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與節奏

樂曲速度方面，布拉姆斯於全曲第一首之開始即標明「活潑的但不過快」（Lebhaft,

doch nicht schnell），即代表樂曲大致之速度，讓樂曲以流動卻不過於急促之速度行進，

以符合「圓舞曲」輕快、活潑之風格。樂曲中除了第一首之外，僅出現兩個速度術語，

一是「活潑的」（Lebhaft），分別出現於第七首、第十一首、第十二首、第十三首、第十

四首等五首；二則為「平靜的」（Ruhig），出現於第八首與第十五首。因此，樂曲之前 半部僅第一與第七首標示活潑的，中間之獨唱曲均無任何標示；第八首則為作品後半部 之開始，如搖籃曲般之風格緩和前半部之熱烈氣氛，同時配合歌詞之情境與氛圍，讓音 樂呈現對比之感受。而第九與第十首之獨唱曲皆無標示，直至第十一首女高音回應前曲 之男高音，布拉姆斯才又開始標示「活潑的」，顯現布拉姆斯對於此曲獨唱之風格界定，

並挑戰女高音之演唱技巧；而作品後半部為了與終曲第十五首呈現較大的對比，於第十 二、十三、十四首皆個別標示「活潑的」，讓樂曲歌詞無論是憂鬱沈重，抑或是熱烈燃 燒，均呈現較為緊湊與強烈之風格，與第十五首成為強烈的反差，使得最後之〈結論〉

得以較平靜之速度，撫慰人們的心。

節奏部份，《新愛之歌》以圓舞曲創作，因此全曲主要為三拍的基本節拍律動，樂 曲節奏簡潔單純，以一拍、兩拍、三拍或是附點四分音符為主。而於三拍的律動之外，

布拉姆斯喜愛以希米歐拉（Hemiola）節奏改變樂曲原本的律動與重音，¹⁶試圖以聽覺之 變化提示歌詞重點、情感上矛盾與掙扎之處，或將之安排在樂曲即將結束時點，在作品 中扮演極為重要之角色。因此，作品之第一首、第六首、第七首、第九首皆於樂曲即將 結束時，以希米歐拉節奏律動提示樂曲之結束；而作品的第十二首與第十四首，更以希 米歐拉節奏貫穿全曲，讓三拍的律動不斷受到阻撓與干擾，顯示歌詞中「沈重和幽暗」

與「憂傷和乾枯」；另外，第十一首樂曲更讓希米歐拉節奏成為其樂句之特色，並以希 米歐拉節奏加強女高音歌詞之「諂媚的人」（Schmeichler）、「背叛者」（Heuchler）、「竊

16 hemiola 源自希臘文「hemiolios」，hemi 是「半」的意思，-olios 表示「全」，原意為 one and a half，

就是「一又二分之一」，更精確的解釋，就是 3:2 的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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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Falle）等兩個音節之字詞，使得節奏與歌詞之搭配更為緊密；第十三首〈不，愛 人，別坐得如此靠近〉第二段復以不斷的希米歐拉節奏，打破原有三拍的律動，強化歌 詞不停燃燒並製造樂曲高潮，讓樂曲呈現一氣呵成之效果。

第十五首歌曲〈結論〉方面，布拉姆斯以 9/4 拍並括弧 3/4 拍之形式記譜，顯示布 拉姆斯欲維持 3/4 拍之律動，但配合頑固低音旋律與高音旋律的部份，將小節延長三倍 至九拍，削弱三拍的律動感，同時以兩小節一個樂句重複頑固低音旋律，但第一鋼琴與 聲樂仍維持 3/4 拍的形式，然而，較特別之處是第二鋼琴的高音部份宛若 6/8 拍般，使 第二鋼琴與第一鋼琴及聲樂的律動間有落差，呈現《新愛之歌》不一樣的節奏型態。樂 曲中聲樂甫出現時以希米歐拉的節奏將第三拍連結至第四拍，成為樂曲中不斷出現的節 奏動機，更降低 3/4 拍的律動感，添加該曲之份量，使其音響效果更為四平八穩。而樂 曲速度方面，雖然標示「平靜的」，然應維持不過慢之速度，避免樂曲陷於遲滯不前，

同時仍應清楚表達樂曲之和聲變化，又因該曲中段無伴奏之樂句較長，亦應考量演唱者 之氣息維持，選擇適宜之速度演唱。

《新愛之歌》中也經常出現切分音節奏（Syncopation）以增加音樂之張力，如第三 首〈我的每隻手指〉中第二段，以逐漸緊湊的切分節奏，強調「不值得之男孩」，而鋼 琴回到樂曲開始的旋律動機時，加上切分音節奏加強樂曲之張力與沈重感【譜例 4-4-1】；

第十四首〈火熱雙眼、深褐烏髮〉樂曲結束時，鋼琴以切分節奏，強化歌詞「痛苦」（Vergehe）

之張力，增加樂曲中情感糾結之感受【譜例 4-4-2】。

【譜例 4-4-1】〈我的每隻手指〉切分節奏 22-26 小節

【譜例 4-4-2】〈火熱雙眼、深褐烏髮〉切分音節奏 81-88 小節

《新愛之歌》中也出現交叉節奏（cross rhythm）之使用，即相同節奏進行時，更換 聲部演奏，以延續樂句之方向與力度之方式，達到音樂之高潮，或用以改變樂曲音域之 音色，讓樂曲呈現更豐富的音響變化。如第二首〈夜晚的黑暗陰影〉第二段，第一與第 二鋼琴以不同的節奏開始，第一鋼琴八分音符下行、第二鋼琴四分音符上行，但三小節 之後改以第一鋼琴銜接第二鋼琴之四分音符繼續上行，第二鋼琴接續第一鋼琴之八分音 符下行，使得樂句長度與音樂方向得以累積【譜例 4-4-3】。第十五首〈結論〉中段之第 一與第二鋼琴也出現類似交叉節奏之形式，維持八分音符節奏的流動與下行級進四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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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之走向，但改變樂曲之音域與音色，累積張力達到樂曲高潮。

【譜例 4-4-3】〈夜晚的黑暗陰影〉鋼琴交叉節奏 22-27 小節

布拉姆斯於《新愛之歌》會使用相似的節奏型態成為歌詞之象徵動機，使得十五首 彼此看似獨立之曲目，因相同的節奏動機而前後串聯。例如，第四首〈你的黑色眼眸〉

即以鋼琴的連續八分音符與附點四分音符，象徵了歌詞中女人的「眼睛」（Augen），而 此節奏動機於第五首〈保護、保護你的兒子〉之第一鋼琴中出現，出現時機同時也配合 第二段歌詞「黑色眼睛」，成為隱藏其中之音樂密碼【譜例 4-4-4】。

【譜例 4-4-4】第四首與第五首節奏動機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