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一）通攝
通攝有開口、合口二呼，占第一、三等。
1.一等（屋、沃）
不論聲母，不論開、合口，原則上讀u/ū[u]，如「纛 tu（定）」、「鵠 gu
（匣）」、「屋u（影）」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68 通攝入聲一等（屋、沃）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通攝一等 u/ū[u] 39 98% 纛鵠
eo[әo] 1 2% 讀 40
2.三等（屋、燭）
精系字、來母字，不論開、合口，原則上讀u/ū[u]，極少部分讀 ioi[y]，如
「足dzu（精）」、「粟 su（心）」、「續 su/sioi（心）」、「錄 lu（來）」、「菉 lioi
（來）」等字。精系字尚與今國語相似，但來母字就大不相同，幾乎全都是今天 國語的文讀音，如「六lu」、「綠 lu」等字。
見系字、喻母字，不論開、合口，全數讀ioi[y]，如「菊 gioi（見）」、「玉 ioi（疑）」、「欲 ioi（喻）」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其他聲母，不論開、合口，原則上讀u/ū[u]，如「目 mu（明）」、「辱 žu
（日）」、「幅fu（非）」等字，部分與今國語相似。
此系列字，在國語不少變讀為ㄡ[ou]，如「軸 ju/jeo（澄）」、「妯 ju
（澄）」、「粥ju（照）」、「熟 šu（禪）」、「肉 žu（日）」等字。但在《御製增訂清 文鑑》，只有「軸」一例讀eo，而且出現十五次，八字讀 ju，七次讀 jeo。可 見，通攝入聲三等變讀[әo]或[ou]，此時才剛發生，尚不成氣候。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69 通攝入聲三等（屋、燭）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精系字、
來母字
u[u] 12 80% 續足 ioi[y] 3 20% 續菉 15 見系字、
喻母字 ioi[y] 15 100% 菊玉 15 其他 u[u] 39 93% 目辱 42
167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o[o] 2 5% 縮劚
eo[әo] 1 2% 軸
（二）江攝（覺）
江攝入聲只有開口呼，只占第二等。
見系字，文讀讀(i)yo[io]，白讀讀 iyao[iao]，部分字文白異讀並存，如「角 giyo/giyao（見）」、「學 hiyo/hiyao（匣）」、「岳 yo（疑）」等字，此與今國語差異 甚大。讀(i)yo[io]者，今國語全讀ㄩㄝ[ye]，除上列字例外，尚有「覺（見）」、
「桷giyo（見）」、「殼 kiyo（溪）29」、「樂yo（疑）」、「嶽 yo（疑）」等字。
白讀音的起源，可能不會很早。查明末《西儒耳目資》，見系江攝入聲字，
大都注寫為-io，如「角 gio」、「學 hio」、「岳 io」、「覺 gio」、「殼 k’io」、「樂 io」、「嶽 io」等字30。反觀，《西儒耳目資》-iao、-iue 等韻，卻無見系江攝入聲 字。故可推論，《西儒耳目資》時代，江攝入聲的白讀音[iau]尚未出現，[io]也 未變[ye]。
江攝入聲[io]變讀為[ye]，應晚於《御製增訂清文鑑》。其過程，應該是前高 元音[i]使[o]發音位置往前、往中央靠攏，趨近於[e]；另一方面，圓唇元音[o]也 使[i]圓唇化，變成[y]，以公式表達如下：
[io]→[iwә]→[yә]→[ye]
在民國初年的老國音，正有ㄧㄛ[io]這樣的音，如「覺」、「岳」、「學」、等 字31，情形與《御製增訂清文鑑》如出一轍。
而在今日北方方言系統中，赤峰方言、朝陽方言也仍保留[-io]這樣的音。
赤峰方言、朝陽方言，沒有白讀音[iao]，但卻有[iɔ]、[yә]，兩音並存、變讀，
沒什麼明確規律32。[iɔ]變[yә]，明顯是[i]圓唇化為[y]，[ɔ]同時往中央靠攏變 [ә]。赤峰方言與朝陽方言的現象，正可佐證上列公式。
整個演變關係，以圖表示如下：
29 中華民國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共收ㄎㄜˊ（ké）、ㄑㄧㄠˋ（qiào）、ㄑㄩㄝˋ
（què）三種讀音。
30 [明]金尼閣：《西儒耳目資．列音韻譜》，頁 70a-71b。
31 徐芳敏：〈老國音與切韻音〉，頁 798。
32 張世方：《北京官話語音研究》，頁 209。
168
圖5-5 江攝入聲（覺）[io]演變圖
其他聲母，文讀讀o[o]，白讀讀 ao[ao]，部分字文白異讀並，如「剝 bo/bao（幫）」、「雹 bao（並）」、「桌 jo（知）」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70 江攝入聲（覺）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見系字 (i)yo[io] 9 82% 學角
