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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研究參與者的故事:一半一半的我們

第四節 “原”來如此

「一半一半」的原住民已經夠令人尷尬的了,再加上從小生長在都市,可以 說是沒有受過原鄉文化的薰陶,到底該用什麼眼光及標準看待這群人?而他們又 是如何面對自己內心真正的聲音呢?

原漢雙族裔原住民該如何面對自己新的身分呢?參與原住民活動或社團是 一個接觸文化很好的途徑,原漢雙族裔原住民在身分上是絕對的少數族群,或許 在一個班上是唯一的一位,透過原住民社團,可以認識其他原住民學生,同時也 可能是與原住民文化第一次接觸的地方,藉由社團活動以及與朋友間的情感聯 繫,認同感得以彰顯。另外,多與原住民朋友相處,像是目妮和家家,她們因為 與原住民交往,而有更多與原鄉接觸的經驗,這些都成為他們族群認同的基石。

以下將針對六位研究參與者的生命歷程做一綜合分析。

壹、 無從選擇的身分

本研究中的阿偉和四方,相較之下有較「合理」的原住民身分,除非主動放 棄原住民身分,否則在父權主義的社會下,能夠順理成章的取得父親所給予的原 住民身分,也能夠較「自然」的去承襲父親那一邊的文化及傳統。

一、 與原住民親戚間較疏離

阿偉和四方雖然都是原本就有原住民身分,但他們都因為居住地與原鄉部落 太遙遠,不常與原住民的親戚聯繫,僅有在節慶或豐年祭時會與親戚見面聯繫。

然而對於豐年祭的看法,兩人的態度是有些差異的,阿偉認為那是一個可以和親 戚們聯繫感情的橋樑,但四方僅是隨著父親一同返鄉參加,並沒有太強烈的感 受。再加上兩位雖都不會講母語,但是阿偉曾經表示有學習動機,只是父親時間 的因素而無法實行,原住民文化不敵整個大環境的影響,即使有心想要與原鄉文

化做連結,時間及空間卻不允許;四方則是因為要有加分而去考族語認證,其父 親也不認為應該讓下一代變得像他人眼中真正的原住民一樣,那麼延續傳統似乎 就不那麼重要了。兩者在面對族群問題的態度不同,可以看出阿偉比四方來的積 極一些。

二、 漢人親戚對原住民看法較為負面

阿偉平常和母親的親戚經常聯繫,平時溝通也都是用閩南語,可見得親戚們 對於這個家庭是很熟悉的,但是並沒有因此讓他們擺脫對原住民的刻板印象,言 談之中仍然有許多是對原住民負面的族群意象。四方回憶起母親那邊的親戚,雖 然沒有常相處,但是對原住民的印象也是傾向負面的。

三、 求學過程接收的族群意象有好有壞,但隨著時間及教育經歷 有好轉的趨勢

阿偉和四方都表示在小時候經常受到同儕的嘲笑及言語攻擊,大多數的玩 笑話他們都以輕鬆的態度回應,但是攻擊的言語卻讓他們受傷也不知所措。最 主要受到批評的就是「為什麼你能夠享有原住民所有的福利?」,而阿偉更曾遭 受老師不公平的對待。不過隨著年紀增長,這些質疑的聲音也逐漸消失,其中 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自己願意為自己站出來說話。

四、 從不願意到承認

阿偉和四方都曾經因為受到批評,而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原住民身分,直到受 教育程度提升了,找到「自我」的價值,開始去正視自己身分的問題。對於身分 的認同皆傾向「雙認同」,並沒有刻意強調自己是屬於哪一邊,也就是很清楚的 讓人家知道自己是「一半一半」,畢竟原住民的那一半是真實存在,而漢人的這 一半更是生活中無法分割的。而阿偉更進一步指出,他認為自己身為原漢雙族裔

原住民,在血統上本來就不是很正統,因此要去選擇哪一邊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也沒有必要。

五、 認知到自己與「真正的原住民」不同

阿偉提到雖然長大之後,越來越了解自己,也知道自己雙族裔的身分,但是 他在一群「純」的原住民當中,還是感受到這兩者間的差異,也覺得自己似乎有 些格格不入,面對這樣的情況,似乎又顯得自己的身分有些諷刺。

貳、 「愛」讓我們更靠近

目妮和家家,其雙親是原母漢父的組合,必須先改從母姓,才能取得「真正」

原住民的合法身分。在種種現實的因素中,他們與「純的」原住民已經沒有相同 的樣貌了,或許心中也是渴望有原住民文化的滋養,卻是力不從心,但因為並沒 有與生俱來的文化特質,處處受人質疑。然而,面對這樣的批評,除了默默承受 之外,當然也希望能為自己發聲。他們雖然一開始並沒有原住民身分,但是在原 住民活動的參與程度是非常高的,而且後來都因為加入原住民社團與原住民男生 交往的關係,對於原住民文化及原住民相關事務更加了解及願意付出了,可以說 增強了族群認同感。

