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上書宰相,求守湖州

第二章 杜牧宦遊之前後經歷

第三節 外求湖州與生涯末期

二、 上書宰相,求守湖州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74

〈許七侍御棄官東歸瀟灑江南頗聞自適高秋企望題詩寄贈十韻〉,卷 3,頁 186

許七,即許渾,兩人曾有詩作唱和。前四句描述許渾,身穿華美的官服,家有花園如 庾信,最後許渾因病辭官回到東吳故居,就如同司馬相如也曾因病辭職。147後面稱讚 許渾能看透世間萬物,使自己不囚於塵世之間,因而能夠逍遙自在:「塵意迷今古,雲 情識卷舒」,最後邀請許渾有空閒的話可以到他陽羨的薄產中坐坐。杜牧在題目題許渾 棄官東歸,其實是很羨慕的。細看詩作,能夠穿上繡衣,成輔佐天子之吏,本為杜牧 心嚮往;能夠退居故鄉的小花園,也實足自適,而杜牧家在長安城南,也有一座避暑 的樊川家園,曾寫過不少詩作懷念故園。詩人題寫許渾隱居後的瀟灑生活,表達了自 己希望能跟他在陽羨見面。實際上正是渴望許渾的選擇跟際遇,多希望自己可以跟許 渾一樣,「吏/隱」之間卷舒自在,不受牽制。此次回京,詩人原本可以回家安養,然 而,杜牧的經濟負擔其實很重。大中四年,杜牧上書宰相,求取刺史職。

二、 上書宰相,求守湖州

大中二年,他曾探望過杜顗,然而杜顗喪明無法見世,生活悽慘:

某自省事已來,未聞有後進名士,喪明廢棄,窮居海上,如顗比者。今有一 兄,仰以為命,復不得一郡以飽其衣食,盡其醫藥,非今日海內無也,言於所 傳聞,亦未有也。

〈上宰相求湖州第一啟〉,卷 16,頁 1005

念病弟喪明,坐廢十五年矣,但能識某聲音,不復知某髮已半白,顏面衰改。

是某今生可以見顗,而顗不能復見某矣,此天也,無可奈何。

〈上宰相求湖州第二啟〉,卷 16,頁 1010

147 「相如既病免,家居茂陵。」詳參﹝漢﹞班固撰:《漢書》,卷 57,頁 2600。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75

杜顗喪明不能工作,弟妹家貧,飢寒交迫,他倆手足之情極為深厚,杜牧曾為了杜顗 的眼疾奔波四處,甚至假滿去官。這次再接家書,使得杜牧不得不重新思考刺史一 職。唐朝自唐代宗以來,刺史官位雖不及京官,然而俸祿是比京官來的豐厚的,原先 外派三郡,還能夠周濟家人、置薄產,調回京城之後,反而入不敷出,因此急需一份 有豐富俸祿的工作。148他首先上書〈上宰相求杭州啟〉,文情並茂,語辭懇切,其云:

今與李氏孀妹,寓居淮南,並仰某微官以為餱命。某前任刺史七年,給弟妹衣 食,有餘兼及長兄,亦救不足,是某一身作刺史,一家骨肉,四處安活。……

自去年十二月至京,以舊第無屋,與長兄異居。今秋已來,弟妹頻以寒餒來 告。……是作刺史,則一家骨肉,四處皆泰;為京官,則一家骨肉,四處皆 泰。

〈上宰相求杭州啟〉,卷 16,頁 1018-1019

文中表示詩人家有老小,皆仰賴他的俸祿生活。擔任刺史時,俸祿有餘;擔任京官 時,家人寒餒:「某伏念骨肉悉皆早衰多病,常不敢以壽考自期,今更得錢三百萬,資 弟妹衣食之地,假使身死,死亦無恨。」149但求取杭州刺史一職不成,大中四年,他 又三上宰相啟,請求外放為湖州刺史,可見經濟的負擔有多麼沉重。

