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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理論探討:霸權穩定理論

第三節 對霸權穩定理論的批評與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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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對霸權穩定理論的批評與回應

本節將檢視自霸權穩定論被提出以來,學者對其內容之批評及理論的不足,

以及霸權穩定論者對於如此批評的回應。然而透過檢視上述批評之後,筆者認為,

霸權穩定論者僅能對於一部份的批評做出回應,至於其他部分則無法做出適當的 辯護。對於霸權穩定理論的批評主要有四:(1)霸權之領導與體系穩定之間的關 聯性;(2)霸權衰落與體系崩解之關聯性;(3)國際公共財的性質;(4)美國霸權的 衰落。

霸權之領導與體系穩定之間的關聯性:

由於霸權穩定理論斷言主張國際合作若缺乏霸權將難以發生,有學者認為這 樣的說法其實太過武斷。例如 Timothy Mckoewn 與 Duncan Snudal 就認為,霸權 穩定理論者將國際體系視為一個同完全競爭的經濟體系是錯誤的,事實上,國際 體系的權力分布較接近寡占(oligopoly)的市場結構(Mckoewn 指出,1850 年英、

法、德、美四國就佔了世界貿易總額的 48%,至 1913 年這四國仍佔世界貿易總 額的 46%)47,而同樣根據 Olson 指出(Olson 在其著作「集體行動理論」中提出公 共財的責任須由最大的行為者負擔),在一個由少數行為者所組成的體系中,即

47 Timothy J. Mckeown, “Hegemonic Stability Theory and 19th Century Tariff Levels in Europe,”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Vol. 37, No. 1(Winter 1983), p.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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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在沒有其他外在誘因的情況下,體系的成員仍將自動提供公共財;據此得出霸 權並非國際體系中發生合作的必要條件。48

此外,Thomas Schelling 的「K 集團」模型(K-group model)也為此種說法提 供了理論基礎,其認為一個由 n 位成員組成的團體中,合作可以在沒有得到 n 位成員的配合下發生,也沒有 n 位成員都提供公共財的必要,合作的關鍵在於團 體中若有 k 數目的成員進行合作,則合作就可以發生。49

最後,Keohane 也對於霸權角色與體系穩定的關聯性提出質疑,其利用多次 囚徒困境與寡占市場的概念,提出霸權或許在國際建制出現的階段有幫助,但不 代表國際建制會因沒有霸權而無法出現50,更重要的是,即使霸權衰落,其過去 的功能與角色將可以被國際建制所取代。

Gilpin 對這些批評提出了回應,其認為批評者誤解了霸權穩定理論,Gilpin 指出,霸權穩定理論並不是一種決定性的(deterministic)理論,且霸權穩定理論最 受人誤解之處即為宣稱沒有霸權則自由體系一定崩潰;相反的,霸權穩定理論只 提出一個國際自由經濟體系若缺乏霸權,則會相當難以維持,因此霸權存在與否 相當重要,但卻不是決定性的,然而許多指責卻都是受到理論名稱的影響,把矛 頭指向了錯誤的方向。51

48 Ibid. pp.73-91.; Duncan Snidal, 1985, “The Limits of Hegemonic Stability Theory,” op. cit., pp.579-614.

49 Thomas C. Schelling, Micromotives and Macrobehavior (New York: W. W. Norton., 1978), p.80.

50 Robert O. Keohane, 1984, After Hegemony: Cooperation and Discord in the World Political Economy, op. cit., p.77.

51 Robert Gilpin, 1987,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p. cit., p.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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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權衰落與體系崩解之關聯性:

霸權穩定理論中有一項基本假設為:霸權體系將會使得霸權負擔較多成本,

且同時讓其他國家獲得成長,進而削弱霸權在體系中的地位;另外,由於搭便車 者無法根除,公共財的成本沒有辦法被適當反應,導致最後霸權國家會越來越不 想扮演提供公共財的角色,也同樣造成霸權相對權力的下降。對於霸權穩定論者 來說,如此霸權的衰落,代表著由霸權主導的國際自由經濟體系也將隨之崩解。

關於上述這點,批評者主要從兩種觀點質疑霸權穩定理論。其一是認為霸權 的衰落,並不一定代表國際合作將會崩解。上述的 Keohane 即為如此說法的代表,

在 After Hegemony 中,Keohane 指出就算所有行為者皆為理性和自利,在種種情 況下,即使霸權國在體系中的地位已大不如前,無法繼續負擔維持國際合作的成 本,各國仍然會選擇合作並繼續維持已經存在的國際建制,因為這符合每個國家 的利益。

另一種觀點則認為,體系不穩定的產生,並非源於霸權衰落,而是由於結構 調整的延遲,由於霸權國可能因為國內因素而想要延遲本身結構調整的時機,並 將如此成本轉嫁於他人時,就會產生失序狀態。52Susan Strange 反對將布列敦森 林體系的終結視為是美國霸權的衰落,其認為美國基本上只是進行了在諸多目標 之間的折衝交易而已,因為美國當時深陷越戰以及所謂的「大社會計畫」中(Great Society Program),這些承諾都需要美國增加支出;然而,增加支出的行為卻和維 持布列敦森林體系所需的保守的貨幣政治相悖,最終美國不願負擔結構調整的成 本,而且如此成本轉嫁出去,最終是以國際貨幣體系讓步作結。因此,導致體系 不穩的原因並非霸權的衰落,事實上在這個例子中,布列敦森林體系的終結,表

