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分析：奇蹟的七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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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魅力的涵義──也就是說，在利用歌詞、歌曲表達想法與情緒上，Angela 與其他選手的 AI 作品一直不比 Carole & Tuesday 來的差，因此現在我們對於 AI 反映不出人的生命經驗、情感經驗的批判，顯然並不適用於敘事者的想像中，

AI 歌曲更不會因而喪失它的藝術價值，這點正呼應到陳宏星（2016）、黃郁琪

（2019）在研究中所提到的，藝術的認定會隨著科技的進步產生修正。在第二章 第三節中亦提到，音樂的美學可以從自律與他律論來看（付曉東，2018），在樂 曲能呈現歌手思想進而引發聽者共鳴上，這是 AI 音樂滿足了他律論的要求；此 外，直到火星葛萊美獎頒獎之前，劇情都尚未呈現出主角帶來的是什麼樣的奇蹟？

雖然劇情中時常顯示出主角歌曲的與眾不同，但目前為止仍不足以完全區隔出人 類創作的特別之處，或許也是敘事者在此做出如此安排的原因。

而從自律論來看，Carole & Tuesday 的音樂編曲相對於 Angela 一直是相對單 薄，主角絕大多數的伴奏都仰賴吉他與鋼琴，一直到後期少數樂曲才有電吉他、

爵士鼓等樂器的加入；相對的 Angela 的作品在 AI 的創作下，所運用的音效一直 都是比較複雜、有層次，以現今葛萊美獎的評審標準來看，編曲的結構也會是審 核標準之一（Grammy 官方網站，無日期；蘋果日報，2017 年 1 月 25 日），換句 話說，Carole & Tuesday 自有可能因為資源的不足而在此產生落差，而這也印證 了文獻探討中所提及的，在自律論的部分 AI 本就具備與人類一較高下的可能性

（付曉東，2018）。

第三節 敘事分析：奇蹟的七分鐘

關於第二項評價的敘事大多集中在文本第二季的內容中，在前述的敘事分析 中，敘事者遲遲未能說出主角象徵的人類創作的與眾不同之處，這是因為在

【Carole & Tuesday】中漫長的競爭中是一種鋪陳，鋪陳主角一路成長的過程。

從前述分析可以了解到，敘事者對於 AI 創作十分樂觀，認為其具備一定的藝術 價值。結合兩點來看，可以發現對敘事者來說「並不是所有人類創作都具備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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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 的特質」，因而主角要引發這七分鐘的奇蹟，勢必經過了一些事件，繼而「覺 醒」，展現出人類創作的真正可貴之處，因此在本節中，研究者將會詳細分析主 角一路成長的段落，以了解敘事者意圖指涉的可貴之處，

梳理整個敘事內容，火星葛萊美獎是一個主角成長的分界點，同時 Angela 在這個敘事者欲展現的評價中不再作為一個對手的角色，而是一個見證奇蹟甚至 被奇蹟所改變的對象，以此為依據本節的敘事將會分成兩個部分來討論：火星葛 萊美獎前、奇蹟的七分鐘（火星葛萊美獎後），並在其中穿插 Angela 的心態變化 進行說明。

1. 火星葛萊美獎前

在火星葛萊美獎之前，在敘事中很少看見 Carole & Tuesday 提到他們關於音 樂的想法，他們多數的樂曲都是來自於生活中的感觸，比如說在洗衣服時看見旋 轉的洗衣機，感覺自己就像被按下啟動鍵的洗衣機一樣突然開始忙碌起來，因而 創作了 Round and Round；作為兩人組合出道的他們，出道單曲 Army of Two 呈現 出兩人合作所向無敵的概念等等，其實與 Angela 的歌曲傾向唱出自己的志向跟 夢想沒有甚麼差異。雖然在正式出道前，也有許多歌手稱讚過他們的樂曲，提醒 兩人要保持初心，但在獲得這些稱讚的時候，可以發現 Carole、Tuesday 的反應 也是比較不知所措的，或者說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音樂的可貴之處。

在音樂的態度上啟蒙兩人的也許可以說是巨星 Desmond，也可以說敘事者藉 由 Desmond 的話語第一次具體陳述了他所認為的音樂「該有的樣貌」，在此之前 敘事者往往習慣用比較模糊的詞彙，像是歌手 Skip 稱讚主角時所說的：「無論是

圖 4- 16 Carole & Tuesday 受到鼓勵(2) 圖 4- 15 Carole &Tuesday 受到鼓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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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ole：你這麼一說確實是有點怪，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傳達……

Tuesday：該怎麼說呢，傳達心意之類的東西……

Desmond：我曾經有一位命中摯愛，他英年早逝，我無法再歌唱，因為我所

Desmond 透過引導主角思考講出了兩個音樂應該具備的要素，換個角度來說 便是敘事者認為音樂需要具備的特質，也就是「傳達」與「共鳴」。其中共鳴的 母親的夢想，希望讓自己能被母親喜歡、被大眾喜歡。也就是說，Angela 唱歌 的動機與 AI 所收集到的想法兩者之間是剝離的，她確實有 AI 收集到的那些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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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本人卻不是因此而歌唱，這點在前述分析中也曾提過，因而後續在選秀總決 賽 Angela 為了自己歌唱之後，也有了更出色的表現。然而 Angela 的覺醒是一時 性的，後續仍能看到她在敘事中為了讓母親滿意而歌唱。

