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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生命的究竟

第四章 生命究竟的發現與醒悟

第一節 有限時空中的情感闡發

二、 理解生命的究竟

中國人認為,唯有身軀的存有,方能寄託完整的意志。故道教對生命的理解 為──人之「形」不存,「影」將不存,而「神」亦無所依歸而歸於滅,因此藉 由修練來宣教,使身體達到不消散,方能讓形、神共存。天道氣化萬物為「道、

神、氣、形」,至於人則為「精、神、魂、魄」,神仙可謂是天道的具體呈現,人 要超越形體的命限,則必須要化解「精神魂魄」的桎梏,以達到「道神氣形」的 天道義。20葛洪云:「夫有因無而生焉,形須神而立焉。有者,無之宮也。形者,

神之宅也。神勞則形散,氣結則命終。根竭枝繁,則青青去木矣。氣疲欲勝,則 精靈離身矣。」21故則以養心、吐納、煉丹、服食等方式,希望存在如同存有一 般能無限展現。樂子長年少時就悟得長生方能成就的道理,於是來到霍林山,遇 見仙人,仙人傳授他服用巨勝赤松散的仙方,並說蛇服此藥能化成龍、人服此藥 能返老還童,上能昇入雲中上下往返不受空間限制,能改變形貌增長元氣,死人 能復活,活人能長壽,若服此藥可脫離塵世。樂子長服用後活到一百八十歲,面 如同少女一般。妻兒等九人服用後皆恢復到年少且不再年老。後樂子長入海登上 勞盛山成仙而去:

樂子長者,齊人也。少好道,因到霍林山,遇仙人,授以服巨勝赤松散方。

仙人告之曰:「蛇服此藥化為龍,人服此藥老成童。又能昇雲上下,改人

20 陳思汝:〈葛洪《抱朴子.內篇》氣論思想研究〉(中國文化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碩士論文,2010 年)

21 (晉) 葛洪撰、王明校譯:《抱朴子內篇校釋》(北京:中華書局,2007 年),頁 11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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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崇氣益精,起死養生,子能行之,可以度世。」子長服之,年一百 八十歲,色如少女,妻子九人,皆服其藥,老者返少,小者不老。乃入海 登勞盛山而仙去也。22(〈樂子長〉)

身軀的存有乃為成就一切事業之根本,但因生命的局限將會使其軀殼幻滅,故道 教藉由神仙說討論另一種生命無限展延的方式,求道來尋求生生不已的永恆效果,

葛洪:「人有明哲,能修彭老之道」23,故人只需透過修養皆有成仙的可能性,若 為求生命永恆接續,成就其事業,實踐生命種種,求道方可追尋。又中國人的存 有為的是救濟天下蒼生,達官貴人求官為的是造福百姓,富貴人家求財為的是鋪 橋造路,而貧窮者極盡所能貢獻,皆為成就生命意義展現,故若逢有特殊才能者 更是舉國皆歡且為不可消殞,玉子年輕時就有所體悟,故學習各種經籍,周幽王 徵召他,他也不肯從命,尚嘆息道:「人活在世上,活一天,少一天,離生漸遠,

離死漸近,卻只貪戀富貴,不知道用道來保養天性,當壽盡氣斷就死了。而貴為 王侯者,金玉堆積如山,但當形軀變灰土之時,就無益處存在了。只有神仙超越 塵世,可以享無窮的歲月。」於是拜長桑梓為師,學習各種法術,又自創一家,

著有道書一百多篇,法術以務魁為主,通行五行的精義,發揮其微妙的作用:

玉子者,姓張震,南郡人也。少學眾經,周幽王徵之不起,乃嘆曰:「人 居世間,日失一日,去生轉遠,去死轉近,而貪富貴,不知養性,命盡氣 絕即死,位為王侯,金玉如山,何益於是為灰土乎?獨有神仙度世,可以 無窮耳。」乃師長桑子,受其眾術,乃造一家之法,著道書百餘篇,其術 以務魁為主,而精於五行之意,演其微妙。24(〈玉子〉)

22 (晉) 葛洪撰、胡守為校譯:《神仙傳》(北京:中華書局,2010 年),頁 56-57。

23 (晉) 葛洪撰、王明校譯:《抱朴子內篇校釋》(北京:中華書局,2007 年),頁 46。

24 (晉) 葛洪撰、王明校譯:《抱朴子內篇校釋》(北京:中華書局,2007 年),頁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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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道術在於感嘆人生匆促,而羨慕神仙可以享受無窮的歲月,非但如此尚能用 水治療百病,就此解除他人痛苦又能為己身留下不朽,不但理解生命意義更展現 其存在的價值。

但在中華文化中儒家試圖以較理性的面向來解讀生命的究竟,生命流逝必將 使其軀體消散,但其珍貴性在其具有社會與精神性超越生命的維度,故藉由立德、

立言、立功之法締造永恆存在價值,《左傳》古人有死而不朽的論點,宣子認為 只要藉由宗室的脈絡延續方為不朽,穆叔卻不認同,認為其至多稱世祿。而認為 人生當下留下德行、功績和言論,且能尚久流傳而不廢除,才稱不朽:

「二十四年春,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 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

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 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 文仲,既沒,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

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絕 祀,無國無之,祿之大者,不可謂不朽。」25

則提及藉由宗室的庇蔭、世襲的延續並不足以稱之永恆,則是需由所謂創製垂法,

博施濟眾,聖德立於上代,惠澤被於無窮等立德之術;亦或謂拯厄除難,功濟於 時,故服、杜皆以禹、稷當之,言如此之類的立功之法;其次謂言得其要,理足 可傳,記傳稱史逸有言,其言存立於世,皆其身既沒,其言尚存,故服、杜皆以 史佚、周任、臧文仲當之,言如此之類的立言之論。

