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固

「堅固」一詞在現代漢語中，為「牢固不移」⁹⁰之義，為形容詞。可以用來 形容具體有形的事物，例如「堅固的城牆」，也可以用來形容抽象無形的事物，

例如「我們的友情堅固不移」。

(一) 《妙法蓮華經》用例

在《妙法蓮華經》中，共出現 18 例。以下就其詞義，分別舉例說明。

1. 形容詞

在《妙法蓮華經》中，「堅固」最常作為形容詞使用，共有 13 例皆屬此類。

其中「堅固」作為形容詞使用時，可分為形容具體事物，或是形容抽象事物。以 下將分類說明：

(1) 修飾具體事物

法師品第十：「我千萬億土，現淨堅固身，於無量億劫為眾生說法。」

妙音菩薩品第二十四：「威德熾盛，光明照曜，諸相具足，如那羅延堅固之身。」

以上兩例「堅固」，作為形容詞使用，用來形容具體的事物，例如「堅固之身」。

第一例「現淨堅固身」表示清淨不壞之身。第二例則述說妙音菩薩具有盛美的 德行和儀表，光彩照人，具備各種美妙的面貌，身體強壯結實得像金剛力士。

兩例「堅固」皆作定語，修飾後面的名詞「身」。現代漢語中，「堅固」雖然可 以用來形容具體的事物，但僅限於對物品的描述，例如：「堅固的建築」、「堅固 的桌椅」，有牢固的意思，卻不能用來形容人的身體狀況。我們可以說，「他的 身材很堅實」卻不能說「他的身材很堅固」，這是《妙法蓮華經》中與現代漢語

90 「堅固」一詞定義來自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網站。網址：

http://dict.revised.moe.edu.tw/cgi-bin/newDict/dict.sh?idx=dict.idx&cond=%B0%ED%A9T&pieceLen=

50&fld=1&cat=&imgFon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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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之處。

(2) 修飾抽象事物

方便品第二：「除諸菩薩眾、信力堅固者。」

譬喻品第三：「常修佛慧，具大神通，善知一切諸法之門，質直無偽，志念堅固。」

譬喻品第三：「彼國諸菩薩，志念常堅固，神通波羅蜜，皆已悉具足。」

譬喻品第三：「若人曾見，億百千佛，殖諸善本，深心堅固，如是之人乃可為說。」

藥草喻品第五：「若諸菩薩，智慧堅固。」

化城喻品第七：「若如來自知涅槃時到，眾又清淨、信解堅固、了達空法、深入 禪定。」

五百弟子受記品第八：「得大神通，身出光明，飛行自在，志念堅固。」

從地踊出品第十五：「巨身大神通，智慧叵思議，其志念堅固，有大忍辱力，」

從地踊出品第十五：「汝等當共一心，被精進鎧，發堅固意。」

從地踊出品第十五：「志念力堅固，常懃求智慧，說種種妙法，其心無所畏。」

分別功德品第十七：「若復懃精進，志念常堅固，於無量億劫，一心不懈息。」

分別功德品第十七：「忍辱無瞋，志念堅固。」

法師功德品第十九：「菩薩志堅固，坐禪若讀誦，或為人說法，聞香悉能知。」

在以上案例中，「堅固」經常用來修飾「志念」，「志念堅固」表示「志向意 念堅定」。除此之外，「堅固」用來修飾「信力」、「深心」、「信解」及「智慧」， 例如「信力堅固」及「信解堅固」表示「對佛法的信仰堅定。」；「深心堅固」表 示「深切求佛之心堅定不移」；「智慧堅固」表示「智慧高超、志向堅定」；「發堅 固意」則指「發起堅固不拔的意志」。

句式的結構方面，大部分為主謂結構，例如「志念堅固」、「智慧堅固」、「信 力堅固」，「堅固」作為謂語。也有「堅固」作為定語，修飾後面名詞的用法，例 如「堅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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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動詞

序品第一：「妙光教化，令其堅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序品第一：「是諸八王子，妙光所開化，堅固無上道，當見無數佛。」

以上兩例「堅固」作為及物動詞使用，為「堅持守護」之義。第一例意為「堅 持固守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第二例意為「堅持固守無上道」。兩例皆為動賓 結構。

3. 名詞

安樂行品第十四：「觀一切法，皆無所有，猶如虛空，無有堅固。」

以上這一例「堅固」，作為名詞使用，意指「滯礙的樣態」⁹¹。在語法功能 上，「無有堅固」為動賓結構，「無有」作為動詞，「堅固」則為賓語。整段話的 意思是，觀察一切法，皆空無所有，猶如虛空，沒有凝滯不通的障礙。⁹²在現代 漢語中，已無「堅固」作為名詞的用法。

觀察《妙法蓮華經》當中「堅固」的用例，發現其可作為動詞使用，例如「堅 固無上道」；可作為名詞使用，例如「無有堅固」；更多時候作為形容詞使用，可 用來形容具體事物的堅實不壞，例如「堅固之身」，也可形容抽象心念的堅定不 移，例如「志念堅固」。

(二) 其他語料用例

在其他佛經中，也能找到大量「堅固」的用例，用法上也與《妙法蓮華經》

中的用例相符，有許多作為形容詞使用的案例，例如：

《摩訶僧祇律》：「我今當往問種菴婆羅樹法。云何種菴婆羅樹。能使根莖堅固枝

91 詞義參考張松輝注譯、丁敏校閱：《新譯妙法蓮華經》，台北市：三民出版，2007 年。頁 342。

92 白話翻譯參考張松輝注譯、丁敏校閱：《新譯妙法蓮華經》，台北市：三民出版，2007 年。頁 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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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茂盛。」

