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緒論
第三節 文獻檢討
一、 清代試律詩相關研究成果評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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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緒論 - 23 -
能進一步在「實用的」、「非個人化」的作品中展現？基於以上的問題意識，本計 畫的動機大致可梳理為以下兩點。（一）首先省察「抒情傳統」論述之影響深遠，
進一步則想探討是否有「抒情傳統之外」的可能。而「試律詩」體裁的特殊性，
是一種從反面來檢證「抒情傳統」的對象。（二）再從「試律詩」本身來思考，
以往被認為和「主體情志」難以相應的試律詩，在中國詩學中的價值和地位應該 如何評估？另外，在前人對唐人試律詩的研究已有一定成果的基礎下，清代試律 詩也值得我們繼續開發與探索。接下來的「文獻探討」，將接續以上的問題意識，
透過對前人相關研究成果的梳理，進一步廓清本研究所欲探討的問題。
第三節 文獻檢討
要更具體地呈現紀昀在清代試律詩中的代表性和研究價值，首先得從清代試 律詩整體的發展脈絡來觀察，才能則聚焦至紀昀本身的代表性。接下來的文獻探 討，首先分析學界目前對清代試律詩的相關研究成果，其次是對紀昀試律詩學相 關論著進行考辨，指出紀昀試律作品的代表性及重要性，最後則補充紀昀詩學目 前相關的研究概況。
一、 清代試律詩相關研究成果評析
過去對清代試律詩的探討，多附論於總體的清代詩學專著中。為包括吳宏 一、嚴迪昌等學者在進行對清代詩學的研究時，都指出「試律詩」的發展與詩學 發展的相關歷史脈絡，以為試律詩對清代詩學的繁興，曾起過一定的推波助瀾效 果。
吳宏一拈出和科舉相關的詩話著作，分析其撰作目的可歸納為「射利」和「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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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兩端，並肯定此一風氣一定程度助長了詩學的繁榮。48嚴迪昌則將科舉考試 律詩聯繫到清詩發展中「學究化」的趨勢。49但這些都只是就文學發展的歷史因 素作推論，並未真正形成一套對「清代試律詩」的整體探討。和同為「考試文體」
的八股文一樣，由於試律詩向來不被認為是純文學，多少也限制了它在文學研究 中受到的關注程度。在一般的文學史、清詩史專著中，討論試律詩的論述並不多 見。幾本較具影響力的中國文學史著作，包括劉大杰、葉慶炳、游國恩、袁行霈 等人的，對清代試律詩的現象皆未置一詞。50以清詩史的著作來看，除嚴迪昌將 試帖詩附論於翁方綱一節外，朱則杰的《清詩史》、鄔國平、王鎮遠的《清代文 學批評史》、劉世南的《清詩流派史》都沒有提到試律詩與詩學發展的相關線索。
51由於試律詩通常不被視為純文學的範圍，亦不能算是文學理論流派的一種，因 此不易在總論性的文學史類著作引起注意，並不令人意外。
不僅不受一般文學史研究者青睞外，對研究「考試文體」的學者而言，試律 詩目前受到關注的程度，也不及八股文或律賦等其他文體。在相關著述中，試律
48 吳宏一指出，和科舉密切相關的一些詩話，目的在於射利與授徒。射利蓋指瞄準當時士人一 心以科名為念，遂刊行出來用以牟利的詩話；另一種為了授徒而編纂的詩話，則又可分為陳格律、
分析技巧的一類詩法、詩學指南類著作；另一類則是述源流、評古今，闡述詩學理論為主的著作。
參吳宏一：《清代詩學初探》（臺北：臺灣學生書局，1986 年），頁 87-88。
49 按嚴迪昌的說法，即是「詩壇紗帽氣和學究氣進一步匯合而流延的一個關鍵性契機。」他同時 分析了清廷這項政策用意在於「新的歷史文化統治，鉗制才思的特定需要。」參嚴迪昌：《清詩 史》，頁 708-715。
50 劉大杰：《中國文學發展史》（臺北：華正書局，1999 年）。 葉慶炳：《中國文學史》（臺北：
臺灣學生書局，1987 年修訂重版）。游國恩編：《中國文學史》（臺北：五南圖書，1990 年）。袁 行霈：《中國文學史》（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年）。
51 嚴迪昌：《清詩史》（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2 年）。朱則杰：《清詩史》（南京：江蘇古籍 出版社，2000 年）。鄔國平、王鎮遠：《清代文學批評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年）。
劉世南：《清詩流派史》（臺北：文津出版社，1995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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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緒論 - 25 -