iyao[iao] 2 18% 學角 11
其他
o[o] 17 77% 剝桌 ao[ao] 3 13% 剝雹 22 u[u] 1 5% 璞
i[i] 1 5% 鸐
（已刪「殼 geo」等疑似訛字。）
（三）臻攝
臻攝有開口、合口二呼，開口只占第三等，合口占第一、三等。
1.開口三等（質、迄）
知系字、照系字、日母字，原則上讀[ï]，如「秩 jy（澄）」、「蛭 jy（照）」、
「日ži）」等字，與今國語相同。
其他聲母，原則上讀i[i]，如「必 bi（幫）」、「吉 gi（見）」、「一 i（影）」等 字，與今國語相似。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71 臻攝入聲開口三等（質、迄）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知系字、 [ï] 9 90% 秩日 10 見系字
江攝入聲
[iau]
滿漢對音
(i)yo[io] [ye]
國語
iyao[iao]
[io]
西儒耳目資
169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照系字、
日母字 e[ә] 1 10% 瑟
其他
i[i] 25 88% 必一 [ï] 1 4% 吃 28 e[ә] 1 4% 疙 iyei[ie] 1 4% 詰
2.合口一等（沒）
幫系字，主要讀o[o]，次要 e[ә]的讀音。茲將幫系字全數列舉如下：
表5-72 臻攝入聲合口一等（沒）幫系字
漢字 漢拼 對音 次數 比例 詞例 總數 餑 bó bo 32 94% 內餑餑房
be 2 6% 搓餑餑條 34 脖 bó bo 16 84% 掐脖子
be 3 16% 脖項跳脈 19 沒 méi mo 11 38% 沒有
mu 18 62% 沒了 29
桲 bó bo 1 100% 榅桲 1 孛 bèi bo 1 100% 月孛星 1 查《西儒耳目資》，均未收入上列字例。
雙唇音入聲字，o[o]、e[ә]常相互伴隨出現，此現象亦出現在山攝入聲開口 一等、山攝入聲合口一等、果攝開口一等、果攝合口一等、宕攝入聲開口一 等、梗攝入聲開口二等、咸攝入聲開口一等。
其他聲母，原則上讀u/ū[u]，如「突 tu（定）」、「鶻 gu/hū（見/匣）」、「猝 ts'u（清）」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73 臻攝入聲合口一等（沒）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幫系字
o[o] 5 63% 餑脖 e[ә] 2 25% 餑脖 8 u[u] 1 12% 沒 其他 u/ū[u] 10 76% 突鶻
ui[ui] 1 8% 胐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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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e[ә] 1 8% 訥
wen[uәn] 1 8% 榅
3.合口三等（術、物）
合口三等，只有見系字、影母字，全數讀ioi[y]，如「橘 gioi（見）」、「鬱 ioi（影）」、「尉 ioi（影）」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74 臻攝入聲合口三等（術、物）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合口三等 ioi[y] 4 100% 橘鬱 4
（四）山攝
山攝有開口、合口二呼，占滿第一到四等。
1.開口一等（曷）
見系字、影母字，主要讀e[ә]，次要讀 o[o]，如「割 ge（見）」、「喝 he
（曉）」、「頞e（影）」、「閼 o（影）」等字，與今國語相似。但是，若對照明末
《西儒耳目資》，見系山攝有開口一等，卻是讀[o]33。可以推知，此系列字，原 先是讀o[o]，而後變讀 e[ә]，而且此音變幾乎已完成，只剩「閼 o（影）」一個 孑遺。
此類o[o]、e[ә]兩讀伴隨出現的情形，亦出現在臻攝入聲合口一等、山攝入 聲開口一等、山攝入聲合口一等、果攝開口一等、果攝合口一等、宕攝入聲開 口一等、梗攝入聲開口二等、咸攝入聲開口一等。
其他聲母，全數讀a[a]，如「達 da（定）」、「薩 sa（心）」、「辣 la（來）」，
與今國語相同。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75 山攝入聲開口一等（曷）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見系字、
