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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孤貧,少嶄頭角

第二章 杜牧宦遊之前後經歷

第一節 少年得志與甘露事變

二、 幼年孤貧,少嶄頭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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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官職為駕部員外郎,而傳裡另有寫到,杜從郁「少多疾病」、「從郁夭喪」,雖然未能 考知杜從郁何時離世,大約也離杜佑卒後不久。學者將之繫為約莫杜牧十五歲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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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父親相繼過世之後,杜牧與弟杜顗便過著窘迫潦倒的生活,兩人孤苦無依 還要強忍喪親之痛,25詩人晚年的時候曾自述幼時生活:

某啟。某幼孤貧,安仁舊第,置於開元末,某有屋三十間。去元和末,酬償息 錢,為他人有,因此移去。八年中,凡十徙其居,奴婢寒餓,衰老者死,少壯 者當面逃去,不能呵制。有一豎,戀戀憫嘆,挈百卷書,隨而養之。奔走困 苦,無所容庇,歸死延福私廟,支拄欹壞而處之。長兄以驢遊丐於親舊,某與 弟顗食野蒿藿,寒無夜燭,默所記者,凡三周歲,遭遇知己,各及第得官。

〈上宰相求湖州第二啟〉,卷 16,頁 1008-1009

兄弟二人以十幾歲年紀相依為命,自然是不擅長操持家計。奴婢或死或逃,二人皆毫 無辦法,只能窩居家廟,食野菜,寒天連蠟燭都沒有,經濟困窘的生活一路過了三 年,三年之中他研讀詩書,不敢稍忘,逐漸奠定了他治學建業的方向,後遇到貴人幫 忙,才結束如此困境。

十幾年間,杜牧嘗遍人情冷暖,歷經大起大落,種種歷程也內化作詩人的養分。

杜牧及第之前,其思想與關懷所在已在數篇詩文之中嶄露出來。這其間詩人除了勤學 向上,也關注國家時事。此時的唐朝歷經安祿山之亂已有四十多年,國家情勢變故層 出,盛唐氣象不復存在,而是困於內憂外患之中。

24 繆鉞:「從郁卒於何年,已無可考。……從郁之卒,蓋在杜佑卒後不久,約當杜牧十五歲以前。」詳 參氏著:《繆鉞全集‧杜牧研究》,卷 5,頁 200-201;顏崑陽則以三點為證,一是元和七年任駕部員外 郎因此定為元和七年之後;二是杜式方比杜從郁晚卒,杜式方卒於桂館觀察使任上,然杜從郁卒於京 師,因此必在元和十五年以前,杜式方還未調離京師;第三點考〈上宰相求湖州啟〉,杜牧於元和十五 年就過著落魄無計的生活,必是杜從郁卒後幾年才會落得家財全散的情況,因此綜上討論,顏氏也和繆 氏一樣,將杜從郁卒年定在約莫元和十二年,也就是杜牧十五歲左右。詳參氏著:《杜牧》,頁 25-26。

25 關於杜家一門為官者不少,為何使杜牧落入如此境況,顏崑陽有對此作出一些討論。同上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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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感時憂懷與經世濟民並建功立業的抱負,除了繼承自家學淵源,尤其是祖父 杜佑遺風,往往能通讀歷史並考明歷代典章加以實用的傳統以外,更受到其出生到幼 年這一段日子,國家動盪不安的背景影響。如此成長歷程使得詩人更加重視兵防之 事、關注百姓痛苦。他曾提及:

某幼讀《禮》,至于「四郊多壘,卿大夫辱也」,謂其書真不虛說。年十六時,

見盜起圜二三千里,係戮將相,族誅刺史及其官屬,屍塞城郭,山東崩壞,殷 殷焉聲震朝廷。當其時,使將兵行誅者,則必壯健善擊刺者,卿大夫行列進 退,一如常時,笑歌嬉遊,輒不為辱。非當辱不辱,以為山東亂事,非我輩所 宜當知。某自此謂幼所讀《禮》,真妄人之言,不足取信,不足為教。及年二 十,始讀《尚書》、《毛詩》、《左傳》、《國語》、十三代史書,見其樹立其國,滅 亡其國,未始不由兵也。主兵者聖賢材能多聞博識之士,則必樹立其國也;壯 健擊刺不學之徒,則必敗亡其國也。然後信知為國家者,兵最為大,非賢卿大 夫不可堪任其事,苟有敗滅,真卿大夫之辱,信不虛也。

