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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墨水心》之文本

第二章 尋找馮克及其說書的藍本

第三節 有關《墨水心》之文本

們評價為富於幽默感、引人入勝,受到孩子們的狂熱追捧,被臉帶善意微笑的成年人 打上「兒童讀物」的印記歸到一角。

作品既有品質,同時又很高產,像馮克這樣的,僅列舉幾個數字就足夠了。在全 球範圍內馮克的作品印數總計達到了約八百萬冊。有誰能超越這些數字呢?而且還不 止於此,J.K.羅琳的那本《呼喚》(Touch)使馮克的成就令人豔羨,也向人們傳遞 了這樣一種感覺:現在終於遇到了真正的對手。

與她的墨水三部曲中講故事的人費諾里歐一樣,馮克牢牢控制著故事的發展,傾 注了她對寫作的熱愛。她的小說同樣又是愛的聲明,表達了對書的熱愛,讓孩子們不 懼怕書,賦予他們一種感覺和思想,雖然當時他們還不能完全感知,但以後當他們給 自己的孩子朗讀《墨水心》時,肯定會回憶起自己孩提時的情景。這就是現實主義和 幻想主義的混合,這種混合既影響著她的作品,也同樣影響著她自身。

因此,她寧願自己掌控該做的事情,如力爭為《墨水心》電影角色分派演員——

保羅‧貝塔尼(Paul Bettany)扮演灰手指,伊恩‧索夫特雷(Iain Softley)擔任導演,

關心秋天在義大利及春天在倫敦的拍攝工作,坐飛機去出席朗讀會,計畫在 2007 年 秋天出版墨水三部曲的第三部等。她希望電影能夠於 2008 年在影院裡上映。她成功 地實現了夢想與現實的完美對接,但她還沒有實現她所渴望的目標。「我無法推想最 終的情況,眼下情況相當好。但如果有人對我說,你死之前也就這樣了,那我可能會 發瘋的。」馮克如是說。

第三節 有關《墨水心》之文本

真實與虛構的模糊,還發生在虛構的人物與創造自己的作者的會面,跟創造自己 的人見面,感覺是不是像是基督徒跟上帝面對面?而面對一個比自己還要瞭解自己,

知道自己過去現在未來,明白自己如何思維,如何感覺的人又是什麼樣的感覺?我們 會想知道自己的結局嗎?為什麼髒手指知道自己的結局之後,還是想回到原本的故事

裡面,是鄉愁,還是歸屬?

《墨水心》敘述一位名為莫提瑪(Mortimer)的書籍修復師,他有著神奇的能力,

可以把故事人物從故事唸到真實世界。每一個故事人(物)被唸出來,就要有真實世 界的人(物)被唸進去。什麼被唸出來,什麼被念進去,是無法控制的。這讓筆者想 到煉金術師的等價交換原則:鋼之煉金術師的世界,是一個等價交換的世界。人不犧 牲什麼的話就什麼也得不到,為了得到某樣東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真實與虛 構在《墨水心》這個故事裡的界線變得模糊。虛構的人物懷念自己的原鄉,而真實的 人物懷念著被替換而進到虛構世界裡的人。一旦虛構的人物被唸出了故事,虛構世界 裡人物的故事就會有所改變,變成虛構世界裡只留下故事的過去式人物。而真實的人 被唸進去以後不大會左右原本故事的發生,比較像是一個參與其中但是只是旁觀的角 色。好的閱讀者可以完完整整的唸出故事作者所創造出的角色,差勁的朗讀者可能會 導致唸出來的人物鼻子變扁了,聲音不見了,或是金子變成破銅爛鐵。

莫提瑪替我們提出了一個問題:我們自己的世界是不是也是在某一個更大的故事 裡面?故事包圍著故事,故事還有小故事。那什麼才是最真的真實?還是其實沒有絕 對真實,只有相信。相信讓事情變成真實,而如楊照在序中所說的,宗教就是一種由 於過度相信而終於淩駕人類理智與邏輯,變成了真實的虛構故事。

馮克在《墨水心》刻意打亂故事與真實的界線,最高招則是讓故事可以被改造。

作家可以改掉原本自己寫的故事,重寫一個結局,再藉由朗讀者的閱讀讓虛構故事的 再次虛構變成虛構故事的新真實。甚至還可以改寫別人的故事,就故事的人物可以被 念到新的故事,一切只需要有個好的朗讀者。這像是一種思想/語言的共生。口說為 憑,原本在腦子裡面想的,不說出口就不算存在;寫在紙上的,沒人看懂的也不能算 是存在。而說出口的那些代表著意義的聲音會馬上不見,不能再追回,一如永遠不能 違背的承諾。語言(口語)變成一種非常重要的工具。思想/文字/言語宛如三位一 體的共存機制。

《墨水心》是一本關於書、裝幀者、閱讀者、蒐藏者、朗讀者、書裡人、作家……

等等的書,都穿越紙頁,互相交談著。這樣的想法是它的驚奇之處,更是一本「後設 小說」(Metafiction)。文字的魔法,貫串全書。當莫提瑪開始拿文字填滿寂靜,他 把書頁上的字鬆開來時,彷彿它們只在等候著他的聲音一般——長的、短的、尖鼻子

的、柔軟的、打著呼嚕的、咕咕作響的字。它們在房裡舞動,在鮮豔的玻璃上畫出圖 畫,在皮膚上搔癢著。甚至美琪打起盹時,還一直聽到它們,儘管莫提瑪早就又闔上 了書。那些對她解釋著世界黑暗和光明面的字,築起了一道抵制所有惡夢的牆。今晚 沒有惡夢可以入侵。

《墨水心》用語言具現化那些文字的魔法,用耳朵代替眼睛。在閱讀時常常也欣 羨主人翁的冒險,或是喜歡某個角色,但當真想要進入那個故事,成為其中的一員嗎?

