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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太魯閣族歷史發展與當代書寫

第一節 東遷的族人及其認同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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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太魯閣族歷史發展與當代書寫

前章由當代之太魯閣族正名運動、大型祭儀復振(祖靈祭)及族人為了正名 的名稱而產生分歧的狀況,引發了東部族人內部以及西部族人開始對於認同產生 了分歧。自正名運動啟動以來,東部族人欲脫離「泰雅族」而有自己的名字,這 是大多數人的共識;造成族人們無法取得共識的原因,來自對於「族稱」的疑慮。

為何東部族人多數會希望獨立於泰雅族之外?以及為何對於族稱會有不一樣的 想法?本章時序回到東部族人東遷之始,數百年前離開祖居地南投的過程,第一 節由遷移的推進,以理解東部族人共同的認同符號「Truku」在空間與歷史進程 的交織而形成,也在當代學理民族分類範疇進入族人理解概念後,引起東部族人 對於族稱的爭議,這些現象都與東遷的過程有密切的關聯。第二節討論在大型祭 儀復振之前,普遍存在於族人社會的傳統信仰概念、大型祭儀失憶、失傳的原因,

以及傳統信仰面對多重外來宗教的價值進入之時,如何影響族人當代的祭儀復振 工作。第三節最後進入到太魯閣族歷史在歷代文獻中的呈現,本節嘗試提供一系 列太魯閣族人所經歷之歷史事件,在相關可蒐集的官方及民間文獻中所呈現的樣 貌,以進入第四章討論族人對於官方歷史記載與真實歷史記憶的差異。

第一節 東遷的族人及其認同演變

移民所造成的新族群環境,除了提供結構性失憶滋長的溫床外,也往往促 成原來沒有共同「歷史」的人群,以尋根來發現或創造新的集體記憶,以 凝聚新族群認同。(王明珂,1997:58)

根據現有史料及族人口傳記載,太魯閣族起源於 Truku Truwan,此地位於 今南投縣仁愛鄉合作村境內平生部落西南方高地山腹的斜坡台地上。祖居地南投 縣濁水溪上游的賽德克系統可分為Tkdaya、Toda 及 Truku 三群,彼此語言雖可 互通,互動關係卻涇渭分明。前述三群人約莫在300 前年各自依其東遷路線,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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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紀在東部形成木瓜溪、立霧溪及三棧溪等住區。遷於東部的三群族人於各有 其不同之祖居地及祖源傳說,然而在1929 日本學者對南投 Truku 族人進行的訪 談中,仍紀錄了太魯閣族人祖先早期由霧社Tkdaya 群分出建立部落的歷史淵源:

我們托洛閣群的祖先,古時候住在霧社群東眼社(Tongan)的位置,後來 遷到同為霧社群的塔羅灣社(Tǝrowan)那裡,之後遷到現今道澤群布給 望社(Bugebon)的東側上方,地名叫做 Adao,度過了三個世代,當時道 澤群還沒遷到現居地。之後遷到Truwanan,度過了兩個世代,最後創立 屬於托洛閣群的 Truwan 社(今平生部落),定居以後迄今已度過了十個 世代。

後來,從 Truwan 社分出 Sadu 社,從 Sadu 社分出 sika 社和 Busi-daya 社,從 Busi-Busi-daya 社分出 Brayaw 社。族人分離擴散的原因是耕地不 足,只好向外發展。此外,當Sadu 社從 Truwan 社分離時,另外一部分 人同樣地因為耕地不足而離開Truwan 社,越過中央山脈前往東方之地,

定居於現在太魯閣群居住地,成為太魯閣群的祖先。當時的移動路線,是 從Truwan(平生)出發,通過合歡山山路後,走了兩天才抵達東方之地。

遷過去以後,為了收拾留在原居地的家財,又回來兩次取走行李。(靜觀 Sadu 社所傳)(楊南郡譯著,2011:90-91)

大約在十七世紀,原居於南投的太魯閣族人以家族為單位,陸陸續續向東遷 徙以立霧溪上游為初步拓展的開始,遍布現今宜蘭縣南澳地區及花蓮山區。至十 九世紀末期,族人多以立霧溪、三棧溪及木瓜溪流域周邊建立部落,以流域所延 伸的部落住區,日人將其依序稱為內太魯閣(Dgiya)、外太魯閣(Mksiyaw)與 巴托蘭(Btulan)三個住區。至 1914 年前,族人以家族為單位由南投往東部遷 徙,限於花蓮地形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土地多為中央山脈的高山峻嶺,不敵族群繁 衍的人口壓力逐代往東部緩坡遷徙,而形成上述流域分布的狀況。廖守臣將近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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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住區分布的過程分為三大階段:早期遷徙至1914 年、1914 年至 1930 年,