〈注孫子序〉,卷 10,頁 783-784

此篇〈注孫子序〉闡明了杜牧的思想與成形。他幼時讀書,尚懵懂,直到懂事之後親 眼見識國家動亂,再遍讀經書、史書,使詩人更加確立入朝為仕才能親自實現理念。

詩人認為天下要太平,必始於兵:「樹立其國,滅亡其國,未始不由兵也。」唯有兵者 可以「活生人、定國家者」,26君王若要使教化通流、國家安康,就要先將國家動盪的 因子剷除掉,才能繼續討論治國治民之事,而好的臣子,也未有不知兵者。此觀點的 樹立當來自於幼年時期觀察到的國家亂象,日後詩人也為此上書不少策略,「生人常病 兵」27一直都是杜牧最關注的時事。

26 ﹝唐﹞杜牧撰,吳在慶校注:〈上周相公書〉,《杜牧集繫年校注》,卷 12,頁 843-844。

27 ﹝唐﹞杜牧撰,吳在慶校注:〈罪言〉,《杜牧集繫年校注》,卷 5,頁 633-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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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國家動盪如此,杜牧卻見唐敬宗沒有作為,反而好遊樂,廢朝政,深感不 妥。他撰寫〈阿房宮賦〉,文中描述秦始皇一統六國之後,本該好好休養生息,愛護百 姓,卻大興宮室,只為了滿足他帝家貪奢的野心。秦始皇縱情聲色,搜刮掠擄,將天 下人財盡作秦家家財,詩人於文章開頭描寫阿房宮宮殿宏大,如此規模必定是傾盡天 下之力才能完成,但秦始皇卻沒有察覺「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秦愛紛奢,人亦 念其家。」28帝王對人民的壓榨愈多,則人民反抗的力道愈大。綜察歷史經驗,杜牧 精確的點出結論:

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國 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使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爲君,誰得 而族滅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 哀後人也。

〈阿房宮賦〉,卷 1,頁 10

作賦目的當在於對國勢的憂懷,詩人透過建構典故,將當時現狀並置於歷史場景當 中,使人心生警惕,諷諫之語溢於言表。

除了擔憂國家大事,杜牧對於底下水深火熱、有口難言的百姓亦是同樣重視。他 在二十五歲赴試以前,有次出遊至同州澄城縣,觀察到了澄城縣的人民無有大富之 家:「是以年多薄,復絕絲麻藍果之饒,固無豪族富室,大抵民戶高下相差埒。然歲入 官賦,未嘗期表鞭一人。」雖然此地看天吃飯,時又收成欠佳之事,卻能夠相安無 事,杜牧為此感到奇怪,便詢問當地耆老,卻得知乃是由於澄城縣地理位置位於不便 之地,山谷間有大河,山勢崎嶇,原是使人民難以生活之地,卻反而保護澄城縣縣民 不受附近東西軍的侵略擄掠,如此對比諷刺使得杜牧不禁一嘆,國家法律的設立本是 為了人民存在,護人民於天災之外,保人民於生活安康,現在反而是亂世亂法迫害人

28 ﹝唐﹞杜牧撰,吳在慶校注:〈阿房宮賦〉,《杜牧集繫年校注》,卷 1,頁 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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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被視為山窮水惡之地卻保護了人民生活,因而曰:「反使民以山之澗壑自為防限,

可不悲哉!使民恃險而不恃法,則劃土者宜乎牆山塹河而自守矣,燕、趙之盜,復何 可多怪乎?」29

在〈感懷詩〉一詩中,洋洋灑灑的敘述了自己對於時政的憂慮,以及急欲匡君輔 國的抱負:

一日五諸侯,奔亡如鳥往。取之難梯天,失之易反掌。

蒼然太行路,翦翦還榛莽。關西賤男子,誓肉虜杯羹。

請數係虜事,誰其為我聽。蕩蕩乾坤大,曈曈日月明。

叱起文武業,可以豁洪溟。安得封域內,長有扈苗征?

