，雖然 Angela 獲得了比賽 的優勝，然而這個優勝並非是因為兩方的優劣導致，而是 Carole & Tuesday 突發 意外導致失去資格的緣故。從最終主角們獲得了破例出道的機會來看，敘事者並 不打算就此定案 AI 創作與人類創作的優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