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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登科,十年幕府

第二章 杜牧宦遊之前後經歷

第一節 少年得志與甘露事變

三、 少年登科,十年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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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苦無展才的情形並未持續太久,唐文宗大和二年,杜牧及第、至策登科,正是

「兩枝仙桂一時芳」。31是年春天於東都洛陽應進士舉,以第五人成績及第。關於此 事,《唐摭言‧公薦》裡有一段記載:

崔郾侍郎既拜命,於東都試舉人,三署公卿皆祖於長樂傳舍;冠蓋之盛,罕有 加也。時吳武陵任太學博士,策蹇而至。郾聞其來,微訝之,乃離席與言。武 陵曰:「侍郎以峻德偉望,為明天子選才俊,武陵敢不薄施塵露!向者,偶見太 學生十數輩,揚眉抵掌,讀一卷文書,就而觀之,乃進士杜牧〈阿房宮賦〉。若 其人,真王佐才也,侍郎官重,必恐未暇披覽。」於是搢笏郎宣一遍。郾大奇 之。武陵曰:「請侍郎與狀頭。」郾曰:「已有人。」曰:「不得已,即第五 人。」郾未遑對。武陵曰:「不爾,即請此賦。」郾應聲曰:「敬依所教。」既 即席,白諸公曰:「適吳太學以第五人見惠。」或曰:「為誰?」曰:「杜牧。」

眾中有以牧不拘細行間之者。郾曰:「已許吳君矣。牧雖屠沽,不能易也。」32

杜牧應試前撰寫的〈阿房宮賦〉,所得評價甚高,吳武陵認為是佐王奇才,使崔偃將第 五名給予杜牧。杜牧自十歲起接連喪祖喪父,並未喪其心志、磨損其用功。詩人從十 六歲起便能觀察國家局勢,即使突然困於經濟窘迫,也不忘勤學向上,尤以其研讀史 書,立論往往別出心裁,見解犀利,指陳必病利其精切,在他登科及第之前即已創作 數篇為人稱讚的文章。此一時期創作的作品盡顯詩人憂懷時事、欲建功立業之決心,

而早期經歷與家學淵源更是奠定詩人終其一生高度關切兵防議題。

三、 少年登科,十年幕府

31 ﹝唐﹞杜牧撰,吳在慶校注:〈贈終南蘭若僧〉,《杜牧集繫年校注》,外集,頁 1212。

32 ﹝五代﹞王定保撰:《唐摭言》,卷 6,頁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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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在洛陽中進士之後,還需到吏部應關試。〈及第後寄長安故人〉即記述他去往 長安之事:

東都放榜未花開,三十三人走馬廻。

秦地少年多辦酒,已將春色入關來。

〈及第後寄長安故人〉,外集,頁 1209

此處的「春色」與「入關」蓋有雙關之意,據《唐摭言‧述進士》所載,唐人謂「關 試」為「春關」,因此此詩不僅指的是春日至長安,更直指至長安應關試。33大和二 年,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同年及第又登科,弱冠成名,名震京城。他被任命為弘 文館校書郎、試左武衛兵曹參軍,後由校書郎入沈公幕府。沈公,即沈傳師,字子 言。能治《春秋》,德行頗受人稱讚。年少時為杜佑所器重,沈家與杜家可說有通家之 好。34此次沈傳師為江西觀察使,便辟杜牧為江西團練巡官、試大理評事。大和四 年,以沈傳師為宣歙觀察使,杜牧從至宣州,總計於沈幕府任職的時間約有四到五年 之久。此段時間對杜牧來說極為重要,除了沈傳師以外,江西團練副使盧弘正亦對杜 牧照顧有加,兩位師長的指導使初入仕途的杜牧有在官場前輩羽翼下學習的機會:

某年二十六,由校書郎入沈公幕府。自應舉得官,凡半歲間,既非生知,復未 涉人事,齒少意銳,舉止動作,一無所據。至於報效施展,朋友與遊,吏事取 捨之道,未知東西南北宜所趨向。此時郎中六官一顧憐之,手攜指畫,一一誘 教,丁寧纖悉。兩府六年,不嫌不怠,使某無大過而粗知所以為守者,實由郎 中之力也。

〈與浙西盧大夫書〉,卷 12,頁 867

33 王定保撰:《唐摭言》,卷 1,頁 3-4。

34 詳參《新唐書‧列傳第五十七‧劉吳韋蔣柳沈》,卷 132,頁 4538-4540;「我烈祖司徒岐公,與公先 少保友善,一見公喜曰:『沈氏有子,吾無恨矣。』因以馮氏表生女妻之。」:﹝唐﹞杜牧撰,吳在慶校 注:〈唐故尚書吏部侍郎贈吏部尚書沈公行狀〉,《杜牧集繫年校注》,卷 14,頁 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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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常有絳沙燈數萬,輝羅耀列空中,九里三十步,街中珠翠嗔咽,邈若仙境。」

向晚時分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杜牧亦有組詩〈揚州〉描述揚州:「煬帝雷塘土,迷藏 有舊樓。誰家唱水調,明月滿揚州。駿馬宜閑出,千金好暗遊。喧闐醉年少,半脫紫 茸裘。」指出揚州原是隋煬帝興宮建殿之處,本是就是帝王休閒娛樂之處,而過了這 麼多年,揚州的繁華依舊是不下當年。然杜牧並不流於讚嘆榮華,詩人筆鋒一轉:「自 是荒淫罪,何妨作帝京。」53帶出了歷史反思,將揚州切割於滅國之罪以外,揭露統 治階層所需負起的歷史責任。

承上,杜牧作〈揚州〉頗具歷史殷鑑意義,而非單單大興聲色宴遊之語。另外,

在杜牧擔任幕職的這段時間,國家局勢依舊不甚樂觀。大和八年,劉從諫守澤潞,何 進滔據魏博,皆頗驕蹇且不循法度,與先前驕矜藩鎮無二。杜牧因此憂心忡忡,但無 奈官不在其位,無法上陳己策,只能作文〈罪言〉:「國家大事,牧不當言,言之實有 罪,故作罪言。」54其撰寫的〈罪言〉後被收錄於史書當中,被盛讚為確能審時度 事、指陳尤切。

綜上所論,幕府環境雖然樂舞風行,揚州又是夜夜笙歌之地,詩人生活頗為放 縱,因而被眾小說家載為縱聲色性野放,但若只單就此面論之,則忽略詩人於史、於 兵的反思興發與揭弊獻策,就無法通盤理解杜牧作品裏的眾多層面,反而落入過於單 一的研究面向。詩人日後自言:「落魄江南載酒行,楚腰腸斷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 夢,贏得青樓薄倖名。」55表面寫於尋歡遊宴處贏得薄倖名聲,看似輕佻疏狂,但若 結合「落魄」、「揚州夢」觀之,詩人大夢初醒後,以十年幕府終落魄作結,也是自嘲 自己空有才能,人生黃金時期卻無法替自己獲得政治名聲,只有青樓虛名:「在這詩 中,有某種感慨……他對於政治的熱情,多被冷遇,而贏得的,只是青樓薄倖之 名。」56

53 ﹝唐﹞杜牧撰,吳在慶校注:〈揚州〉組詩,《杜牧集繫年校注》,卷 3,頁 335-339。

54 ﹝唐﹞杜牧撰,吳在慶校注:〈罪言〉,《杜牧集繫年校注》,卷 5,頁 633-636。

55 ﹝唐﹞杜牧撰,吳在慶校注:〈遣懷〉,《杜牧集繫年校注》,外集,頁 1214。

56 吉川幸次郎:《中國詩史》(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2 年),頁 229-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