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層次的比較

本節將針對三次受試者朗讀中日同形詞表的結果（即產出測驗、後測一、後測 二），根據三位評分者所聽出的聲調表現（如第一節所述），從本研究的假設切入進 行各種項目的比較。由於分析項目繁雜，筆者將各項目依分析單位分成兩種層次：

漢字層次與詞彙層次。漢字層次中的各項分析立基於音節層次，由於華語中一個音 節即對應一個漢字，故以漢字層次稱之；同理，詞彙層次的分析乃立基於詞彙層次，

在本研究中全部為雙音節詞。漢字層次的分析結果將在本節呈現，詞彙層次的結果 則在第三節中呈現。

漢字層次中的分析包括以下四個部分：（一）受試者在四個聲調位於前後字時 的發音表現。（二）中日同形詞中，漢字與音高變化均一致的目標漢字與不一致的 對照漢字之比較，以及訓練後的進步情形。（三）四個聲調中目標漢字與對照漢字 的正確率之比較。（四）對應組詞彙中，目標漢字與非目標漢字的正確率之比較。

（五）產出測驗中，各種偏誤類型的錯誤率。以下將依序呈現其分析結果。

（一）四個聲調位於前後字的正確率

如同第一節中針對受試者記憶測驗所做的分析，筆者認為觀察四個聲調與前 後字的正確率有助於初步了解受試者的聲調表現，並且檢視與過去研究所得的成 果是否一致，故此部分將從聲調與前後字兩個自變項切入，呈現產出測驗（即前測）

中受試者所朗讀的聲調正確率。

產出測驗中各聲調位於前後字的正確率如圖 四-3 所示，就四個聲調的正確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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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一聲與四聲的正確率高於二聲與三聲，以聲調作為受試者內變項進行變異數 分析的結果也達到顯著水準 (F(3,39)=12.7, p=<.001)，可知四個聲調的正確率的確 不同，以 Bonferroni 多重比較檢視差異後，發現一聲和四聲的正確率皆顯著高於三 聲 (Tone1>Tone3, p<.01; Tone4>Tone3, p<.001)，而四聲的正確率也稍微高於一聲，

其差異達到邊際顯著 (Tone4>Tone1, p=.052)。此結果與記憶測驗相去不遠，惟三聲 音節的正確率較記憶測驗時低（請見圖 四-2，第 55 頁）。

圖 四-3 產出測驗中各聲調位於前後字的正確率

與記憶測驗不同的是，前字與後字之間的差異達到顯著 (F(1,13)=5.25, p<.05)，

經 Bonferroni 多重比較檢定得知後字正確率顯著高於前字 (p<.05)，分別是 0.74 與

節時，聲調表現較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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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項進行變異數分析的結果達到顯著水準 (F(2,26)=16.79, p<.001)，後續進行 Bonferroni 多重比較得知後測一與後測二的正確率分別顯著高於產出測驗 (p<.01)，

而兩次後測之間的差異並不顯著。可知複誦練習的確提高了正確率，而此訓練效果 於一週後仍然存在。

從圖 四-4 看來，對照漢字的正確率略高於目標漢字，然而經過統計檢定後，

發現兩者之間的差異並未達到顯著水準 (F(1,13)=1.85, p>.05)，且測驗與對應關係 之間的交互作用也未達顯著水準 (F(2,26)=0.65, p>.05)，分析結果並不支持本研究 的假設。

雖然訓練階段中短暫的練習使受試者的表現顯著提升，其效果持續至一週後 也並未消退，然而目標漢字的正確率並不如預期一般高於對照漢字，兩者之間並無 顯著差異，從數字看來甚至略低於對照漢字，與本研究的假設相反。接下來，為了 探究目標漢字的正確率偏低的原因，筆者將針對目標漢字與對照漢字差距較大的 產出測驗資料，比較四個聲調中目標漢字與對照漢字的正確率。

（三）四個聲調中對應與否的比較

承上所述，三次朗讀作業中目標漢字與對照漢字的正確率並未達到統計上的 顯著差異，而觀察圖 四-4 所得僅有的差異發生在產出測驗時，即受試者對於詞表 內容尚未熟悉時，且對照漢字的正確率略高於目標漢字，與本研究假設相反。為了 了解對照漢字正確率較高的原因，筆者將從前述分析中確定有效果的聲調變項著 手，分析四個聲調位於目標漢字與對照漢字時的正確率有何差異。四個聲調中目標 漢字與對照漢字的詳細項目如表 四-5 所示。

表 四-5 四個聲調的目標漢字與對照漢字

聲調 目標漢字 對照漢字

一聲 交通、新鮮、時間、緊張、健康 出發、雨天、熱心、人生、現金

二聲 原因、流行、習慣、同意、成功 別人、結果、決定、全部、活動 化一致與否，四個聲調的正確率的確不同。進而以 Bonferroni 多重比較檢視差異 後，發現一聲的正確率顯著高於三聲 (Tone1>Tone3, p<.05)，而四聲的正確率也顯 著高於三聲 (Tone4>Ton3, p<.01)。

