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陸勞動關係概況
第三節 主要參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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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市場化制定相關勞動法令，但由於各地方政府執行不力，整體勞資關係呈現泛 市場化現象，勞工必須靠自己的力量維護權益，各種勞動條件仍由市場因素決 定，政府規定的勞動標準往往流於形式，如工資、勞動保障均取決於資方，造成 私營企業勞工地位低下（程連升，2009）。
三、 新一代勞工自我意識的抬頭
由於中國大陸的一胎化政策，16 至 24 歲層級的勞動人口逐年下降，這個年 齡層的勞工通常是家中唯一子女，在網路世界的生活下長大，自我意識較強，教 育程度較高，也更有權利意識，勞動人口的減少，也給予年輕勞工更多自由選擇 雇主與勞動條件的空間。另外，占勞工多數的新一代農民工，生活經驗有別於其 父母輩單純的農村生活，比較認同城市的生活模式，依武漢大學2005 年調查，
第二代農民工希望成為城鎮市民的比例占該群體的63.6%（劉傳江、程建林、董 延芳，2009：109），這些農民工第二代，不同於其父母輩只是在都市「打工貼補 家用」，最終仍要回鄉的工作動機，他們或許具農民身份，卻較為認同都市生活 的條件與環境，想要在城市擁有一席之地。因此，對他們來說，工資的高低、工 作條件與生活品質都同樣重要，他們也比上一代的父母更能主張自己的權利，更 主動對雇主要求，以改善自己的境遇。
第三節 主要參與者
壹、 勞工
一、 中國大陸勞工的構成與境遇
中國大陸的勞工依其來源有三大部分，分別為來自農村的農民工、來自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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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陸勞動關係概況
企業體制下的國企工人及新一代青年勞工。這三類勞工來源不同，所得待遇、福 利與勞動條件各自不同，與資方發生的勞動糾紛類型也因而有異。改革開放之 初，1978 年國有企業就業人數為 7,451 萬人，1995 年最高增加到 11,261 萬人，
此後人數一路下滑，到2009 年時為 6,420 萬人，城鎮集體單位也出現同樣情形。
農民工則因流動率大估算不易，不同部門的調查與估算數均有所差異，54惟基本 上都呈現快速成長的趨勢，依中國國家統計局2010 年發布的《農民工監測調查 報告》則指出，2009 年農民工總數為 2.3 億人，其中外出農民工為 1.45 億人，
本地農民工為8,445 萬人。
由於城鄉二元制的影響，國家對城鎮國有企業勞工的照顧與社會福利，本來 就較鄉村的農民多，改革開放後國有企業勞工雖因國有企業改革部分被裁員或減 少社會福利，但其待遇或福利還是比農民工與一般新生代勞工更好。以工資為 例，2010 年全國城鎮地區非私營單位在職職工年平均工資為 37,147 元，較私營 單位就業人員年平均為20,759 元高出 78.94%（16,388 元）。而農民工薪資較上述 二者更低，2009 年一項關於農民工工資問題抽樣調查數據顯示外出農民工月平 均收入為1,417 元，55年平均工資為17,004 元，當年全國城鎮地區非私營單位在 職職工年平均工資為32,736 元，私營單位就業人員年平均為 18,199 元，顯示一 般公營或國有單位職工薪資將近私營單位職工或農民工的2 倍。
在勞動條件部分，國有企業、外資企業與私營企業也出現極大差異。在計畫 經濟時代，國有企業的職工可自我管理也可為自己謀福利，廠長必須聽取員工意 見，工人被認為是「貴族」（陸學藝，2010：131），改革開放後，國營企業雖然 為降低成本減少許多職工福利，但整體而言福利仍比其他類型企業更佳，在勞工
54 歷年外出農民工人數可參考韓俊主編，2009，《中國農民工戰略問題研究》，上海：上海遠東，
頁5。
55 韓俊、汪志洪、崔傳義等著，2010，〈中國農民工問題總體趨勢：觀測”十二五”〉，原載於《改 革》，2010 年第 8 期，個人圖書館，網址：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1/0613/13/1208700_126616159.shtml，檢閱日期：2011 年 9 月 2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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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方面也多能依照相關勞動法令執行。在私營企業方面，由於一般私營企業資 本較小，所提供勞工的待遇、福利與勞動條件都較差（黃德北，2008：126）。外 資企業部分較為複雜，有些跨國企業資本雄厚，對員工的待遇、福利與勞動條件 比國營企業更好，但也有報導指出一些亞洲國家跨國企業如韓資、台資企業，工 資低及強迫勞工超時工作的情形更為嚴重。56
表 4 2009 年中國大陸主要勞工概況表
國有及城鎮集體單位 農民工
就業人數 7,038.3萬人 2.3億人
分佈地區 東北、西北、西南中原各省等
老工業基地
東部沿海珠三角、長三 角地區
主要產業
交通運輸、郵政、能源、軍 工、紡織、鋼鐵、煉油、金 融、建築等產業
製造、建築、服務業
資料來源：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2010年統計年鑑》表4-5及2009年〈農 民工監測調查報告〉‧
二、 中國大陸勞工的地位與階級
