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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動畫聖地巡禮的結構分析

第三節 御宅族文化與地方文化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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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所提供「連結感官無法直接經驗的世界」之功能,也給予了迷加以挪用而 重新連向由迷與動畫文本所構築的虛擬世界之可能。

但如同 Matt Hills(2009:272-274)所言,在「真實」與「幻想」之間、在 實際的地景與迷所關注的虛構世界之間,不可能真正的混淆在一起,而齋藤環

(2006:50)也指出,御宅族並非無法區分現實與虛構的差異,而是明知這兩 者的不同,也能夠將情感投入在虛構之中。迷對於透過「聖地」體驗動畫世界 的期待,必然遭遇真實空間的挑戰,這是因為賦予聖地意義的迷文化脈絡,與 地區居民在日常生活中所建構的「地方感」之間,無可避免地存在著程度不一 的落差。被視作動畫聖地的地方如何回應迷的期待,也成為動畫聖地巡禮現象 能否在更長的時間中維持的重要因素。

但是巡禮者對於聖地的獨特解讀,不盡然能得到地方居民的歡迎態度,例 如做為近年來動畫聖地巡禮風潮起始的《幸運星》與鷲宮神社,開啟地區商工 會與動畫迷進行接觸的契機,是地區住民所經營的部落格描述:「御宅族聚集在 鷲宮神社,身為周遭居民對治安感到憂心。」(山村高淑,2008:151),顯示了 動畫聖地巡禮中潛在的緊張關係。而在現今為止的動畫聖地巡禮中,地方神 社、地區商工會及相關組織,則經常扮演著居於巡禮者與地區住民之間的中介 者組織與協調場域,此些中介組織如何回應巡禮者的行動與需求,成為動畫聖 地巡禮能否在地方順利開展的重要關鍵,也因此必須將關注的方向進一步移動 到有關巡禮者受到動畫文本的影響所產生的御宅族文化如何在地方展現,而中 介組織又是如何面對的問題上。

第三節 御宅族文化與地方文化之間

巡禮者作為動畫迷,其對於地方「他向性」的追求,無可避免的與迷文 化、也就是日本的御宅族文化有所關連。在此依然要關注地方神社作為中介場 域,是如何讓迷展現其自身之能動性,而在日本神道教傳統的「繪馬」習俗,

則成為諸多研究者的視線集中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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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馬原是神社的參拜者寫下祈願的道具,多為五角形的素色木板,可在其 上書寫文字或繪圖,這樣的特性讓許多動畫聖地巡禮的巡禮者在造訪動畫聖地 的同時,也在神社境內留下許多繪有動漫角色的「痛繪馬」,而如同該詞彙的語 源「痛車」,這些痛繪馬在視覺上與傳統繪馬的巨大差距,成了巡禮者在當地造 訪時留下的獨特印記。而細看痛繪馬的內容,如對鷲宮神社境內繪馬的調查便 指出(今井信治,2009:88-98),與御宅族相關的痛繪馬之中,其以動畫的故事 與角色為核心發展出許多並非向神明祈願的繪馬,此中也有繪馬的內容存在著

「想與特定的動畫角色結婚」般對於動畫角色的強烈傾慕,或是在繪馬內畫上 角色的圖案同時,也在旁寫下動畫中的台詞或御宅族文化中所流行的文字題 材,並且此些痛繪馬在放置的場所中有著集中懸掛的傾向。

原來繪馬是做為將個人願望書寫其上以傳達給神明的媒介,而動畫迷反在 其上繪畫了與神社並無顯著連結的動畫角色,乍看之下此與御宅族文化中的二 次創作現象似乎顯得有高度關聯,但由谷裕哉與佐藤喜久一郎的研究則認為,

巡禮者的繪馬內容即便特殊,但依然遵循著繪馬此一媒介的原始目的,並不單 純只是迷做為自我展現的二次創作,也存在著向神佛祈願的意圖(2014:95-98)。而筆者以為,動畫迷透過痛繪馬展現自身對於動畫世界的強烈情感,其中 並非僅有御宅族文化的表現機制在運作,也是動畫迷透過挪用神社原有的儀 式,來強化自身對於動畫世界那股強烈情感,就如同繪馬原是連結著信徒與無 法直接經驗的神明,痛繪馬則是連結著巡禮者與無法直接體驗的動畫世界,繪 馬依然發揮著其原有的連結功能,只是方向上的改換。

在痛繪馬之外,也能在其他的公共空間發現巡禮者所留下的二次創作痕 跡,例如滋賀縣豐鄉町的豐鄉小學舊校舍群,巡禮者在校舍內的黑板上留下塗 鴉,或將自己製作要送給動畫角色的紀念品留置在校舍內(岡本健,2014:

28)。除了痛繪馬或上述在特定的繪畫活動外,即便僅是單純的照片拍攝也應視 為相同性質的二次創作活動,以特定的拍攝角度再現動畫中的場景,或穿著特 定的服裝以打扮成動畫角色,再進行攝影的巡禮者們其本質上都是要建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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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自己的虛構」,其差異在與地方之間的互動性的深淺。

