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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客家表演藝術的整合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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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音樂師擔任採茶戲班後場在戲界生態相當常見,但內台採茶戲班的編制以 文場二至三人、武場二人為原則,樂器的運用以二絃、胖胡、嗩吶、鼓、板、鑼 鈔等,有些戲班增一位揚琴樂師。為因應夜戲的綜藝化演出,每個內台戲班均備 有西洋樂器,如,小喇叭、薩克斯風、黑管、電子琴、爵士鼓一套等,演員演唱 日本歌、國語歌,即改以西洋樂器伴奏。1980 年代末期成立的「榮興」劇團在 文化公演上擴大後場編制,但純用漢樂,不加入西樂;在某些劇目又嚐試加入國 樂團。在器樂聲響效果上,顯然在漢樂領域內將採茶戲唱腔伴奏及器樂表現豐富 化的企圖。

由「榮興」在早期公演劇目的選擇上,多為親情倫理類型的老時採茶戲,此 種劇類在唱腔上得以純用「九腔十八調」詮釋。可以看出團長鄭榮興在1980 年 代的採茶戲演出上,藉由老時採茶戲齣目的建立,將採茶大戲的表演風格追溯至 三腳採茶戲的素樸原型,以此為起點,進行當代採茶戲的表演實踐。有意以此區 別於「客語歌仔戲」或外台的「烏摻逗」形態的外台採茶戲。

(二)、客家表演藝術的整合趨勢

在1980 年代在發揚民俗文化立基點之下進行的戲曲文化公演之同時,改良 採茶戲在民間酬神場域,雖然已大為萎縮,但仍有演出機會。相較之下,三腳採 茶戲幾乎已從常民生活中消失,自從1970 年代藥物製造、銷售相關法規日趨嚴 謹,賣藥團已無生存空間,三腳採茶戲的演出亦隨之失去表演場域。1980 年代 公演場合裏,三腳採茶戲的演出,通常與客家八音的演奏相互搭配。2171989 年 台北市傳統藝術季由台北市政府主辦,台北市立國樂團承辦。其中3 月 13 日「台 灣客族曲藝」節目,由苗栗陳氏客家八音團演出,地點在台北市立社教館演出。

該日的演出內容除了民間客家八音班經常性表演項目,含「吹場樂」、「絃索樂」、

「北管亂彈唱曲」、「嗩吶吹戲」等項目之外,尚加入「客家民謠演唱」及「客家 三腳採茶戲」兩個項目。

217 三腳採茶藝人與八音藝人的合作演出在民間頗為常見,例如,1914 年赴日本為日蓄飛鷹唱片 公司錄製十八張(三十六面)唱片,內容包含客家八音、民謠、三腳採茶戲等,這批客籍藝人包括 林石生、范連生、何阿文、何阿添、黃芳榮、巫石安、彭阿增等共十五人,即為客家八音樂師與 三腳採茶藝人的組合。

(2009.12),頁 144。

224 同上註,參見鄭榮興文後所附譜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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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型才子佳人,但通過其事件能引發人們對封建文化、禮教進行思辨。226湖南 省花鼓戲《喜脈案》在第二屆長江流域戲劇節的演出受到矚目,戲曲學者郭漢城 指出:「作者在鞭撻皇帝的虛偽性的同時,也對太醫們說假話進行調侃。但很明 顯,批判的主要矛頭,始終在皇帝不在太醫。…說假話當然是一種惡德,是在私 有制社會史長期培育起來的一種腐蝕靈魂的細菌,正是喜劇藝術的諷刺烈火所要 焚毀的對象。」227越劇《宰相嫁妾》的主題意旨在於諷刺皇室貴胄的亂倫醜聞,

宰相染指守寡的媳婦而有孕,為了掩蓋醜聞並留下後嗣香煙,宰相另娶一妾以移 花接木。吳永藝、陶閩榕為福州閩劇院創作的《丹青魂》,其創作意旨在「通過 唐代畫聖吳道子與民間青年畫家皇甫軫東西壁競畫,創作千古名畫《地獄變》的 心路歷程,刻劃一種學術權威的獨特心態。」是對於權力與人性的反思。

這些作品延續大陸戲改的基調,對於官僚階級、富有階級、官場文化加以批 判。「榮興」劇團移植這些劇作,對於劇本並未做大幅改動,對於原作延續大陸 戲改的諷刺意旨也未刻意加以調整。然而,在「榮興」劇團改編為採茶戲上演之 後,舞台表現上,原本尖銳的諷刺性主題卻明顯淡化,喜劇主軸則更為強化。原 因在於:「榮興」的創作取向在於強化「生、旦、丑」三小行當的表演藝術,其 中尤其突出「丑」行的表演,來塑造採茶戲的劇種特質,因此強化了喜劇特質,

而淡化諷刺主旨。

以改編自潮劇《鴛鴦榜》的採茶戲《相親節》為例,《鴛鴦榜》原本在人物、

情節安排上,即以「小生/小旦」、「丑角/彩旦」兩組人做為「窮而美」、「富而醜」

的對比。除此之外,劇中還有媒婆、縣太爺、卜學等人為丑行,在劇本原來的設 定就是一齣丑角為主的戲。榮興的《相親節》演出版本將劇中的丑角更形突出,

尤以黃甘皮、萬人美兩位富而醜的配對,在劇中的造型被大為誇張,男的凸肚肥 臀、女的麻臉巨乳粗腰,與小生小旦形成極大反差。並由改編者曾先枝添入兩人 相罵的褒詞,以相褒來修飾丑行的形象。通過對丑行的聚焦,以及三腳採茶戲口 語藝術的運用,放大喜感效果。