影母字
e[ә] 9 82% 割喝 o[o] 1 9% 閼 11
33 [明]金尼閣：《西儒耳目資．列音韻譜》，頁 20b-2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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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iyei[ie] 1 9% 蝎
其他 a[a] 8 100% 達薩 8
2.開口二等（黠、鎋）
見系字、影母字，原則上洪音變細音，讀(i)ya[ia]，如「瞎 hiya（曉）」、
「軋ya（影）」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其他聲母，仍維持二等的洪音特徵，全數讀a[a]，如「八 ba（幫）」、「紮 ja
（莊）」、「剎ca（初）」等字，與今國語相同。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76 山攝入聲開口二等（黠、鎋）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見系字、
影母字
(i)ya[ia] 5 72% 瞎軋 e[ә] 1 14% 𪆰 7
i[i] 1 14% 鴶
其他 a[a] 10 100% 八紮 10
3.開口三等（月、薛）
知系字、照系字、日母字，全數讀e[ә]，如「哲 je（知）」、「折 je/še
（照）」、「熱že（日）」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其他聲母，全數讀iyei[ie]，如「滅 miyei（明）」、「孽 niyei（疑）」、「列 liyei（來）」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77 山攝入聲開口三等（月、薛）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知系字、
照系字、
日母字
e[ә] 10 100% 哲熱 10 其他 iyei[ie] 15 100% 滅孽 15
4.開口四等（屑）
開口四等，不論聲母，全數讀iyei[ie]，如「篾 miyei（明）」、「桔 giyei
（見）」、「臬niyei（疑）」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172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78 山攝入聲開口四等（屑）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開口四等 iyei[ie] 9 100% 篾桔 9
5.合口一等（末）
幫系字，部分讀o[o]，部分讀 e[ә]的讀音，一些字同時出現 o[o]、e[ә]二 讀，幫系字全數列舉如下：
表5-79 山攝入聲合口一等（末）幫系字
漢字 漢拼 對音 次數 比例 詞例 總數 抹 mǒ mo 4 19% 擦抹
me 17 81% 塗抹 21 沫 mò mo 9 82% 吐唾沫
me 2 18% 氣的吐沫 11 末 mò mo 3 43% 直到末尾
me 4 57% 末尾 7 撥 bō bo 4 57% 使撥正
be 3 43% 撥正 7
缽 bō bo 6 100% 擂缽 6 䱅 mò me 3 100% 鯕䱅魚 3 𩿣 mò mo 1 100% 𩿣鴄 1 跋 bá ba 1 100% 跋 1 魃 bá ba 1 100% 旱魃 1
查《西儒耳目資》，幫系山攝入聲合口一等字，均注寫為-o[o]34。可以推 知，此系列字原本讀o[o]，而後變為 e[ә]。此類 o[o]、e[ә]伴隨出現的現象，亦 出現在臻攝入聲合口一等、山攝入聲開口一等、山攝入聲合口一等、果攝開口 一等、果攝合口一等、宕攝入聲開口一等、梗攝入聲開口二等、咸攝入聲開口 一等。
其他聲母，全數讀o[o]，如「奪 do（定）」、「活 ho/h'o（匣）」、「捋 lo
（來）」，與今國語相似。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34 [明]金尼閣：《西儒耳目資．列音韻譜》，頁 6a-7a、20b-22b。
173
表5-80 山攝入聲合口一等（末）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幫系字
o[o] 8 53% 抹缽 e[ә] 5 33% 抹䱅 15 a[a] 2 13% 跋魃
其他 o[o] 10 100% 奪活 10
6.合口二等（黠、鎋）
幫系字、娘母字，合口變開口，全數讀a[a]，如「扒 ba/pa（幫）」、「拔 ba