筆者一點也不想進去《天方夜譚》、《金銀島》或者是《格林童話》。該把誰叫出來 陪伴你呢?這個主意雖然挺不錯的,我也害怕被叫出來的角色,像髒手指一樣,不適 應這個太快、太擠、太吵的世界,日日鄉愁不能解。穿越故事像穿越時空一樣,都是 另一個世界。

書裡還有一句頗有深意的話:「你又知道你的結局了?」知道結局不好,還會想 待在故事裡嗎?書中時時出現故事的穿越可能,不管是叫出了其他故事裡的人物,或 者愛麗諾(Elinor)在痛苦時想著:「此時把我變到哪本書裡都好」,或者泰蕾莎(Teresa)

的二度穿越。莫和美琪是讀者,他們知道許多故事的結局,我們亦是讀者,我們知道 莫和美琪的結局,像是兩鏡相對的無窮造影一樣。如同他們知道小鈴噹(Tinker Bell)

的結局不好,所以也不試圖讓她回到《彼得潘》裡,這是魔法舌頭的權力。作家有作 家的權力,可以操縱所有角色的命運。我的結局,我不想知道。

《墨水心》像是愉快的安托貝‧艾可式的小說,不會說教、不會複雜或艱澀,卻 有艾可在各個文本中到處閒晃的童心未泯,筆者將它視為「他者式的小說」。

《墨水心》文本共有六十個章節,每個章節短而不長,對讀者來說方便閱讀。翻 開第一頁的第一段,場景由一個下著細雨的夜晚開始,主角是一位十二歲大的女孩,

美琪。作者描寫的下雨的夜晚,……「美琪只需閉上眼睛,就能聽到那陣像細小的手 指般敲著窗戶的雨。」因為這樣,便可一直閱讀下去……

《墨水心》,這本書在每個章節都不斷地滲出故事後續的訊息,不太明顯,但是 卻始終會察覺得到;而讀者便會像小女孩般的充滿疑惑:不知那夜裡,如鬼魅般出現 的父親的訪客是誰?隔天早上所展開的旅程又是怎麼一回事?作者以細雨般的步調 鋪成故事。對讀者來說,沒有太大的解答需求,只是高興,如此順著閱讀下去,如同 女孩信任莫——女孩的父親一樣。故事接近中段,劇情的發展似乎開始讓人想預先猜

測,對於可以輕易地預知結果來說,反而有種文字實現猜想的喜悅,就像書寫:墨水 在紙張纖維間滲透開來,最後成為那早已預定的符號、文字,卻一點都不會感到沮喪。

其實,故事的主角不應該是女孩或是女孩的父親,也不是莫的訪客或魔法舌頭的 朋友們。我想是「書」,所有的書。美琪是一位愛閱讀的女孩、莫是一位修復書籍的 書醫、魔法舌頭(Silvertongue),一位富有朗讀才華的說書人。而故事中許多人都在 尋找一本已經絕版的書,急著想拜訪書中的一位老友——可怕的影子。作者透過一群 人之間發生的故事,說出書的魅力、故事的力量。正如故事的一開頭女孩將書放在枕 頭下面,父親說著:「別不承認,這書晚上會輕輕在你耳邊述說它的故事。」

許多書的開頭都非常迷人,但是末了卻讓人心有不甘,感慨萬千。筆者喜歡《墨 水心》的結尾,篇幅夠長,足以開啟一個不同故事的起頭,而視覺的驚奇也從這裡開 始。此書在筆者腦海中出現的畫面,並不是故事的落腳之處——義大利,而是像在萊 茵河畔看見的德國小鎮。可能是筆者旅行的經驗不夠,故事中的義大利,不是陽光普 照而是細雨綿綿,霧氣繚繞的石頭山城(當然,並非是所有章節的想像)。筆者喜歡 原文書的青藍色調子,有點悲劇、有點可惜,卻也容易釋懷……

比起故事情節,《墨水心》描述的文字反而更吸引,描述書本及文字時所用到的 倒是迷人,由此可知作者一定是位愛書如命的人。——「這世界上有比文字更美妙的 東西嗎?魔幻符號、死人的聲音、一塊塊比這個世界還要奇妙的世界的積木,能安慰 人,能打發孤獨,守護著秘密,宣告了真理……」;「去品嚐毎個字,讓他們在舌頭融 化。嚐到顏色嗎?嚐到風和夜嗎?恐懼和快樂?還有愛情。去品嚐他們,然後他們都 會栩栩如生起來。」;「書一定要重,因為裡面塞滿了整個世界 」……之類的句子,

筆者認為書的暢銷,這些句子功不可沒。

我們可以把作家看成三種人:說故事的人、老師和魔法師……但最重要的是魔法 師。作者本身就是一位很優秀的魔法師。《墨水心》之所以牽引著筆者、甚至是任何

我們可以把作家看成三種人:說故事的人、老師和魔法師……但最重要的是魔法 師。作者本身就是一位很優秀的魔法師。《墨水心》之所以牽引著筆者、甚至是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