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宜蘭經驗與臺灣史的對話
第一節 宜蘭經驗與黨外縣市首長比較
三、 黨外執政三地區的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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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之下，宜蘭縣不僅少有重量級女性政治人物，也不以家族勢力見長之 外，宜蘭的特色乃在於郭雨新以後的政治倫理所創造的政治局面。與郭氏有極深 淵原者如林義雄與游錫堃都被視為黨外「正統」，因此郭雨新離臺以後，先是替 郭雨新打虎落平陽一案的林義雄接班參選省議員，再是游錫堃接棒其後代表黨 外，這也是何以游錫堃對於陳定南與張川田想代表黨外競逐省議員，而感到不以 為然的主要原因，因為就政治倫理而言，游錫堃早已是老黨外與郭雨新多有接 觸，不過由於陳定南因緣際會參與縣長選舉，意外當選縣長且開始所謂的「宜蘭 經驗」，在縣長的排序當中反而成為第一。當然相對於其他兩個地區以血緣輩份 來排行政治倫理，宜蘭顯得要更為複雜以及需多加探索。
三、黨外執政三地區的比較
嘉義與高雄這兩縣市的黨外開創者都是老黨外，許世賢出身省議員也擔任過 縣轄市的嘉義市長與立法委員，基層實力雄厚，陳定南卻與政治素無淵源，陳定 南是臺灣經濟發展極具代表性的例子，臺灣在1960~1980 年代工商業高速發展，
因而造就許多中產階級與中小企業主，這些具有財富或者是高學歷的基層人士對 於國民黨的威權統治感到不滿，逐漸成為黨外勢力壯大的重要因素，猶以 1979 年美麗島事件爆發時的辯護律師團當中的諸多臺灣精英份子為重要代表，這些律 師理性，對政治抱持理想並且對於國民黨所設立之惡法感到不滿，更重要的是他 們遠比美麗島世代更懂得群眾心理，逐漸取而代之。
先看高雄余家的發展，余家第一代領導人余登發出身岡山鎮橋頭里長(1947 年脫離岡山鎮，獨立設鄉)，曾是 1948 年第一屆國民大會代表，同時間知名的臺 灣區國大代表有吳鴻森、吳三連、連震東、楊金虎等人，10不過此行余登發見識 到中國對於民主的無知與混亂，余登發自此放棄進入國民黨，撤回入黨申請書。
10 彭瑞金，《高雄余家發展史》，頁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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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余登發於 1960 年成為臺灣第一位黨外高雄縣長，自此余家人連綿不斷的參選 各種選舉，舉凡有縣長、省議員、立法委員、國大代表…等，研究余家的學者彭 瑞金如此認為：「余家家族人在台灣民主運動史上的多項從政、選舉的推進、創 新，是可以完全預期的。」12從里長選到中央民代，臺灣如此的政治家族幾乎僅 見余家。
不過自余登發到黃友仁，余家班在參選縣長時常落選，並非一帆風順，舉凡 余登發、余瑞言、黃友仁、余陳月瑛都有縣長選舉失利的情形，這樣的情勢要等 到1985 年余陳月瑛擊敗欲連任的高雄縣長蔡明耀，成為臺灣第一位女性縣長，
才有所改變。不過余陳月瑛本人起初並沒有太高意願參選縣長，是在聽令於大家 長余登發的意見下，才出馬競選。13在 1985 年高雄縣長選舉期間引爆「鳥話風 波」，明顯有侮辱女性之嫌，讓身為女性的余陳月瑛得利，14自此黨外陣營展開 長達25 年的執政 1985~2010)，余陳月瑛是高雄余家第二代的領導人，余家更在 余陳月瑛時代政治聲望達至巔峰，在其兩任縣長任內，長女余玲雅當選省議員與 不分區立委，長子余政憲當選省議員、增額立委以及第十二屆高雄縣長，次子余 政道也當選省議員，余家的勢力成為南臺灣政壇難以忽略的勢力。
至於嘉義市「許家班」的祖師許世賢，出身臺南府城，是臺灣史上第一位女 性醫學博士，後與醫學博士張進通結婚，原經營順天堂醫院。由於1946 年的嘉 義市參議員選舉而開始從政，15許世賢一生歷任嘉義市參議員、省議員、縣轄市 長、立法委員、省轄市長，是臺灣政治歷練豐富的女性政治人物，許氏原本是國 民黨員，但是卻因為1956 年省議員期間，質詢「青年黨籍嘉義縣長李茂松遭停
11 彭瑞金，《臺灣的野生政治家－余登發》，臺北：時報出版社，1995，頁 92。
12 彭瑞金，《高雄余家發展史》，頁 17。
13 余陳月瑛，《余陳月瑛回憶錄》，頁 193。
14 余陳月瑛，《余陳月瑛回憶錄》，臺北：時報出版社，1996，頁 219。
15 羅暐勝，《地方勢力與政黨政治發展之研究－以嘉義市市長選舉為例(1982-2005 年)》，國立中 正大學政治學所碩士論文，2006，頁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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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案」，而主動聲明退黨16，自此以後許世賢都是無黨籍人士，但她亦曾經於1960 年參與籌組中國民主黨，顯見其並非不想參與政黨政治。
許世賢擔任升格後的省轄市長僅僅一年，她對嘉義市的政績主要都表現在縣 轄市長時代(1968~1972)，諸如依照都市計畫拓寬中山路，以及將中央噴水池改 建為七彩噴水池，其中七彩噴水池由於與敏感的政治因素有關(會噴到「蔣公」
