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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酣耳熱之際，很多義消的熱情指數直線上升，當天很多義消幹部到到場 同樂，之間彼此寒喧問候，一旁的分隊的義消負責人，他是這場活動主要的聯 繫者，他負責分隊轄區義消的聯繫、管理與訓練等相關工作。我向他詢問，這 樣的聚會是常有的嗎？他解釋，這種活動通常會配合義消的訓練，因為義消白 天都有自己的工作，通常召集他們辦理訓練時，晚上也會趁大家難得相聚的機 會辦理聚會。C 學長也跟我提到，藉由這個場合聚在一起把感情凝聚，雖然很 多分隊都會有類似的集會，但每一個分隊的管理者管理方式以及轄區傳統不一 樣，感情的凝聚程度也不一。聚會期間，也有不少義消朋友過來跟我聊天，或 許是因為我是一堆紅色義消制服中，唯一穿著白色衣服的人。許多人聊天的過 程當中，幾乎每一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向我闡述這個團體的凝聚力。
事實上，聚會的時間並沒有很久，因為大多數的義消隔天都還有自己的工 作，但聚會並沒有結束的儀式或特別的交代，人來來往往，從原本的6 到 7 桌，
慢慢的變為1 桌，此時還有剛忙碌完自己工作的義消成員趕來致意。他們之間 的情分或許不在意於這一桌酒席，而是人際關係的維持與同為團隊一份子而驕 傲。
第四節 走在英雄的前面-D 學長的故事
與大多數的消防員不同，D 學長是一個多才多藝、樂於分享經驗的人。退 休之後，他的生活更多采多姿，而他的經歷也如他的退休生活豐富。訪談的過 程中，他總是很快的反應，甚至把我接下來想問的，都直接回答了，彷彿上了 一堂TED。原來，退休以後的他，積極的參與各項志工活動或講師，現在的生 活對他來說，就是一種享受。故事標題取為「走在英雄前面」，要描述的並不 是他如何英勇的走在災害現場的前鋒，而是他幾十年的時間奉獻在「災害預防」
的崗位，許多重大工程的消防安檢都有參與到，他半開玩笑的說：「你隨便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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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記憶只有回憶啊，因為走過必留下痕跡啊」(D-2-157-6-1-1)。D 學長走的路，
是走在災害搶救者的前面，每一棟建築物的消防安全在建設時都要考量進去，
為了災害預防，為了災難時民眾如何逃生，為了日後深入火場的消防英雄要如 何前進救援，他已經先走過、先思考、先規劃。
一、 子曰：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
D 學長在講述年輕時的往事時，讓我想起《論語》子和第六：大宰問於子 貢曰：「夫子聖者與？何其多能也？」子貢曰：「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
子聞之，曰：「大宰知我乎！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孔子年少生活困苦，為了生活，忙碌工作，四處奔波，這也造就了他豐富的經 歷與多才多藝。D 學長雖然沒有引經據典的這樣描述自己，但年輕時的他確實 為了生活而多才多藝。在訪談時，可以感受他認真嚴謹的工作態度，而這種態 度是年輕時就如此，在課業上，農家子弟為了減輕家裡負擔，他努力的用成績 來爭取念書的機會。
我是農家子弟，我從小務農，跟著長輩在家裡種田，讀桃園農校畢業。
因為當年我畢業 67 年全國賽我第一名畢業，所以說保送屏東農專。
長輩講啦，家裡沒錢，如果考上公立才讓你去讀書，所以只有發憤圖 強，運氣好考上桃農，然後畢業然後當兵。(D-1-140-2-1-0)
他會音樂，在他當兵時是軍樂隊，為了生活與貼補家計，休假時候到禮儀 公司兼職。當時消防隊還是在警察局底下的大隊，因為業務支援而偶然接觸到 消防，但此時還僅止於軍樂隊的工作支援。但生活與工作經驗如此豐富，為什 麼會進入消防體系？是有接觸過消防工作嗎？他搖搖頭。
沒有，這一塊完全不認識，是蠻陌生的，是因為當兵的時候認識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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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政府警察局消防大隊的同事，因為有業務需要我們，我那時候 還在當兵，有需要我們支援，那接觸了以後，剛好那一年民國69 年 警校要招生，就直接報名表丟給我，我就莫名其妙去考了，就這樣進 了就這樣走來。(D-1-139-2-1-0)
考上警校分發到地方政府，這一待就是將近37 年的日子，這期間也只待 過3 個單位，一開始分發的單位、家裡附近的分隊及局本部的預防單位。說到 服年輕剛進去的時候，他很得意地回憶他在消防的認真付出與成就，踏實並做 到最好，加上從小就是背負家庭的一些責任，很多事必須勇於去做，因此讓他
「從來沒怕過」，並成為少數的種子教官。
從小就是背負家庭的一些責任，不管是經濟或者是，我從來沒怕過。
因為什麼事都是我自己去做，所以說雖然說初學階段我還是往前衝。
(D-2-141-2-1-0)
種子教官，所以我什麼都是往前衝，所以我對訓練非常贊成，因為是 為了保護自己才有辦法去救人，所以我從來沒有怕過。(D-2-142-2-1-0)
二、 工作是人生圓滿的條件之一，但不是全部