歌曲與歌手之間的剝離也許在 Angela 過得順風順水的時候並不明顯，加上 Carole & Tuesday 尚未成長，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想作甚麼樣的音樂，因此在競爭 的環節中，兩者並沒有太大的差異，甚至可以說是 Angela 要更勝一籌，但在 An gela 的母親因故去世之後，Angela 失去了她唱歌的動機，加上被 AI 取代的恐懼 帶來的精神壓力，她甚至直接失去了歌唱的能力。

歌曲與歌手之間的剝離正呼應了上一節中整理的兩項論述，第一點是在敘事 者的想像中 AI 作曲普及之時，歌手仍有其難以取代的位置。在這部分敘事者以 反面的方式呈現：當歌手本身的歌唱動機偏離了音樂本身，不僅不利於歌手本身，

音樂本身也會喪失它應有的樣貌。另一點則是 AI 與人類主次關係的轉換，歌曲 與歌手的剝離乍看之下是來自歌手本身的問題，彷彿與 AI 創作無關，事實上仍 是呼應了上一節中討論的 AI 與人類主次關係的變化──AI 作曲雖然能寫出 Ang ela 心裡的想法，卻不一定次次都是 Angela 想傳達出來的內容，即是前一節提及 的爭議點：AI 收集數據後作的曲子，究竟是歌手想說的？或是 AI 讓歌手說的？

回歸到談論主角的變化，經過 Desmond 的提點兩人對於音樂的態度確實有 些改變，在第 15 集與 Desmond 交談之前，Carole & Tuesday 的歌曲只與她們自 己的生活有關，在舞台、表演上也比較隨波逐流，基本上都是由經紀人 Gus 去安 排與決定，而在此之後，主角們對於自己呈現的表演開始有更多的想法，比如在 第 16 集主角決定透過演唱偶像 Flora 的歌曲來鼓勵現在面臨低谷的 Flora，抑或

圖 4- 17 Angela 臥病在床，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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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音樂祭典上決定拋棄常見的華麗風格，席地而坐呈現她們平常在家的樣貌等 等，主角開始有意識地注意到自己想傳達甚麼樣子的音樂。

即使如此，Desmond 的話語對她們來說偏向一個啟蒙的作用，前述的改變仍 屬於比較表層的變化，主角仍沒有意識到樂曲本身能具備什麼樣的意義，或認為 能藉由音樂採取行動，後續她們為了火星的社會衝突、創作自由的限縮而惴惴不 安的時候，Carole 跟 Tuesday 仍然認為自己只能透過音樂「祈禱」，──這首為 火星祈禱的曲子被選擇在教堂錄音，結合了教會音樂常用的管風琴，營造出一種

「神聖」的氛圍。

藉由這段情節可以注意到，雖然敘事者在整個【Carole & Tuesday】的敘事 中，是以新靈光的方式來進行藝術價值的認定，然而在主角們啟蒙、逐漸成長之 後，敘事者反而選擇用傳統靈光中宗教的神聖性來營造出靈光中的崇拜價值；此 外，在這個段落中敘事者再次藉由角色（製作人 Tobe）的口中描述了他所認為 的音樂的樣貌：

Tobe：我所追求的是貨真價實的狗和貨真價實的音樂，貨真價實的音樂就是：

演奏者之間產生完美共鳴的神聖瞬間。這可不是甚麼常有的東西。但是，你們總 有一天會迎來那個瞬間，當初在法貝拉聽到你們的歌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現在正 是那個瞬間。

編曲中使用管風琴與宗教的連結，以及 Tobe 的評論都正與 Benjamin 所提到 靈光中源於宗教的神聖性互相印證，從 Tobe 的評論中我們也看到主角成長前後 的差異，解釋了敘事中漫長鋪陳的意義何在。這也是敘事中較明顯傳達出主角，

圖 4- 18 Carole & Tuesday 教堂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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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她們象徵的人類創作有何與眾不同的一個段落，不過主角正式的覺醒應該要 來到火星葛萊美獎中與 Crystal 的共演之後。

2. 奇蹟的七分鐘

到前述主角在樂曲的創作上經常還是憑藉著一個簡單的概念，類似於給予 AI 一個主題下去創作，在敘事中幾乎看不到他們為了詞曲掙扎的模樣，他們在 作曲作詞上的困難，在敘事中僅僅出現過兩次，第一次就是與 Crystal 的共演，

第二次便是最後的「奇蹟的七分鐘」。原因在於這兩次的歌曲不同以往傳達的是 自己內心的狀態，或是如前述使用一個概念就進行創作，而是具有積極性，帶著 傳達甚至是影響、改變他人的動機，包含了更多必須要在歌曲裡呈現的想法。

以火星葛萊美獎的共演來說，設定上 Crystal是對歌曲非常要求的一名歌手，

也是因為她感受到社會目前的變化正朝向錯誤的方向發生，因此希望 Carole &

Tuesday 能創作出照亮黑夜的光芒一樣的歌曲。Crystal 的作曲要求相較於當時剛 剛啟蒙的 Carole & Tuesday 更具有積極性，從單純的為世界祈禱進一步到利用音 樂作為主動點亮希望的角色，因為有了具體想傳達的意義，以及需要具備更積極 性的意涵，敘事中也終於看見了主角為了詞曲埋頭苦思，甚至被反覆打回票的樣

Tuesday 能創作出照亮黑夜的光芒一樣的歌曲。Crystal 的作曲要求相較於當時剛 剛啟蒙的 Carole & Tuesday 更具有積極性，從單純的為世界祈禱進一步到利用音 樂作為主動點亮希望的角色，因為有了具體想傳達的意義，以及需要具備更積極 性的意涵，敘事中也終於看見了主角為了詞曲埋頭苦思，甚至被反覆打回票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