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第四章 Kahn 生態素養的內涵

第一節 生態素養中的科技素養

針對功能性生態素養之缺失,Kahn 希冀透過批判的多媒體素養,重建當前 亟需的科技素養。在本節中將分為兩個部分,分別探討功能性生態素養之缺失,

以及在建立批判的多媒體/科技素養時,Kahn 運用了 Freire 及 Illich 之觀點,指 出科技的雙面刃特性。

86

壹、功能性生態素養

Kahn(2010)指出,在美國,有一種環境研究學校,又稱為「動物園學校(Zoo School)」,在這裡的學生在動物園內席地而坐,將這所研究機構及其周圍的公園 當作一個學習的實驗室。他們這裡進行獨立研究,並將環境相關的主題放入他們 的家庭作業或是報告之中。美國的環保署環境教育研究室推廣並盛讚「動物園學 校」,認為這所學校透過周圍的環境來提高學生的學術能力,激發學生的能動性,

並實現了環境素養。但不難發現,在這樣的教育過程中缺乏強烈的批判意識以及 道德思考,而這正是當前生態危機所匱乏的。例如,動物園學校並不要求學生對 動物園的歷史和性質提出質疑,而事實上,這個動物園本身就是一個相當有問題 的社會機構和環境組織(Kahn,2010)。學生是否應該要投入到了解、甚至反抗動 物園學校自身骯髒的發展歷史以及經營策略的奮爭之中?

然而,相較於其他將環境教育當作必修課程的學校,動物園學校的學習成績 非常優良,並不是因為他們培養了具有生態思維以及永續生活的模式,並因此將 我們的社會進行必要的轉型,而是因為學生們的閱讀和數學成績提高了。更糟糕 的是,動物園學校裡的董事會高層、企業力量,直接決定了當地環境教育的內容,

潛移默化了各種符合企業利益的教學目標,並將所謂的「素養」瞄準在各種標準 化測驗(如 ACT 或 SAT)的考試技巧之上。Kahn(2010)因此認為,這樣的教學 活動「無非是披著鮮豔『綠色』外衣的科技政治運動,環境素養等同於『漂綠』

(p.9)」。

因此,研究者認為,這樣的功能性生態素養並無法讓人真正看見生態危機的 性質、原因以及可能的解決方案。更進一步說明,Kahn 甚至對於「在課堂上從 一個中立的角度進行講授,並讓學生自己做決定」都頗有微詞。當嘗試使用「公 正和平衡」的觀點以及「批判性思考」來隔離顯而易見的社會不平等以及生態不 正義,以及隱匿導致或支持這些不公義所得到的利益時,這樣的說法已經被當權

87

者幾十年來用來阻止對全球暖化做出重大的行動(Kahn, 2010)。「那些當權者總 是能提出『全球暖化』是一種偽科學,以此提出有必要進行更深入的研究,並繼 續那些他們自己才有興趣討論的會議」(Kahn, 2010)。

越來越多學者針對這樣的功能性素養之侷限性提出批判,並試圖將生態素養 的內涵拉升到與社會的、生態文化的素養進行連結(如同本研究第二章提到的學 者們),而不單單只是傳統的讀寫算能力之培養。

在台灣也有例子,比方荒野保護基金會的環境運動路線,相對來說缺少硬性 的抗爭,而採取教育模式,著名的例子是關燈活動。這種響應對企業來說非常簡 單,畢竟才短短一小時。但這做法基本上是無效的。因為碳排放的核心原因之一,

即是過度消費。

我們可以發現,當今的傳統素養(traditional literacy)似乎已經不足以擔任 主要的角色。Stefan Herbrechter(2018)首先是探究傳統素養作為一種馴化人性 的技術,在當今的科技環境、知識社會已經不適用。接著,Herbrechter 指出了 人文主義的思想觀點在於對抗所謂的「人類獸性」,這樣的獸性需要經過馴服才 得以成為文明之人,而馴服的方式即是「識字(literate)」(或是所謂的閱讀)的 教育。而人文主義的書寫技術在當今時代的沒落,例如,必須在其他媒體平台上 編寫非常不同類型的「信」。問題是這些在多大程度上我們仍需要提供實體的書 信。正是這種新的(媒體)情況構成了批判後人文主義教育的主要起點之一,即 從素養到所謂「媒體識讀(mediacy)」的轉變(Herbrechter, 2018)。

我們又要如何準備人類今天在生命政治、新媒體、數位化和氣候變遷的時代,

面對巨大的行星危機?當人文主義作為人文學校的角色崩潰時,馴服的人又能做 什麼呢?