一、 漢人親戚對原住民的負面看法,並不影響他們的族群意象

目妮和家家的父母親雖然都是戀愛結婚的,親戚們對於與原住民成親一事,

還是有許多批評與懷疑,甚至目妮的父親一開始也不願意她和原住民男生交往,

不過經過相處,有逐漸改觀。即使有著諸多負面看法,但仍然沒有影響到目妮和 家家對於原住民的認同,他們依舊是努力的為原住民事務付出,也選擇與原住民 男生交往。

二、 求學過程中接收的族群意象多半不太符合實際狀況

目妮認為很多時候,同學間認定的原住民族群意象,並不適用在每個原住民 身上,而且以她自己的情況來說,她是一半一半,從小就沒有與原鄉有過多的連 結,因此當別人認為他身為原住民應該要了解的事情,她就會覺得有些困擾。

三、 父親反對恢復原住民身分

在台灣社會中,仍然是屬於父權主義的,在一開始結婚時,家家父母親就因 為母親是原住民,但是她的社會地位似乎較父親高的關係,婚姻之路一開始並不 順利,家家有因為母親那邊沒有男生能夠傳承,自己願意背負這樣的使命而決定 恢復原住民身分,父親當然又是反對了,只是家家非常強勢,似乎沒有讓父親有 說不的機會。這樣的問題普遍存在原母漢父婚姻組合的家庭中,孩子長大之後,

面臨現實的壓力,從母性就可以恢復原住民身分,可以擁有許多原住民所享有的 社會福利,像是目妮的父親一開始也是很反對,但最後還是妥協了。

四、 原住民母親的家族背景深深的影響家家對原住民的看法

家家母親的家族很特別,是原住民中的少數—賽夏族,從小家家就希望和母 親一樣,有著一個這麼特別的身分,因此當家族中提到需要有人傳承賽夏族文化 及傳統的時候,家家便二話不說的去改變自己的姓氏和身分;而家家母親的工 作,也是在為原住民服務的,更是加深了家家對原住民族群的認同感。

五、 恢復原住民身分後,便能勇敢面對族群問題

當一開始沒有正式原住民身分的時候,目妮通常是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原住 民,而家家則是只會說「我媽媽是原住民」,對於自己身分問題,是選擇不回應 的。然後在恢復原住民身分之後,目妮和家家覺得自己在面對族群問題時,有足 夠的正當性能夠回應了。

目妮強調自己內心真正的認同歸屬感,而不是表面上認同和人或是原住民這 種二分法;家家則是屬於雙認同,雖然她為原住民族群付出很多,但是她依舊沒 有放棄屬於客家人的另一半自己。

參、 外顯行為與內心世界的差異

小馬和宜靜從小到大都與原住民親戚保持極好的聯繫,且小馬與漢人親戚也 來往頻繁,因此小馬認為自己對於族群問題是屬於比較包容、開放的態度。兩位 在成長過程中也多次到原鄉部落去體會原住民的生活方式,但是都僅止於短期的 體驗,畢竟在都市生活久了,還是難以適應原鄉的步調。

一、 原漢通婚家庭與雙方親戚接觸頻繁,能化解不真實的印象

小馬和父母雙方的親戚都保持很好的互動,他自己認為在族群問題上面顯得 比較開放包容,而且父母親對彼此族群的看法也較為客觀,比起其他研究參與者 來說,負面的看法少很多。因此可以看出,良好的族群接觸,是能夠有效化解不 真實的刻板印象,對原漢雙族裔原住民來說,也可以建立較正向的我族族群意象。

二、 面對不合理的指控時,兩人有不同應對方式

求學過程中,小馬對於同儕的誤解會努力為自己解釋,希望大家能夠理解在 一個團體中還是存在個別差異的;反觀宜靜,她就比較沒有這麼積極,只是心裡 覺得那樣說並不公平,然而她並沒有做出什麼實際行動。其實不管是主動或是被 動的態度,兩人這麼做都是保護自己的作法,小馬為的是要捍衛自己的名聲,而 宜靜是不希望因為身分的問題與人起衝突,兩者都不是站在原住民的立場去應對 的。

三、 改母姓的動機不同,心情也不一樣

父母親總是希望為孩子做出對他們有利的決定,即使是在父系社會中,漢人

父親通常也會同意孩子改母姓。小馬恢復原住民身分的這段歷程,讓他感到很痛 苦,雖然這個決定是父母親認為對他升學有幫助的,但是來自同儕及師長的壓 力,使他無力應對。與小馬不同的是,宜靜一直很嚮往真正的原住民身分,或許 是長期以來和原住民親戚相處下來,很羨慕他們的身分,因此在大學時代為了申 請獎學金而恢復了原住民身分,讓她非常開心,其父親雖然一開始反對,但後來 還是讓步了。

四、 正向的族群意象並不一定會增強族群認同感

小馬和宜靜從小到大所接受的族群意象有好也有壞,但因為自己和原住民親 戚相處頻繁,很了解其中的真真假假,自己也建構出屬於自己的我族族群意象。

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是認為以現在的生活環境,主要都是漢人為主,

也捨棄不了漢人的這一塊,因此並不會特別去強調自己比較認同原住民,反而主 張自己就是一半一半。而小馬更特別的是,他認為自己的血統原本就不夠純正,

去談原住民認同似乎很牽強,因此他更覺得自己對於生長的土地認同感多過於對

去談原住民認同似乎很牽強,因此他更覺得自己對於生長的土地認同感多過於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