52 Stefano Guzzini, Realism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nd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Economy: the Continuing Story of a Death Foretold., op. cit., p.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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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的是美國的權力並非衰落,因其仍能夠迫使他國接受其偏好的國際體系。53

國際公共財的性質:

Duncan Snidal 認為,若依據公共財的特性來看(具有非敵對性與非排他性),

則所謂國際公共財並不存在。54其指出,即便在霸權的國際體系之下,國際關係 仍是一種剝削的關係,利益並沒有被共同享有,如此便不合於非敵對性的定義(體 系中所有行為者皆因公共財而獲利,且如此獲利不是建立在其他國家的損失之 上);此外,即使是處於無政府狀態下的國際體系,霸權仍然能或多或少的讓其 他國家做出貢獻,且能一定程度的制裁搭便車者,這也不合非排他性的定義(行 為者無法阻止未做出貢獻的行為者消費公共財)。因此,Snidal 認為,所謂的國 際公共財其實並不存在,一直被霸權穩定論者視為「公共財」的制度與建制等等,

其實只能算是霸權為追求私益的工具(私有財),而不具有公共性。

Bruce Russett 也指出,其實美國宣稱為了自由開放市場,美國不斷的在犧牲 自身的利益,但若就結果觀察,美國是開放體系最大的受惠者,在安全方面,更 是透過在全球駐軍獲得更大的影響力。其最後指出,若各國真的從美國身上獲得 甚麼利益的話,那也只是一種美國力量的「溢出效果」(spill-over effect)罷了。55

Gilpin 對於以上批評也做出回應,其表示雖然批評者宣稱沒有國際公共財的

53 Ibid. p.155.

54 Duncan Snidal, “The Limits of Hegemonic Stability Theory,” op. cit., pp.612-614.

55 Bruce Russett, “The mysterious case of vanishing hegemony; or, Is Mark Twain really dead?,”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Vol. 39, No. 2(Spring 1985), pp.229-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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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但其認為關於這個問題應該要從集體行為的角度去觀察,其指出,若真以 非常嚴格的定義去檢視的話,則世上幾乎不存在純粹的公共財,此外,若真如批 評者宣稱,那麼該如何解釋全球經濟在當時逐漸轉向日本與西歐的過程中,貨幣 與貿易合作愈發困難的情形。因此,最後 Gilpin 的結論為,雖然批評者的論點不 能算錯,但一旦這些國際合作的機制消失,則國際體系全體將蒙受其害,就這點 來說,國際合作仍能稱得上是國際公共財。56

美國霸權的衰落:

在霸權穩定理論被提出的當時,美國衰落的跡象似乎非常明顯。1950 年代 美國的出口和服務業佔全世界的 1/3,然而到了 1980 年代中期,如此比例已經下 降不到 25%;在更具決定性的製造業方面,從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佔全球生產的 1/2,於 1970 年代已滑落至不到 1/3;此外,橫越 1950 至 60 年代,美國的經濟 成長都不如西歐與日本,美國貿易額佔全球貿易額,也從 1948 年的 33%滑落至 1970 年代中期的 24%。最後一根稻草是 1971 年的 Nixon Shock 以及兩次的石油 危機,美國因為長期的國際收支赤字,最終選擇終止了戰後以來的布列敦森林體 制,曾為最大債權國的美國,短短二十年間成了最大債務國,在兩次石油危機中,

世界霸主的美國也不得不聽命於 OPEC。

就以上統計來看,美國衰落似乎是顯而易見,Robert Keohane 的著作 After Hegemony 更是清楚點出當時學界對於美國未來的看法。Gilpin 也提出對於美國

56 Robert Gilpin, 1987,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p. cit., p.86.

衰落之後,國際自由體系是否會瓦解的擔憂。Benjamin Cohen 同意 Gilpin 的看法,

表示「經濟關係的權力平衡已經有所改變;必須適應這個新的現實…美國將不再 是主要的經濟強權。」57

不過針對此點,也有學者提出質疑,懷疑美國的權力真的「衰落」了嗎?首 先,Joseph Nye 指出,儘管國際環境已發生改變,但是世界已經進入一個以資訊 為基礎,且各國之間存在互賴關係的時代,其提出美國仍掌握有強大的權力資源 (structural power),美國比西歐與日本更有優勢;此外,Krasner 也於 1989 年的著 作中表示「美國的能力仍然強大」。59Keohane 也承認一本叫做「After Hegemony」

的書或許成書過早。60 綜上所述,或許美國看起來不再是二次世界大戰剛結束時 那個強大無比的巨人,但美國實質上還是扮演著領導者的角色,於 20 世紀末冷 戰結束後,如此地位更得到強化。最後,於西歐長年的高失業率、日本泡沫經濟 破滅以及數次國際金融危機後,美國的領導地位更是無庸置疑。

57 Benjamin J. Cohen, “The Revolution in Atlantic Economic Relations: A Bargain Comes Unstuck,”

in Wolfram Hanrieder ed., The United States and Western Europe: Political, Economic, and Strategic Perspective (Cambridge, Mass: Winthrop Publishers, 1974), pp.129-133.

58 Joseph S. Nye, Bound to Lead: The Changing Nature of American Power, op. cit., p.34.

59 Michael C. Webb, Stephen D. Krasner, “Hegemonic Stability Theory: An Empirical Assessment,”

Review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Vol. 15, No.2(April 1989), p.183.

60 Benjamin J. Cohen,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Economy: An Intellectual History, op. cit., p.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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