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舒曼與克拉拉選自呂克特《愛之春》12 首詩之歌曲分析與演唱詮釋
第九節 《玫瑰、海洋與太陽》(Rose, Meer und Sonne)
Rose, Meer und Sonne 玫瑰、海洋與太陽
Sind ein Bild der Liebsten mein, 是我愛人的形象，
Die mit ihrer Wonne 她帶著幸福的喜悅
Faßt mein ganzes Leben ein. 嵌入我的生命之中。
Aller Glanz, ergossen, 栩栩光輝流瀉而下，
Aller Tau der Frühlingsflur 春天草地上的滴滴露珠 Liegt vereint beschlossen 圍繞、結合成為 In dem Kelch der Rose nur. 玫瑰的萼瓣。
Alle Farben ringen, 各式色彩爭妍鬥麗，
Aller Duft im Lenzgefild, 春天田野間的芬芳香氣，
Um hervorzubringen 共同潤飾出
Im Verein der Rose Bild. 玫瑰的形象。
Rose, Meer und Sonne 玫瑰、海洋與太陽
Sind ein Bild der Liebsten mein, 是我愛人的形象，
Die mit ihrer Wonne 她帶著幸福的喜悅
Faßt mein ganzes Leben ein. 嵌入我的生命之中。
Alle Ströme haben 每道河水
Ihren Lauf auf Erden bloß, 順著大地穿流，
Um sich zu begraben 僅只渴望葬身在
Sehnend in des Meeres Schoß. 海洋的深處。
Alle Quellen fließen 川流不息的泉水 In den unerschöpften Grund, 從無窮盡的淵谷湧出，
Einen Kreis zu schließen 在繁盛的天地之間 Um der Erde blühndes Rund. 僅為成就循環的使命。
Rose, Meer und Sonne 玫瑰、海洋與太陽
Sind ein Bild der Liebsten mein, 是我愛人的形象，
Die mit ihrer Wonne 她帶著幸福的喜悅
Faßt mein ganzes Leben ein. 嵌入我的生命之中。
Alle Stern in Lüften 天空中點點星辰
Sind ein Liebesblick der Nacht, 是黑夜愛情的目光，
In des Morgens Düften 在芬芳的早晨中
Sterbend, wann der Tag erwacht. 逝去，當破曉來臨。
Alle Weltenflammen, 這世界的烈焰，
Der zerstreute Himmelsglanz, 撒佈天空的光輝，
Fließen hell zusammen 一起燦爛地傾洩而下－
In der Sonne Strahlenkranz. 太陽閃爍的光環。
Rose, Meer und Sonne 玫瑰、海洋與太陽
Sind ein Bild der Liebsten mein, 是我愛人的形象，
Die mit ihrer Wonne 她帶著幸福的喜悅
Faßt mein ganzes Leben ein. 嵌入我的生命之中。
二、歌曲分析 作曲者 羅伯‧舒曼
創作時間 1841 年 1 月 拍號 2/4 拍 音域 #d 1- #g2
調性 B 大調E 大調#g 小調B 大調
速度與表情記號 寧靜的，最後的詩節以更為強烈的情感表達 (Ruhig, die letzten Verse mit steigendem Ausdruck) 歌曲形式 似迴旋曲式(Rondo-like Form)
這首歌曲是在曲集中唯一使用「似迴旋曲式」完成的，詩節共有七段，分別 以自然景色－玫瑰、海洋與太陽象徵愛人的形象。若以旋律的架構分析，可分為 I 和 II 兩段旋律，在歌曲中循環出現，有如「分節式」曲式；但若以詩句的內容來 分析，便可將此曲架構看作如迴旋曲般的 ABACADA 七段，其中 A 段詩節不斷反 覆，以 I 的旋律歌頌愛人以幸福的形象深深嵌入詩人的生命中，而 BCD 三段分別 描繪了不同的景象，同樣為 II 的旋律所設計，架構整齊劃一，舒曼時常以此手法 在變化中取得一致性，充分掌握歌曲風格，使歌曲流洩充滿喜悅的色彩。
由舒曼曲中使用的各式動機來分析，首先在鋼琴部份的主要音型－快速的琶 音下行，是舒曼時常用來描繪自然景色的手法（譜例 4-9-1），《胡桃樹》一曲中也 可見到此類音型。
譜例 4-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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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開始的聲樂旋律，以上行的琶音傳遞出徜徉自然景物中所產生的喜悅 之情；而鋼琴伴奏中常見的五度下行動機，在舒曼的歌曲中常用來描述花朵，尤 其指玫瑰花，通常發生在詩詞提及玫瑰花時，有凝視這片美景之意。（譜例 4-9-2）
在曲子最高潮，舒曼在伴奏處設計屬七和弦之鏈，有學者提出舒曼在鋼琴作 品中使用連續的下行五度，通常在和絃的根音，是私下向克拉拉示意，用來傳遞 愛情的訊息（譜例 4-9-3），105 在譜例中，構成#A－#D－#G 之五度音程。
整首歌曲的調性依照不同段落作變化，由 B 大調開始，在 II 的旋律中轉入 E 大調及#g 小調，調性間的轉變豐富了音樂的色彩變化，歌曲中時常重覆 I 段的旋 律，調性因而穩固建立在 B 大調上，在聽覺變化中達到整齊劃一的效果。就織度
