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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甦醒的記憶 古老的認同

第三節 認同的凝聚與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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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認同的凝聚與分裂

正名運動的過程中,必然出現不同對於族群認同的想像的意見,其中亦散 居於花蓮一帶的 Tgdaya 與 Toda 兩群,其亦與 Truku 雷同的遷移記憶,

亦期找回屬於象徵民族主體性的名稱。然而,Truku 在花蓮一帶人口絕對 優勢性及正名運動相對積極性,也主導整個正名運動發展方向,也驅使者 其他二群另尋族稱的開端。(李季順,2017:23)

2004 年太魯閣族正式成為法定原住民族第十二族後,以南投為主之族人陣 營推動正名為「賽德克族」的工作並未停歇,反而愈是堅定。2004 年 1 月 14 日 太魯閣族正名成功後的隔日,即有媒體記者引用「南投地區 Tkdaya、Taudo、

Truku 正名促進會」發言人孔欽海言論為新聞標題:

孔欽海:「原住民族史上最悲哀一天」(李順德,2004)

報導指出,南投族人認為太魯閣族正名案背後有極大政治力粗暴介入,當時 執政黨民進黨包括陳道明、南投的原住民立委瓦歷斯貝林皆簽署通過此案,不免 聯想其與爭取連任選票有關。2006 年 3 月,南投縣賽德克族文史傳承協會正式 函文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提出認定賽德克族案開始並積極進行一連串的內部 凝聚工作,並於2006 年底變更組織名稱為「賽德克族正名促進會」。

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委託國立政治大學執行賽德克族正名案研究,由政大 民族系林修澈老師為主,自 2006 年 10 月至 2007 年 1 月前往南投、花蓮等地 進行田野訪談,研究報告中,感受到對於甫正名的東部族人的不諒解,言談中盡 是對東部族人的責備,族人認為從祖先起源、歷史淵源以及語言的概念上不應分 割。政大自東部族人推動太魯閣正名運動以來,一直扮演居中搭建溝通橋梁的角 色,期望透過此次機會,再次集結雙方的族人。最後終於2007 年 2 月 11 日至 2 月 12 日舉行 2 天 1 夜民族認定過程研討會議,成功邀請南投、花蓮雙方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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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行研討。

此次的溝通,政大方面重申希望透過此次研討,態度為中立不介入,最大的 期望是希望建立雙方的認知的共識與同理心。透過會議記錄,可以感受南投為主 的族人漸漸接受太魯閣族正名的事實,仍以追求成功正名為賽德克族為目標。南 投的瓦旦吉洛分享了當時 2003 年 10 月在劍潭族人彼此針鋒相對的回憶,甚至 對之前尖銳的言論提出道歉:

我覺得真正的對談是在劍潭開會那一次,雙方都派了30 幾個人,但是大 家越談越激烈。太魯閣族真正被政府認定的時候,我覺得已經到了無法忍 受的地步,但是我們的邱課長跟瓦歷斯貝林帶著我們的族人,從南投過去 祝福他們,雖然我們的族人大都還沒辦法感到愉悅的心情。

過去我個人在賽德克族正名過程中,所說的一些比較刻薄的話,願公開道 歉,但還是要繼續堅持賽德克族正名的路。(林修澈,2007:61)

依據政大的研究分析,太魯閣族的正名在民族學理上已然是一個沒有經過充 分討論而得到的錯誤的結果,後續若一分為二成立賽德克族將會後患無窮。2008 年4 月 23 日,南投族人歷經數年的努力,在東部太魯閣族人的祝福下成功正名 為「賽德克族」,經過百年的分離與重逢,對於自己的名字仍是各持己見,檯面 上的衝突也得暫以彼此祝福與尊重的結局落幕。

依據東部太魯閣族人的遷移與發展歷史,由西部遷徙至東部為 Truku 群的 族為大宗,Plibaw(Tkdaya)與 Toda 人為少數,經過日本時代的集體移住以及 頻繁的通婚,經過當代台灣的民族認同意識崛起,接受了「太魯閣族」的認同。

太魯閣族正名運動的過程中,即有部分東部族人無法接受「太魯閣族」的族稱,

有捍衛人類學科訓練的Truku 族人,如廖守臣、楊盛涂;也有東部 Toda 的族人,

本與 Truku 群的族人長期相處不睦的族人,如花蓮縣卓溪鄉立山村山里部落的 Toda 族人,即很少與當地太魯閣結婚往來,一直到 1990 年代仍明顯有明顯的世

界甚是清晰。在晚輩談及婚嫁時,家族長輩會很清楚區分Truku 與 Plibaw(Tkdaya)

的家族脈絡,甚至會盡力阻擋,認為歷代經驗下來在Gaya 的規範下,子女如此 萬榮鄉見晴村的Plibaw(Tkdaya)系統族人,與實際註記為賽德克族之人口數 5 人則有很大差距,上述統計結果與筆者所觀察之現象相符。

整體而言,以Truku 人為大宗的秀林鄉、萬榮鄉等地,選擇註記為賽德克族 的族人不較少,多數仍選擇註記為太魯閣族,或甚至維持為泰雅族。不過數據反 映花蓮有部分族人在賽德克族正名後,的確有抗拒註記族名為太魯閣族的狀況,