三不朽是中華文化思想領域的一個價值命題,對於中國人的思想和人生意義 的追求有著重要的影響。周公曾提出「敬德保民」,制禮作樂,建立典章制度,

25 楊伯峻編:《春秋左傳注》(北京:中華書局,1981 年),頁 1087-1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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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遭滅國的殷商遺民皆以人道對待,堪稱立德之代表,對周朝的社會秩序起了積 極的作用,更對後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26滅商後,處置歸降的殷人成了武王的 燙手山芋,詢問大臣中,姜尚認為不僅要滅商紂王,對遺民更要趕竟殺絕;召公 認為有罪的殺,沒罪的留;而周公卻認為讓他們住在原來的地方,耕種原來的土 地,然後拉攏殷人中有影響力、有仁德的人,應該就不會出問題了:

封商紂子祿父殷之餘民。武王為殷初定未集,乃使其弟管叔鮮、蔡叔度相 祿父治殷。已而命召公釋箕子之囚。命畢公釋百姓之囚,表商容之閭。命 南宮括散鹿臺之財,發鉅橋之粟,以振貧弱萌隸。命南宮括、史佚展九鼎 保玉。命閎夭封比干之墓。命宗祝享祠于軍。乃罷兵西歸。行狩,記政事,

作武成。封諸侯,班賤宗彝,作分殷之器物。武王追思先聖王,乃褒封神 農之後於焦,黃帝之後於祝,帝堯之後於薊,帝舜之後於陳,大禹之後於 杞。於是封功臣謀士,而師尚父為首封。封尚父於營丘,曰齊。封弟周公 旦於曲阜,曰魯。封召公奭於燕。封弟叔鮮於管,弟叔度於蔡。餘各以次 受封。27

不僅在《史記》中清楚敘述周武王對殷遺民的善待,《尚書„康誥》全篇内容更 以明德慎罰為宗旨,目的是安定殷民,即便是遺民仍給予人權,如此非但能留下 美名,尚能富國強兵。周公更在治理方面做了完善的規劃,非但善待殷人、制禮 作樂更做到了忠心輔佐武王,成功樹立了立德的典範。

大禹治水是耳熟能詳的經典事件,更是標準立功流傳芳名的濫觴。以農立國 的中國,水利灌溉視為一大課題,中原洪水長期氾濫造成水患災禍,百姓愁苦不 堪。《史記》記載堯帝命鯀治水,但歷時九年未能平息,繼任命鯀的兒子禹接續 治水,禹視察河道,檢討鯀治水失敗的原因,並改革治水方法以疏導河川為主導,

26 王雲五編:《尚書今註今譯》(台灣:台灣商務出版社,1969 年),頁 121。

27 (漢) 司馬遷撰、楊家駱主編:《史記》(台北:鼎文書局,1979 年),頁 126-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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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自率領老百姓餐風露宿,整天櫛風沐雨,經過了十三年終於消除中原洪水氾濫 的災禍。大禹整治黃河水患有功,受舜禪讓繼帝位:

當帝堯之時,鴻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下民其憂。堯求能治水者,群臣 四嶽皆曰鯀可。堯曰:「鯀為人負命毀族,不可。」四嶽曰:「等之未有賢 於鯀者,願帝試之。」於是堯聽四嶽,用鯀治水。九年而水不息,功用不 成。於是帝堯乃求人,更得舜。舜登用,攝行天子之政,巡狩。行視鯀之 治水無狀,乃殛鯀於羽山以死。天下皆以舜之誅為是。於是舜舉鯀子禹,

而使續鯀之業。……禹乃遂與益、后稷奉帝命,命諸侯百姓興人徒以傅土,

行山表木,定高山大川。禹傷先人父鯀功之不成受誅,乃勞身焦思,居外 十三年,過家門不敢入。28

治水期間,禹翻山越嶺,費盡心思,不畏辛勞,甚至路過家門口時,聽到妻子生 產,兒子呱呱墜地之聲,都不敢進家門。第三次經過家鄉的時候,其子啟已過強 褓之年,雖見其母子但仍未停下腳步,直至成功才返鄉。因治洪水有功,人們為 對禹表達出萬分感激之情,成功樹立了立功的典範。

《漢書„藝文志》:「《論語》者,孔子應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 聞於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卒,門人相與輯而論纂,故謂之《論 語》。」29是儒家重要的經典之一,內容含務本之道、治國之法、禮樂仁德、食衣 住行等諸多立身處世方面的道理言論記載,被尊為「五經之輨轄,六藝之喉衿」, 更為後世將其視為成聖人君子的圭臬,《論語》收錄了孔子諸多言論於其中,孔 門弟子和當時時人透過體會孔子的一言一行,了解其真意何在,不但擴充了自己 的知識,更借由實踐提升人格,字裡行間的文字都有其涵義存在,對後世的影響 甚大;《史記》為司馬遷以其「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史識,

28 (漢) 司馬遷撰、楊家駱主編:《史記》(台北:鼎文書局,1979 年),頁 50-51。

29 (漢) 班固著 楊家駱編:《漢書》(台北:鼎文書局,1991 年),頁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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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古今變化的關鍵,探究出歷史動態發展變化的層面,對後世史學和文學的發 展都產生了深遠影響,舉凡各經典著作如,如同日月星辰一般的不可撼動,也為 先人永續不朽的金科玉律,透過了立言永傳世代,文學創作得以超越時間的限制,

而成為永恆的價值。

人可分為肉體的「形」和心識的「神」,「形」是「神」產生之基,而「神」

是「形」之顯,而生命即「形」和「神」間相依相輔的寄託關係,是一種自覺而

是「形」之顯,而生命即「形」和「神」間相依相輔的寄託關係,是一種自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