以及1937 年迄今。

第一期的遷徙,多因人口增加、耕地狹小等自然因素而主動的遷徙,分布地 區北起和平溪北部(現宜蘭縣南澳鄉澳花村一帶),南至馬太鞍溪(今萬榮鄉萬 榮村、明利村)以及今秀林鄉地區。1914 至 1930 年第二期的遷徙,肇因於 1914 年太魯閣事件後,日人為有效統治太魯閣地區的族人,以勸導與強制雙重政策進 行集體移住的政策,採離開高山居住區且方便集體管理的原則進行。不過,由於 當時多數族人拒絕下山離開祖傳領域,在此階段族人形成了山居與平原的兩種型 態,也因為戰爭死傷,以及打散家族系統並混居集中的關係,始得族人分佈的區 域面積縮小,且部落數變少。在1930 年後,霧社事件的發生促使日本政府對於 東部族人的管理趨於積極,在集體移住的政策的強力推行下,幾乎皆強迫遷移至 平原或下游河谷,並且較二期時的分布地區更往南部延伸至現在的萬榮鄉紅葉村 及卓溪鄉三民村一帶。大抵至1937 年後,族人分布的地形有別於第一期的高山 峻嶺,轉變為山麓平原地帶。除了上述花蓮縣秀林鄉、萬榮鄉以及卓溪鄉三處的 分布以外,尚有一部分族人在1940 年代經由國民政府輔導後遷至現今的花蓮縣 吉安鄉等地。前述由十七世紀開始翻過中央山脈的自主遷徙,到1914 年開始來 自人為外力強迫遷徙,形成了當代太魯閣族人的部落現況。 (廖守臣,1977:75-82)

依據廖守臣的研究,直至 1914 年以前,上述自南投原鄉東遷的族人,是 Tkdaya、Toda 及 Truku 三群依循各自不同的路線遷移至東部地區。其三群各有 不同的起源地,以及祖源傳說。Tkdaya(東部族人稱為 Plibaw)人東遷時以花蓮 木瓜溪上游為最早據點,日本文獻稱之為「木瓜蕃」,與阿美族關係友好,在Truku 人因勢力較大前來佔領原木瓜溪後,又遷至今溪口及萬榮鄉明利村,遷徙的路線 為最偏南。Toda 人遷移至花蓮最早為陶賽溪流域,礙於分布偏南的 Truku 人的 勢力阻擋無法往南遷徙,部分人往北遷至南澳地區與泰雅族南澳群同住,為遷徙

Truwam 的托賽群,來自 Tgdaya Truwan 的巴雷巴奧群。

人類學家皆併稱為賽德克系統,為泰雅族中的一個亞族,但是他們在距今 五十年以前是各自獨立成為一群,尤其分佈的地區是很明顯的事實。他們 往往為了獵區或耕地的被侵犯,而引起一群與另一群的糾紛、衝突,被打 敗的一群被迫放棄了他們的居住地而遷徙,如托賽群無力抗拒托魯閣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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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寶、洛韶以及蘇瓦沙魯社人後,放棄玻里亨干向北遷徙或移入南澳,巴 雷巴奧群亦被迫放棄木瓜溪流域的居住區而南移。

他們這種認為不同群而造成的仇視觀念,至日人占領其居住區後才結束,

並且將他們山區的原住地強制下山遷移住於現在的居住區域,同時又加以 混雜居住、接觸之後,已將不同群的觀念漸趨消失。也就是說對於不同群 的觀念不再如過去強烈,而漸漸建立了同群的觀念。這對東部賽德克人而 言在它們的觀念上是一個很重要的轉變。(廖守臣,1977:198-199)

由廖守臣的觀察可以得知,Truku 是近數十年才出現的認同。當代族人常說 的Truku 一詞反應了族群關係在經過時代中政策性重組(集體移住)、多元族群 的接觸,以及頻繁的通婚等,面對東部異族環繞的環境,漸漸的共同形成了一個 區別他群的符號:Truku,此一符號同時也反映出了族群之間的「靠攏」與「遺 忘」。祖居地在南投這個歷史事實,對當代太魯閣族而言不可也不曾抹去,但是 當提到自己是誰的時候,屬於共同東遷記憶中的生命共同體的記憶,仍深深主宰 著當代太魯閣族人的認同選擇。

一個民族的認同與強化,最常見的就是一個民族共同受到外界的壓迫,對 於太魯閣族人而言,最明顯的例子就是西元1914 年受到日本軍隊攻擊的

「太魯閣戰役」…但是太魯閣戰役只是強化民族認同的開端,日本政府在 1918 年開始對太魯閣族人實行的集體移往,…但自從被打散混居後,同 一個部落的族人來自不同的血親系統,族人不得不重新認識來自不同血親 的人,打破部落由單一血親系統的限制,也進一步整合了太魯閣族人對民 族本身的想像與認同。…也透過彼此情報的交流,得知有更廣大的與自己 相同的族人。因此,太魯閣族這樣的概念,就是在許多歷史事件的累積中 逐漸形成清晰且共享的影像。(劉韶偉,2004:34-35)

族人由於外來政權的影響,離開了在山上的祖居地,透過混居、通婚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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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當代情境,漸漸出現了「太魯閣族」的認同。我們至今仍可以從族人談天的過 程,經過爬梳彼此的親疏關係時發現,跳脫中文的太魯閣族的框架外,長輩們仍 然很清楚自己的家族是屬於「Truku」、「Toda」或是「Plibaw」(Tkdaya)系統,

特別是談及晚輩的婚事時,雙方家庭仍會因為祖先曾經的反目與對立而有所顧忌。

而透過廖守臣的觀察,可說預見了後來1990 年代風起雲湧的太魯閣族正名運動。

當代的族人雖然建立了「同群」的概念,同群內部歷史經驗的差異,依舊影響著 當代的太魯閣族人的生活。面對當代的複雜情境,也造就了東部太魯閣族人複雜 而流動的當代認同與文化實踐。

關於族群認同的本質,王明珂透過研究中國華夏及其邊緣的認同,為族群本

關於族群認同的本質,王明珂透過研究中國華夏及其邊緣的認同,為族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