《雜阿含經》：「譬如近城邑聚落，有好淨地，生堅固林，有一大堅固樹，其生已 來經數千歲，日夜既久，枝葉零落，皮膚枯朽，唯幹獨立。如是，瞿曇！如來法、

律離諸枝條柯葉，唯空幹堅固獨立。」

以上兩例「堅固」用來修飾具體事物，例如「堅固林」、「堅固樹」，表示堅 實的林木。「堅固林」、「堅固樹」之中的「堅固」作為定語，修飾其後的名詞「林」

與「樹」。「空幹堅固」則為主謂結構，

《大般涅槃經》：「至無量生發菩提心。已能供養無量諸佛其心堅固。」

《大方廣佛華嚴經》：「若有淨信堅固心，常得親近善知識。」

《雜阿含經》：「心常住堅固，諦觀法生滅。」

以上三例「堅固」則用來修飾抽象的心念，「堅固心」表示堅固的心念，「堅 固」作為定語，修飾後面的名詞「心」。「其心堅固」則為主謂結構，「心」為主 語，「堅固」為謂語。

也有「堅固」作為動詞使用的案例：

《大智度論》：「若有求佛道，當忍此大苦；不能堅固心，則當息其意。」

《大智度論》：「菩薩摩訶薩從初發意已來，聞是法，應堅固其心，不動、不轉。

菩薩摩訶薩以是堅固心、不轉、不動心行六波羅蜜，當入菩薩位中。」

以上兩例的「堅固」意指「使心意堅定不移」。此處的「堅固心」、「堅固其 心」，皆為動賓結構，「堅固」為動詞，後面的「心」為賓語。

《說文》：「堅，剛也」、「固，四塞也」，《禮記˙禮運》：「城郭溝池以爲固」，

又《唐韻》：「固，堅也」。「堅」、「固」兩字詞義相近，有剛實、穩固之義。而「固」

字則有城郭、城池之義，因此「堅固」最初用來形容具體的事物，如，「堅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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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後來也引伸形容心念、意志等抽象的概念。

檢索中土文獻，發現「堅固」一詞的起源很早，在周朝的《六韜˙虎韜》中，

即有「堅固」的用例：「如是，則我軍堅固，敵人不能絕我粮道，又不能越我前 後」，此處的「堅固」為形容詞，表示軍隊堅實精銳。《管子》：「耳目聰明，四枝 堅固」，此例的「堅固」，指身體強壯結實。又如《韓非子》：「故臨兵而慈於士吏 則戰勝敵，慈於器械則城堅固」，此處的「堅固」也作形容詞使用，有城池牢固，

不易攻破之義。這個用法，仍然保留到現代漢語中，例如「堅固的城牆」。漢代

《易林》：「長生無極，子孫千億。松相為梁，堅固不傾」，也是「堅固」用來形 容具體事物的用法。中古文獻中也有「堅固」作為形容詞，修飾抽象事物，表示 意志堅定不移的用例，例如漢代《古列女傳》：「伯嬴自守，堅固專一，君子美之，

以為有節。」，此處的「堅固」即為心志堅定不移之義。又如《漢紀》：「故治亂 榮辱之端，在所信任；信任旣賢，在於堅固而不移」，此處的「堅固」也是心志 堅定、固守節操之義。然而，在中土文獻中，卻鮮少發現「堅固」作為動詞及名 詞使用的案例。

「堅固」詞義對比分析

現代漢語 《法華經》

動詞 – 

名詞 – 

形容詞  

修飾人體 – 

牢固  

守護 – 

本章探討了《妙法蓮華經》中與現代漢語的同形異義詞，透過語料的整理與 耙梳，試圖探尋其詞義演變的軌跡。除了《妙法蓮華經》之外，也考察了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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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同時代、不同譯者的佛經裡所代表的意義。在佛經語料以外，也檢索中土文 獻語料，作為詞義演變的參考。本章將《妙法蓮華經》與現代漢語的同形異義詞 依其在《妙法蓮華經》中的詞性分類，分為名詞、動詞、以及形容詞三類。名詞 類的同形異義詞有「導師」、「志願」、「障礙」、「顏色」、「玫瑰」、「方便」、「恐怖」

等七個；動詞類的同形異義詞有「演說」、「遊行」、「擁護」、「貿易」、「造作」、「利 益」、「說法」、「踴躍」、「宛轉」、「究竟」等十個；形容詞類的同形異義詞則只有

「堅固」一詞。

由於語言的歷時變遷，古代漢語和現代漢語有相當程度的不同，這種不同特 別反映在詞義上。傳統訓詁學的詞義研究大多著眼於歷時的詞義演化，將詞彙簡 略分類為擴大、縮小、轉移等模式，這樣的分類方式，容易忽略古代漢語中共時 層面的詞義系統問題，也未能深入探索詞義的深層結構，找出構成這個詞義的各 種要素。有鑑於此，本章依照詞義場理論，運用義素分析法，將傳統的詞義單位 區分為更小的辨義成分，辨析所討論的詞彙。進行詞義比較時，除了參考各種古 代的工具書，例如《說文》、《經典釋文》、《慧琳音義》等，也參考前人的各種註 解以及訓詁資料。此外，使用「以經證經」的方法，運用大量的佛經例句，由上 下文的語境之中，觀察該詞的具體含意，包含其核心意義與色彩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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