儘管與前一部分的結果相同，目標漢字與對照漢字之間的差異並未達到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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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準 (F(1,13)=2.39, p>.05)，聲調與對應關係之間的交互作用卻達到了邊際顯著 (F(3,39)=2.64, p=.06)，顯示目標漢字與對照漢字間的差異在四個聲調中並不完全相 同。觀察圖 四-5 可發現，音節為二聲、三聲、四聲時，目標漢字與對照漢字之間 的差異並不大；然而當音節為一聲時，對照漢字明顯高於目標漢字，與本研究假設 相反。筆者推測此結果可能與漢字本身的特性有關，參考表 四-5 可知，一聲的目 標漢字是「通、鮮、間、張、康」，而對照漢字則是「發、天、心、生、金」，雖然 詞彙的等級相同，然而前者的漢字筆畫數多於後者，且「天、心、生、金」等都是 學習華語初期階段必須認識的基礎漢字或部件，故筆畫較繁複的前者可能被程度 較低的受試者視為困難漢字，難以提取其發音，或是因不熟悉而發錯聲調，導致目 標漢字的正確率反而低於對照漢字。

（四）目標漢字與非目標漢字的比較

根據前一部分的分析，在受試者朗讀中日同形詞時，日華語音高變化一致的目 標漢字正確率並無顯著高於不一致的對照漢字，可知於漢字層次上，母語與目標語 言中音高變化的一致性也許不足以激發學習者的正遷移。然而，對應組詞彙乃是由 兩個字組成，除了目標漢字以外尚有另一個漢字（稱為非目標漢字），如一聲的對 應組詞彙「交通」中，方框內的「通」為目標漢字，「交」便是非目標漢字。非目 標漢字在日華語音變化上並不一致，卻與音高變化一致的漢字相鄰，此時非目標漢 字的聲調是否受到影響，其表現與目標漢字相較之下有何差異，筆者將在本部分中 呈現相關資料並加以分析。

本研究所使用的對應組詞彙共有 20 個，每一個詞彙都包含一個目標漢字，代 表日華語中音高變化一致的漢字；而另外一個字（非目標漢字）雖然同為雙字詞的

一部分，其日華語發音的音高變化卻大部分都不一致²⁶。因此依照本研究的假設，

日華語音高變化一致的目標漢字，其正確率應該高於變化不一致的非目標漢字。具 體比較的項目如表 四-6 所示，方框內為目標漢字，方框外則是非目標漢字，筆者 將比較受試者在朗讀這兩類漢字時的正確率。

表 四-6 目標漢字與非目標漢字

目標漢字聲調 目標漢字

一聲（後字） 交通、新鮮、時間、緊張、健康 二聲（前字） 原因、流行、習慣、同意、成功 三聲（後字） 整理、理解、後悔、自己、記者 四聲（前字） 效果、最後、現在、態度、注意

雖然一聲與三聲的目標漢字位於後字，故非目標漢字皆位於前字；而二聲與四 聲的目標漢字位於前字，亦即非目標漢字皆位於後字，前後字可能造成正確率的差 異。然而由圖 四-3 可知（請見第 59 頁），除了二聲以外，其餘聲調位於前後字的 正確率並無顯著差異。並且正確率特別高的組別是二聲位於後字的情況，而符合此 條件詞彙在上表中只有一個（「流行」），故合理推論二聲位於前後字的正確率差異 應不影響目標漢字與非目標漢字的比較。

目標漢字與非目標漢字於產出測驗、後測一、後測二等三次測驗中的正確率請 見圖 四-6，由圖看來除了產出測驗之外，目標漢字與非目標漢字之間的正確率差 異並不大。經統計檢定得知，三次測驗之間有顯著差異 (F(2,26)=13.92, p<.05)，其 中產出測驗與後測一、後測二之間的差異達到顯著水準 (p<.01)，後測一與後測二

26 非目標漢字的日華語音高變化並非完全不一致，如「原因」、「成功」、「後悔」、「效果」（方框內 是目標漢字，其餘則是非目標漢字），這些字無論前後字在日華語中音高都是一致的，然而為了避 免一個詞彙同時納入不同比較組別中，筆者決定擇一使用。考量到漢字的難度可能影響受試者的發 音，筆者將上述漢字中最為困難的「效」與「悔」分別安排為目標漢字與非目標漢字，以平衡漢字 難度對發音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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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0.81 0.79

0.40

根據圖 四-7，目標漢字為一聲或四聲時，非目標漢字正確率僅略低目標漢字；

然而當目標漢字為二聲或三聲時，非目標漢字的正確率明顯比目標漢字高。經統計 檢定發現，不論目標或非目標漢字，當目標漢字為不同聲調時，其正確率之間存在 顯著差異 (F(3,39)=4.33, p<.05)，其中目標漢字為四聲時的正確率顯著高於目標漢 字 為 三 聲 時 (p<.01) 。且目標漢字與非目標漢字之間的正確率也有顯著差異 (F(1,13)=9.98, p<.01)，非目標漢字的正確率高於目標漢字，與假設相反。兩個依變 項的二階交互作用亦達到顯著 (F(3,39)=3.51, p<.05)，可知目標漢字為不同聲調時，

目標漢字與非目標漢字的差異不盡相同。

由上述兩項分析可知，整體而言，日華語音高變化一致的目標漢字，其正確率 並未高於同一詞彙中的非目標漢字。且產出測驗中，當目標漢字為二聲與三聲時，

非目標漢字的正確率甚至高於目標漢字，這一點與研究假設相反。探究假設被推翻 的原因，筆者認為可能有以下兩點：

第一，如前註 26 所言，非目標漢字的日華語音高變化並非完全不一致，如「原

第一，如前註 26 所言，非目標漢字的日華語音高變化並非完全不一致，如「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