體現了花蓮地區的Toda、Plibaw(Tkdaya)族人在認同的選擇上的實際作為,多 數集中於卓溪鄉立山村,以Toda 人為多數。

花蓮縣卓溪鄉立山村以Truku 及 Toda 人為主要主要住民,在 2008 年賽德 克族成功正名後,正式形成一村一分為二的現象,山里部落為賽德克族人,比鄰

12 資料出處:花蓮縣政府民政處網站,資料擷取日:2018 年 11 月 1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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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為古村部落的太魯閣族人。二個部落皆是1914 年後,經歷不同階段的移住政 策遷移行所形成,而山里部落一直是族人東遷後最大的Toda 部落,長久以來與 Truku 族人為鄰(廖守臣,1978:180-181),雖各自為政卻維持著一個互動相處 的平衡。卓溪鄉族群人口最大宗為布農族,約占八成的人口;太魯閣族與賽德克 族則各占有一成的人口。因為如此特殊的地理環境與歷史因素,時任卓溪鄉鄉長 太魯閣族的蘇正清,為了兼顧且尊重鄉民的自我認同,曾在2012 年在立山村舉 辦「太魯閣族、賽德克族民俗文化暨傳統技藝競賽」活動,廣邀旅北太魯閣族人 前來參與,為台灣少見將二個族群名稱並列為活動主題的文化活動。

身為東部的Toda 人勞翕.屋敏提出,一直以來,多數研究以花蓮、南投地 區為二分法,硬生切割東、西部各為賽德克亞族內太魯閣族與賽德克族認同的二 分法,忽略且掩蓋了像山里部落這樣,為花蓮目前唯一僅有的賽德克族部落的族 人們在認同議題以及政治資源分配上的難處:

當賽德克族和太魯閣族風風光光地成為國家認定的民族,山里的Tuda 人 卻無法長久沉浸在精神勝利的喜悅,因為回到現實的世界,族人仍然要面 對被「默認」為太魯閣族的生活環境,就是山里這屬於賽德克族的飛地,

在許多層面上是與太魯閣族密不可分的…。

山里的族人除了必須面對難以和南投的賽德克族人共享資源困境外,

生活在太魯閣族的區域之中,山里Tuda 人要如何和太魯閣族共處是更重 要的議題。(勞翕.屋敏,2011:56)

相較於太魯閣族正名,賽德族正名的過程較未受到其他因素阻礙,東部族的 族人對於其正名立場多抱持祝福且尊重,並擁有穩固的學理基礎支撐,筆者少有 蒐集到針對賽德克族正名與認同為主要進行檢討之文獻。

2002 年台灣原住民族部落振興文教基金會所主辦的「泰雅族族群意識之建 構、認同與分裂」學術研討會中,可以看到南投族人對於捍衛族稱應為「賽德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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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的主張,多以共同的祖源傳說以及族語、族系分類上的不可分割性為訴求,

強調依據長久以來學理立場,與南投族人同操賽德克語系的東部族人,是否應該 選擇可以包容三個語群的「族稱」?來自南投Walis Ukan(張秋雄)牧師則指出 在族人實際的族語使用及認同上,似乎沒有一個最好的解決方案。

用「賽德克族」(Sediq 或 Sejiq)雖為長期學術界所共識,稱呼三個語群 Truku、Tkdaya 或 Toda 的族群稱呼名稱,但這種外來的族群標籤,又無 法讓東西賽德克族目前的三個語群所共同接納與認同;用「太魯閣族或德 魯固族」(Truku),三個語群目前人數最多的語群來涵蓋其他兩個語群 Toda 和 Pribaw(或稱 Tkdaya)的族群名稱,是否妥當呢?對於其他兩個 語群Toda 和 Pribaw(或稱 Tkdaya)語群的感受是如何呢?或換個角度,

若將這三個語群的族群名稱稱為「Toda 族」或「Pribaw 族(或稱 Tkdaya 族)」的族名時,Truku 語群又會有什麼感受呢?…這顯然東西部三個語 群的認同有相當大的差距,因而到目前三個語群Truku、Toda、Tkdaya 仍 都是處於族群名稱的迷失情境裡。(張秋雄,2002:138-139)

透過南投族人的生活經驗,因為三個語群的人口數相距不遠,彼此的居住領 域較為集中,在正名族稱的選擇上難以接受僅選用一個語群作為族稱,對於東部 族人接受以「太魯閣族」─將其中一個語群作為涵蓋整體在文化習俗及語言上很 大程度可以相通的族群的共同稱呼,難以想像,也難以接受。以南投為主的族人 最終於2008 年仍選用了「賽德克族」作為共同的族稱。

許雅如則透過外部研究者的觀察到獲得正名後的南投族人,藉由南投母語實 踐的角度,了解賽德克正名後的族人的認同建構過程。其中,部分族人對於「賽 德克族」此名稱不以為然,顯示南投的賽德克族人在正名的過程中同樣有來自於 內部的質疑,且竟然與當時正名時所提出的主張之一,也就是語言在日常使用的 語意用法十分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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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Sediq」廣義上泛稱所有人或所有原住民,因此不少族人,尤其是年 紀較長的族人,認為以「人」作為族稱是非常不合理、不合邏輯的。這也 說明在正名運動過程,由「Sediq」音譯為「賽德克」以作為族稱,實際上 無法獲得普遍的支持,即使在正名成功之後,仍是存在者反對的聲音,只 是木已成舟,有些族人便選擇接受。(許雅如,2012:47)

由於「Sediq」廣義上泛稱所有人或所有原住民,因此不少族人,尤其是年 紀較長的族人,認為以「人」作為族稱是非常不合理、不合邏輯的。這也 說明在正名運動過程,由「Sediq」音譯為「賽德克」以作為族稱,實際上 無法獲得普遍的支持,即使在正名成功之後,仍是存在者反對的聲音,只 是木已成舟,有些族人便選擇接受。(許雅如,201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