馬克思在《哲學的貧困》一書中，將工人階級區分為「自在階級」（class in itself）與「自為階級」（class for itself），工人受到雇用，提供勞動與雇主交換賴 以維生的工資即處於自在階級，而處在自在階級的勞工必須有共同的階級與利益 意識才能團結起來對抗資本家的壓迫成為自為階級。
文革結束，「階級」用語也從中國大陸的政治與學術界消失。隨著中國大陸 經濟體制的轉型，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開展，原有的工人「貴族」地位一落千丈，
56 中國網，2005，〈中國企業存在的勞工問題〉，中國網，網址：
http://www.china.com.cn/chinese/zhuanti/zgqy/931282.htm，檢閱日期：2011 年 9 月 22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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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陸勞動關係概況
成為大量被雇用、仰賴薪資為維生的「自在階級」中的一員。根據陸學藝等人所 著《當代社會結構》一書的研究，產業工人、農業勞動者與失業者階層已成為中 國大陸10 個社會階層中的最底下的三個階層。
(一) 國企工人
70 年代末，縣城裏有誰家的孩子能進到工廠裏工作，對全家來說都是一件 榮耀的事，因為這意味著每月穩定的工資，意味著暑期的時候會發茶葉、白糖；
冬天的時候會有烤火費。…廠裏的福利房，將來鐵打不變的退休金，都不止是物 質好處，而是一個階級的內心驕傲（賈樟柯，2009：11）。
改革開放前，國有企業的產業工人是中國大陸一群受到特權對待的特殊階 級，國家對工人的禮遇無微不至，工人薪資可以領的比工廠廠長高，住房由單位 配給，鐵飯碗、退休金，三不五時還有各種福利、紅利可領，政治上也有大批的 工人被選為各級人民大會代表，象徵國家對「統治階級」的重視。因此，在 60 到70 年代，如有人家子弟成為工人，不僅是物質生活的改變，也是社會地位的 提昇，就連找對象，「工人」的身份也較一般人吃香。
國企改制30 年來，經歷試點、擴權、廠長負責制、承包經營責任制、現代 化企業制度及股份制改革等數個階段，大批工人只能拿到少許的補償金，就被「下 崗」以配合國家政策，引起無數起勞動群體性事件，而留在企業內的職工福利與 待遇也大不如前，2011 年 8 月長沙廣鐵集團株洲機務段百餘名員工不滿人員調 配以及長久以來的職工待遇問題，在8 月 2 日聚集長沙火車站大廳，向前來的廣 鐵集團某領導要個「說法」，報導指出，株洲機務段的員工長期超時、超負荷上 班，工作時間大大超過了相關法規及廣鐵集團的規定。再加上工作時間沒有規 律，睡眠嚴重不足，更讓司機的身體不堪重負，長期處於疲勞狀態。57可見國企
57 夏子航、劉功武、李亞嬋，2011，〈株洲機務段火車司機“停工”事件平息，廣鐵稱秩序一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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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的待遇與福利雖較一般民營企業為佳，但國有企業為了自負盈虧刪減福利，
不能再像過去「單位制」下，有如家長對職工無微不至地照顧，職工所感受到的 自然相較於改革開放前來的差。
雖然工人的地位已經改變，但國家一直以來灌輸給工人的意識話語仍一如以 往，如「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 的社會主義國家。」58、「工人階級是黨的階級基礎」、「工人階級是國家的領導 階級」，59均使中國大陸勞工仍沉迷於自己是國家主人的幻象中，由於以往「工 人貴族」的身份，也使國企工人們不同於經常求助無門的農民工，即便被強迫「下 崗」失業而進行抗爭時，也會用「我是國家主人翁」的意識來維權。因此，只要 工人仍未從國家統治者所編織的虛幻政治語言中覺醒，自然就無法意識自己已成 為勞動力商品的處境，無法認識自己已淪為「雇傭工人」的事實，很難形成階級 意識。
(二) 農民工
有農民工偶爾穿著工裝出現在人多的公眾場所，周圍的市民難有不紛紛避讓 和遠離的，甚至會有人以斜視、白眼、捂鼻、指責等不禮貌的舉動相待。記得此 前，濟南一名民工在坐公車時，因為身上衣服較髒（沾滿麵粉），遭到了其他乘 客的惡語指責。60
他們是城市裡的「二等公民」，城市人眼裡的「民工形象」是「窮髒、粗野、
不懂規矩、無禮貌」。甚至幼兒園的小朋友也會說：「民工髒不拉機，上車大包小
常〉，每日經濟新聞，轉自鳳凰網，網址：http://finance.ifeng.com/news/20110804/4350370.shtml，
檢閱日期：2011 年 9 月 27 日。
58 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
59 吳登昌，2009，〈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階級 落實廣大職工主人翁地位〉，轉載自中國工會新聞網，
網址：http://acftu.people.com.cn/GB/67584/9372222.html，檢閱日期：2011 年 9 月 27 日。
60 劉鵬，2008，〈農民工為什麼覺得自己是二等公民〉，新華網，網址：
http://news.xinhuanet.com/comments/2008-01/13/content_7410326.htm，檢閱日期：2011 年 9 月 2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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