《花燈案》、《喜脈案》兩劇都是諷刺性極強的喜劇,就劇情意旨而言,前者

226 參見:涂公卿〈丹青劇作簡評〉《藝術論壇》1998 年 3 期,頁 43。

227 參見:郭漢城〈喜脈案的喜劇衝突與諷刺手法〉,《中國戲劇》1986 年,2 期,頁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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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傳統禮教,後者針對皇室醜聞、官場文化。就情節結構而言,兩齣戲剛好是 採茶戲姻緣劇類中的兩大喜劇類型:前者為「功名婚戀」類型,後者為「姻緣錯 配」類型。功名婚戀通常是窮書生與富家女的故事,在故事中包含邂逅、禮教化 身的家長阻力、獲科舉功名之後的大團圓。後者的姻緣關係則通常基於誤會、巧 合,最後錯配的姻緣復歸於正。

「榮興」劇團在移植這兩齣戲時,將劇名由《花燈案》、《喜脈案》改為《花 燈姻緣》、《喜脈風雲》,即可看出戲劇重心由警世意味厚的「公案」轉向為「姻 緣」。將外來劇目納入原本採茶戲劇目中的兩大姻緣劇類的架構之下,以採茶戲 原本演譯這類姻緣題材的手法,來營造這兩齣戲的喜劇風格,而做為大陸戲改遺 緒而開展的反抗禮教、官場文化的情節,對於採茶戲而言,則被賦與深化婚戀題 材的內涵、開拓社會的複雜面、刻劃人性的深度等功能。而《花燈案》、《喜脈案》

原本相當深刻的諷刺、批判題旨,則在採茶戲的人情喜劇的演出慣性之下,原本 可能產生意識型態主導表演藝術的缺點,反而得以避免。

越劇《宰相嫁妾》實為一部黑色喜劇,位高權重的宰相為了遮掩「扒灰」罪 行,娶了丫環為妾,打算日後媳婦生下自己的骨肉之後,再移花接木為妾所生之 子,接生的大夫柳逢春也預計殺了滅口。在柳逢春、香吟的機智巧計之下,宰相 畏懼醜事被揭發,只好放走柳逢春、香吟,連剛誕生的骨肉也被帶走,可謂「賠 了夫人又丟了兒子」。

採茶戲移植越劇之後,情節、唱詞均未做大幅度調整,在表演藝術上較引人 注意的是宰相行當的設定,越劇的宰相由白鬚老生飾演,採茶戲則由丑行陳思朋 扮宰相,其表演介於台灣本土劇種行當分類中的奸臣與丑行之間,是為「奸丑」。

這樣的安排意在開拓與展現丑行的表演藝術,與劇中的主要角色生行柳逢春、旦 行香吟形成「三小」鼎立的局面。其中,第四場「以毒攻毒」,郎中柳逢春以「馬 尿」為宰相治病。第六場「鹿死誰手」宰相原本欲毒殺柳、香二人滅口,柳逢春 棋高一著,將宰相惡行事證書寫下來交給朋友,倘二人一死,惡行即將被揭發。

宰相畏懼東窗事發,只好答應他二人的三個要求。這兩段柳逢春與宰相的對手 戲,「榮興」劇團在「三小」的演員配置之下,將宰相夫妻的狼狽處境以更質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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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直白的方式呈現。採茶戲將失德的宰相「丑角化」,本身即帶有對於劇中權貴 相當徹底的「脫冕」意味,是利用腳色行當藝術對於人物性格的設定、並對人物 品格進行針砭、批判的藝術手法。而此種「丑角化」的針砭人物的手法相較於越 劇在主題意旨上的批判,其作用相一致,而手法上採茶戲則運用戲曲規範「丑化 失德權貴」,讓觀眾在戲劇嬉笑怒罵中進行反思,實能產生更具感染力的諷刺效 果。

這些中國劇作家運用戲曲中固有的喜劇手法、以及喜劇情節元素,來進行「褒 貶」、「勸懲」。例如:《鴛鴦榜》在角色設定上強化「貧/富」階級的劃分,

運用「富人弄巧成拙、窮人終成眷屬」的情節設置,對於勞動階級頌揚,富人、

權貴貶抑,寓「褒貶」於其中。《喜脈案》運用「公主與狀元流落民間的風流韻 事」題材,套用喜劇常用的誤會、巧合元素,來經營皇室朝廷大臣「上下矇騙」、

「說假話」的針砭企圖。「榮興」劇團在《相親節》、《花燈姻緣》、《喜脈風 雲》到《大宰門》這幾齣題材的選擇與改編行動,與其說是對於原劇作「褒貶」

企圖的興趣,不如說是對於劇中運用的情節設計、喜劇手法的偏好。尤以劇中對 於「機趣」、「智巧」的揄揚,以及「巧合」、「誤認」等喜劇機關的運用。「榮 興」在這些題材的基礎上,復加以運用採茶戲的腳色行當藝術、唱腔音樂設計,

是「以採茶戲的表演藝術,運用於適當的題材之上,以突顯出此一劇種的風格特 色」的創作取向。原劇作家帶有道德教化意圖的敘事聲音,不論「勸懲」或「褒 貶」,雖然仍存在於「榮興」的演出之中,但已被掩沒在上述喜劇手法之中,不 像原劇作以暮鼓沈鐘或震聾發瞶式的力道來喚醒觀眾;在「榮興」於表演藝術的 布置之下,將嚴肅的褒貶訴求穿插在三小戲的嬉笑怒罵之間,使觀者產生一定的 心理距離,反而產生更大的反思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