105 Eric Sams, The Songs of Robert Schumann (London: Ernst Eulenburg Ltd, 1975), 22.
譜例 4-9-2
譜例 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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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設計而言，此曲流露對愛人的讚美與愛慕之意，利用逐漸凝聚的樂曲張力，直 到世界充滿烈焰、香氣及歡唱的旋律似的，舒曼在伴奏部份安排了巧妙的設計，
先由單純的單一音符如細水般前進，進而演變成由三度、四度音程構成如川流不 息的河水，最後以和弦進行豐富織度，如色彩繽紛的瀑布。此曲在音量的設計，
同樣隨著歌曲的織度變化而逐漸增加，強烈的情感如音樂產生的豐沛能量，表露 無遺。全曲的節奏型與旋律的設計較為工整且穩定，唯有在最後高潮樂段，舒曼 重複了「嵌入我的生命之中」(Faßt mein ganzes Leben ein)一句，並以連續兩次的漸 慢記號，將此曲張力擴增至最大，重複的樂句在「整個」(ganzes)一詞使用歌曲中 從未出現的#g2音高，並以舒曼的特殊手法－在聲樂旋律中加入器樂的裝飾音語法，
轉變將整首曲子的風格延伸至尾奏（譜例 4-9-4）。
此曲尾奏綿長，出現與歌曲不同的新主題動機，也加入切分音的節奏型，重 複的尾奏樂段旋律線降低八度，並藏至內深部彈奏。旋律持續延伸，就像詩人凝 視眼前的美好景色，悄悄地將愉快、幸福的感受珍藏心底。此外，舒曼也將「克 譜例 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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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拉主題」設計在低音的部份（譜例 4-9-5），再次以音樂向克拉拉證明她的存在已 深刻地融入自己的生命中，而愛情在音樂中永不止息。
譜例 4-9-5
Clara the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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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演唱詮釋
藉由歌曲分析，我們了解到此曲層次設計分明，由較輕薄及小聲的樂段，逐 漸發展至織度厚實且熱烈地傳遞情感，在開頭的術語標示也清楚地指出「最後的 詩節以更為強烈的情感表達」，歌者可藉這之間的關聯，嘗試將同樣的段落（A 段）
以不同的口吻、情緒來演唱。然而，整首歌曲的情感相當一致且單純－同為充滿 喜悅的幸福之情，在串聯自然景物描繪的各個段落中，如同講述的情緒越發濃烈，
率真地歌頌愛人的一切。
第一段的調性色彩熱情、大方，字裡行間道出詩人所擁有的愛情；然進入 II 段旋律時，舒曼將調性轉入下屬調 E 大調，一般而言，下屬音具有宗教、神聖的 色彩，運用在此，好似舒曼以最誠摯且不容褻瀆的心情，面對眼前神所創造的自 然萬物，同時小心翼翼地珍視愛人一般。
而 BCD 三段的詩詞中，時常以「所有的」(aller/ alle)作為發語詞，如：「每束 光輝」(aller Glanz)、「每滴露珠」(aller Tau)、「所有色彩」(alle Farben)、「各式香氣」
(aller Duft)與「每道急流」(alle Ströme)等等，表現詩人熱切的心，已將眼中所見的 所有景物化身為愛人的形體，儘管這首歌曲的節奏設計相當工整，皆以附點節奏 填入「所有的」一詞，每當歌者演唱至此，應予以強調，使聽眾明白詩中的花草 流水。
在最後歌曲的高潮處，舒曼重複了詩句「嵌入我的生命之中」(Faßt mein ganzes
Leben ein)，與先前段落不同－舒曼將詩詞「整個」(ganzes)放在重拍處，而非原先
的「嵌入」一詞，在重複的樂句中，舒曼採用同樣的重音設置、最高音 #g2以及 漸慢的語法，值得注意的是，兩次的最高音設計於詩詞「整個」之上，但歌者演 唱時，必須更加注意緊接的「生命」(Leben)一詞，由節奏安排可察覺，第一次的 #g2以十六分音符快速演唱，第二次則緊跟著一連串的裝飾音，歌者唯有在「生命」
一詞上，穩固歌曲的重心（譜例 4-9-6）；更重要的是，藉此詞意再度強調貫穿全曲 的旨意－他的愛人，是生命中深深烙印的美好。
譜例 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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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噢太陽，噢海洋，噢玫瑰》(O Sonn, o Meer, o R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