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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性/別的拉扯與展演

第一節 對於性/別氣質的否認、斡旋、區隔與隱藏

三、 斡旋、溝通與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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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iel)

三、 斡旋、溝通與信任

與人合作一支舞,Girl's Style 男舞者並不一定有權力決定主題、動作或服裝。

對於他們在乎的角色、表演服或表演主題等,這些能決定他們性別氣質的因素,

他們能怎麼溝通,又有多少協商的空間,反映了他們在其中有多少能動性。

(一) 與編舞者斡旋與溝通

以我和Ray 一起跳的表演來說,每一個人都有個角色設定,再依此編排自 己的走秀橋段,Ray 覺得自己的個性既熱情又外放,他原先希望自己在那場表演 中也是這樣的角色,但是Alumi 卻一再要求他轉換表演的調性,展現成熟、穩重,

類似歐美成熟男人的感覺,Ray 便不斷與 Alumi 來來回回討論與溝通,最終讓他 以斯文的男性角色出場:

關於個性方面。跳舞的個性,我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很文靜的人(笑), 表演的時候喜歡把自己放出去。可是在4s 的時候,角色的特性是一個 gentleman,會帶眼鏡、有所保留,我和 Alumi 最後抓到的平衡點是這 樣。在最後互相契合的過程中,不管是利用找衣服的契合,動作上,

走秀,我們不是試了一百種走秀的動作給Alumi?他就說 werk、not werk,最後我們達到的共識是,比較 gentleman 的形象,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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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的斯文,不是女性的文靜,要凸顯出男性的斯文,她對於熱情的 部份是(要我)保留的。保留的部分原因,是因為服裝啦,那個服裝 真的太卡(笑)。(Ray)

要符合編舞者的設定,又不能太違背自己的個性,Ray 試了很多種走秀的方法與 姿勢讓編舞者選,最後不管在動作、服裝或態度上,以「斯文的男性」做為兩人 都同意的平衡點。在這個斡旋的過程,Ray 覺得 Alumi 就像一個 trainer 一樣,捏 塑、挑戰他的各種可能:

我就像是一個有彈性的陶土,因為有彈性,所以我會照我的方式去彈,

她會去捏我這個陶土,不斷在受力、反彈、受力、反彈,不斷形塑出 那樣的身體、那樣的跳舞形態,那樣跳舞的個性。在於他說

werk、not werk,good、nice 的時候,不斷去撞擊、去形塑、去尋找,一個她和

我都能接受,又像我的樣子。以Alumi 來說,她不會把我特意去造出 一個不是我的樣子可是是她想要的樣子,不會,會是互相撞擊之下造 成的最後的結果。(Ray)

Ray 與 Alumi 為了他的角色設定彼此拉扯,不斷給出、調整、再給出、再調整,

最後協商出兩人都能接受,卻也不是兩人原先設定的角色-斯文紳士。這樣的斡 旋,顯示出一位舞者可以有的、為自己爭取的權力。另外,以他們協商的角色而 言,我認為,就算爭取的是表演中的角色,這個角色的選擇也已有性別的意味。

一為歐美成熟穩重的男性,一為外放、熱情的Ray,很明確地,Ray 不想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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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位為傳統陽剛的男性,這一點在他最初選擇不跳Hip Hop、Popping 時就已經 決定,因此斯文的紳士讓Ray 不必勉強自己演出一個他做不來的角色,他只需 要將熱情的自己稍作收斂,展現溫和的一面,至少他還是他自己。

(二) 憑著信任與豁出去跳的心態面對編舞者

如果能與編舞者溝通出兩方都同意的形象當然是皆大歡喜,不過,倘若自己 最信任、最尊重的編舞者,提出自己無法接受的主題時,舞者只能憑著信任或者 秉持著豁出去的心情來演出,田單就是如此。

田單所屬的舞團Lonely Taipei,大部分的表演構想與舞蹈編排,都由政大的 大學長白樵所主導,其中又以2011 年台大盃的參賽主題最讓田單與團員們一時 間無法接受-日本電音可愛風:

白樵其實很多時候丟出來的東西,我們自己團,一開始都會覺得,蛤?

比如說日文歌那次,團內連政大同屆的邦邦都快沒有辦法招架。我以 前一開始的時候都會白樵說要做什麼,就喔,好阿!即使心中可能冒 出疑問,或覺得ㄝ?都不會想要提出來,就覺得這樣做應該不會怎麼 樣。而且真的是到最後,東西排出來了,登場了、影片錄下來了,就 會覺得,可以相信他的想法。(田單)

光是聽到日文歌,或許一般跳街舞的會無法接受,因為街舞大多數還是以英文歌 為主,但是最讓田單無法接受的,或許是因為那不僅只是日文歌,而且是可愛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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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風的日文歌。這和田單一直以來跳舞的形象相當不同,就算是跳Dancehall,

他也頂多表現自己熱情的一面。要表現出日文歌的可愛,若不是因為信任白樵,

田單恐怕也很難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礙。

至於讓田單在形象上豁出去的一次表演,是我偶然在網路上找到,一段他有 反串的比賽影片。那是某一屆捷運盃與當兵同袍一起參加的比賽,他一聽到我找 到那支影片,便說:

那支舞、那個暑假帶給我蠻大的衝擊。婊、最後又反串,然後還有一堆 道具,你知道我們做那個機關跟練舞的時數是一樣的?!那是我最不開 心、最充實、也學到不少東西的比賽經驗。(田單)

撇除一般舞團在發想與溝通過程可能的摩擦與不開心,令田單感到充實的部分是 道具的製作,那是他過去在Lonely Taipei 沒有嘗試過的。至於在形象上的衝擊,

就是他生平第一次在正式的比賽中扮裝:

我印象中那支舞的想法是,要給觀眾娛樂、衝擊,一個秀的感覺,這整 套東西他(發想者)不想要有意識、不想要有意境,不想要走什麼大家 看不懂,而且捷運盃適合這樣子的方向。對我的衝擊應該是,我從來沒 有在正式的比賽、舞台上面,被人家評比的舞台上面,以變裝的方式呈 現,而且還是ending 這個停那麼久的。其實我們到在決賽才把這個梗,

變成女生的梗搬上去。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決賽,我覺得豁出去沒有關係。

練習的時候當然會有一點心理障礙,導致在練習的時候可能會被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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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會做不到位,沒有辦法發揮我自己本身跳舞的技巧或實力,有一點 影響到。當然正式上台的時候,我覺得我是還蠻放的開,但是後來每次 看影片我都會覺得我怎麼會這樣子。(田單)

為了能在比賽中獲勝,他顛覆了自己過去在舞台表演中維持的男性形象,不僅戴 上假髮、半裸上身,最後還穿上女性內衣。擁有豐富表演經歷的田單,理當對於 舞台表演的各種可能保有開放的態度,因此,扮女裝帶給他最大的困擾,不是在 意別人怎麼看自己,而是自己怎麼看自己。

看著影片中那個減損了男性形象的自己,他自問,「我怎麼會這樣子?」這 個我,不是田單想要維持的那個有男性形象的我,但是在舞台上卻又可以旁無他 物的跳下去。田單在自己對自己的懷疑之中,以及形象的拉扯之中不斷迴旋,那 些看起來直不直、女不女的提問,在他對於自我性別氣質的維護上,起了很大的 作用。