前已論述,縱使刺史俸祿大於京官俸祿,唐人對於京官的追求依舊不是其他職位 可以比擬的。蓋唐人重京官輕外官,此事已是根深蒂固的念頭,原先杜牧外派三郡 時,他自言遭到七年的棄逐,即便並無謂明確謂貶,依然覺得是被李黨排擠才被下放 外郡。這次在啟書當中也提及,有人愛惜杜牧,告之不可輕易請求刺史之位:「人有愛 某者,言於某曰:『吏部員外郎例不為郡,子不可求,假使已求,慎勿堅懇。』」150

148 《新唐書‧食貨志》:「唐世百官俸錢,會昌後不復增減,今著其數:……員外郎,四萬。……上州 刺史,八萬。」差距居然有兩倍之多,且據唐會要所載:「應諸州刺史初到任準例。皆有一擔什物。離 任時亦例有資送。成例已久。州司各有定額。」尚有額外名目的收入。詳參﹝宋﹞歐陽修、宋祁撰:

《新唐書》,卷 55,頁 1402-1403。

149 ﹝唐﹞杜牧撰,吳在慶校注:〈上宰相求湖州第三啟〉,《杜牧集繫年校注》,卷 16,頁 1015-1016。

150 ﹝唐﹞杜牧撰,吳在慶校注:〈上宰相求湖州第一啟〉,《杜牧集繫年校注》,卷 16,頁 1004。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77

〈上宰相求湖州第二啟〉,卷 16,頁 1011

詩人自言「氣衰而志散」,身體的病痛加上家庭的重擔,已將詩人的志氣全部消磨殆 盡。此時心境從早期趾高氣昂、積極用世;再經世事後追求功成身退,欲不囚於榮華 富貴,而是報效家國、經世濟民之後,能夠功成身退,歸於閒適,作樊川閒客;到現 在只求安穩度日,家人安好。詩人的志氣不再勢如烈焰,而是淡泊自守,脫於塵世。

大中五年二月,杜顗病逝:「年四十五,大中五年二月二十五日卒。」157大中五年 秋天,內升為考功郎中、知制誥。卸任之後,移居溪館暫住:

萬家相慶喜秋成,處處樓臺歌板聲。

千歲鶴歸猶有恨,一年人住豈無情。

夜涼溪館留僧話,風定蘇潭看月生。

景物登臨閑始見,願為閑客此閑行。

〈八月十二日得替後移居霅溪館因題長句四韻〉,卷 3,頁 420

交接刺史之職後,身上重擔褪去,感受到的湖中風情是慶餘歡歌。他作為一年刺史,

能見到萬家相慶想必也是頗感欣慰。後題與僧人對談,與早期詩人未能領悟僧人之語 相比,158心境已大為不同。以往困於經濟壓力與宦遊浮沉的苦悶,關注所在皆是哀嘆 自己的懷才不遇以及愁苦心悶,已許久沒有閒情閒志,然此詩共用了三次閒字,蓋見 詩人終能以閒適的心情,欣賞世間萬物。

赴京途中,詩人有詩形容升官歸京的心情:

鏡中絲髮悲來慣,衣上塵痕拂漸難。

157 ﹝唐﹞杜牧撰,吳在慶校注:〈唐故淮南支使試大理評事兼監察御史杜君墓志銘〉,《杜牧集繫年校 注》,卷 9,頁 740。

158 〈偶遊石盎僧舍〉:「僧語淡如雲,塵事繁堪織。今古幾輩人,而我何能息。」《杜牧集繫年校注》, 卷 1,頁 118。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79

裴延翰〈樊川文集序〉,卷 1,頁

從上引文,可得知樊川故園對杜牧的意義。如前所敘,「國/家」二者可帶出杜牧兩種 理想追求:「積極入世/歸隱家園」,亦即「吏/隱」之生命基調。而二者的源頭皆源 於長安城南朱坡樊川:建立抱負理想的受教之地在此,歸隱故園不問塵世之地亦在此 處。因此,回歸「長安」才能完成他二者追求,因京城位於長安,家園亦位於長安。

杜牧將文集名為《樊川集》,把平生追求的成與不成,透過書寫建構安身立命之志,後 終於「樊川」,完成其自我理想的各方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