88

貳、批判性多媒體素養

這個部分將先介紹當前的科技、媒體環境,而其中,媒體素養即是科技素養 的一種,除了傳統的媒體素養之外,尚包含資訊素養、電腦素養等,這些都是批 判的科技/媒體素養所欲重新建構的多元媒體素養。

一、科技的政治性與雙面性

蘇永明(2006)指出在後現代的時代特徵之一為媒體社會的興起。媒體社會

(media society)的概念和資訊社會(information society)原先是有差異的,前 者指電視、廣播等;後者是以電腦為主所形塑而成的社會。然而,當電腦也變成 溝通網路之後,已成為強有力的媒體,使得這兩個概念逐漸合一,或仍用這兩個 概念,但內容差不多。而當今人們也越來越依賴手機。

而媒體也可能傳遞刻板印象、以及科技所具有的政治性是批判教育學者毫不 猶豫所進行質疑的。在形塑生態素養中的科技素養時,有別於上述的功能性素養,

Kahn 強調,批判的科技素養,需要科技政治(technopolitics)的介入,因為科技 從來都不是理性中立的,而具有相當的政治性存在。如 Winner(1980)指出,

技術物可能傷害民主,但也可能幫助民主。例如,科技資本主義的高科技技術,

實際上是「小眾團體和菁英科學家」的知識。但是許多社會運動的集結就是透過 方便的高科技網絡串聯。

而 Kahn(2010)舉例,對於科技的政治性,Freire 和 Illich 分別有不同的看 法,Kahn 將之比喻為羅馬門神-雙面神(Janus),分別具有「向前」與「向後」

看的一面。Kahn 更進一步將 Freire 的看法比喻為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教育 學,而 Illich 的看法則為埃庇米修斯(Epimetheus)教育學,前者意味著先知,

預先看見了科技的宰制性與危險性,而後者儘管後知後覺,但卻能善用科技、發 揮科技的優點。以下詳細說明:

89

當今,「現代化」背後的動力就是科技資本主義的發展。Freire 指出,科技傳 播如果不是跟人民自身的處境緊密的聯繫,就有可能是跟北半球企業和國家的科 技政治結合。而企業樂於提供技術解決方案以及獲取權力、勞力和當中的利潤

(Kahn, 2010)。然而,Freire 並不批判媒體本身,而是批判人們使用科技的方式。

但是 Freire 對科技並不抱有親近的態度,而是認為:「高科技和電子媒體將會馴 養和操縱人們,使其變得像流水線上統一生產出來的科技崇拜者」(Freire,

2004)。

除了科技的傳播,隨之而來的是「文化入侵」的政治。表面上價值觀中立的 科技,實際上卻包含許多意識形態。對於日益擴張的全球多媒體文化,Freire 認 為,人們務必抱著批判但積極的好奇心來使用新興科技。

Freire 提醒我們,批判教育學包含了閱讀文字(the word)與閱讀世界(the world)的技巧(skills)。作為教育工作者,我們必須不斷地質疑新式的科技以及 讓多元素養保持批判性。舉例而言,在不斷出現新式科技以及教學法的當下,使 用這些工具後將會是誰獲得利益?他們是否在平等地幫助所有社會團體和個人?

誰被排除在外?在有關科技工業的成本和收益方面,人們為什麼無法參與決策?

除此之外,除了如此嚴肅地質疑科技和素養在多大程度上服務於當前的不平等外,

我們還必須學會戰略性的思考,如何生產以及重新創造更加永續的社會,以擺脫 當前各種非永續科技對於生活的殖民。

對 Kahn 而言,儘管 Freire 和 Illich 提出的答案不同,但這些問題在他們的看 法中都是相當重要的。

另一方面,Illich 經常在討論時使用「工具(tools)」一詞,而非所謂的科技 或機器。「工具」是人們主動經過計畫性的方式,運用並達成目的。一旦工具從

「實現結果的方式(means to ends)」轉變成「結果(ends)」,那麼「工具」就 誤入歧途了。因此,重點在於,「工具」是否能在學習的過程中定位自身的位置

(Kahn, 2010)。

90

總結 Freire 和 Illich 的看法來說,兩者皆有針對「科技」或是「工具」的使 用,設立一些標準,前者質疑工具背後阻礙人們發展人性化的進程,後者強調工 具本身需具有創造社群互動、學習網絡的功能。因此,關懷、對話和動態的社會 關係,將能促進合作、民主和積極的文化,滿足人類交流、溝通和政治自由的需 求。因此,公民互動在當今科技資本主義社會無所不入的情況之下,更顯重要。

作為生態教育工作者,我們必須持續地質疑、批判,例如:運用新興科技的教育 學是滿足了誰的興趣?這種科技是否可以提供社群與個人平等的幫助?哪些人 被排除在科技的使用之外?

在媒體、科技和全球化不斷擴展的現在,我們必須發展讓人們增權賦能所需 的多元素養理論。因為在未來,工業、電腦數位科技和其他科技將繼續推動教育 和政治的趨勢。根據 Illich 的看法,我們應該善用這些科技與技術,並確保至少 這些科技是用來增強社會永續以及人們的民主賦權,而不只是讓那些製造生態危 機的企業以及科技菁英、權貴得利。當前教育重建的重要目標即是發展永續、具 備生態素養的公民身分,並為下一代做好準備,應對未來(已經是當前)全球生 態危機的政治奮爭。

二、科技使用之積極面:建構批判的多媒體素養

在多媒體時代,老師、學生事實上隨時都與網路連結在一起,人已經鑲嵌在

在多媒體時代,老師、學生事實上隨時都與網路連結在一起,人已經鑲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