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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符號中聲調的心理/社會作用

在文檔中 注音符號的文化演現 (頁 98-103)

第五章 注音符號中聲調的作用

第二節 注音符號中聲調的心理/社會作用

語言是人類用發音器官發出一些成系統、有調節的音來表達我們的情義,溝 通人和人之間的信息。語言跟情意間的關係是任意的、約定的、而且是會變遷的。

語言包括形、音、義三部分。「形」和「音」就是語言的形式,「義」就是語言表 達的內容。語言的形,就是文字;語言的音,就是我們所說的話;語言的義,就 是「形」、「音」所表達的思想和情意。人與人的交往愈密切,語言的應用愈多,

語言表達的技巧也就更重要了(尤其是口說語言)。(胡建雄,1987:216~220)

至於聲調,它的性質是由音高決定的;語音的高低升降或不升不降,形成了 各種聲調的差別。(王力,1981:40)一般人都知道聲調有區別字義和詞義的功 能,在漢語中相同的音節如果它的聲調改變了,音節所表示的意義也隨著改變。

如「搭、達、打、大」。其聲母、韻母都相同,唯有聲調不同,其字義就不同。

又如汽車──騎車、語言──寓言、出手──觸手、打尖──搭肩,都是靠不同 的聲調來辨別它的意義。然而,區別意義並不是聲調唯一的語言功能,它還有構 形功能、分界功能、抗干擾功能以及修辭功能。中古漢語的形態表現在聲調的變 化上面,同一個詞,由於聲調的不同,就具有不同的詞彙意義和語法意義,主要 是靠去聲來和其他聲調對立。以動詞來說,聲調的變化引起詞性的變化特別明 顯。凡是名詞和形容詞轉化為動詞,則動詞唸去聲;凡是動詞轉化為名詞,那麼 名詞就唸去聲。總括來說,轉化出來的一般都唸去聲。在現代漢語中,用聲調來 區別詞性雖然已不盛行了,但並非絕跡,在一部分詞中用去聲來區別詞性的現象 仍然存在,這似乎是古漢語去聲的構形功能的遺存。如名詞或形容詞轉化為動詞 的「好人、好心、美好」中的「好」為三聲好「ㄏㄠˇ」,「愛好、喜好、好動、

好學、好奇」中的「好」唸四聲好「ㄏㄠˋ」;「伯勞、美勞、疲勞、功勞」中的

「勞」為二聲勞「ㄌㄠˊ」,「勞軍、慰勞、」中的「勞」唸四聲勞「ㄌㄠˋ」。 又如動詞轉化為名詞,名詞為去聲的「分別、分割、評分、分開」中的「分」唸 一聲分「ㄈㄣ」,「名分、非分、分量、緣分」中的「分」唸四聲分「ㄈㄣˋ」;「背

(ㄅㄟˋ)上背(ㄅㄟ)著個包袱」。這些都是聲調的物質功能。是依靠聲調來 分辨動詞和名詞。(郭錦桴,1993:90~97)聲調的設計或踐履成形,不可能只是

單純的為表義方便而已(如果是那樣,那麼也就不一定要有不同聲調「搭配」來 使用,只要逕直的「依義取聲」就行了),理當還有更實質或更切要的高檔的「挈 情作用」或「攝眾聽取」的考量;而這種挈情性,就是漢語聲調所以「獨樹一幟」

的根本原因。(周慶華,2008:148)

語言交際,實際上是由聯結說話人大腦和聽話人大腦的一連串心理、生理、

物理的轉換過程完成的。我們說話是為了給人聽的,發音器官發出聲音來,透過 空氣中聲波的傳遞,到達聽者的耳朵,聽懂我們說話的內容,達到我們說話的目 的(表情達意)。這就是語言交際的全過程。當說話者說話時,大腦發出指令發 音器官發出聲音,這一個過程是從一個心理現象轉換到生理現象的過程。說話者 所發出的聲音,它是有企圖的,它不會無緣無故的隨便發一個音。也就是說,它 選擇任何一個音,都是有用意的;這個用意是跟內在的心理因素有關。聲調除了 具有辨義的物質功能外,其精神性義涵,所包括的不出心理、社會、審美和文化。

心理是指在使用聲調時候,它跟聲音的高低、聲音的強弱、聲音的長短有著極密 切的關係。(周慶華,2008:152)

關於漢語的聲調與語調的關係,趙元任認為語調跟字調可以並存,它們二者 的關係是個代數和。就是正加正越正,負加負越負,正負相消看哪一個多一點就 往哪一邊。如「買」是升調,「賣」是降調,在句子中「這個東西我要買」,買成 了降調(前半上)問人「你賣不賣呢」,賣字成了升調。(趙元任,1987:87~88)

這種「調節」,自然也跟表義是否順暢的心理因素有關。因此圖5-1-1 就可單獨 抽出而標誌聲調的心理作用:

圖 5-2-1 聲調心理作用的位置圖 文化

終極信仰

觀念系 規範系統

表現系統………行動系統 聲調/心理作用 氣化觀型文化

這是說只要有使用「聲調」的支配行動,就有表情達意的「心理作用」(也 就是沒有不表情達意的聲調使用);二者以斜槓連接,正表示它們的一體兩面性。

此外,說話「刻意」選擇可以動聽悅耳的聲調語言,那又是這種心理作用的強化 版,依然不出行動系統的範圍。

任何一級語言單位,不論大小,都是語音和語義的結合體。如語素,就是最 小的語音和語義的結合體,好比「天」的意義就由「ㄊㄧㄢ」這個音節來表示。

至於為什麼用「ㄊㄧㄢ」來表示,不用別的音表示,這是由語言的約定俗成性決 定的,同一個概念,不同的民族用各自社會約定俗成的語音去表示,可見語言又 有社會屬性。而獨有聲調的漢語,它的辨義作用,更實質的領有這社會義涵。