D 學長很重視家庭，但也因此錯過很多升遷機會。他笑著說，他很顧「家」， 顧到養成習慣。這個家不只是家庭，還有分隊。
同事要應酬我值班都是這樣，你們去，我值班，所以我其實顧家的，
養成了習慣，到最後也是一樣，有一些升遷機會我也是讓同事先去，
因為有一些長官把家庭放著，一直往上爬。(D-2-143-5-4-0)
圓滿一詞，其實可以很貪心。事事圓滿、工作順利，或者升官發財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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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圓滿。如何圓滿，就看人的慾望有多大。而D 學長緊接著說，他拼命地做 基層，不會想做大事。
因為放下了以後，感覺有生之年就這麼一點剩餘價值，能夠有機會回 饋自己，所以我拼命做基層，我不會想做大事，我只是說能夠生活快 樂，然後圓滿順利，家庭美滿。(D-2-145-5-4-0)
消防工作的勤休制度，對於家庭是非常難以兼顧，災害發生時，自己也是 受災戶，家裡的人害怕、擔心，他卻必須繼續在不遠處執行任務。「回來差一 點離婚」，D 學長笑著說。所幸，最後乾脆掏腰包買了房子，給了家人安定的 感覺後，事件平安落幕。
○○年水災，我住老街那邊下大雨，山上土石流加山洪爆發整個水沖 下來，我家跟人家租房子，我們家○○市，這邊是租房子，我有兩個 小孩，我老婆住樓下淹水，淹水你就知道多快，我人在哪裡？在○○
山上救災，你看家裡我老婆又怕，衣服又濕了，帶兩個小孩在那邊哭 沒人管，叫我叫不應啊，因為那時候也沒有手機嘛，所以說我在山上 救災回來已經很晚了，回來差一點鬧離婚。(D-2-146-6-2-1)
但 D 學長還是有一些小小的遺憾，那就是錯失升任小隊長的機會，當時 保安警察隊擴編，現職警察(包含消防警察)不僅可以轉任到保安警察隊，而且 有很大的機會得以快速升遷。D 學長事後回想，還是有一點的不甘心，因為家 人的反對，讓他從隊員升到小隊長的路走了14 年。
四年半了就升小隊長，我不甘心，因為家庭反對，家人一天到晚在那 邊所以沒去，在消防這邊等了14 年才升了小隊長。(D-2-147-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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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D 學長因為消防政策開始注重火災預防及消防安全檢查業務，因此 到任到消防局工作。圓滿，不一定是個人的成就，在他的故事可以感受到「圓 滿」其實也包含對世代改變成就。
因為安檢出了問題消檢出了問題，全部換一批啊新的，那當時我們進 來，他們都退了。我們對外從不應酬，因為以前的時代，跟業主怎麼 樣子都不講，我們新進來新血進來認真讀書研讀法令，對外從不應酬，
所以說整個風氣就是從那時候改掉，從我們這一代我們的手中全部把 那個風紀跟風氣全部改過來。(D-2-148-5-4-1)
退休之後經歷過年金改革，退休金比原本預期的少，訪談過程中雖然還是 有不少的抱怨，但他也笑笑的說，中央規定沒去抗議，家裡一定夠用。他喜歡 生活的快樂，縱然有些小抱怨，還是願意當志工、做義工。他說，活的快樂是 最重要的，夠用就好。
年改那個制度是中央的意思，所以年改我也沒有去抗議，我根本不在 乎薪水啊，我是覺得我活得快樂才最重要啊，這個薪水領多少，家裡 夠用就好，當志工、義工我忙我忙得很快樂。(D-2-150-5-4-0)
三、 從基層到安檢，帶點不平的道路
D 學長回憶，剛分發的單位待了一年就調到現在退休的分隊，雖然中間到 消防局晃了快20 年，但退休前能回來，是一種回饋的心態。他描述剛到分隊 的那幾年，他的轄區發生礦災，死傷近百人僅1 人生還。當時他是負責救災支 援及救護車調度，他還記得當時下著雨，他待了9 天。
那次礦災那邊總共待了9 天，去那邊就馬上聯絡這邊需要救護車，大 量的救護車，因為裡面的人數超過100 人，當時把轄內所有單位有空 的救護車全部調過來，其他鄰近縣市總共64 部，因為淋著雨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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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都濕了，我還是一個一個單位抄啊，車牌號碼駕駛是什麼名字無線 電幾號，整個就是要掌控現場。(D-2-152-6-2-1)
在基層服務的時間裡，除了一班救災救護之外，因為轄內山區多，他參與 的山難救援不下 20 次。然而訪談過程中，他對於擔任火災預防職務的感慨最 多。一部分是基於消防安全的重要性，因為事前的準備與防範遠比事後救災還 來的重要。在消防安檢的業務中，D 學長細數經手過的案子，整個大台北已完 工的捷運線幾乎快被他念完了，每一條捷運線，將近 4,000 多張 A1 的圖，安 全、逃生等等的重要消防安全規劃，一張一張的規劃與審查。另外還有一些國 道隧道工程。他開玩笑地說，他很傻，每一棟建築物的用途、捷運會在哪裡設 站，他都會先知道，如果有人找他，或自己去投資就賺翻了。
很多建設整個規劃我都知道，在哪裡設站哪裡設點，那一棟建築物樓 高幾層做什麼用途我都知道，可是都沒有人問我，我從來都沒有說啊。
很多建設整個規劃我都知道，在哪裡設站哪裡設點，那一棟建築物樓 高幾層做什麼用途我都知道，可是都沒有人問我，我從來都沒有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