例如少數的、個人的攝影行為,其起始與終止多半僅發生在拍攝者個人身 上,透過鏡頭、攝影者與被拍攝者之間如何互動,幾乎是呈現單方面的互動,

在此「地方」的原有文化與社會脈絡僅能作為攝影者的參考,而缺乏強制力,

而當巡禮者駕駛著痛車、穿著特定服裝前往動畫聖地,對於地方的原有景色便 會產生影響,進而受到地方居民的注視,御宅族文化與地方文化之間將產生無 可避免的接觸,但是此時巡禮者的「挪用」尚處在個人階層次,他們所改變的 風景是自己的外貌與相關物品,在最終來看,痛繪馬與在校舍內的黑板留下塗 鴉,則是與地方文化之間產生了直接接觸,其挪用原有的公共空間,轉換成巡 禮者展現自身欲求的工具。

做為動畫迷的巡禮者實則能了解其「挪用」之行為與地方文化之間的潛在 衝突性,就如同在大量的痛繪馬創作中,也有巡禮者意識到此種行為與原有的 神社傳統格格不入之處,而因此留下了向神明致歉的繪馬一般(今井信治,

2009:99),從地方的角度來看,受訪的在地店家、居民或是神社的工作人員在 初次接觸到動畫迷的迷文化展現時,也都不可避免地感到相當「驚訝」(岡本 健,2014:72-73)。此種驚訝的背後問題在於動畫迷面對現實的空間,其所追求 的是雖然有著極為相近的景緻,但實則不存在的虛構世界,透過挪用原有的實 體物件之解釋權,例如將原來只是單純的地方校舍,視作動畫角色曾經生活過 的地方,動畫迷不僅能藉此將自身與虛構世界更加緊密的連結,也能透過現實 空間的無媒介體驗,強化了其自身情感的正當性。

但是在地方之中,不如同由御宅族文化中的同人誌或是 Cosplay 活動,這些 由御宅族所創作、發展的二次創作行為,控制與解釋的權力完全由御宅族文化 所掌握。痛繪馬以及將地方的校舍視為動畫的世界的連結點等等行動,必須與 地方的文化脈絡進行妥協,否則其對於動畫世界的嚮往便會遭受現實世界的反 抗,這是因為巡禮者所追求的是他向的動畫世界,是與御宅族文化緊密連接的 資料庫,但是此「資料庫」並不為地方文化所共有,做為外人的巡禮者所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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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新的詮釋角度」意味著在地住民必須將原有對於地方空間的「詮釋權」與 巡禮者分享,如果雙方無法達成某種「妥協」而協商破裂的話,作為日本的次 文化、並且受到歷史上的汙名所累的御宅族文化而言,是絲毫沒有反駁的餘 地。就如同谷村要(2011:192)在對於巡禮者的研究中所意識到的,巡禮者將 外部的眼光內在化,例如在網路社群中,開拓型的巡禮者通常會希望其他後繼 的巡禮者們能夠保持良好的禮貌,與地區居民在互動時也能適當的抑止御宅族 文化內的獨特表現形式,其本質便是地方文化與御宅族文化之間潛在的衝突可 能性所致。

但是潛在衝突性的存在,並不意味著雙方無法達成合作與交流的可能性,

但此種可能性存在著前提,就如同增淵敏之(2014:4)所言,動畫聖地巡禮的 景點中,以東京都的數量最多,但是受到研究者關注、能夠與地方產生多樣互 動並被視為典範的動畫聖地巡禮案例,卻多是在東京都之外的地方鄉鎮例如滋 賀縣豐鄉町、琦玉縣的鷲宮町與茨城縣的大洗町等地,這些地區共同的特徵是 其並非著名的觀光景點或人口集中的城市,原有與觀光客之間的消費互動並不 穩固,如同鷲宮町工商會的成員在面對最初來訪的巡禮者時所說的:「難得來到 鷲宮卻沒有土產可以帶回去,可以為動畫迷們做些什麼的話,在大酉茶屋販賣 土產如何?」(山村高淑,2008:151)鷲宮町過去未有大量的外地觀光客前 往,也因此沒有開發出給予觀光客消費之商品,此些被視為聖地的地方,在觀 光活動上存在著或多或少的「空白」之處,提供了巡禮者與地方合作協商的空 間,儘管如山村高淑(2013:179)所論,要讓動畫聖地巡禮能夠順利開展,地 方組織的友善態度是不可或缺,但是也必須正視的是,地方工商會與其他相關 組織,所追求的核心依然是期待透過巡禮者的消費賺取商業利潤,並且在消費 的互動之上,巡禮者們能成為地區發展的支柱,即便是如神社並非以營利為目 的,也寄望動畫迷的來訪,能為退出公共領域空間的宗教帶來新的參與者。

而對巡禮者而言,當地方的中介組織表達出善意與理解,並且願意將這些

「空白」與巡禮者共享之時,如同岡本健(2014:80-81)所論述的,原有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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