聲調的社會義涵,例如我們叫小孩子:「你給我過來」、「你好乖哦」、「給你 一個紅包」這些語句會發生的場合,它們的差別再哪?它們與聲音的大小、聲音 的高低、聲音的強弱有關。第一句語氣盛怒,發音時前四字急促重(第一、二字 變調成前半上、後半上)、後一字尾音稍長而可以「延聲易聽」,很明顯是用在高 階對直屬低階的吆喝且希冀旁人都聽見他(指高階者)在訓斥低階(如調皮的兒 女或犯錯的部屬)以為自我藉機伸張權威或回應旁人期待他「教導有方」的壓力;

第二句語氣溫婉,發音時前三字二連緩(第一字變調成後半上)而末字尾音略長、

後一字輕短(為現代漢語附帶的輕聲,記作‧),很明顯是用在高階對非直屬低 階的讚美且渴望旁人都知道他(指高階者)很會「做人情」;第三句語氣喜孜,

發音時前四字略為抑揚(第一、二字變調成前半上、後半上;第三字變調成陽平)、 後二字二連長,很明顯是用在高階對直屬低階或非直屬低階的憐恤且奢求旁人都 來感激表揚他(指高階者)的「慷慨」。可見多變化的漢語聲調原就是為了挈情 的(不論是為了「諧和人際關係」,還是為了「破壞人際關係」,或是為了「政治 造勢」);它透過個別調值的屈折(特指上聲)以及相互搭配時的抑揚頓挫來達成 使命,並且為自己畀予了超常的重擔(也就是聲調在漢語裡具有「領音」的作用)。

(周慶華,2007:79~80)

此地所謂漢語聲調「原就是為了挈情的」,似乎是說漢語聲調是後起的(後 於挈情的欲求),其實不是,它應當是在挈情中自然形成的(也就是挈情和說話 的聲調是一體成形的);於是「為了」的用詞在變換語脈後就形同「緣於」,意思 為併起或互根。而漢語聲調所以緣於挈情而發生,乃因為漢人說話沒有私祕性的

關係。也就是說,漢人說話所在的情境大多還有第三者,導致說話者必須比較「聲 大話重」的發音(尤其是上聲和去聲的發音),以便讓大家「同沾語益」;這樣日 子久了就形成古來所見的聲調變化的範式。(周慶華,2007:80)因此,圖 5-1-1 又可以再抽出而標誌聲調的社會作用:

圖 5-2-2 聲調的社會作用位置圖

這是說聲調的存在,為了挈情比為表情達意更具優先性。換句話說,在漢語 中所有為表情達意的,都是源於「為了挈情」的緣故。如果有對不在場的人說話 的(如轉為書面語言),也是由攝眾聽取的考量習慣衍化,形同當下挈情了;否 則無法解釋為何會有聲調的使用。

相對的,沒有漢民族這種社會╱文化背景的地區,就不可能發展出類似漢語 的聲調來。雖然有人說聲調並不是漢語所獨有的,而且「也不是亞洲、東南亞語 言所獨有的;非洲也有;美洲有一部分的紅印度語言也有;中美洲、南美洲有的 紅印度語言也用聲調作分別……在歐洲各國的語言裡頭,用聲調的比較少,不過 也有。比方在北歐立陶宛、瑞典、挪威,都有利用聲調的不同來辨別字的」(趙 元任,1987:56~57),但那些類型的聲調幾乎都是「陪襯」性的,而且比較單 調(僅有高低╱升降以及少數帶有滑音),並不像漢語聲調那樣擔負著語言表述

「圓足」的任務。(周慶華,2007:81~82)

如白人世界是一個被創造觀籠罩的世界。這種世界觀預設了一位造物主,而 所有受造者(人)凜於造物主個別造物的旨意(而不像氣化那樣的「糾結」在一 起),白人世界是以「個人」為社會結構的基本單位,以致說話就只侷限於所要

文化 終極信仰

觀念系統 規範系統

表現系統………行動系統 聲調/心理作用 氣化觀型文化

社會作用

互動的對象。也就是說,他們說話只要對方聽得見就可以了,不需要像漢語這樣 需要「聲大話重」的對眾人說話。至於後來白人得著了種種的便宜(包括轉體悟 造物的美意而積極的模仿造物主的風采去創造事物、被選中的優越感勃發而極力 於發展資本主義和殖民主義以及他方世界的妥協臣服而讓他們予取予求等等), 需要面對大庭廣眾說話卻不够「聲勢嚇人」時,他們就發明擴音器、廣播和視訊 設備來輔助。相對的,漢人原來最多只對著「同族╱同僚」說話(現在學白人擴 及對更多人說話,則另當別論),聲音「抑揚頓挫」就行了,根本毋須輔助器材

(因為很少有機會聯合異族相處)。因此,倘若說漢語聲調的功能在挈情,那麼 白人所操無聲調的語言,就只是單純的為「傳情達意」而已。(周慶華,2008:

143~155)這種對比,只要將圖 5-2-2 補入其他成分,就可以藉此看出兩個語言 系統的差異:

圖 5-2-3 中西兩大語言系統有無聲調對比圖

圖 5-2-3 中西兩大語言系統有無聲調對比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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