七十里百里,彼亦何常爭。往往念所至,得醉愁蘇醒。

韜舌辱壯心,叫閽無助聲。聊書感懷韻,焚之遺賈生。

〈感懷詩〉,卷 1,頁 35

以上所述歷史即穆宗長慶年間,朱克融、王廷湊叛變之事,此時國君威望遠不如唐憲 宗,憲宗能使「勃雲走轟霆,河南一平盪。」然而穆宗只能「失之易反掌」,詩人身置 於此亂世卻毫無施展抱負地方,他自稱「關西賤男子」,尚未中進士,只是一介平民,

雖然有滿腹的方策能獻,卻限於自己身份,往念所志除了暗自焦急且無助於事,於是 詩人焚詩遺賈誼,視賈誼為知音。賈誼因被小人進讒言,致使君王疏遠,派為長沙王 太傅,臨行前,鬱鬱寡歡:「既辭往行,聞長沙卑溼,自以壽不得長,又以適去,意不 自得。及渡湘水,為賦以弔屈原。」30賈誼過汨羅江而心生哀戚,作〈弔屈原賦〉實 則也投射自己的遭遇於中。杜牧在詩中自比賈誼,雖無貶官之實,然自認自己也是通 諸子百家之書,悉制度禮樂之法,卻無法一展長才,只能寄託於詩文。

29 ﹝唐﹞杜牧撰,吳在慶校注:〈同州澄城縣戶工倉尉廳壁記〉,《杜牧集繫年校注》,卷 10,頁 803。

30 ﹝日﹞瀧川龜太郎:《史記會注考證》(臺北:唐山出版社,2007 年),頁 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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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苦無展才的情形並未持續太久,唐文宗大和二年,杜牧及第、至策登科,正是

「兩枝仙桂一時芳」。31是年春天於東都洛陽應進士舉,以第五人成績及第。關於此 事,《唐摭言‧公薦》裡有一段記載:

崔郾侍郎既拜命,於東都試舉人,三署公卿皆祖於長樂傳舍;冠蓋之盛,罕有 加也。時吳武陵任太學博士,策蹇而至。郾聞其來,微訝之,乃離席與言。武 陵曰:「侍郎以峻德偉望,為明天子選才俊,武陵敢不薄施塵露!向者,偶見太 學生十數輩,揚眉抵掌,讀一卷文書,就而觀之,乃進士杜牧〈阿房宮賦〉。若 其人,真王佐才也,侍郎官重,必恐未暇披覽。」於是搢笏郎宣一遍。郾大奇 之。武陵曰:「請侍郎與狀頭。」郾曰:「已有人。」曰:「不得已,即第五 人。」郾未遑對。武陵曰:「不爾,即請此賦。」郾應聲曰:「敬依所教。」既 即席,白諸公曰:「適吳太學以第五人見惠。」或曰:「為誰?」曰:「杜牧。」

眾中有以牧不拘細行間之者。郾曰:「已許吳君矣。牧雖屠沽,不能易也。」32

杜牧應試前撰寫的〈阿房宮賦〉,所得評價甚高,吳武陵認為是佐王奇才,使崔偃將第 五名給予杜牧。杜牧自十歲起接連喪祖喪父,並未喪其心志、磨損其用功。詩人從十 六歲起便能觀察國家局勢,即使突然困於經濟窘迫,也不忘勤學向上,尤以其研讀史 書,立論往往別出心裁,見解犀利,指陳必病利其精切,在他登科及第之前即已創作

杜牧應試前撰寫的〈阿房宮賦〉,所得評價甚高,吳武陵認為是佐王奇才,使崔偃將第 五名給予杜牧。杜牧自十歲起接連喪祖喪父,並未喪其心志、磨損其用功。詩人從十 六歲起便能觀察國家局勢,即使突然困於經濟窘迫,也不忘勤學向上,尤以其研讀史 書,立論往往別出心裁,見解犀利,指陳必病利其精切,在他登科及第之前即已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