銅像)，因此遭到國民黨官員的反對，17但也因此迄今仍然話題性十足，可以說是 他任內是最知名的建設。根據地方人士認為嘉義的許家班之所以能夠長期執政，
除了許世賢的功業太大，庇蔭以後接棒的女兒張博雅與張文英，這是市民的一種 回報，而選舉對手國民黨候選人他們的能見度與知名度又長期不如許家班，又是 空降，當然不敵許家班的長期耕耘，所以兵敗如山倒。18
不過由選舉的得票情形來看，許家班的光環也呈現逐年褪色的情況，張博雅 前兩次參選得票率約當六成，國民黨的候選人則不足四成，到了張文英時代面臨 民進黨的競爭，有滑落跡象。根據研究，除了與民進黨既競又合的關係之外，也 因為臺灣選民結構的改變，選民逐漸年輕化導致地方勢力的逐漸式微，政黨政治 日益取代派系力量，爾後被視為許家班第三代的陳麗貞則在 2003 年加入民進 黨，可以驗證這個觀點。192000 年陳麗貞代表許家班參選嘉義市長補選，得票率 已經無法過半(45%)，這也顯示出民進黨在市長選舉當中，不見得想再替許家班 助選。
而宜蘭縣部分，與嘉義市雷同，憑藉著陳定南的政績為基底，游錫堃兩次縣 長選舉與對手的差距都不小，但是至2001 年，劉守成角逐連任時，所謂宜蘭經 驗的光環漸漸生鏽，劉守成最後僅以百分之五十一勝出。高雄縣的黨外勢力雖然
16 莊雅茹，《戰後臺灣女性參政之先驅:許世賢(1908-1983)的政治生涯》，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歷史 研究所碩士論文，2002，頁 115。
17 紀展南，《嘉義媽祖婆－許世賢傳奇》，嘉義：張進通許世賢基金會，2007，頁 210。
18 羅暐勝《地方勢力與政黨政治發展之研究－以嘉義市市長選舉為例(1982-2005 年)》，頁 51。
19 盧文婷，《戰後臺灣婦女參政的個案研究--以許世賢為例》，國立中興大學歷史學系碩士論文，
2003，頁 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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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余政憲連任(1997 年)險勝，至 2001 年楊秋興參選縣長又重新站穩陣腳。不 過比較需要注意的是，許家班僅陳麗貞一人加入民進黨，許世賢嫡系從來都是無 黨籍人士，因此必須注意在嘉義市民進黨與許家班是有競爭的關係，這一點與陳 定南尚未加入民進黨之前也與之發生競爭票源的情形有一點類似，更值得注意的 是當許家班或陳定南對上民進黨籍候選人(例如立委選舉陳定南擊敗黃煌雄、林 錫耀，而嘉義市長選舉張博雅擊敗蔡鴻章)，獲勝的多數都不是民進黨，至於高 雄余家班則早在1986 年民進黨之時就已經入黨，因此就沒有這種黨外與民進黨 同時競爭選票情形出現。
就選舉的角度而言，許世賢與其女兒，雖然在嘉義市長的選舉當中從來沒有 輸過，但是其他的選舉卻經常落敗，許世賢在嘉義縣長選舉當中落敗兩次，第一 屆臨時省議會議員選舉也沒獲勝。高雄余家也時常落敗，余登發、余瑞言、黃友 仁與余陳月瑛參選縣長都有落選的紀錄。宜蘭縣黨外勢力則自陳定南與游錫堃分 別當選縣長與省議員之後，至2001 年選舉中，縣長皆獲得勝利，而省議員與立 法委員選舉也都與國民黨席次相當，幾乎沒有席次少於國民黨的情況發生。
這三個地區相較之下，皆出於黨外勢力，對於國民黨統治有所不滿，因此許 多突破性的政策都與國民黨大相逕庭，例如余陳月瑛提出過春節彈性放假的想 法，卻遭到時任省主席的邱創煥以及人事行政局反對，20最後余陳縣長並沒有實 施這項政策。倒是深暗法律學養以及具有孤鳥稱號的陳定南實施了彈性放假政 策，雖然引來省政府的不滿，卻於法有據，爾後內政部也實施彈性放假，這正是 歷史弔詭之處。對比國民黨執政地區，這三個黨外執政地區皆以清廉聞名，誠如 聯合報南部特派記者蘇錦章引用民間風氣所言，「在嘉義市認為許家班會買票的 與認為國民黨不會買票的，都是瘋子，要被送進龍發堂。(高雄地區知名精神療 養院，暗指精神狀況不太正常)」一樣的現象，在高雄的許家與宜蘭的黨外縣長 也被認為是比較清廉的，或許21 世紀的臺灣屢屢有官員因為貪汙而遭到判刑確
20 余陳月瑛，《余陳月瑛回憶錄》，頁 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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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或許清廉只不過是現代法治國家官員的基本條件，但是在解嚴以前的臺灣，
官員貪污並不是一項稀奇的事情，比較清廉的，當然獲得人民肯定，這也就是這 三縣市的黨外人士縣長選舉經常獲勝的主因。
余陳月瑛與陳定南在其上任之初接提出服務中心的概念，余陳月英認為他在 擔任民意代表的時候，遇到選民向他拜託的各種疑難雜症。余陳月瑛自認為在其 縣長任內，社會福利做的最多，特別是她任內堅持自行開辦農民保險，使得當時
余陳月瑛與陳定南在其上任之初接提出服務中心的概念，余陳月英認為他在 擔任民意代表的時候，遇到選民向他拜託的各種疑難雜症。余陳月瑛自認為在其 縣長任內，社會福利做的最多，特別是她任內堅持自行開辦農民保險，使得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