（並）」、「貀na（娘）」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其他聲母，原則上讀(u)wa/(ū)wa[uwa]，如「滑 hūwa（匣）」、「刷 šuwa
（疏）」、「穵wa（影）」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81 山攝入聲合口二等（黠、鎋）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幫系字、
娘母字 a[a] 4 100% 扒拔 4 其他 (u)wa/(ū)wa[uwa] 6 86% 滑刷
a[a] 1 14% 㔍 7
7.合口三等（月、薛）
非母、敷母、奉母、娘母等字，合口變開口，全數讀a[a]，如「發 fa
（非）」、「吶na（娘）」等字，與今國語相同。
微母字，細音變洪音，僅「襪」一例字，讀wa[wa]，與今國語相同。
照系字，全數讀o[o]，如「拙 jo（照）」、「說 šo（審）」等字，與今國語相 似。
來母字，合口變開口，僅「劣」一例字，讀liyei[lie]，與今國語相同。
其他聲母，全數讀iowei/yuwei[ye]，如「月 yuwei（疑）」、「雪 siowei
（心）」、「越（為）」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82 山攝入聲合口三等（月、薛）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非敷奉、
娘母字 a[a] 7 100% 發吶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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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微母字 wa[wa] 1 100% 襪 1 照系字 o[o] 2 100% 拙說 2 來母字 iyei[ie] 1 100% 劣 1 其他 iowei/yuwei[ye] 19 100% 月雪 19
8.合口四等（屑）
合口四等，只有見系字，全數讀iowei[ye]，如「決 giowei（見）」、「血 hiowei（曉）」、「穴 hiowei（匣）」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詳細對當關係，見如下表：
表5-83 山攝入聲合口四等（屑）對當關係表
條件 對音 數量 比例 字例 總計 合口四等 iowei[ye] 6 100% 決血 6
（五）宕攝
宕攝有開口、合口二呼，占第一、三等。
1.開口一等（鐸）
幫系字、影母字，部分讀o[o]，部分讀 e[ә]。若干字同時出現兩種讀音，
全數列舉如下：
表5-84 幫系字、影母字宕攝入聲開口一等（鐸）[o]、[ә]兩讀字例 漢字 漢拼 對音 次數 比例 詞例 總數
薄 bó bo 17 77% 刻薄 be 5 23% 不刻薄 22 摸 mō mo 3 75% 摸索
me 1 25% 摸索着走 4 搏 bó bo 1 50% 搏拊鼓
be 1 50% 搏黍 2 惡 è o 1 6% 惡那西約
e 15 94% 狗惡聲呌 16 幕 mù mo 1 50% 幃幕
mu 1 50% 幕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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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明末《西儒耳目資》，幫系字、影母宕攝開口一等字，均注為o[o]35。 來母字，文讀讀o[o]，白讀讀 ao[ao]，許多字同時出現文白異讀，如「樂 lo」、「烙 lo/lao」、「絡 lo/lao」、「酪 lao」等字，與今國語相似。
見系字，今國語全數讀ㄜ[ɤ]。滿漢對音，部分讀 o[o]，部分讀 e[ә]，白讀
176
另又查《西儒耳目資》，見系宕攝入聲開口一等字，主要注寫為o[o]，僅有 一例外「格」，兼有ké、kŏ 兩讀36，上面的撇、勾是作者發明的聲調符號。綜 合幫系字、見系字、影母字來看，可以推知，此系列字在《西儒耳目資》原則 上均讀o[o]；《西儒耳目資》之後，o[o]漸變為[ә]；正當《御製增訂清文鑑》之 時，此音變尚不成氣候，只改變了一半數，尚存一半仍如舊讀o[o]。此類
另又查《西儒耳目資》，見系宕攝入聲開口一等字，主要注寫為o[o]，僅有 一例外「格」，兼有ké、kŏ 兩讀36，上面的撇、勾是作者發明的聲調符號。綜 合幫系字、見系字、影母字來看，可以推知，此系列字在《西儒耳目資》原則 上均讀o[o]；《西儒耳目資》之後，o[o]漸變為[ә]；正當《御製增訂清文鑑》之 時，此音變尚不成氣候，只改變了一半數，尚存一半仍如舊讀o[o]。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