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緒論
第一節、 研究動機及問題意識
1 pre-embryo, early-embryo, 中文翻譯或稱前胚胎，胚前期。前胚胎之用語見：陳仲嶙，蘇夏曦，
前胚胎地位之研究——以製造胚胎提供幹細胞為例，生物科技與法律研究通訊，第 13 期，頁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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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殖過程中，「早期胚胎」通常會被冷凍保存，而僅有處於早期胚胎時期的胚胎 才可以被冷凍保存與母體之外，故而本文以下所稱「冷凍胚胎」、「體外早期胚胎」
為相同之事物。台灣「人工生殖法」於 2007 年公佈，雖然並沒有對「人工生殖」
以及「早期胚胎」所產生的所有問題作出全面的解答，但在很多方面已經有較為 詳盡的規範。而相對的大陸在人工生殖方面的相關規定僅僅有衛生部所公佈的
「人類輔助生殖技術管理辦法」這一部門規章與相應的配套規定「人類輔助生殖 技術規範」、「人類精子庫基本標準和技術規範」、「人類輔助生殖技術與人類精子 庫的倫理原則」幾個文件。一來「人類輔助生殖技術管理辦法」法律位階較低，
二來在很多內容的規範上並不完備，相關配套措施也存在缺陷。也因此產生了一 些實際應用上的問題。
而在 2013 年就發生了一起人工生殖相關的法律糾紛2。
沈某（男）和劉某（女）因受不育不孕困擾於 2012 年 2 月至南京市鼓樓醫 院生殖醫學中心進行人工生殖手術。在體外胚胎受精完成後，於鼓樓醫院內冷凍 保存，醫院原定於 2013 年 3 月 25 日進行胚胎移植，但 3 月 20 日，沈某與劉某 因車禍沈某當場死亡，而劉某則在五天后死亡。隨後雙方父母因對冷凍胚胎監管 處置權發生爭執，沈某父親沈某某、母親邵某某一直訴狀將劉某父母劉某某、胡 某某告上法庭，要求繼承放在鼓樓醫院生殖醫學中心的受精胚胎。
一審宜興市人民法院根據案情將鼓樓醫院追加為當事人，並認為體外因施行 體外受精-胚胎移植手術過程中產生的受精胚胎是具有生命潛能，含有未來生命 特徵的特殊之物，故不能像一般之物一樣任意轉讓與繼承，遂駁回了沈某某與邵 某某的訴求。
2 （2014）錫民終字第 01235 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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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某某與邵某某不服一審判決，上訴至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中國大陸 法律並沒有明確受精胚胎非繼承標的，不能繼承。涉案胚胎的所有人沈某、劉某 死亡後，受精胚胎為其合法財產，應當屬於繼承法第三條第七項所稱的「公民的 其他合法財產」中，在沈某、劉某死亡後，理應由其獲得受精胚胎的所有權，由 其監管、處置胚胎。沈某、劉某與鼓樓醫院所簽署的相關協議同意鼓樓醫院在手 術後對胚胎享有處置權，但沈某、劉某手術並沒有結束，二人已經死亡，鼓樓醫 院並不能依據協議取得處置胚胎的權利，法院認定胚胎不能被繼承，將導致無人 享有對於胚胎的處置權。
而鼓樓醫院則認為冷凍胚胎非尋常之物，不能被視作遺產繼承，衛生部規定 冷凍胚胎不能被買賣、贈送、代孕。同時沈某劉某已死，而冷凍胚胎的用途只能 是代孕，依照現行法律，代孕是違法的，所以沈某某和邵某某即使獲得這些胚胎 也沒有用處。
二審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1、沈某和劉某與南京市鼓樓醫院簽署相關 知情同意書，約定胚胎冷凍保存期限為一年，超過保存期限則同意由鼓樓醫院將 胚胎丟棄，然沈某劉某意外死亡，契約因發生了當事人不可預見的情形且非其所 願而不能繼續履行，南京市鼓樓醫院單方面不能處置胚胎。2、中國大陸現行法 律對於胚胎沒有明確定位，應當結合案情， 考慮倫理、情感、特殊保護利益等 因素確定胚胎的相關權利的歸屬。而劉某與沈某的父母獲得這些胚胎於情於理是 合適的，當然，權利人在行使其權利時，應當遵守法律且不得違背公序良俗及損 害他人利益。3、根據衛生部的規定，冷凍胚胎不能買賣、贈送及代孕，但並未 否認人對胚胎享有的權利，且這些規定是衛生行政管理部門對於醫療機構及人員 在從事人工生殖時的規定，南京市醫院不能給予部門規章的行政管理規定對抗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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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人基於私法所享有的權利。
該案雖然在無錫市人民法院審結之後告一段落，但卻突顯出了中國大陸在人 工生殖這一方面立法的不完備，缺乏胚胎的定位以及管理措施。人工生殖技術自 出現之後至今，在全球範圍內已經有數百萬人工生殖子女，而在中國大陸，技術 面已非常成熟。但同時，伴隨著人工生殖技術的發展，大量的冷凍胚胎無人認領，
被遺棄在醫療機構之中，關於冷凍胚胎的處置，中國大陸缺少相應的法律法規，
且冷凍胚胎的法律地位不明，醫療機構對於這些胚胎不知如何處置。一般情況下，
醫療機構會與當事人簽訂協議，同意醫療機構在超過保存期限的情況下由醫療機 構處置胚胎，但事實上冷凍胚胎的管理比較混亂，且存在地下黑市交易胚胎3。
基於以上事實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中國大陸現行法下人工生殖規範相當不 完備，早期胚胎法律地位不明，且缺乏早期胚胎的銷毀機制。雖然生殖技術已經 非常成熟，但立法尚在起步階段。
由於本人大學時修習生物學，對早期胚胎在生物學上的屬性有所了解，希望 能與法學相關知識結合，討論法律上應當如何看待早期胚胎。
同時對比台灣學者關於早期胚胎在憲法上生命權的討論，對中國大陸關於人 工生殖、早期胚胎提出一些建議。
3 長江商報，武漢六成胚胎遭遺棄「冰封生命」去向尷尬，見http://www.changjiangtimes.com/2015/04 /499837.html最後瀏覽日 2015/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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