詩常被作為附論而提及。如啟功《說八股》、鄧雲鄉《清代八股文》52，前者以 同為考試文體的角度，探討其共通性質；後者則略談了八股文對詩的影響，但篇 幅都不多，鄧雲鄉的意見和錢鍾書《談藝錄》中關於「時文有害於詩」的相關意 見，頗有呼應之處，二人大約就是從詩之「法」的角度來思考考試文體的規制性 對詩歌的影響。53鄺健行的《科舉考試與文體論稿：律賦與八股文》一書，意在 對「考試文體」作全面性的考察，但當中對試律詩的著墨也不多，但鄺對考試文 體特性的描述，頗可對應試律詩的特色。54對清代試律詩較具系統的論述，則以 商衍鎏《清代科舉考試述錄及有關著作》，以親身經歷配合有關史料來介紹試律 詩。然該書討論八股文的篇幅仍居大半，但較之其他作品，對試律詩的源流、作 法及相關材料的說明，堪稱詳盡，屬於介紹性作品的佳作。55另外清代梁章鉅有
52 鄧雲鄉：《清代八股文》（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4 年）。
53 錢鍾書的意見是以為詩包括了性情與詩藝兩端，缺一不可。而時文（八股文）之學雖被認為 有害於詩，但中間有一貫之理（即詩之法）。因此他說：「時文雖無與詩、古文，然不解八股，則 理路終不分明」。詳可參錢鍾書：《談藝錄》（臺北：書林出版社，1988 年訂補版），頁 242‐243。
54 鄺健行歸納考試文體的特點有（1）有很強的寫作目的性；（2）寫作時要遵循較多的規範；（3）
文體種類繁多；（4）被動寫作，為文而造情。都可以用來呼應試律詩之於一般詩歌不同的地方。
參見鄺健行：《科舉考試與文體論稿：律賦與八股文》（臺北：臺灣書店，19991 年），頁 1‐3。
55 商衍鎏是清代的「末代探花」，為清代甲辰（1904 年）恩科一甲第三名探花，也是清代科舉史 上的最後一次會試。後來在清廷政策的支持下，曾被選派至日本學習法政，學成之後回任翰林院 侍講。但清季亂世，士人的命運已然與前人不同。商衍鎏後來曾應聘至德國漢堡大學教書，也擔 任過民國初年國民政府的秘書文職，晚年則以其自身經歷蒐羅了許多清代科舉相關文獻，為清代 的科舉制度留下饒富價值的介紹著作《清代科舉考試述錄》，不僅介紹各級考試的內容和制度與 實施方式，也對停試科舉之後的各種考試有較詳細的討論。其子商承祚將這本書與商衍鎏其他和 科舉考試相關連的著作匯集為《清代科舉考試述錄及有關著作》。這本書對八股文的介紹殊為詳 盡，而對八股文之外得試帖詩、經義、論、策也都有舉例釋義。但因為性質上屬於介紹性的著作，
且也非以試帖詩為主要的討論對象。商衍鎏對試律詩的介紹主要可參閱氏著第七章〈八股文、試 帖詩概紀及舉例釋義〉，以及原發表於香港《藝林叢錄》的短文〈科舉考試的帖詩〉，參商衍鎏：
《清代科舉考試述錄及有關著作》（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3 年），頁 244‐274，頁 448‐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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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蒐集試律詩資料，以為舉業家「導源溯流」的專著《試律叢話》八卷，最具 參考價值。56
某些詩法詩格類著作，若已明顯提出是為「舉業」而作，也值得注意其相關 研究成果。這些作品暗藏在中國詩學的「詩話」和「選本」兩大品項之下。相關 的研究成果常採用論著提要的形式呈現，吳宏一《清代詩話考述》、蔣寅《清詩 話考》都有不少關於此類作品的介紹及討論。57詩話之外，「選本」也值得注意。
前文已經引述了包括薛亞軍、賀嚴、韓勝對清代唐試帖詩選本的相關研究成果，
這些學者均指出清代唐詩選本的增加與科舉試律的密切關係，也整理出 30 種和 清代加考試律詩相關的選本，為清代試律詩在試帖選本部分研究成果，但這些成 果也還是較偏向介紹性質。
清代試律詩相關的研究成果以介紹性為主，且其成果還頗有值得開發之處。
但近年來相關的期刊論文，對此研究範圍的關注漸多。如薛亞軍、賀嚴等學者，
都重視到對清中葉以後清人選注唐人試帖詩的熱潮，並以為這和清代加考試律詩
56 梁章鉅另有《制義叢話》，對八股文也作過詳盡的溯源與導流，可見其對科舉學的用心。蔡榮 昌的博士論文《制義叢話研究》對該書有詳盡的探討。參蔡榮昌：《制義叢話研究》（臺北：中國 文化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博士論文，1986 年）。梁章鉅也是清代多部詩話的編纂者，在有實用目 的《試律叢話》、《楹聯叢話》外，被認為正統的詩文評類詩話的作品有《長樂詩話》六卷、《南 浦詩話》八卷、《東南嶠話》十卷、《三管詩話》三卷、《閩川詩話》不分卷（殘）、《閩川閨秀詩 話》四卷、《乾嘉全閩詩話》十二卷、《讀漁洋詩隨筆》二卷、《雁蕩詩話》二卷、《退庵隨筆‧學 文‧學詩》三卷、《浪跡叢談‧詩話》一卷，另有存目佚傳的《讀隨園詩話隨筆》二卷，共十二 種之多。雖然以編纂情形來看，梁章鉅可能只是這些書的掛名主編，真正的作者為其幕客門生，
但梁作為清代詩話學的重要人物一事仍無庸置疑。關於梁章鉅其人的學術與生平，可參考王軍 偉：《傳統與近代之間：梁章鉅學術與文化思想研究》（濟南：齊魯書社，2004 年）。
57 吳宏一《清代詩話考述》和蔣寅《清詩話考》用論著提要的方式整理清代詩話與詩學著作的 相關成果。其中收錄的部分著作，在序跋或者題名上即可看出其編纂目的與科舉試律的相關性。
如徐文弼《彙纂詩法度針》、惲鶴生；錢人龍《全唐試律類箋》、紀昀《唐人試律說》及《我法集》
如徐文弼《彙纂詩法度針》、惲鶴生；錢人龍《全唐試律類箋》、紀昀《唐人試律說》及《我法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